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明珠

　　三人走出洞口。赖德全看到史记名这副胆小的样子像个女生一样，觉得好笑。
　　“土豆，干嘛呢？”赖德全问道。
　　“老表，这里尸骨遍地，鬼魂满堂，别被鬼缠上了，万一鬼上身，我们不死也疯。”史记名恐惧地说道。
　　赖德全轻视地望了大厅一眼，淡淡地说：“我不怕鬼，只怕有陷阱。”
　　“有两颗夜明珠，是无价之宝，”干当官说完，扭回头又说，“土豆，这种纯天然自发光的夜明珠千年不得一遇，今天我们遇见了，如果能够带走，就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赖德全和史记名一起向那发光地方望去，只见对面的丹墀上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张椅子，再后面是两根两米多高的圆形柱子，柱身上刻着祥云图案，柱子顶部放着夜明珠，像太阳一样发着刺眼的光芒，照明整个大厅。
　　柱子后面是洞壁，跟墙壁一样平坦、竖直。壁上写着繁体楷书，字大如碗，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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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
　　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
　　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
　　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
　　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
　　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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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文字，还有一些浅浅的线条，组成的图案是人物。
　　“还有一套拳术刻在洞壁上，”赖德全笑着说，“没准还是盖世神功。”
　　“咦，真的诶，没有文字解释，怎么习武？”史记名说。
　　“自己参悟吧。”干当官笑着，有些戏谑的意味。
　　干当官念了一遍洞壁上的文字，沉思了会儿，说：“俺记得在哪里见过这里面的片言只语，如果没有猜错，这里是摩尼教的地盘。”
　　“啊？”史记名惊叫一声，又问，“摩尼教是什么教派呀？”
　　赖德全也没有听说过摩尼教，望着干当官，等待他解说。
　　“明教就听说过吧，摩尼教是它的前身。”干当官解释道。
　　“我嘞个去，早说呗，还故弄玄虚，直接说明教不好吗！”史记名不满意干当官的答案，瞪了干当官一眼。
　　赖德全觉得莫名其妙，没想到明教还有前身，没办法，自己孤陋寡闻，比不得干当官博览群书，学识渊博。
　　“管它什么教派，我们是来找宝藏的，只要取到了宝贝，就早早离去，此地不宜久留。”赖德全淡淡地说。
　　“到处都是尸骨，都没有落脚处，踩了他们的骨头，他们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还是到别的洞里看看吧。”史记名依然害怕，听了太多的民间鬼故事，对鬼神敬畏忌讳。
　　赖德全说：“跟着我走就没事，鬼看到我就如看到了玉皇大帝，哪敢挡道，只会让道。”
　　“这世界没有鬼，若是真的有鬼，那就是心里有鬼。”干当官从来不相信鬼神之事。
　　“看样子死了几百人。”赖德全粗略地估算。
　　这是一间聚义厅，形状像一把打开的扇子，半径有三十多米的样子，地面到洞顶有五六米不等高度。
　　扭头看左右两边，都是洞口，一共有十六个。
　　赖德全觉得奇怪，第一次岔道是两个洞，第二次是四个洞，怎么进了聚义厅就变成了十六个洞呢？他想不通。
　　赖德全说了自己的想法，询问干当官。
　　干当官一愣，转回身，望着自己来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又见史记名也望着自己，心里有些着慌，急忙说：“我也没有想通，古人建筑的风格都喜欢对称、工整，应该是八个洞才对，怎么会有十六个洞呢？”
　　干当官又例举了中国许多有名的古建筑，都能证明是对称的。
　　史记名突然说：“那些建筑不能代表思想禁锢，总有些人的思想活跃，能够创新，打破陈规。”
　　干当官摇了摇头，说：“不，仔细看那些洞，似乎也分成了左边八个洞、右边八个洞，也是对称布置。”
　　赖德全、史记名仔细一看，还真如干当官所说。
　　“咦，真的诶。”史记名又吃了一惊。
　　大家沉默了片刻，赖德全说：“不管它们，我们回去就走隔壁的洞。”
　　史记名退了三步，回到出来的洞口。
　　“土豆，你干嘛呢？”赖德全问道。
　　“我要做个记号，太多洞口，等会儿寻找宝藏，找得头晕目眩，忘记了来路着实不好办。”史记名说着，来到洞口，从背包里取出一枚古币，在洞壁上写下——胖爷入洞通道。
　　回到赖德全身边，笑着说：“可以走了。”
　　“还是先别走，不要乱走，想一想怎么走？”赖德全有些顾虑地东张西望。
　　“这里有什么看的呢？除了一些尸骨，就是一些生锈了的兵器，他们是自相残杀吧。”史记名看到尸骨成堆，双腿都有些发软，只想早早离去。
　　干当官悠悠地说道：“我们进来时捡到的古币是南宋时期的，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南宋人。而我看过一部历史方面的书，说北宋末年，摩尼教的教徒发起过多次反政府武装活动，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赖德全问道：“这么说，这些人是摩尼教的残余分子，极有可能是有些教徒主张继续起义，有些却要反对，从而起了内讧，自相残杀；还有一种可能，是摩尼教中有内鬼，被人揭发，发生了内乱。”
　　史记名神气地说：“不对，你们想远了，要我说呀，是因为摩尼教的教徒劫了官银，被官兵追杀，他们逃回到此地，因为宝贝分赃不均，引起了内讧，引发血腥恶斗。”
　　干当官说：“不管如何，要么为权恶斗，要么为财恶斗，最终瓦解了整个组织。”
　　“哈哈！哈哈！”一声大笑传来。
　　只见一个洞口站着四人——魏争辉、艾得春、詹聪、畲老三。他们也通过了重重险阻，来到了聚义厅。
　　大笑之人正是畲老三。
　　“你们几个兔崽子，胆量不小，竟然闯进来了。”畲老三大声说道。
　　赖德全笑着说：“人生都是在闯荡，你们敢去的地方，我们也敢去。”
　　艾得春笑着说：“你们比我们先到，看来你们走得很顺利。”
　　赖德全明白，他是想掌握入洞的信息，也好计划出去。
　　“没遇到几个陷阱。”史记名有些得意地说。
　　打量他们四人，魏争辉手臂上绑着白色的扎带，艾得春的裤腿也破了几道口子，畲老三额头也裹了一层白布，只有詹聪身上没有伤痕。
　　赖德全想都想得到他们历经大难，破解许多机关，安全到此。
　　“他们是文曲星下凡，老天眷顾他们，优待他们。”魏争辉见三人没有一丝儿伤痕，找了句迷信话出来自我安慰。
　　“既然来了，就要听我们的指示，找到宝藏，要充公，不准私藏、私吞。”詹聪盯着三人，目光锐利，像刀锋抵在三人脖子上一样。
　　赖德全不是怕事的主，嘿嘿一笑，说：
　　“充公？交给国家文物局吗？我可不干，我辛辛苦苦、拼命得到的宝贝，怎么可能交给他们，就算只能卖一块钱，我也是一块卖掉，至少可以换两根棒棒糖，能甜嘴嘛。”
　　几人被赖德全的话逗笑了。
　　畲老三不干，板着脸说：“不是交文物局，交给俺们。”
　　赖德全脸色一寒，说：“既然都走一起，遇到宝贝，量力而行，各取各的，你能背走多少，那是你的本事。”
　　赖德全这话很明白，要他取得的宝贝上缴给别人，还是别幻想。
　　魏争辉并不想为难几个学生，笑着说：“也罢，俺们不为难你们。”
　　“老魏……”詹聪望着魏争辉。
　　魏争辉举手一挡，说：“不必说了，跟几个娃儿较劲干嘛呢。”
　　“这地上的古币都是俺们的，你们不准拣！”畲老三抢着说。
　　赖德全也看不起古币，还要翻一遍尸骨，费时耗力，让给他们也不足惜。不过听了他那种霸道话语，赖德全很不舒服。
　　“依照你这么说，是我们先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们，你这是跟我们抢东西吗？”赖德全淡淡地说。
　　“你——”畲老三涨红了脸，气得哑口无言。
　　史记名见那些人脸色阴晴不定，不敢作声，害怕对方，躲在赖德全身后，心里恨恨地道，我嘞个去，若不是看你们人多体壮，胖爷我不抽你嘴巴，就不姓史了。
　　魏争辉倒还大方，笑道：“小兄弟，不必跟他较劲，满地古币，你们要捡就捡吧，俺不阻拦你们。”
　　有了他这句话，其他人也不敢违拗，毕竟他们一伙人都得听他的。
　　赖德全呵呵一笑，说：“我对这些古币不感兴趣，倒是很喜欢两颗夜明珠。”
　　其实在场的人都想得到两颗夜明珠。只是放得太高，需要些时间才能取到。赖德全等三人没有工具，要另想办法。
　　魏争辉说：“谁先取到就是谁的。”
　　这话告诉赖德全，不是谁说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要拿到手才算数。
　　明摆着要发生一场抢夺战。最好的抢夺方式就是制服对方，让对方服从自己的安排，可是话已经说明白了，当然不能反悔。
　　赖德全讲诚信，也不后悔。
　　“好，一言为定。”赖德全想过，两颗夜明珠，不能全部拿到手，取一颗还是有把握。
　　畲老三一声不吭，向夜明珠跑去，可是没跑几步远，踩在骨头上，脚滑失稳，瞬间跌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史记名哈哈大笑。赖德全和干当官也偷笑。
　　再看另三人，两个笑了，一个皱眉。赖德全跟他们相隔十来米远，离丹墀近一些，不急不躁地向夜明珠走去。
　　他们避开人骨，拣空当走，实在没有落脚处，只好慢慢地踩过去。
　　经过一杆长枪处，赖德全拾在手里，当作拐仗，支撑着向前走。
　　人多了，史记名胆量也壮了不少，可是嘴里却念着：“老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踩在你身上，实在是没路通过。”
　　“他娘的，呸！”畲老三从滑堆里爬了起来，搓揉着摔痛的屁股，回头向自己人说，“还愣着干嘛呢，满地都是古币，快动手呀。”又见赖德全三人走在前面，急躁地说：“老魏，快点呀，俺们也要弄一颗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