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集（1）

　　13-01：林荫道上日、外
　　岳米挽着杜良臂膀，在林荫道上走着，亲亲热热。
　　杜良：我想了个办法，我去解放军报社学习，认识了几位老编辑，请人帮助到总政干部部查查曾富贵在哪里，再查不到就算了。
　　岳米：行！你别送我了。
　　杜良：我送你到俱乐部大门口，就当我出来散散步。
　　岳米：你在家里看着妈妈，不要让她一个人出去乱转。
　　杜良：这段时间，她精神很正常。
　　岳米：她有时好，有时坏。她要到大街上去找曾富贵，见了军人就追看。她天天去找季洪福，给他送钱。正常吗？
　　杜良：我回家观察吧。
　　两位戴红袖标的战士迎着杜良、岳米走来，敬礼。
　　战士：首长，请你们离远一点儿！
　　杜良：我们是夫妻！
　　战士：上级有规定，军人不能在公众场合和女的搭肩搂背，拉拉扯扯。
　　杜良：她是女军人，拉着男人可以吧？
　　岳米打他一下，推他快回去。杜良只好回家。
　　
　　13-02：宿舍楼门口日、外
　　杜良、岳米着装整齐，双双来到一宿舎楼门口。
　　岳米：见了劳政委，你不要多讲话，更不要随便大发宏论。
　　杜良：我记住了，你在我嘴上贴个封条吧。
　　岳米：劳政委是我的老首长，我不跳舞了，他也很失望，不要讲跳舞。
　　杜良：我见过他，他没官架子，很好接近。
　　岳米：还有，我们一起从文工团来俱乐部的几个人，都不安心。劳政委怕人说他手下出来的兵思想不过硬。你千万不要提把我调出俱乐部。
　　杜良：是！坚决服从！
　　岳米检查杜良军风纪，为他正正军帽，系好风纪扣。
　　岳米：见面要敬礼。
　　杜良：你以身作则好不好？你的头发长得快，都露出帽沿了。按严格要求，军人戴上军帽，不许露出长发。
　　劳政委夫人下楼来。
　　劳夫人：岳米，实在对不起。团里有点急事，劳政委丢下碗筷就走了。他让我下楼来等你们。这位就是……？
　　岳米：阿姨，他就是我爱人，杜良。
　　杜良：阿姨好！（行一个标准的军礼）
　　劳夫人审看杜良：真是一表人才。都去屋里坐坐吧。
　　岳米：阿姨，那就改个时间吧。
　　劳夫人：劳政委说，他失约了，抱歉！改日，他去你家看你们。
　　杜良：不敢当，不敢当。阿姨，首长很忙，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杜良走开，劳夫人把岳米留一步：（小声）岳米，我听劳政委说，你找了杜良，他放心。你真有眼力，这小伙子，棒，好好珍惜他。
　　杜良在前边等着岳米。
　　岳米：再去见见我们许主任。
　　杜良：一个个地见，要时间呀。
　　岳米：俗话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家丑男人，得让领导看看。
　　
　　13-03：大院日、外
　　岳米和杜良在俱乐部大院里走着，很亲近（军人男女不允许挽胳膊、牵手），走过灯光篮球场，走过图书馆，岳米都挨杜良近，不时地侧过脸对他讲什么，脸上总挂着微笑。
　　他们引来众多路人注目，岳米心里甜。
　　杜良停步，细看路边盛开的玫瑰花。
　　岳米等了他一会，拉拉他：以后再看，我跟许主任说了，他等着。
　　杜良：我拿得出台吧？你这算公开了？
　　岳米：你还是不要乱说话，许主任胆小，老怕讲错话，你不要向他提什么时事形势的问题，也不要讲援越抗美。
　　杜良：你这是教小新兵蛋呀？
　　
　　13-04：办公室日、内
　　俱乐部办公室。
　　许主任正在阅读文件。忽听门外楼道里有脚步声。
　　他立即起身，走到门口。
　　许主任：岳米，杜良同志，请进！
　　杜良又一个标准的军礼。
　　杜良：主任，我和岳米特来感激您……
　　许主任：先请坐，先请坐。不要客气。（一边让座，一边抢话语主动权）要说感激，我还得感激你支持岳米工作。岳米是个好同志！
　　杜良：（抢话）感谢许主关心！
　　许主任：她自己很努力，没有娇骄二气，没有尖子演员的架子，雷锋的螺丝钉精神，学得很好。干一行，爱一行，拧在哪里就在哪里起作用。有的人看不起我们俱乐部这种平凡岗位，最需要螺丝钉精神。
　　杜良：岳米几次跟我讲，她相信在平凡工作岗位上，也能作出贡献。
　　许主任：岳米也夸你责任心强，为人忠厚，知恩图报。岳米有眼力，找了你这有真才实学的人。听林社长说，报社的人在家是编辑，出门是记者，能全面锻炼人。你调到报社，一定能锻练成好记者。
　　岳米听许主任夸杜良，心里甜蜜蜜。她带杜良见领导，有一半动机是听领导夸她眼力好。
　　许主任：岳米，你去提一瓶水来，我跟杜良好好聊聊。
　　
　　13-05：剧场门前日、外
　　岳米拎着两个热水瓶往前走。张敏抱着一捆彩色纸迎面而来。
　　张敏：岳米，杜良在家里，你还舍得来上班？
　　岳米：胡说！我天天照常上班。我带杜良来见见许主任。
　　张敏：考验他差不多了吧？杜良拿得上台面了。
　　岳米：你尽胡说！我没认为他拿不上台面。
　　张敏：你倒好，他战场上也考验了，不用再担心守寡。
　　岳米：你再胡说，我打你嘴巴！他上战场，我从来没担心他。
　　岳米怕张敏死缠，转身走了。
　　
　　13-06：办公室日、内
　　许主任和杜良交谈甚畅。
　　许主任：美帝囯主义是纸老虎，欺软怕硬。我看，美军的地面部队不敢越过十七度线跟我们刺刀见红。
　　杜良：反正我们作好出兵准备，越敢跟它刺刀见红，它越不敢来。
　　许主任：你放心，如果你再出去保卫十七度线，我会照顾好岳米。
　　杜良：我还得在Ｅ师多干一段时间。岳米还得一个人照顾她妈妈，我帮不上她。工作方面，有许主任领导、关心，我放心。我丈母娘一听说打仗就担心，紧张，老病容易复发。请许主任不要向岳米透露，我要准备再去越南……
　　岳米拎两瓶水进门。
　　许主任：你到哪里打水去了？挖井去了吧？
　　岳米：我跟张敏在外边聊天。
　　杜良：主任，我再次感谢您关心、照顾岳米。
　　许主任：岳米能很快适应工作变化。因为她已决心在俱乐部干下去，我正在给她物色房子，把家安在营院里，以后你回来探亲也方便。
　　岳米：主任，你真好！
　　许主任：先不要声张，不安心在俱乐部工作的同志，我还没心思给她找房子呢。
　　
　　13-07：花园日、外
　　杜良、岳米走出俱乐部大门，路边有一小花园。
　　杜良：我们到那边长椅上坐坐吧。
　　岳米：回家吧！许主任帮找房子，快告诉妈妈。
　　杜良：等找到房子再说吧。许主任，让我想起了同姓许八路。这个混蛋，我得警告他一下。
　　岳米：别，别胡来！
　　杜良：放心，我跟他玩一次暗的，去搞一次夜袭。换上便衣，戴上假面具，到文工团去偷袭他，也给他剪一个阴阳头，揍他一顿。谁欺侮我杜良的老婆，必须付出代价！
　　岳米沉默，紧张，心里想：幸好没跟他说许八路是流氓。让他知道了，他会寻许八路，杀了许八路！
　　杜良：你别怕，我保证万无一失，人不知鬼不觉。
　　岳米：我不领你这份情。如果你回来惹事生非，我真的不理你。
　　杜良：辱妻之恨呀，我忍不住。
　　岳米：他犯错误了，被下放到部队锻练去了，也算报应。
　　杜良：真的？下放哪个部队？
　　岳米：我哪知道？你回家老老实实写书吧。
　　杜良：听你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混蛋剃你阴阳头，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谈谈。
　　岳米：回家谈！
　　
　　13-08：岳家日、外
　　岳黄莲在岳家门外盼望。
　　
　　13-09：花园日、外
　　岳米和杜良坐到了长椅上。
　　杜良：我发现，我们关在家里谈，容易争吵。在枕头上，更是什么也谈不了。还是在光天化日下好说好商量。
　　岳米：我想好好谈，总是你捣乱。
　　杜良：我感觉，你也被紧紧拴在俱乐部了，要想跳出来不容易。
　　岳米：我也不想跳出俱乐部。
　　杜良：我还是那想法，你在俱乐部，轻闲倒是清闲，但不在正式编制内，被边沿化了。一遇精兵简政，裁员，你就首当其冲。你的工作，业务、知识含量也不太高，有点大材小用。
　　岳米：你看不起我！是，我图轻闲，我边沿化，你处在中心。你知识含量高，中囯人民解放军少了你就成不了中流砥柱，就打不垮美帝纸老虎！
　　岳米起身要走，杜良拉住她，她只好坐下。
　　杜良：你让我讲话呀！军人，虽然以服从为天职，但也不排除个人努力，选择较理想的工作岗位或职业。首先是工作很重要，在中心里，缺它不可。当然，自己要对这项工作有兴趣，有做好这项工作的条件和能力。不在乎轻闲、舒适这些因素。你的工作，显然不……
　　岳米甩手走了。杜良只得没趣地跟上去。
　　岳米：求求杜政委，对张敏她们，千万不要讲中心、边沿、知识含量什么的，不要讲什么缺谁不可！
　　杜良：我想，这对你很重要，见许主任后，我觉得和他好商量，他会理解。我想在归队之前，帮你把工作调整一下……
　　岳米起身，甩手快走。杜良只得没趣地跟上。
　　
　　13-10：十字路口日、外
　　两人到了十字路口，主干道上来往车流不断，不能横过马路，两人站住等交警放行。
　　岳米：我的工作不用你管，还是只想你尽快调到报社。我们一起去找甄副司令吧，请他……
　　杜良：这个问题，我们谈清了，稍微推迟一下，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岳米：我反复想，不能变吗？因为有好机会，甄真和王靖都在，可以帮着说，爭取报社正式调你。
　　杜良跺跺脚，急不择言：报社本来要调我，是我暂時来不了。你托人情，好像我是走后门进去的，谁还看得起我？
　　两人争吵中，错过了一次放行，再被堵住。
　　岳米：我不想跟你争吵。
　　杜良：更有重要的，我不靠王靖，讨厌王靖，看不起王靖！王靖心术不正，官瘾大，好色。我有一种危险感，你去求王靖帮忙调动工作，那不是把羊送到虎口里去吗？
　　岳米满肚子火，一直忍着。
　　杜良：你以后不要和王靖打交道，特别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岳米冷静，没辩白。交警放行了。
　　两人默默地、一前一后地、若即若离地走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