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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看海

作品名称:军人妻子      作者:大器晚成      发布时间:2020-07-31 15:58:22      字数:3770

  入伏以后,张兰妮和徐慧两家的菜园子里的各种蔬菜接连不断地成熟和被采摘,两家的餐桌上每天都能见到用各种蔬菜做的菜肴。
  张兰妮家的餐桌上,娘姜山菊整天变着花样做各种菜肴:红烧茄子,蒜泥茄子;凉拌黄瓜,肉片炒黄瓜;西红柿炒鸡蛋,丝瓜鸡蛋汤;炖豆角,麻汁拌豆角;小白菜炖豆腐;辣椒,香菜拌凉菜;娘也偶尔炸一回韭菜盒子;偶尔包一次韭菜鸡蛋馅的水饺……这都是小菜园子的馈赠,也是人们勤劳的所得。
  而徐慧家经常吃的则是家乡的炸酱面,这是他们全家百吃不厌的饭食。菜园子里有各种新鲜蔬菜,这样就不缺做炸酱面所要搭配的菜码。三个孩子们都喜欢吃她做的炸酱面,除了喷香的肉酱外,就是那些她切的精细色泽诱人的菜码啦,这些菜码跟炸酱一起拌进面条里,那滋味真是好吃极啦,香脆可口,齿留余香。这样,徐慧每个星期都给孩子们做两三次炸酱面。她也经常给张兰妮家的三个孩子端几碗炸酱面吃,去分享她的厨艺。
  又是一个礼拜天,在家休息的张良佩午饭后来到门前的丝瓜架下,正躺在丝瓜架凉席上玩耍的俊山和俊水忙坐起身来,异口同声地喊了声:“张叔叔。”
  “你俩在看什么书呢?”他看了眼兄弟俩手里拿着的书本问。
  俊山说:“我看的是《欧阳海之歌》,俊水看的是《海岛女民兵》。”
  “张叔叔,这两本书我俩都看了好多遍啦,你能不能帮我们再借几本新书来看啊?”俊水晃了晃手里那本《海岛女民兵》说。
  “怎么不行啊!我下星期回来就从图书室给你们借几本新书回来看。”张良佩说,他看着面前战友的两个可爱的儿子,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责和愧疚,善祥牺牲了,他整天忙于飞行,忽略了对战友这两个孩子的关爱。
  “张叔叔,我爸爸没牺牲的时候说让我俩看完这两本书后,等他训练回来就带我们去青岛看大海,还要照一张全家福呢……可是……”俊水说不下去了,眼睛了含满了泪水。
  “张叔叔,我小时候爸爸带我去青岛看过大海,弟弟俊水和妹妹俊红他俩还没见过大海呢。”俊山说。
  听了两个孩子的话,张良佩的心被刺疼啦,他的自责和愧疚更强烈啦。他看着兄弟俩,无语地沉默着,然后对兄弟俩说:“你俩躺下休息吧,下星期天叔叔一定给你俩借新书来。”说完,他爱抚地看了兄弟一眼,站起身来回家去了。
  兄弟俩又躺在凉席上看书。看了一会书后,俊水悄声对哥哥说:“我听卫国跟我说,今年夏天,他爸爸要带着他们全家去青岛看大海。”
  “人家有爸爸,咱们没爸爸啦。要是咱爸爸没牺牲该多好啊!那样,去年咱们一家就去看大海了,而且还能照一张全家福呢……可是……”俊山伤感地说,眼睛里也含满了泪。
  “想这些没用了,反正咱爸爸已经牺牲啦。”俊水伤感地说,“等我长大了,我也跟爸爸一样考航校,开轰炸机。那时候,我在大海上飞行,就能看到大海的全貌啦,那该多好啊!”
  “开飞机你不怕牺牲啊?”俊山看了一眼弟弟说,“我长大了也想去当兵,但是我不想开飞机,我怕万一牺牲啦,咱妈会很伤心的。”
  “我就是想长大了开飞机,接爸爸的班。就是牺牲了我也不怕。”俊水坚定地说。
  张兰妮在家午休了一会儿,临上班的时候跟躺在凉席上的两个儿子说:“你俩待会去菜园子里把那些成熟的茄子和豆角都摘下来,晚上我下班回来用水焯了晒茄子,豆角干,等冬天没菜的时候吃。”
  两个儿子齐声答应。张兰妮走出几步后又返身回来嘱咐两个儿子:“等会儿摘茄子豆角的时候,别让你姥姥动手,让她多歇会。”
  两个儿子又齐声答应啦。
  下午兄弟俩在菜园子里摘茄子和豆角的时候,姥姥要进菜园子帮着采摘,兄弟俩不让。俊水说:“不用你姥姥,我们俩摘就行啦,你就坐在丝瓜架下歇着吧。”他看了一眼跟姥姥坐在一起的妹妹俊红说,“妹妹,你不能歇着啊,快进来跟我们一块摘吧。”
  “我才不摘呢,这是妈妈安排给你俩的活,我和姥姥坐在这里看着你俩干活。”依偎在姥姥身边的俊红得意地对哥哥俊水说。
  “好啊小俊红,你竟敢违抗哥哥的命令,看我以后还带你去山上,河边玩耍不?”俊水对妹妹说。
  “哼,你不带我去玩,我让俊山哥哥带我去玩。”俊红不服气地摇头晃脑。
  “俊山哥哥说的,他也不带你去玩。”俊水瞪着眼,佯装生气的样子。
  “快干活吧。”俊山对弟弟俊水说。
  俊水就对妹妹俊红扮个鬼脸,继续摘茄子,豆角。等到妈妈下午下班回来的时候,兄弟俩摘了两大网兜的茄子和豆角。
  第二天晚饭后,在家收拾完的徐慧走出家门,看了眼张兰妮家门前晾衣服的铁丝上挂着的那些用线串起来的一串串的茄子片和一串串的豆角,就问坐在门前给三个孩子洗衣服的张兰妮:“嫂子,你怎么把菜都晒起来了,不吃了?”
  “俺作坊有个东北家属说把吃不完的菜晒成干,等到了冬天没菜的时候吃。”张兰妮抬手抹把脸上的汗说,“人家她家年年晒干菜,冬天没菜吃的时候,用水一发炒菜吃,可香啦。”
  “他们东北人吃饭太生猛,还喜欢蘸着大酱生吃各种菜,咱可吃不了。”徐慧摇摇头。
  “你甭说,人家东北人自己做的大酱就是好吃。”张兰妮说,“那天她给我端来一碗她自己做的大酱,我蘸着大葱和黄瓜吃,可香啦。徐老师,我觉得你要是用她做的大酱做炸酱面,肯定比你从军人服务社买的那种市面上的酱好吃。赶明我帮你去要一碗她做的大酱来,你做做炸酱面看看好吃不?”
  “行啊嫂子,我听说东北人几乎都会做大酱。”徐慧笑笑说。
  “是啊!”张兰妮点点头,“俺作坊那个东北家属说,在她们东北老家,家家户户都是一大瓮一大瓮地做大酱,能吃好几年呢。”
  “我滴妈呀,她们可真能吃啊!”徐慧惊讶地笑了,“这跟人家传说的山西人喜欢吃醋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一大缸陈醋,女孩子找婆家,先打听一下未来婆家的陈醋储备多不多?这是衡量婆家富裕不富裕的标志。哈哈……农村人可真有意思。”
  “人家东北人炒啥菜,里面都搁大酱;饭桌上每天少都不了大酱碗,茄子,辣椒,西红柿,香菜,小白菜,红萝卜,大葱,大蒜,生姜……这些蔬菜都能蘸着大酱吃。”张兰妮笑着说。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姜山菊就笑着说:“不是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就像俺们沂蒙山区家家户户喜欢吃煎饼卷大葱一样啊!”
  “大娘,我可听过一个笑话。”徐慧笑着说,“说你们山东人喜欢吃煎饼卷大葱,但又舍不得吃大葱,就想出一个办法来,吃饭时紧盯着左手攥着的煎饼卷大葱,猛一口咬下去,右手同时迅速往下抽动大葱……结果煎饼咬去了一大口,而大葱毫发未损……”
  “哈哈……这是谁给俺山东人造的谣啊?”姜山菊笑着说。
  在三个人说话的当儿,俊山,俊水和卫国,卫民等一帮般大的男孩子们正在篮球场上玩撞拐者或老鹰叼小鸡的游戏……一阵阵恣肆的童趣欢笑声,响彻在整个大院上空;而那帮女孩子们却在跳皮筋或者在踢毽子……她们清脆的欢笑声也在大院上空回荡……夏天部队大院的傍晚时分,是孩子们娱乐的天堂。
  ……
  又一个礼拜天的中午时分,俊山跟俊水正躺在丝瓜架下的凉席上休息,张良佩从家里出来递给了兄弟俩两本书,一本是《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一本是《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兄弟俩高兴地接过书后,兴奋地翻看起来。看着兄弟俩认真看书的样子,张良佩的内心很欣慰,过了会,他问兄弟俩:“这两本书怎么样?”
  “很好,我们在大礼堂看过这两出样板戏,还没看过书呢。”俊山兴奋地说。
  “我喜欢这本打仗的《智取威虎山》”俊水从哥哥手里抢过那本《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翻看着里面的剧照,对张叔叔说。
  “既然好看,你们就认真读读,抽空你们把八个样板戏都读完啦。”张良佩欣慰地说,“叔叔建议你俩不但要读,而且要写写读后感,怎么样?”
  “行啊张叔叔!”俊山爽快地答应。
  “我就不写啦,到时候我给你说说我的读后感吧,行不行张叔叔?”俊水这样说。
  “也行啊!”张良佩点点头,“我要检验你俩的读书效果,是不是看懂了里面的内容?另外从书上得到了什么启发,你们怎么样向英雄人物学习?”
  兄弟俩点点头。
  张良佩接着说:“叔叔过完八、一节后要去青岛疗养一个月。疗养前,我想带着你兄弟俩人去青岛看海。”
  “我听卫国说,你不是要带他们姐弟三个去吗?”俊水看着张叔叔说。
  “是啊,我也听卫国跟我说啦,说你要带着他们去青岛看海。”俊山也说。
  “叔叔改主意啦,今年先带你俩去看海,明年再带他们去。”张良佩笑着对兄弟俩说。
  “那多不好啊张叔叔,你还是带着卫华,卫国,卫民他们姐弟们去吧……我已经看过大海了,就不想去看了。”俊山忙说。
  “张叔叔,那我也不想去了,你还是带他们去吧……”俊水也说,但心里很不情愿这么说。
  “叔叔已经决定了,过几天咱们就走。”张良佩对两个孩子说。他已经跟团首长做了请示,团首长已经同意了他的想法,并让他们跟着执行公务的运五飞机飞青岛。
  “那咱们坐火车去吗张叔叔?”俊水兴奋地问。
  “咱们坐飞机去。”张良佩说。
  “不可能吧张叔叔。”俊水摇摇头,怀疑地说,“你们那是轰炸机,我们小孩子怎么能坐呢?再说也没我们坐的地方啊!”
  “咱们坐团里的公务飞机去,也就是拉人的飞机去。”张良佩说。
  “那太好啦!”俊水高兴地站起身来。
  “我们真要坐飞机去吗张叔叔?”俊山也很兴奋。
  “叔叔不会骗你们的。”张良佩肯定地对兄弟说。
  “我妈妈肯定不让我们去。”俊水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已经跟你们妈妈说好了,她同意你俩去。”
  “太好啦,哥哥,我们能看大海啦!”俊水情不自禁地跳起脚来。
  ……
  张良佩领着俊山和俊水两兄弟在青岛玩了两天。他给兄弟俩在中山公园,鲁迅公园和栈桥和海边都照了相做留念;还在中山路上的一家海鲜餐馆吃了顿海鲜宴;还领着兄弟俩参观了青岛水族馆……
  当看着兄弟俩站在海水里戏水欢闹的身影时,坐在一旁沙滩上的张良佩竟然情不自禁地涌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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