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逃命
作品名称:寻迹 作者:老表 发布时间:2020-08-12 08:25:59 字数:3370
史记名找理由为自己辩解。
一听之下,他还挺有孝心,在这危险之地仍然想着家人,不忘给家人带一份玉器。
干当官不跟他讲什么大道理,不理会那些理由,只想掐灭史记名那颗膨胀了欲望的心。
“你……你又没有额外的袋子,不能占用装食物的袋子。”史记名尴尬地说。
“好啦,你有了几十件该知足,不要多装。”干当官见他袋子里有了不少玉器,真该收手。
史记名往袋子里瞄了一眼,也有二十多件的样子,随口说:“我是多拣了几件,却也不识货,不知道是否值钱。”
干当官说:“这里的玉器都值钱。”随手拣起一块白玉,又接着说:“看看这件,多白呀,色泽清纯,手感柔润,表面光滑细腻,一看便知道是绝品。”
史记名看了干当官手里的白玉一眼,吞了一口唾液,真想收进袋子里,又不好意思向他索要,又瞥了一眼他拣起玉器的位置,却没有见到一模一样的。
干当官手里举着玉琥,见上面刻有许多阴阳线纹,凹凸不平,冰凉透手,赏心悦目。
史记名手里还抓着一件玉器,递给干当官说:“这是什么呀?值钱吗?”
干当官接在手里一看,笑着说:“这是一块玉璧。”
玉璧,是一种中央有穿孔的扁平状圆形玉器。穿孔称作“好”,边缘器体称作“肉”。《尔雅•释器》有言:“肉倍好谓之壁,好倍肉谓之瑗,肉好若一谓之环”。一般把体形扁平、周边圆形、中央有孔且边大孔小的器物称为壁。
战国末期,《周礼》把壁、琮、圭、璋、琥、璜等玉器作为“六器”、“六瑞”。
玉礼器出现相当早,良渚文化中出现大量玉琮、玉璧,数量之繁多,制作之精美,后来的历朝历代只能望其项背。
商代玉璧大多是弦纹,春秋到战国时期主要有云纹、谷纹、蒲纹,有的还有蟠螭纹;到了唐宋元出现了凹吊蟠螭纹、乳钉纹、兽面纹、花鸟纹。
汉代玉璧沿袭了战国的风格而又略有变化,玉质仍以白、青、碧玉为主,但壁的形体加大,有的直径达三十至五十厘米以上,组合纹饰更为流行,有的还饰以吉祥文字。
干当官简单地介绍了玉璧的历史情况,目测一下,玉璧的外径约十一厘米、内径约四厘米、厚约零点五厘米,表面却是龙纹。
“是汉代的玉璧。”干当官肯定地说,望着史记名。
史记名不关心什么年代,能在沙漠里出现,一定是很久远的宝贝。史记名只关心值不值钱,问:“能值多少万?”
“这个嘛……”干当官抓了抓头,被史记名问住了,“具体能值多少钱,我也说不出来,我又不是古董行的老板,也不是古董鉴定师。”
“还是携带一件出去,也方便询问价格。”史记名笑了笑,向干当官伸手,索要玉壁。
这时,洞外传来一声:“风沙来了,逃命!”
遇此突变,干当官哪有心情还给史记名,也没有时间。他转身就跑,同时喊道:“快跑!”
“诶——”史记名举着手,见干当官一瞬间不见了身影。他像遇到了鬼一样,没命地跑了。
史记名心下惊慌,顺手提起袋子,也往洞外奔跑,吓得脸色苍白,心慌气短。之前看过风沙狂吹,印象深刻,哪敢耽误时间,也难怪干当官闻声便动。
干当官跑出洞门外,只见前面哪有赖德全和保苍生的影子,骆驼也不见了。
赖德全、保苍生两个,一个向洞里看着,一个往东面望去,一见东面上空浑浊,情知不妙,心下大惊。
恰在这时,骆驼起了反应,极其不安,跺蹄欲跑。保苍生起身牵住骆驼,骆驼却往沙坡上跑。
赖德全手掌搭在额头,眯眼远望。一看之下,果真起了狂风,他向洞门里大喊一声,然后一挥手,对保苍生说:“快逃命!别等他们!”
赖德全并不是狠心丢下史记名和干当官,在龙卷风横扫而来之时,刻不容缓,能逃生一个就是一个,哪有思考和犹豫的时间。
两人向斜坡上跑去,遇到陡峭处,双手助爬,拼命攀越沙丘。
尽管保苍生跟着骆驼先跑,还是被赖德全超越了。
他们两个原本吃饱了,又歇息了许久,精力充沛,体力充足,很快爬上了沙丘,又向沙丘下跑去,一脚不稳,跌倒在地,又顺势滚到沙沟里。
骆驼四条腿,跑得十分平稳,早已把他们甩到两座沙丘之后。
赖德全爬上第二座沙丘上,见微风吹到了身上,微微一顿,觉得这个方向不吉,又大喊:“往南面跑。”
他一边说,一边卸下背包,丢在地上,拔腿又跑。
保苍生哪分得清楚方向,跟在赖德全身后,见他丢了背包,也抛弃背包。
干当官再望东方高空一看,吓得面无血色,转身便往沙坡上爬,也不管史记名有没有跟出洞外,耳内只听风声越来越响,身上越来越凉,鼻子里闻着一股血腥味儿。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沙丘上,远见赖德全、保苍生拼命奔跑,身上的背包也不要了,也撇下背包,一缩身,着沙地滚将下去,到了沙沟里,也顾不得身上的沙粒和疼痛,又往第二座沙丘爬去。
史记名跑出洞外,一看对面高空,一束龙卷风像巨大的烟囱,也像一根巨大的柱子,奇大无比,吓得“哇”地一声大哭,泪如泉涌。
不及多想,史记名扭身往身后的沙坡爬去。
他心里极其恐慌,手麻脚软,全身颤抖不止,不能自控。然而欲速不达,刚爬了两三米,脚一滑,身子一歪,袋子失手,玉器撒落一地,身子又滚回了洞口处。
史记名见此,痛哭大喊:“爸妈,孩儿不孝,对不起你们,这辈子不能给你们尽孝。”
往前面看了一眼,只见沙粒遮天蔽日,步步逼近。龙卷风旋转着移动,速度没有迎面直吹来得快,但是一旦卷进风中,必死无疑。
史记名见活着的机会渺茫,反倒镇定一些,也不去拣宝贝,向前一扑,手脚并用,又往沙坡上爬去,比之前稳定有序,挣扎向前,逃命求生。
来到沙丘顶上,见干当官追着保苍生逃命,保苍生又追着赖德全逃命,也不及想,望干当官的背影跑去,下坡中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不及爬起,顺势打滚,到了沙沟里。
史记名身上没有背包,手上没有袋子,反倒顺利得多,快速下坡,又拼命爬坡,向干当官追去。
赖德全跑在最前头,又是上坡,又是下坡,也不知跑了多少米。突然身子一软,扑在沙地上,再也起不来。
他已经筋疲力尽,无力站起来,两腿像木桩一样插在沙地里,拔不起来。他面红耳赤,喘息不止,望着前面龙卷风形成的柱子,一步步逼近自己。
唉,我已经尽力了,天要灭我,我认命了。
赖德全尝试向前爬,却挣扎不了。
命该如此,赖德全视死如归,后悔无泪,心想,当初不进入这个凹坑,不贪图宝贝,早早离去,也能早些走出沙漠,未想到四人皆要毙命此地。
赖德全望着那根巨大的柱子移动,向西移来。再看凹坑里面五人,只见一人被龙卷风吞了进去,一瞬间四肢离地,飘在空中,随风一转,不见踪迹。
接着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全部都被风沙吞没了。
赖德全毛骨悚然,面无血色,头一次见到生命跟稻草一样脆弱,不堪一击,瞬间结束。
大自然的神往和敬畏,不可估摸。
五匹骆驼原本可以逃过此劫,却因背负过重,奔跑不快,也逐一被风沙吞没。一样被龙卷风卷进去了,抛在空中,旋转半圈,不知去向。
赖德全面如白纸,看到骆驼都被瞬间抛在空中,可想而知,风力有多大,威力有多强。
目光收回,近观同学,只见保苍生也趴倒沙地,离自己相隔十几米远。干当官也倒在了沙坡处。
史记名却躺在了沙沟里,仰面朝天,不知道是不是昏厥过去了,还是吓傻了。
四人都在等死,等待风沙停止。
赖德全希望风沙吹到玉屋斜坡上突然停止,四人才有生存机会。
风沙越来越大,龙卷风像马达一样旋转不停,快速猛烈,带飞起了周边的沙尘。
赖德全不敢抬头向前看,垂下头,躲避风沙入眼,趴在沙地上,双手护着头,等待风沙埋葬自己,或者说在等待风停沙落。
不知过了多久,赖德全没有听到声音,却呼吸困难,从沙地上挣扎起来,抖落身上一层几厘米厚的沙粒。
赖德全坐了起来,见自己还活着,大喜过望,笑颜逐开,大叫道:“哈哈!我还活着。”
扭头向保苍生望去,只见他也挣扎起来了。又寻找干当官,干当官也爬了起来。
却不见史记名反应,赖德全心下一紧,一边向史记名寻去,一边大喊:“土豆,你怎么样?”
保苍生也向史记名走去。
干当官离得近,跑到史记名身边,见他歪着头,闭着眼,像睡着了一样,仔细一听,他竟然喃喃自语,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干当官一把拖起史记名,扶他坐起来,举拇指按压他的人中穴。好一会儿,史记名睁开了眼,望着干当官,有气无力地问:
“我们这是在阴间吗?”
保苍生嘿嘿直笑,说:“我们在天庭,前面就是南天门。”
赖德全见史记名还活着,悬着的心总算踏实,笑着说:“黑白无常也怕风沙,没敢来收我们。”
史记名向远处高空一看,太阳挂西,蓝天如洗,这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我嘞个去,刚才吓死我了。”史记名感叹道。
三人一阵笑,都一样吓坏了。
史记名站起来。干当官闻到一股尿骚味,问:“惬,你吓得尿便失禁啦?”
史记名尴尬地抓了抓头。
“走,看看我们的骆驼去了哪里,我们不能饿死在这里。”赖德全望着沙丘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