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弥补遗失的美好

　　周振东回到家，几次没能遇到王老五，棋牌室成了他的心病，他的心里没有底，不知道能不能这个心愿能不能实现。
　　这天晚饭后，周振东电视也没看，就洗洗睡觉了。柳兰花看着很是疑惑，每天霸着电视看京剧的老头子怎么了？她跟在周振东身后：“咦，今天刮的什么风啊？电视也不看了？”
　　“唉，今天电视让了给你，免得你老说我自私。”周振东说着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将柳兰花晾在了房门外。
　　“唉，这老头子，有心思了哦。”柳兰花心里想着，也就没再打扰他。自己回到沙发边，打开电视，独自享受一回。
　　“快到棋牌室打牌，快去打牌，老太婆。”半夜里周振东在梦里连喊柳兰花。
　　“怎么了？”柳兰花被周振东的梦话喊醒了。她拉开灯，推了推周振东。
　　“迷上了。这王老五再不回来，恐怕老头子非想出病来不可。”柳兰花想着，又关了灯，继续睡觉。
　　“喔喔喔…..”鸡刚叫头遍。周振东就醒了，他一咕噜爬起来。
　　“老婆子，我们昨天下午没去王老五家吧，他下午肯定回来了。我得去看看。”
　　“再睡会，这才几点，而且你忘了李老头说了，王老五一回来，他就带他到我们家来。”柳兰花拽住周振东的衣襟。
　　“你没生病吧，不是在说胡话？”说着伸手摸摸周振东的额头，又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啊，睡觉。”
　　“我睡不着，你睡吧。”周振东甩开周大妈的手，披了件衣服就下了床。
　　“这么早，不要去，等会吃了早饭再去。”柳兰花半闭着眼睛，背对着周振东，继续跟周公约会去了。
　　周振东来到厨房，拿起扫把，走到院子里，看着满地落叶，心里无比凄凉。“唉…..”他常常叹了口气。念了句不算诗的诗：“天凉好个秋，秋来犯了愁。”
　　“刷，刷，刷”开始打扫院子。
　　“什么声音啊？还让不让我睡会啦？”柳兰花是刚眯上了，却被窗外的“刷刷”声吵醒了，她坐起来，拉开窗帘，朝窗外看去。
　　“哟，这老头子，今天是勤快了嘛。这棋牌室真是闹得他不得安宁了。”柳兰花索性下了床，边穿衣服，边往门外走。
　　“他爸，吃了早饭，我跟你一起去王老五家转转去。”柳兰花说着，从水池边拿了米篓子去屋里做饭了。
　　周振东听柳兰花这么一说，手里的扫把更欢了，声音“刷刷刷……”的响亮。
　　周振东的院子已经基本扫完，等他再次抬头时，透过玻璃看到厨房里忙碌着的柳兰花，脸上洋溢着醉人的笑容。一缕温柔的阳光洒在灶台边，也亮在了周大妈的衣裙上，那么静溢，那么美好。周振东看得如此入醉。几十年来，他怪自己忙于工作忽略了老伴。觉得真的对不起她。想到这里周振东不禁摇摇头。
　　“唉，老伴，对不住你了，我太自私了。在这不多的岁月里，我一定好好待你，我们一起看日出，日落。美丽的应是夕阳红。”
　　柳兰花将煎完的最后一只鸡蛋，盛进盘子里。抬头看向窗外，准备喊周振东进屋吃早饭。谁知道正巧撞上周振东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微微一红，噗嗤笑了。
　　“进屋吃饭了，这么看着我干嘛？不认识我？还是我是外星人？”
　　“呵呵，这就来。”周振东看到柳兰花的笑容，若隐若现地听到几句来自周大妈真怪。放下扫帚，哼着歌进了门。
　　“吃完了没？”周振东向来吃饭的速度就跟不用嚼似的，今天就更不用说了。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地将一碗稀放，一个煎鸡蛋下了肚。放下碗倚靠在门框上，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心里乐滋滋的。他不时回头看看还在吃早饭的柳兰花。等到柳兰花终于喝完最后一口稀放，起身准备收拾碗筷时。周振东一把夺过柳兰花手中的筷子说：“我们先去看看吧，这些碗筷等会回来，我洗。”
　　“哎，我说，有必要这么着急吗？…..”柳兰花正伸手去拿周振东的碗筷时，却被周振东拉了就走。
　　
　　这时候的村子里已经开始沸腾了，但是再怎么沸腾也只是一种冉冉升起的，没精打采的沸腾。
　　有几户乡亲的烟囱冉冉冒着青烟。也有端着碗坐在门前，巷头。不紧不慢地吃着，聊着。
　　“早。”
　　“早。”
　　见着周家夫妇的都客气的打着招呼，有的还会在早后面加上句“来我家吃早饭哦。”淳朴的乡亲，淳朴的言语。
　　“帅帅爸妈，这么早，急匆匆的是赶车出门去啊？”巷尾，周振东和柳兰花遇到了村里的五保户王奶奶，王奶奶今年七十多岁。(年轻的时候，王奶奶的丈夫因病撒手人间。唯一的儿子是个消防兵，前几年，参军一次救火牺牲了。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让王奶奶一年没能振作起来。)跟王老五是最紧的本家。论辈分比王老五还长了一辈。
　　“王奶奶早，帅帅他爸想去跟王老五聊聊天，昨晚上突然想到件事情想跟他商量一下。这不，刚吃完早饭，他就拉着我来了。”柳兰花笑着跟王奶奶打招呼。
　　“哦，这样啊。不过，我听说王老五好像……”王奶奶的话说到这。周振东听到王老五三个字，立刻停下了脚步。
　　周振东问：“王老五回来了没有？”
　　“我刚听我大孙子说，王老五去城里参加婚礼了，这一时半会回不来。”王奶奶想起早上听孙子提到这事。
　　“一时半会回不来？”周振东重复了一句王奶奶最后的话，似乎很是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
　　“对，他们夫妻去妹妹家了，妹妹见哥哥嫂子难得来趟城里，就留她们多住几天了。你找他有事。我那孙子也找他有事了。”王奶奶将她知道的全告诉周振东。
　　“唉，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周振东听完王奶奶的话。还是不能理解王老五的一时半会不到底是多久。不住地唉声叹气。
　　“回家吧，这下你得耐心等了，王奶奶的话肯定是真的。”柳兰花转身看着周大伯。
　　周振东一脸沮丧，早晨见到的满面春风，此刻成了半辉残阳。
　　“王奶奶，谢谢您，我们走了。”周大妈跟王奶奶道着别。往回走。
　　“好吧。回家等。”周振东说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带着失落的心情，跟着柳兰花往家走去，“唉……”回到家的周振东长长地叹了口气，往院子里的石墩上一坐。从口袋里掏了支烟点上。
　　“不要着急，这眼看一周都过去了，他不会待久的，王老五这个人，这几十年都待在村里，没见他出过远门，更别说待多久不回家了。再等等吧。”柳兰花从屋里捧着衣服来到自来水池旁。
　　“这王三真是顽固子弟，怎样才能让他答应腾出那块地呢？万一王老五回来也劝不了王三怎么办啊？”柳兰花心里开始犯愁了，其实她跟周振东一样，心里慌着呢。’
　　柳兰花拧开水笼头，边洗衣服，边想着心思。“虽然说田书记答应找王三谈谈，如果王三就是一根筋霸着那块地怎么办？”
　　“唉，算了，还是等王老五回来劝劝王三再说吧，或许事情比我们想象得顺当多了呢。”柳兰花想着，开始用力地在搓衣板上搓衣服。
　　周振东只能苦苦等着王老五的回家。有句话说得好“等待是漫长的”确实，这时候的周振东好似度日如年，没事就朝村口的公路张望，他在心里想着说不准王老五想家了，在城里住不习惯非要回家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事情偏偏没周振东想的那么顺利，王老五一去半个月还没有回来。
　　他们又没遇到王老五，王老五不知道要在城里住多久，周振东像丢了魂似的，丢下饭碗就准备出门。
　　柳兰花：“我说，你又准备去哪？每天饭碗一丢人就没了，有啥事？”
　　周振东：“去公路口看看。”
　　柳兰花：“那里有啥吸引你的新闻。”
　　周振东：“新闻倒是没有，我是想看看王老五。”
　　柳兰花：“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他看回来？”
　　周振东：“说不准哪天王老五想家了，在城里住不习惯非要回家，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柳兰花：“疯了。”
　　周振东：“你看他去了半个月了也该回来了吧。”
　　这天，早上，周振东心情愉快，起床后就在院子里唱歌。“今天天气好晴朗好……”周一早起来就开始哼着小曲，俨然是将他的棋牌室抛到了脑后。
　　“老头子，今天怎么了啊？”柳兰花看着摇头晃脑的周振东很是奇怪。
　　“保密。今天保准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周振东对着柳兰花呵呵一笑。然后到车棚里推自行车。
　　“自从退休回来，我这辆“宝马”陪我到过的地方真不少呢。”
　　“这一早上的你，骑车去哪啊？”柳兰花愣愣地看着周大伯问。
　　“我去买菜了，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周振东说着跨上他的老式自行车，走了。
　　“你慢点。”周大妈不知周振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着周振东的身影喊道。
　　盯着门口看了很久，直到周振东消失在眼帘。才转身回屋，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周振东骑着自行车吱吱呀呀的响声。
　　“这固执的老头子，孩子们都说要给他换电动车，他就不肯，还总是骑个破自行车到处逛。”柳兰花说着，其实眼里装满不舍。她琢磨着周振东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不成，孩子们没有打电话回来啊。难不成王三让出地方了？可是王老五还没回来，也没见他这两天去找过王三啊？”柳兰花带着满腹疑问收拾起家务。
　　周振东今天破例没有在村口的“尤氏蔬菜店”停留，直径踩着自行车到镇上买菜去。刚过了“尤氏蔬菜店”，迎面碰上了孙老头和孙婶。
　　“老周，去哪呢？”孙老头跟周振东打着招呼。
　　“去趟镇上，这么多年我光顾着工作，从来记不得老伴的生日，好在昨天儿子打电话告诉我今天是他妈生日，让我给多买点菜回来，顺便再给她买件衣服，这段时间，跟着我为了我想象中的“棋牌室”真是操碎了心。”周振东见到孙老头老两口，下了车，停在路边跟孙老头聊了起来。
　　“呀，老周，看不出，你还这么有心呢。帅帅妈这么多年真是没白辛苦，拉着两孩子考大学，结婚成家，真不容易。不过，现在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就好了。老来伴老来伴嘛。”孙婶笑了笑说。然后又拍拍孙老头的后背说：“跟老周多学点，等我生日了，也给我买件衣服。”
　　“好，好，我买一套衣服送你行吗？”孙老头连连点头。
　　“你赶紧买菜去吧。”孙婶对周振东挥挥手。
　　“好嘞。有空聊。”周振东说着正准备跨上自行车。
　　“哎，等会。那个王老五好像近期回不来了，昨天我见到田书记了，也到他家找王三了。我听田书记给王三打电话的，王三好像没接到；然后，田书记就打给王老五了，王老五告诉田书记，大概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孙老头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田书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