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尾声

　　没有人知道那晚船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最后结果却也是皆大欢喜，董霖浩母子从此北归，董霖浩被她母亲禁足一年，前段时间所盗取的各种宝物都沿途退归了失主，就连龙涎香也由连采儿还给了谢家。
　　谢馥春的老总谢暖等人见到后不免大喜过望，虽然发现香上少了大约五分之一，却也不好开口责难。连采儿悄悄给了他们几粒千山暮雪的香丸作为补偿，谢家人都是香道中的老行家，如何不懂这种香丸的珍贵，于是双方相得益彰也就平息下来。反倒是另外一家失主戴春林店铺并不满意自己只是被归还失窃的东西，吵吵嚷嚷要继续追究贼王，要将他绳之以法，只是随后不久就爆发了他们家香件里添加工业香精，造成客户过敏的事件，随即戴家就被谢暖一纸收购令给买了下来，戴家只是保留了一个戴春林的招牌，经营者全部成了谢家团队的人。
　　大悲禅寺的三香丸是由一位神秘人物扬州大明寺的方丈明熙上人去奉还的，在那里见到了寂空等人，很显然大悲禅寺没想到镇寺之宝居然能失而复得，要不是明熙再三说要他们保密，大悲禅寺会采用最高的礼节来恭迎三香丸的回归。当然他们也知道少了一粒，但是得到了相应的补偿，尤其是寂空等人得到了一个药方，说是即使不需要三品莲花香也可以救治他们尼泊尔金殿内的那号人物，这不由寂空大吃一惊。
　　这次他带着寺监六人远赴内地，就是想找到三品莲花香之后救治自己庙中的大人物，那人事关未来尼泊尔国的走向，要知道印度对尼泊尔一直虎视眈眈，甚至曾发生极端组织对尼泊尔王室的刺杀行为，这位大人物虽然已经远离政治，但却在民间有极高的威望，可谓振臂一呼响者云集，只是忽然被不知名的东西咬伤，眼见已经相当危重，只有三品莲花香可以救治，但金殿里原来收藏的香品前几年就已经消耗一空，他不得已跑到内地大悲禅寺来求前几年散到此地的宝物，并不只是按照江苏省政协领导的邀请过来帮忙，这种大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和他同来的几个僧人都一无所知，怎么对方会如此明白。既然对方有的放矢，那看来这个药方应该是有用的。
　　明熙又同大悲禅寺的长老密谈，点明寺院里那几株月中聚雪的妙用，希望长老能允许别人在适当的季节过来采些花，自然他也给了大悲禅寺一种别人制作的佛香，虽不及三品莲花香那般珍贵，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好香，言明每年都可以以花换香。这自然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尤其是三品莲花的失而复得这种大人情是必须要还的，长老很痛快的答应了。
　　真正欢喜的是董连声和王蓉二人，这期间董站长已经彻底恢复了身体，真得是重新做人的感觉，已经被压抑了二十年的荷尔蒙井喷之后，董连声似乎一刻也离不开自己的小妻子，他软磨硬泡天天和王蓉在一起，二人算是开始享受其爱情的甜蜜。不但是在扬州本地，董连声几乎天天在水文站打卡之后就带着王蓉外出游览，江南的无锡常州等地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唯一一个董连声不肯去的地方是南京，那里似乎埋藏着他心里永远的痛，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很敏感的，王蓉也不能免俗，她一方面要抵抗着董连声无处不在的男性荷尔蒙，一方面又很想知道关于丈夫的过去，偶尔还会发一些娇嗔，这反而多了小女子的媚态，二人也终于在十月一假期的时候成就了好事。
　　王母已经开始在为女儿准备婚礼的事情，她试探过董连声的意思，将来结婚在哪里？回不回他的老家？
　　董连声丝毫没有那种北方男人传宗接代想法，也许以前和前妻婚后无子的窘态让他已经习惯，他说自己既没有多少亲戚，更没必要邀请单位上的同事，他是二婚，干脆悄无声息在扬州办了就可以！显然这种回答王母是很愤慨的，自己小女儿是王母心头肉，如果不能给她一种很隆重的婚礼，她是坚决不能答应的！
　　这又成了一个大问题，董连声第二次和岳母大人杠上了。
　　王蓉傻傻的并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了有董连声的日子，以前宅在家里从未感觉到孤单寂寞，现在则是每时每刻都想知道心里那个人在哪儿？她并不像董连声那样太在意男女之事，但喜欢董连声作为中年人，特有的那份温柔和甜蜜。
　　董连声非常呵护着自己的小情侣，最有意思就是他开始学习手语，不能不说董站长是个聪明人，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俩都已经进行简单的手语交流，董连声喜欢在用手语给王蓉讲故事，讲得很细心，甚至故意讲一些黄色粗俗的故事，有一些语言是手语里没有的，他干脆就独创出一些来和王蓉分享，弄得后来王蓉头都有点晕。不过她喜欢这种暖暖的感觉，董连声轻而易举就牢牢抓住了女友的心，就是现在他说要和王蓉私奔，估计王蓉都会丢下母亲跟他跑了。
　　可是，婚礼的事情一直僵持着，王母寸步不让的态度，一定要自己的女儿明媒正娶，从暖房酒的设置，到后来的回门都按照扬州本地的风俗，她甚至打了一个预算，大约花费二十多万。谁不希望场场面面嫁女儿呢。可是她心里也有忧虑，就是担心事情无限期拖下去，看二人腻歪在一起，万一王蓉身上有了变化就麻烦了。最重要有两点，王蓉是非董连声不嫁的，她也知道女儿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会不同意；另外一点就是王家产业不能动，王蓉的身份不但是自己的女儿，而且要继承和发扬王家的香道，因此二人将来的女儿一定要姓王，要真是有男孩王母反而不在意。他在意的不是外婆这个称呼，而是王家香道传人。
　　也许沉浸在幸福里的人会有意想不到的发挥，中秋节之后，王蓉制香技巧就像突破瓶颈一般，很多只存在简单记载的香方被她琢磨了出来，王家《香草经》中至圣四香之一的“千岭雪”都被她破解了，当时王家就是想借助这种香去参加斗香大会，但后来在王母母亲那一辈失了方子，这反而更让王母患得患失，女儿可不能离家啊。
　　这个问题其实有一种双方都不愿意触及的底线，那就是董连声做不做上门女婿？王家之前所有的男性都是这个身份，在老扬州上门女婿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和卖身差不多，王蓉的父亲就属于上门女婿身份，不过看董连声却绝对不会是能屈尊做上门女婿的人，因此这个问题王母都不敢提，因此就在关于订婚等仪式上纠结。
　　最终解决问题的依然是连采儿，她分别受到了王蓉母女二人的信息后，在元旦时来扬州了一趟，也不知道她怎么和董连声谈的，很利索就达成了一致：董连声在扬州成家，自己买房子居住，举办一个热热闹闹的订婚仪式，正式婚姻则从简，不按照那些本地风俗举行婚礼，另外双方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未来，连采儿答应帮王蓉和董连声生一对男女，男孩跟随董连声姓氏，女孩则交给王母抚养。
　　王母很满意这种结果，唯一担心就是自己的女儿能否有一儿一女，王家可是几代单传都是女儿，连采儿笑道：“阿姨，我既然能治好董大哥身上的顽疾，难道连这个把握都没有吗？只是蓉蓉姐在生娃娃之前，要陪我远走一趟青藏高原。当然了，董大哥也要去。这也是给他治病，我第三副药需要那种药引子。不然他可没有后代。”
　　王母连连点头，她见识过这个女子的手段，如何能不相信？她自己唯一没想到的是，后来真做了外婆之后，她反而更喜欢的是那个姓董的外孙。
　　董连声和王蓉的订婚仪式是在扬州迎宾馆进行的，到的客人颇多，就连王蓉姐姐都从湖南赶了回来，东关街上几乎有一半的老街坊也都参加了，原本想低调的董连声看到足足有三百人参加差点晕过去。王蓉不是一个在意金钱的，但最近连采儿从她那么拿到了几种奇香之后卖掉了，转手给了一个让王蓉和董站长乍舌的数字，足足应付这场酒宴是毫无问题的，不然董连声这一两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钱能下去一大半，按照董连声的说法，他是国家公职人员，这种酒宴是不能收份子钱的。
　　迎宾馆抱山含水，古朴典雅，树木扶疏，虽然是冬季，依然绿草茵茵，它与瘦西湖公园的徐园、四桥烟雨楼、长堤春柳隔水相望，多了几分雅致，董连声和王蓉都穿着礼服站在门口迎接客人，连采儿则笑语吟吟站在他俩旁边替他们照顾客人，谢馥春商铺的总经理谢暖也站在门口招呼客人，因为连采儿的缘故，一些原来想不到的客人也都到了场，日子是连采儿帮着选的，因此阳光娇媚王蓉更是悄悄制造了一些特有的香丸洒在迎宾馆门口，有一种特殊的香气似乎把整座城市都弥漫了。
　　董连声认识的人并不太多，他只是机械的拱手问候，经过刻意打扮，没人看出他已经四十几岁，好多人看着娇艳如花的王蓉和他真的是男才女貌，纷纷向他们送去祝福。
　　只是差不多十二点酒宴准备开席，董连声和王蓉等人从门口往内走时，忽然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连声！恭喜你呀！”
　　董连声回头望去，一个中年妇人站在离他十几米的地方，正是他的前妻肖丽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