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错至深，悔之过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王三依旧早上去医院，有空就到工地帮忙。这天王三开着车回到家，又去考察棋牌室的建工情况。
　　“各位长辈好，开工了啊？”王三停好车，来到忙碌着的乡亲中间。大家只顾着干自己的活，再看来人是本村的王三，也就没人搭话了。
　　王三满脸难堪，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没人理我，还是去医院看老爹吧。”王三边走，边自嘲道，头也没回就上了车，发动车子，去医院。在村子的尽头，王三的车左拐上了大路，从右边巷子里走出来的周振东看到了王三的车。“那不是王三的车吗？难道他回来了？”
　　“唉，三，三。”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车后面跑了几步。此时的王三心情沮丧到极点，哪里注意车后面有人跟着。
　　公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放眼望去几公里。王三油门猛踩，不一会功夫就到了医院。
　　医院里，王三妈-刘月蛾正端子水杯让王老五吃药。王三推开病房半掩着的门，也没打招呼，一屁股坐到了王老五的床边上。
　　“哟，三，你回来了啊？孩子呢，怎么没带来给我瞧瞧，好久没看到她了。”王老五看着王三急切地问道。
　　王三没吱声，脸上写满沮丧。
　　“喏，老头子，拿着杯子，我给三倒杯水去。”刘月蛾见王三没理王老五，将自己手中的杯子递给王老五，起身给王三从柜子里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水给王三。
　　“三，你怎么了啊？不舒服吗？还是开车累的，你就不用来医院了，这里有我呢，再说，你爸估计也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吧。”刘月蛾将冒着热气的水杯递给王三，看着耷拉着脑袋的王三很是不解。
　　王三默默接过妈妈递来的水杯，在手里来回搓个不停。就是不说话。刘月蛾觉得很是奇怪，儿子太反常了。
　　“到底怎么了？跟你老婆吵架了？”刘月蛾看王三不说话，更是疑惑了，从小到大，只有别人不开心，没有王三犯愁的时候。
　　“妈。我就是错再多，可是我已经改了啊，为什么，他们还不原谅我。为什么啊？”王三在母亲的追问下，轻轻地抽泣着，知儿莫若母。还是刘月蛾最了解王三，知道他肯定遇到什么事了。
　　“谁啊？”刘月蛾继续问。
　　“我不是将那块地让出来了吗？可是我刚才去想看看那里的情况的，谁知道，已经动工了，我跟大伙打招呼，怎么就没人理我，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乡亲们的事，但是我……”王三说着声音哽咽了。
　　“哦，这事啊，我以为什么事情呢，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调皮，老在村里惹事，以前我和你爸也管不了你，说什么你也不听，再想想你确实做了很多不该的事。只要你心诚，肯定会有人喜欢你的，加油。”刘月蛾没想到儿子有这么大的转变，微笑发自内心，荡漾在眼里。
　　“三儿，你是好样的。”王老五也为儿子的改变开心。
　　“谢谢您们，爸妈，有你们的支持，我不会泄气的。”
　　王三听了父母的话，心里轻松了许多。
　　“最近怎么没看到秀玉和孩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们吵架了？三儿，不是我说你，你这孩子就是倔脾气，还不懂事，人家秀玉那么远嫁给你，你怎么忍心和她吵架，斗气？应该好好疼她才对。”刘月蛾关心着孙子和媳妇了，觉得所有的错都在王三。
　　“哦，妈，您误会了，我没有和秀玉吵架，秀玉回娘家了有点事情，她说过几天自己回来，还有点事情没做完。”王三跟母亲解释着。
　　“真的？”刘月蛾怀疑地看着王三。
　　“真的，我本来是打算等他们一起的，我担心老爸，怕您一个人在医院辛苦了。”王三想到临别前秀玉的话，本想告诉两位老人，但是又怕他们担心，所以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秀玉是个川妹子，和王三在一起朋友聚会上认识的，经过几次相处，就喜欢上了痞子般的王三，不远千里嫁到了这里。
　　这次没跟王三一起回来，是因为她在家的时候，王三跟她商量过，将那块空地建成养鸡场的事，所以这次回娘家，她就是决定跟堂哥学习养鸡技术的。
　　王三接她的时候，还有一部分技术没学踏实，所以她决定过几天再回来，她还定了上千只鸡苗。留王三再住几天，可是王三担心王老五，不肯多留，所以就先回来了。王三把地方让出来了，他还没敢跟秀玉讲，现在正愁的不知所措。
　　转眼已经开工半个月了，大家的热情随着砖墙一天的增高，也在一天天的高涨。虽然说所有的事情都被瓦工师傅承包了，但是村里还是陆续有人来关注。建筑队伍里有时会少个小工，只要田书记在广播里通知一声，第二天准时有人加入到建筑队伍里。大家都笑说“这里将是大家最快乐的天堂。”
　　王三在医院跟父母交过心后，心里舒坦了很多，他安慰自己，乡亲们不理我，我就多做事，少说话，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这天早上，王三早早地吃了早饭，换了工作服，脚蹬一双黄军鞋。一改往日公子打扮。戴付手套。照个镜子，连他自己看了都想笑。
　　“就标准的农民工一枚，这下他们不会不理睬我了吧？”王三想到这里，开心地一笑，出了门。
　　他是第一个到的，看着已经砌了半人高的墙，王三心里的开心劲，尽堆在了脸上的笑容里。
　　“哟，三儿，你怎么来了啊，不去医院看你爸了？”自从这里动工后，周振东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半天的。虽然这里的活全被承包了，但是大伙期待棋牌室竣工的心情却与日俱增。不管谁，只要家里的农活忙完了，准到这里来搭搭手，给瓦工师傅们，倒杯水，送点吃的。而周振东就是把自己也算到了工人们的队伍中了。
　　王三正看得出神，听到周振东的话，脸先是微微发红，转身，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周大伯，您来这么早啊，我和您的心情一样呢。”
　　“三儿。真得谢谢你了。”在周振东的心里，王三能主动让出这块地方，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自从第一次去王三家请王三让出地方，被拒绝后，他心底的希望之光已经灭了一半。
　　“大伯，以后跟我不要提谢字了，再说，我还没谢您救了我爸呢，您这么一说，我好惭愧了。”王三边将脚边一块砖垒到了半人高的墙上边说。
　　“别，别……”王三这么一说，倒是把个周振东说得不好意思了。空气你凝固了一般，四周瞬间寂静了。
　　“早，两位。”就在两人不知道该怎样扭转局面的时候，瓦工师傅一行人已经出现在场地中间。
　　“早，早。”周振东看着来人笑答。
　　“早，早。”王三也跟着打招呼。
　　瓦工师傅们开始干活了，王三也撸撸衣袖，准备加入建筑的队伍中。
　　大家时不时地跟周振东说笑打趣，但是他们就没人搭理王三，虽说是邻村的，但也都曾听说过王三的故事，王三可是臭名远扬了，他不在本村惹事就罢了，而还会祸及左邻右村。大家只顾作自己的事，谁也不搭王三的腔。
　　“叮铃铃。”周振东的电话响了起来。
　　“谁啊，这大早地打什么电话啊。”周振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柳兰花的电话。
　　“喂，怎么了？我在工地上呢，出来的时候不是告诉你了啊。”周振东说。
　　“不是，家里的自来水管坏了，你回来看看吧，阀门我也拧不紧。”电话那端的柳兰花，端着盆，正准备洗衣服，却被突如其来暴了的水管，急得团团转。
　　“好，我就来。”周振东挂了电话，招呼也没来得及跟大伙打，拔腿就往家里奔。
　　周振东一走，留下王三和大伙，场面更是难堪之极。
　　其中有一个是被王三打伤的刘星的爸爸刘老头，刘老头看到王三更是眼睛发红，离王三远远的，他心里被一年前的那件事堵在胸口。
　　那年，年关，家家户户在忙碌着准备年货，王三不知从哪里了解到，刘老头的大儿子刘星在外地做生意，今年赚了一大笔，王三带着几个地痞找到刘老头，让他放点血。开始刘老头跟王三这伙人说儿子还没回家，等他回来了，给王三送去，王三不依，非说，刘老头要是不交，就断他一条腿，让他儿子回来，拿钱去赎回来。
　　这下，可把刘老头吓得不轻，好话说了一堆，还是没能让王三放弃动手的念头，他见从刘老头这里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手一挥，几个年轻的壮汉，抓住刘老头的衣领，跟拧小鸡般，将刘老头摔在了地上。开始拳脚相加，王三还不时地问，这就是你不肯奉献点给咱兄弟的下场。直到刘老头的老伴喊来了邻居们，他们才停了手，骂骂咧咧地撤离了现场。此时的年近六十的刘老汉，哪里经得起他们的折腾，早已经疼得直哼哼，直到120来了，将他送进医院，在医院里一待就是个把月。
　　刘老头被打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在前后三庄传遍了，而王三也就火了。但是大家都开始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真是应了那句话，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他们谁也没想到此时的王三已脱胎换骨，大伙不搭理他，他眼尖手勤，看到谁需要帮手，立马奔过去。
　　“哈，叔，我来。”往三跑过去说。
　　“伯，交给我，我力气大。”王三主动上前。
　　“………”王三的热情始终代替不了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