【菊韵小说】别把爱放弃（6）

“阿嚏”，林卓凡打了个喷嚏。这时他感到了寒气，这才想起刚才送张雅丽出门时，没穿大衣，赶紧回到了办公室。
　　“林哥，秋涵姐今天会回来吗？”林卓凡进屋后，夏雨在问。
　　“她走的时候没说哪天回来。今天恐怕不可能了，外面下着雪，更不能回来了。”林卓凡一边拍打着落在身上的雪花，一边对夏雨说。
　　林卓凡把身上的雪花扑打干净时，见夏雨正在看自己，就说道：
　　“夏雨，外面下着雪，今天不会有人来这里了，一年里难得有好好休息的时间，趁这机会，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夏雨自到这里工作，就很少出去。林卓凡过去见她已到谈恋爱的年龄了，就托朋友帮她介绍对象。对介绍的对象，夏雨连看都不看，就被她婉言谢绝，并告诉林卓凡不要他管自己的事情，弄得林卓凡有些尴尬。今天情人节，外面又在下着雪，恐怕不会有人来这里咨询了。林卓凡心想：夏雨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想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回去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在这儿，陪你聊聊天，我感觉挺好的。”夏雨回答着，她不想现在就回去，她回答的声音里隐隐约约的有一种祈盼，与林卓凡单独的在一起，夏雨的心就会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尽管她自己知道，这种快乐掺杂着苦涩，可她仍希望有这样的机会。今天，外面下起了大雪，她猜想也不会有什么人到这里来咨询，她心里有好多话想与林卓凡讲。现在，林卓凡叫她回去休息，说什么她也不会接受的。
　　“林哥，玉涵姐的病是怎么得的？”这么多年来，夏雨还是第一次向林卓凡打听病人的情况。
　　夏雨的问话又使林卓凡想起了叶玉涵，想起了从“勿忘我酒吧”出来时与叶秋涵的谈话。
　　从‘勿忘我酒吧’出来后，两人边走边聊。当聊到叶玉涵病情的时候，叶秋涵问：“卓凡，我姐的病啥时候能恢复？”
　　“你姐的病，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
　　“可是什么？”叶秋涵在林卓凡话中的“可是”背后意识到姐姐的病情并没有自己所料想的那样的轻微，心里立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急切之中，打断了林卓凡的话。
　　“你不要着急，事情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对叶秋涵急切间打断自己的话，林卓凡知道她们姐妹情深，关心则乱的心情，就安慰着叶秋涵。
　　“对不起，请理解我的心情，卓凡。”听到林卓凡这样说，叶秋涵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唐突。
　　“我能理解你关心你姐病情的心情，看到亲人被病魔折磨，作为亲人都会这样的，这，没什么”林卓凡朝着叶秋涵友好的笑了笑。
　　接着说道：“你姐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封闭着自己，封闭着自己的情感而不愿与他人沟通，并且，这种封闭是她有意识的去做，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这样的病人，大多是受过强烈的心里刺激，并在事后意识到是自己的错，当她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误的时候，事情也已经无法挽回了。悔恨的心无法与他人去说，忧郁而成疾。在上午，我与她交流的时候，我知道了她与石磊的感情是那样的深，她和石磊的这种感情是其他人无法替代的。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姐变成这样，你知道你姐多少事情？”林卓凡在问叶秋涵。
　　“我姐和石磊之间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我姐有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她与石磊相恋的经历。”
　　“你怎么会有你姐的日记？”对叶秋涵说她有叶玉涵的日记，林卓凡感到不解，就问叶秋涵。
　　“一天，我在屋里看书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纸张被烧的焦糊味，我怕有着火的地方，就顺着糊味找去，就在厨房里发现了这本日记。当时，这本日记正冒着火，就把火踩灭了。拿起来一看是我姐的日记，我想可能是她一时的赌气烧了的，事后怕她后悔我就把日记收好藏起来了。可自那以后，她也没有询问日记的事情。也许我姐并不知道日记在我的手里，她可能以为把日记给烧掉了。”
　　听叶秋涵这么一讲，林卓凡明白了叶秋涵的手里有她姐叶玉涵的日记的原因了，便“噢”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叶秋涵听到了林卓凡“噢”了一声后就没有了下文了，她看了林卓凡一眼，也没有在说下去。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超前走着，似乎有一种东西在压抑着他们，“勿忘我酒吧”里彼此相爱相知的快乐也在这种压抑中变得轻淡起来。
　　街道两侧的路灯，依然的闪亮着儿。林卓凡慢慢抬动的脚步在伴随着他对叶玉涵病情的思考，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身边的叶秋涵的存在，只有自己在这夜色之中，孤独的行走着。不知不觉中，林卓凡感到了叶秋涵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他感到了一种未曾有过的温暖，从叶秋涵的手里向他的身体传来，这种温暖，沿着血液的流动，扩散到他的心里。林卓凡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对叶玉涵病情的思考，他猛的抱住了叶秋涵，顾不得叶秋涵是否愿意，两手拢住叶秋涵的脸，就低下头，慢慢的把自己的脸与叶秋涵的脸靠近。对林卓凡的突然举动，叶秋涵没有做出任何形式的反抗，她稍稍的仰起脸，自愿的迎接了一个男人—一个自己倾心相爱的男人的初吻。冬天的夜晚，在两个相爱的人的亲吻中，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寒冷，在这个时候，也知趣的悄然而去。
　　也许是对职业的执着，也许是对所爱的人的姐姐叶玉涵的关心，坐在驾驶室里的林卓凡，心里荡漾着的爱的余温还没有退去，就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叶秋涵：“你姐发病的时间大约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姐在把日记烧掉后，尽管她很不快乐，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只是在半年后的一天，突然的来了一位她大学时的同学，她的这位来了以后，交给了她一包东西。同学走后，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没有出来。从屋里出来后，就对我父母说要到她原来工作过的城市去一趟，我父母以为我姐是工作上的事情，就没有细问就让她去了。出去没有几天就回来了。这次回来，她似乎很忧郁，父母问她，她也不讲话，就也没走进自己的卧室，并把门反锁住，谁也不见，叫门，门也不开。我父亲怕她出事，就赶紧撬开锁进去。进屋后，发现我姐蜷缩在床上，满脸通红，起了一嘴的火泡。我父亲赶紧叫来救护车把她送进医院。从医院出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事情发生在什么时间？”
　　“两年前吧。”
　　“以你姐的情感丰富和不善于表达的性格，里面一定会详细记载着她与石磊情感交往的过程，我想看看这本日记，也许会发现困扰你姐真正的原因。那样，我就可以沿着她的思想进行心理方面的治疗。日记现在还在你手里吗？”
　　“在倒是在，我没有想到这本日记会有啥用途，就随手放在了一个地方，现在，我也记不起把这本日记放在哪了，我回去后找一找。”叶秋涵回答着林卓凡。
两人聊着聊着，不一会就到了叶秋涵居住的地方。这时已是夜里十二点多了。林卓凡没有进屋，他目送着叶秋涵走进了楼道，直到看不到叶秋涵的身影，他才回到车上。

　　夏雨问起叶玉涵的病情，使林卓凡想起了自己在送叶秋涵回家时两人谈到的有关叶玉涵病情的问题。想着想着，林卓凡的脑子里突然的有一个问题闪现出来，他在问自己“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叶玉涵以自闭的方式来折磨自己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见林卓凡皱眉不语的样子，夏雨认为是林卓凡不肯与自己说叶玉涵生病的原因，心里不免有些不快，但这种不快的心情只是在心里瞬间停留了片刻就消失了。很快，她的心情就恢复了平静。因为夏雨想起了林卓凡的心理理疗，所涉及的都是隐私性的问题。保密，是对当事人的尊重，也是职业道德最基本的要求。对林卓凡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产生的不快，想通后，也就没有再责怪的意思，就说道：
　　“林哥，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我是不该向你提这类问题的。”尽管没有责怪，夏雨的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滋味留在心里。
　　夏雨的话打断了林卓凡刚才回想的事情，一听夏雨这么讲，这才想起了夏雨刚才问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回答呢，想到夏雨话中流露出的不满的语气，就向夏雨解释道：“不是不方便说，刚才你问起叶玉涵得病的原因，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我在想，让一个人的感情受到创伤，而用自闭的方式折磨自己，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林卓凡一面向夏雨解释自己没有立即回答夏雨刚才提出的问题的原因，一面又像在喃喃自语的问自己，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仍是一副在思索的样子。
　　“我想一种是被她全心爱的人欺骗，另一个就是对她爱的人的误解，而这个误解却永远的无法向对方解释。”夏雨听到林卓凡这样的说，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林卓凡，见林卓凡还在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就把自己想法随口说了出来。
　　“夏雨，你刚才说的对极了，事情就是这样。”林卓凡的语气有些兴奋，说完后打量了夏雨一眼，说道：“我考虑了好长的时间，怎么就没有往这方面考虑呢？我真笨。”林卓凡笑着，敲打着自己的脑壳说。
　　“当局者迷吗，林哥，你怎么连这句话都忘了？夏雨一语双关的对林卓凡说。
　　林卓凡还在思考夏雨在前边所说的问题，对夏雨刚才的话也没有在意，仍是继续的在想：“石磊死了，而叶玉涵却用自闭的方式折磨自己，究竟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这个结儿却又无法让叶玉涵解开。我一定要找到这个结儿，这个结儿也是对叶玉涵对症理疗的结儿。”他感到对叶玉涵的心理理疗将会有一个新的起点和突破。他立时想到了叶玉涵的那本日记，上次叶秋涵，把那本日记给他，里边记下了叶玉涵和石磊相恋的日子里的幸福和甜蜜。他想，即使石磊死了，也不会对叶玉涵造成这么大的刺激。当他看完后，感到日记记载的内容与叶玉涵的病情没有关联，就把日记还给了叶秋涵。刚才夏雨说的提醒了他，他想再仔细的看一遍日记。他打开手机要与叶秋涵通话，让她把日记本拿来，刚要拨号，这才想起叶秋涵还在外地出差。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看到林卓凡摇头的样子，夏雨有些心酸，责怪自己在节骨眼上，自己却不能帮上林卓凡的忙，还在想一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林卓凡想放松一下刚才的紧张情绪，就把手向衣兜里伸去，想掏出香烟点上，手伸进衣兜的时候，衣兜里却什么也没有。
　　在林卓凡的手向衣兜伸去的时候，夏雨就知道林卓凡又要吸烟，就劝道“林哥，你还是少吸烟吧，你吸烟的时候，就会咳嗽半天，这样，对身体不好。”夏雨说的很诚恳。
　　听了夏雨的话，林卓凡笑着把手掌翻了翻，说道：“就是你让我吸，现在也没有机会了。”说着，还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林卓凡知道夏雨不让自己吸烟，是关心自己，为了打破刚才有些沉闷的气氛，想逗夏雨开心，也放松一下自己，就故意的做了一个轻松而又滑稽的动作。看到林卓凡做的滑稽动作，夏雨果真给逗乐了，但笑容却很快的消失了。这瞬间的变化被林卓凡看见了。这时候，他见夏雨的目光里蕴含着忧郁的表情，就说道：“夏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如果有事情，你就说出来，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解决的，只要不是天塌下来就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你也不要见外。”林卓凡说的是真心话。这么多年来，他确实是把夏雨当成了亲妹妹。可是，在夏雨的心里，却不愿林卓凡把自己当成亲妹妹对待。现在，听林卓凡说的这样诚恳，心里的苦更无处诉说了。
　　“林哥，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今天心里有些感到孤独，又说不出个什么原因，没事的，一会就会好的，你有事情就去忙吧，不用担心我。”夏雨遮掩着自己内心的伤感。
　　夏雨说到“只是今天……”的时候，林卓凡又想起今天是情人节。在今天，像夏雨这个年龄的年轻人都是双双对对的呆在一起，说说情话，谈谈未来美好的生活的时候，难怪夏雨生出孤独的感觉。就说道：“你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好姑娘。你会拥有属于你自己的红玫瑰。”林卓凡在安慰着夏雨。他哪里知道夏雨真正的想法，他这安慰的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听在夏雨的耳里，更让夏雨的心里更难受了。夏雨还没有听完林卓凡的话，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看到夏雨的眼泪，林卓凡就慌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错了，赶紧说道：“好妹妹，是不是我又说错话，招惹了你，我刚才说到，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放在心上”。林卓凡不明就里的道着歉。
　　听到林卓凡叫了自己一声“好妹妹”。读过《红楼梦》的夏雨突然的想起贾宝玉叫林黛玉一声“好妹妹”的情景，现在，对林卓凡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的不明白自己的心事更加的苦楚，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控制不住。心里的酸楚阵阵袭来，她不想让林卓凡看见自己的眼泪，而她的意识却不再属于自己，越想控制，却越难以自制，心里那种无法诉说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上来。眼泪在心中的酸楚刺激下，比林卓凡不说之前流的更多了。
与林卓凡相处的日子，夏雨以女人的细心观察着林卓凡。男性的成熟、稳健吸引着她，对病人的耐心、细微的交谈，体贴入微的心理导向，康复后的病人自信的笑容让夏雨充满了对林卓凡的尊重和崇拜。在夏雨的眼里，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就是林卓凡。林卓凡成了她心中的偶像，也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她盼望着在婚礼的殿堂上与她牵手的那个男人，不是别的男人，而是她尊重和崇拜的林卓凡，她希望着夕阳红照的时候，与她共同牵手的还是眼前的林卓凡。夏雨心里隐藏着这个秘密，快乐的享受着每一天的时光，为此，她拒绝了林卓凡介绍男朋友的好意。她快乐的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她几次出口，把爱林卓凡的话说出来，可是，女人的羞涩又把要出口的话收住，在她的内心里更希望着这些话从林卓凡的嘴里出来，而让她更加的惊喜和快乐。她快乐的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然而，她的快乐却在去年的情人节被突然的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