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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下)

作品名称:空港情话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0-08-05 10:23:01      字数:4818

  12 日,内,候继江办公室。
  财政局副局长候继江,生得白白胖胖,很有领导人的派头。此刻,他正同两个干部模样的人谈话。猛听门被撞开的声音,不禁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来,只见高文儒踉踉跄跄地进了房间,气得顿时掉下脸来。
  候继江不客气地:你怎么又来啦?
  高文儒显得十分狼狈,吱吱唔唔地不知说什么好。
  陆婕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他是我带来的。
  候继江一见是陆婕,连忙起身堆着笑脸:陆婕,陆小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扭脸转向两位干部打着官腔)你们的事,抽时间再谈,就这样吧!
  两位干部敢怒不敢言,只得唯唯喏喏地离去了。
  陆婕:候副局长,你对我的人太不客气了吧?
  候继江讨好地:你别误会,我是给他们看的。一天一趟,缠着我要经费,我拿什么给他们?坐!坐!(又转向高文儒和颜悦色地)你也请坐!
  陆婕和高文儒坐下来。
  候继江忙给他们沏茶:陆大小姐,你来找我,肯定有事。
  陆婕:要是串门,我就去你家啦!
  候继江的眼里,掩饰不住地闪出异样的光彩:好哇!我还住在老地方,就怕你不肯赏光。说吧,找我办什么事?
  陆婕:找财神爷,当然是要钱啦!
  候继江油滑地笑了:别的事我都能答应你,就是这件事不好办啊!
  陆婕:别的事我找谁都能办,就是这件事非你不可。
  候继江装出一幅为难的样子:哎呀,我的陆小姐,我也是满腹的牢骚啊!如今企业转制,到处都伸手要钱,我真的是焦头烂额啦!不当家不知当家的难处,但凡我有钱,我能不给你们吗?
  陆婕颇带挖苦地:民航机场的经费,是市政府铁定的,雷打不动,怎么就没有了呢?候副局长,别是你把我们的钱用在了别的地方,反过来又跟我们哭穷吧?
  候继江着急了:陆婕,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高文儒:副总经理,你看……
  候继江一怔:副总经理,你提升啦?我怎么没听说过?
  陆婕:民航机场的人事安排,大概不用向财政局汇报吧?
  候继江仍然怀疑地:可是……
  陆婕不动声色地来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筒,冲着候继江淡淡地:你说吧,把电话打到市委组织部,还是直接打给我老爸?
  陆婕说着就要按动电话号码。
  候继江一把按住电话机:何必呢!
  陆婕就势放下话筒:我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总得闹出点名堂。候副局长,你不会难为我吧?
  候继江狠了狠心:好吧,过几天我就把经费拨过去!
  陆婕坚决地:不,我现在就要!
  候继江:现在?
  陆婕凑近候继江故意压低声音:这件事,大概不需要我老爸亲自出面吧?
  候继江:当,当然!这是我职权内的事,没有必要麻烦市长。
  陆婕笑了:那好,我们就这样敲定啦!
  候继江不情愿地看了陆婕一眼,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
  高文儒一直像个观众似的,坐在一旁傻傻地观看,甚至显得有些发呆。眼看经费可以拿到手,而候继江却又不肯明确表态了,不免十分着急。
  陆婕话锋一转:我听说候副局长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候继江一怔:嗯?
  陆婕:大概是为了贵公子吧?
  候继江藏头觅尾地:难道机场非要把他……啊?
  陆婕笑着摇了摇头。
  候继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地:我……我能拜托你吗?
  陆婕又笑着点了点头。
  候继江仍然有些不相信地:一言为定?
  陆婕把双手往身后一背,挺起胸脯俏皮地瞅着候继江:OK!
  
  13 日,内,滕景飞办公室。
  滕景飞、郑海涛和陆婕开怀地大笑。
  高文儒原本发呆地坐着,被一阵大笑声惊动,这才如梦初醒。
  陆婕有声有笑地:高经理,我当时像不像闯入虎穴的女特工?
  高文儒机械地:像,像极啦!我当时……都懵啦!
  几个人又笑了起来。
  陆婕:过了一把副总经理的瘾,又该回运输部啦!不过,等我老爸回来,你们可得替我兜着。
  郑海涛:你放心,有我顶着呢。
  陆婕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啦!
  陆婕说完,高高兴兴地走了。
  高文儒:滕总这一招还挺灵验,可下一回怎么办呢?
  滕景飞: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赶紧去完善手续吧,夜长梦多。
  高文儒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郑海涛:景飞,说不定候继江醒过味儿来,正在给上边打电话呐!
  滕景飞笑了笑:像候继江那种人,他就是明白过来,也不敢张扬。跟市长的千金叫板,他犯不上。其实,我也知道用这种手段要经费,确实不太光彩。可机场急需用钱,只得跟候继江玩邪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只是一旦让陆市长知道了,还真有点麻烦。
  郑海涛:我是个快要退休的人了,闯劲儿虽然不大,还可以厚着脸皮做个挡箭牌嘛!再说,候继江故意拖延机场的经费,闹到市长那里,他更没脸面。景飞,你只管在前面开路,坑坑洼洼的事,我来填。
  滕景飞十分感动地:老郑,谢谢你的支持!
  郑海涛:为改革保驾护航,是份内的事,咱俩谁谢谁呀!景飞,候双喜的处分决定,我们可以放心地公布出去啦!
  滕景飞犹豫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
  
  14 日,外,渔村。
  胡志海走出自家的院门,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显然刚睡醒。只见他衬衣敞着怀,露出结实的胸脯。裤腿卷得一长一短,趿拉着一双拖鞋。
  母亲追出来:爬起来就往外跑,你要去哪儿?
  胡志海:随便遛遛。
  母亲:那也得洗把脸呐!
  胡志海:回头再洗吧!
  母亲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胡志海趿拉着鞋,晃里晃荡地沿着石板路,向前走去。
  
  15 日,外,渔村。
  胡志海哼着小调,从路边采了一朵花,放在鼻前使劲地嗅着。他身边的院墙,悄悄探出一颗脑袋,那人是蓝倩的表姐——巧姑。
  巧姑高兴地:胡里糊涂的胡!
  胡志海转过身来,照着巧姑一声不吭。
  巧姑:你手里那朵花真好看,在哪儿采的?
  胡志海用手一指:就在你家墙根底下,你平时就没看见?
  巧姑有些尴尬地:是吗?我怎么……怎么就没瞅见呢?
  胡志海一纵身,坐在了半人多高的院墙上,瞧着巧姑,忽然觉得巧姑挺好看。
  巧姑嘻嘻地笑着:欺负人哪!
  胡志海:谁敢欺负蓝倩的表姐呀!
  巧姑:那你为什么骑在我家的墙头上?
  胡志海忙又跳下院墙,扒着墙头仍然眼巴巴地瞧着。
  巧姑被瞧得不好意思了,有些害羞地:你干吗那样瞧着我?
  胡志海:咱俩住在一个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巧姑:我家刚搬来没几天。
  胡志海灵机一动:你对这里的环境,一定不熟悉。
  巧姑点了点头。
  胡志海:我带你去转一转?
  巧姑趁机试探地:你不怕阿倩知道了生气?
  胡志海:她又不是我老婆!
  巧姑:也不是相好?
  胡志海:蓝倩那个丑丫头,我才看不上她呢!
  巧姑顿时来了兴致:好,我跟你去!
  
  16 日,内,蓝羚办公室。
  蓝羚正在打电话。
  孙助理抱着一卷图纸走进来。
  蓝羚放下电话筒:康德夜总会的效果图出来了?
  孙助理把图纸展开,铺在办公桌上:全部完成了。不过,有一些地方还需要再修改一下。
  蓝羚认真地一张一张看着图纸:嗯,确实不错!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你跟设计师商量解决吧。争取在后天,把修改好的效果图送到康德夜总会。
  孙助理:好。
  蓝羚坐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啦!
  孙助理:工商银行还没有消息?
  蓝羚摇了摇头:依崔淑芹的脾气,这会儿该办下来啦?
  孙助理担心地:这只狐狸精,怕是跟我们玩鹰呐!
  蓝羚按捺不住地一下子站起来:我去找她!
  孙助理;今天是双休日。
  蓝羚;那就去她家!
  蓝羚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着,匆匆而去。
  
  17 日,外,海边岩洞。
  海浪冲撞着礁石。
  胡志海带着巧姑来到岩洞前。
  巧姑: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啦?
  胡志海:传说,这里面曾经住过东海龙女,因为爱上了咱们村的一个小伙子,受到了王母娘娘的惩罚,把她变成了石头。我带你进去看看!
  巧姑犹豫地不肯进岩洞。
  胡志海:怕什么?凡是咱们村的年轻人,哪个没进去过?听老辈人说,青年男女只要走进这个岩洞,东海龙女就会保佑他们……
  巧姑;说呀,保佑什么?
  胡志海:喜结良缘!
  巧姑扭捏地牵着胡志海的手:走吧,我跟你进去。
  两人走进岩洞。
  
  18 日,内,岩洞。
  幽暗的岩洞里,回响着潮声。
  巧姑死死地抓住胡志海的手,有些紧张地跟着他往里走。
  两人来到一个又高又陡的岩石坡。
  胡志海:爬上去。
  巧姑为难地:爬?往上爬?
  胡志海:过了这个坡,就是龙女石。
  巧姑无奈,只好往上爬。爬了几次,都滑了下来。胡志海一着急,就要往上托巧姑。
  巧姑吓得赶忙用手护着屁股直叫唤:哎呀哎呀,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胡志海被巧姑喊傻了:你,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你自己爬吧!
  巧姑又开始往上爬。
  胡志海几次想伸手扶巧姑,又都把手收了回来,不断鼓励地:好,好,棒极啦!就这样,爬!
  巧姑爬着爬着,忽然一失脚,又喊又叫地摔了下来,一下子砸在胡志海身上,两个人滚翻在地上。
  搂抱在一起的胡志海和巧姑,忽然定住了似的对视着。
  胡志海情不自禁地将嘴拱了过去。
  巧姑如梦方醒,猛地惊叫一声,推开胡志海,爬起来就往洞外跑。
  胡志海这才清醒过来,顿感羞愧难当,不禁懊恼地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
  这时,画外响起巧姑的歌声:
  溜溜的船儿溜溜的海,
  溜溜的哥儿把船开,
  溜溜的妹妹船头坐,
  溜溜的风儿你就吹过来。
  胡志海听到野味十足的歌声,脸下渐渐有了笑容。
  
  19 日,外,别墅式的公寓。
  蓝羚驾驶着轿车来到一幢小楼房的门前,她下了车,缓步走上台阶,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崔淑芹走出来一见是蓝羚,立时满脸堆着笑,非常热情。
  崔淑芹:蓝羚,难得你肯到我家来啊,快请进来!
  蓝羚笑着:我怕你家的门坎太高,不好迈啊!
  崔淑芹假装生气地:气不气人!这像老同学说的话吗?
  蓝羚:我可是没拿见面礼。
  崔淑芹拉住蓝羚的手:越说越离谱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
  两人笑着穿过小院,走进小楼房。
  
  20 日,内,崔淑芹家。
  小客厅装饰的十分讲究。
  崔淑芹把蓝羚让到沙发上坐下,又给蓝羚沏上了一杯上等的好茶,这才在蓝羚旁边坐下来。然而,尽管她们彼此都很热情,心里却在各自打着主意。
  蓝羚开门见山地:老同学,我来你家的用意,不必多说了吧?
  崔淑芹过分表白地:蓝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多说。为康德夜总会的贷款,我可是没少使劲啊!至于能不能给嘛,就等行长一句话啦!
  蓝羚似笑非笑地:谁不知道你信贷处长,在银行也算是一个铁腕人物,行长总得给点面子吧?
  崔淑芹一撇嘴:我们那个行长,一点人情世故也不讲,跟你家的滕景飞差不了多少,都不食人间烟火!
  蓝羚:虽说景飞有些古板,比不得候副局长的应变力。可是在喜子的问题上,景飞还是通融了嘛!
  崔淑芹故意装出非常吃惊的样子:滕景飞真地给通融啦?
  蓝羚:他亲口答应我的。
  崔淑芹:这就不对了。喜子已经被开除了,你还不知道?
  蓝羚仿佛被击了一闷棍似的:什么?这么快就开除啦?
  崔淑芹讥讽地:唉,真不知道滕景飞是怎么给通融的!
  蓝羚很快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并且一语双关地:看起来,我这个人耳根太软,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明明是一座冰山,指望不上,我还把他当菩萨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家还卖了人情。
  崔淑芹听出了弦外之音:其实,我也比你聪明不了多少。满心以为人家会以诚相待,结果却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这种事,我碰得多了。
  蓝羚面含微笑地: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崔淑芹,谢谢你的款待,我告辞啦!
  崔淑芹也笑嘻嘻地: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不远送啦!
  蓝羚头也不回地走了。
  候继江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她走啦?
  崔淑芹一屁股坐下来,顺手点燃一支香烟。
  候继江;你怎么也不送送她?
  崔淑芹没好气地:你心疼啦?!
  候继江皮笑肉不笑地:蓝羚也实在太可怜了,碰上滕景飞那种人,非但帮不上忙,还尽给她惹麻烦。
  崔淑芹:你不用替别人操心,还是管管你那个狗食儿子吧!
  
  21 日,外,海滨街道。
  蓝羚开着轿车,眼里含着泪水。车窗外,是美丽的渔港;轿车内,响着电影《流浪者》中的插曲《梦幻》。
  
  22 日,内,隧道。
  蓝羚驾驶着轿车,驶进了灯光金黄的隧道。她眼里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地流了出来,在脸上慢慢地滚动着。
  歌曲《梦幻》仍在继续。
  蓝羚终于开车驶出了长长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
  蓝羚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23 日,内,庞文斋办公室。
  庞文斋叼着雪茹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几名经理、经纪人模样的人,围在桌前七嘴八舌地乱嚷嚷。
  蓝羚在门口出现了。
  众人没有发现蓝羚,仍然乱吵乱嚷。
  甲:庞总,工商银行的贷款没指望了,你把装修工程包给我们公司吧!
  乙:我的公司最有实力,可以先干活,后付款!
  丙:只要你把工程转让给我,贷款保证不成问题!
  庞文斋慢条斯理地:你们的要求嘛,我可以考虑。
  蓝羚一步一步地向庞文斋走来。
  众人把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蓝羚。
  蓝羚站在庞文斋的面前,斩钉截铁地:庞总,康德夜总会的装修工程,我要定了。十天之内,我给你跑来贷款。如果你把工程给了别人,我叫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众人愕然。
  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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