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开赴黄泛区灭顽匪

　　一九四七年七月中旬，根据华野首长指示，为了配合中原野战军进攻大别山区，命令父亲所在野司特务团立即开赴安徽阜阳、過阳、蒙城、界首等地，执行消灭以段竟楷为首匪徒的任务，为中野主力部队挺进大别山开辟通道，扫清障碍。
　　部队行动前，以连为单位传达了上级下发的敌情通报，据情报介绍，在大别山地区，最让人头疼的对手并不是那些国民党正规军，而是那些多如牛毛、无处不在的武装土匪。
　　这伙武装匪徒成员十分复杂，有些是土匪，有些是地痞流氓，这些人大多数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而其中一些主要和骨干分子全部是从国民党正规部队下来的职业军人，在他们的训练下，原本占山为王、各据一方的土匪慢慢变得颇有些战斗力，他们不仅相互间经常为了争地盘、抢粮食进行火拼，还时常组织武装袭击我共产党领导的县大队、区中队，甚至区县地方政府，杀害共产党干部和拥护支持共产党的人民群众。
　　这些凶狠武装匪徒不但熟悉当地的风俗民情，而且也很熟悉我军的一整套游击战术。最令人头疼的问题是，当得知我人民解放军即将开拔剿匪的消息后，这些匪徒深知和解放军正规部队没法正面硬碰硬对干，于是他们化整为零，散落在各家各户，隐藏在群众中，吃住也在村里，看上去平时和老百姓没什么区别，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凶残的土匪，一旦有行动，他们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迅速联络通知集结，打完后又马上隐匿起来，消失的无影无踪，因此危害性极大。
　　父亲他们营的任务是与二营联合行动，端掉安徽阜阳等地土匪，这里的匪患也十分严重，大大小小的匪帮多如牛毛，而段竟楷匪徒是其中最大的一伙。据悉他们是一群有组织、有一定规模的武装土匪，他们和当地的国民党军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阻止我中野解放军挺进大别山的速度，他们在我军准备通过的沿途路上，安排了两个大队的人马，约七百人左右，采用类似我军游击战术，专门对付我们解放军，有较强的战斗力。
　　更为嚣张的是，当我军已经向这里运动，准备将这里的匪徒一举全歼的消息满天飞，其他小股匪徒纷纷逃散和隐匿的时候，段竟楷匪徒竟然公开向父亲他们叫板，放言出来，他们根本不怕什么华野特务团。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要让父亲这些当兵的有来无回。气的父亲他们一个个牙根发痒，发誓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由于一九三八年六月蒋介石下令炸开黄河花园口大堤，造成了黄泛区到处是一片凄凉景气，人民家破人亡、饥寒交迫，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虽然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之久，然而黄河决口却仍然给泛区人民的生活造成难以想象的恶果。
　　而段竟楷匪徒却利用黄泛区大作文章，一路上，他们到处烧杀抢掠，派人四处打听与共产党和解放军有过接触和联系的百姓。凡落到土匪手里就惨了，几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他们对我地方的工作人员、拥护和支持解放军的群众，进行疯狂的反攻倒算和残酷迫害，并逼迫百姓和他们一起反共，不听话者遭全家灭门，气焰十分嚣张。
　　更令人发指的是，这伙匪徒竟然对我军行军途中因伤掉队的干部战士及伤病员下手。由于当地地处淮北平原，地形平坦开阔，树目灌丛多，一旦掉队两三百米，就有可能被土匪抓住杀掉，而且手段极其残忍，许多战士还被割鼻子、挖眼睛，暴尸示众。
　　接到剿匪命令后，特务团团长和政委立即召开全团营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上级指示，明确战略部署：一营、二营歼灭段竟楷匪徒的700人的两个大队主力，其中团长亲自带领我们一营，政委和参谋长与二营一起行动；三营留守，由李副团长负责，继续执行警卫任务。要求留守部队，在人员兵力少、警卫任务繁重的情况下，一定要周密组织、精心部署，确保野司首长和指挥部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
　　一营、二营会后分别展开了动员大会，传达了团部会议精神和战斗部署，向全体指战员讲清这次剿灭段竟楷匪徒的重要意义，要求各连认真做好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切忌麻痹大意。
　　根据指挥部部署，部队出发时间定为十五日零时，次日傍晚顺利到达了目的地。父亲他们在当地党组织和地方游击队的接应下，一方面安排部队休整，一方面抓紧了解敌情，做好群众的思想稳定工作。各连也纷纷派出侦察分队侦察敌人的活动规律和兵力部署情况。
　　据侦察情报和游击队介绍情况的综合分析：敌指挥所设在阜阳城内，其一大队在界首地区驻扎，二大队在過阳和蒙城一带活动。团部决定由父亲所在一营负责剿灭阜阳、界首之敌，二营负责剿灭涡阳、蒙城之敌。
　　领受任务后，一营营党委召开了连以上干部会议，团长也参加了会议。经过讨论，认为界首虽然只是一个小集镇，但因其水陆交通便利，逐渐成为从前方到后方，从敌占区通往陕、甘、川、黔、滇等省区的交通要道，因而这里的土匪得以迅速发展起来。
　　据各连派出的侦察员报告，界首共有敌匪三个小队，分别驻扎在镇的东、西、南三个方向，有一条小河从镇北面贯穿，河的后面是大片一人高、浓密的灌木丛和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由此可见，这伙土匪很会选择地形，一旦有情况，三个小队可以马上向中间靠拢，相互衔接，形成坚固的联动防御阵势，实在不行，只要过河，往灌木丛里一钻，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无法追击。因此，应采取两面夹击战术，速战速决消灭这股敌人，然后，向阜阳城靠拢，与团主力一起集中兵力消灭阜阳之敌。
　　根据团里的统一部署，父亲他们三连的任务是负责消灭南面的敌小队，上午八点，战斗打响。父亲他们迅速利用地形、地物接近敌人，同敌小队进行激烈的巷战。虽说这些是土匪，但打仗却一点不含糊，他们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拼死抵抗，绝不投降，因此，战斗打得比意象的要艰难。
　　父亲所在二排被连长安排在南部敌小队驻地的河对岸，依托灌木丛为隐蔽，封死敌后退路。
　　河面上座简便的小桥，一看便知是土匪准备逃跑的通道，因而敌我双方以桥为中心，展开激烈争夺战。急红眼了土匪不顾一切地往小木桥猛冲，我们全排集中所有火力向敌人扫射，不时有敌人掉下桥，摔倒河里。一些心急的土匪情急之下往河里跳，企图游过河，父亲他们就拿手榴弹往河里扔，炸得那些土匪在河里嗷嗷乱叫，但他们却没有人投降。
　　河里不时激起阵阵巨大的爆炸声，掀起的巨浪有几米高，河里漂浮着不少的敌人尸体，河水被血染红了，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天空，与弥漫的硝烟交织着，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
　　经过激战，父亲他们以优势兵力压制敌人，南北夹击，步步紧逼守敌，全歼界首南部匪徒，同时，一连和二连也结束了战斗。经清点，全营共打死敌人三十八人，打伤七十二人，俘虏十五人。
　　紧接着，团长命令教导员带领一连留在原地，打扫战场，清剿残存和漏网的土匪，由团长亲率二连和父亲他们三连迅速赶往阜阳，将沿途所有交通要道实行封锁，在当地游击队配合下，对所有可疑人员进行布控，防止他们打冷枪和逃跑，同时准备接应团主力部队消灭阜阳城守敌。
　　傍晚时分，政委率二营、教导员率一连赶到了阜阳城。团长与政委研究了敌情。
　　据情报，由于父亲他们在過阳、蒙城等地全歼了敌人，剩余的土匪全部蜷缩在阜阳城里。敌指挥所和主要兵力集中在一座庙里和一所学校里，匪首段竟楷带领约百来号人马在构筑的前沿工事里，与我军对恃，目前敌我双方处于僵持局面。
　　团首长经过研究，命令父亲他们一营攻打庙里敌人，二营消灭学校守敌，马上行动。父亲他们全营把敌庙团团围住，先向敌人进行政治攻势，告诉他们，城外敌人已经全部被我军消灭，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
　　约二十分钟后，见敌人没有动静，团长命令发起进攻，由一连担任主攻，二连担任火力掩护，父亲他们三连负责爆破，与此同时，二营也向学校守敌发起攻击。经过一小时激战，阜阳之敌被我军全歼。至此，父亲他们团顺利完成了消灭段竟楷匪徒的任务，为中原野战军进攻大别山区打通了通道，消除了前进的障碍，受到野司首长的通令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