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集(3)
作品名称:血染芳华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0-07-09 09:34:09 字数:3101
杜良:你也是好意。没跟我们江山讲特别保护我吧?
万必通:没讲,没讲。我先跟你本人通风。
杜良:还好。你要是跟江山讲了,就算我想去,他也不会放我走。我和他有同生共死的君子协定!如果需要死,我和他都会力争死在前头,尽量让对方活着!
万必通:杜指导员,我服你!无话可说了。不过,请你多给《战地快报》写稿行吧?你当特约记者。
杜良:行!我也请你帮个忙。
杜良摸摸万必通的挎包,万必通明白,从挎包里拿出照相机。
万必通:胶卷有限,我总是藏着掖着。对你不用就可惜了。
11-18:哑弹日外
杜良悄悄地叫出江山,偷偷地带万必通去山上看哑弹、合影。
出了连部,走过仁安桥工地,走过炸药地库,爬上山坡,就看见美囯飞机投下来的一颗大哑弹,插在泥土里,差不多一人高,用铁丝网围着。
江山:万干事,别怕。引信拆掉了,弹体留在这里作纪念。
杜良:这是2000磅级的,老美再先进,也有哑弹!
三人先是拥抱哑弹,比试高矮,估量直径、长短,接着轮流抱着、靠着哑弹单独留影,杜良和江山、万必通和杜良分别合影。
万必通还给哑弹各侧面留影。
万必通:照片洗出来,我会送你们各一套,但不准寄回家里炫耀。
杜良:你放心!我们在连队也会保密。
万必通:杜指导员,我最后说一句:你还是去支队办《战地快报》吧。
杜良:我们说定了,现在不去!
万必通:如果支队首长下调令,你不能不去吧?
杜良:千万別走这一步,我不得不向你坦白:我有严重的个人问题,怕老婆甩了我,想老婆太多,严重影响了工作,给连队造成重大损失。同志们不会放我走,我走了,更证明我怕炸弹。
江山惊讶地望着杜良。万必通把江山拉到一边去。
万必通:江连长,帮我动员动员他吧。
江山:他说的,你必须考虑。他老婆是军区文工团拔尖的舞蹈演员,太漂亮了。他们新婚就分别了,可能感情基础不牢。他出来打仗,头顶着炸弹,联系也不方便。她,女人,怕当寡妇,不奇怪。战争不能对女人要求太高。他就怕保不住老婆,情绪不稳定。你们把他弄走,确实是工作需要,但同志们容易猜疑他怕炸弹,贪生怕死,从前线开溜了。这样,也容易动摇军心。还是让他留在炸弹下拼吧!
11-19:路上日、外
杜良和江山走在小路上。
江山:我这算不算苦肉计?把你臭了一顿,留在连队了。
杜良:你的嘴真臭!怎么臭我都行,你不能臭我老婆。你怎么说她怕当寡妇?乱说一气,真是臭嘴!
江山:这是你自己说的!你怕老婆甩了你!
杜良:我只跟你讲,你就公开呀?要讲,讲我怕保不住老婆足够了。反正我臭也臭在连队,臭在炮弹下。
江山:好,我以后注意保护你老婆的面子。我们继续同生共死吧!能保一个,当然先保你笔杆子。
杜良:我还是听你的,一起保护好我们的100多个兵。回囯时,一个也不少。我也见不得他们的亲人来找我哭哭啼啼。
江山:还有个事,甄真要你给她找一个高射炮弹壳做花瓶。
杜良:她倒想得浪漫!她是要你找,你没听懂?
江山:她就是要你找!她本想把你那块“床板”搬走,我拦住她了。
杜良:你给她找吧!可不准把“门板”送给她,那是放连队荣誉室的!
两人说着,走近了“书房”。
一班战士朱永明向他俩走来。两人把他带进“书房”。
朱永明:连长,指导员,我来向你们坦白。
江山:好,我们就等你坦白!
杜良:你选择的日子很好,今天是你的生日,20岁!
朱永明低下头,眼泪流出来了:连长,指导员,那天库棚起火,是我抽烟,烟头扔在地上……我,差点引起大爆炸……
江山:你现在讲,我又心惊肉跳!
杜良:这算你主动承认错误了。要处分,要在全连军人大会上检讨。今天是你20岁生日,不多谈。明天,我抽时间找你,先听你检讨。认识好,深刻,才上军人大会讲。
江山:这样好,你检讨容易过群众关。
杜良:犯了错误,更要过好生日。按连队规定,晚饭给你加一个肉罐头,你在班里庆祝生日快乐。还给你个人煮碗面条。
11-20:福来街日、外
杜良拎着手提包从东牌坊进入繁荣的福来街,东张西望,对这古老的商业小街甚感兴趣。
路边,有卖活鱼的小贩在偏角里叫卖,众多市民选购鲜鱼。
杜良挤进去,挑了一条最大的鲤鱼,交给小贩过秤,付了钱。
杜良抬头一看,岳母手提一条大鲤鱼,转身要离开人群。
鱼贩:嗨!大妈,你还没交钱哩!
杜良有意隐在人背后,观察老人,老人没看见他。
她上身穿着过时的人字纹女军装,脸色红润,两眼亮亮的。
岳黄莲:我交钱了,你还找了我钱!
鱼贩:少来这一套!倚老卖老,拿了鱼不付钱,还耍赖!
岳黄莲手攥零钱:谁老了?
鱼贩:少啰嗦,快给钱!
岳黄莲指着上衣:你看看我,军属。我小女婿在边疆打仗!
鱼贩:你是军属?这样的军属,我更要防着点儿!
杜良把手里的活鱼往鱼篓里一砸,瞪大两眼,盯住鱼贩:你怎么说话?会说话吗?这样的军属怎么你了?要防什么?
人群里,一个男人说:付钱了,老大妈确实付钱了!
杜良逼近鱼贩:你听见没有?想敲诈老人?
岳黄莲看出了杜良,正要喊,鱼贩对杜良瞪眼:哼!当兵的,四个兜的,少管闲事!
杜良:老人是我妈妈!你想清楚,我妈付钱没有?
他把岳黄莲拉到身边,扶住她。
鱼贩见势不妙,说:对不起,人太多,我记错了。
杜良:错了,快向我妈妈道歉,为老人家恢复名誉!别让老人家带着不痛快回家!
鱼贩拿起了剖鱼刀,威胁杜良:你算老几?
杜良挺身而立,双手后翦。岳黄莲立即站到杜良前面,护着。杜良把老人拉在身后,等鱼贩道歉。鱼贩蛮横,刀还不放下,比比划划。
杜良:老子死过几回了,炸弹顶在头上也不怕,还怕你的刀?
鱼贩软了:解放军同志,何必得理不让人?
杜良:你欺侮我老娘,能饶你吗?你也是爹娘养大的,我让你明白:我什么都能忍,只有爹娘被别人欺侮了不能忍,快道歉!
岳黄莲:好女婿,算了!我不要他的鱼了!
她把鱼扔给小贩,拉开杜良。
杜良火气难消,心想,我不回来,不碰上,妈妈还不知被气成啥样?他命令鱼贩先放下刀,就好比逼敌人缴枪投降。鱼贩反而拿刀指指点点,杜良一把抓住鱼贩拿刀的手腕,往自己胸前拉,刀顶着他胸膛。
杜良:不放下刀,你就往我胸上扎!
鱼贩害怕了,放下刀。
杜良:道歉!我妈妈不能受委屈、冤枉。
鱼贩老老实实地向岳黄莲躹躬,认错,退了鱼钱。
杜良:妈妈,你别生气。他放下了武器,我们可以优待他。
岳黄:你回来了,我就不生气。岳米说你今天回来,我想买条大鱼。好,我们宁可不吃鱼,不受他的气!
岳黄莲没离开人群,对杜良上看下看,前看后看,看杜良受伤没有?还问炸弹雨一样,怎么没炸着杜良?
杜良不便在大庭广众中多说,扶着老人回家。
11-21:阁楼日、內
岳米在阁楼里反复检查,仰躺在床上,做了两个鲤鱼打挺,稳实的床完全合乎她的要求。
她听见杜良和妈妈一起进门了,妈妈一进门就准备饭菜。
岳米故作矜持,不急于下楼。
楼梯咚咚响得急,岳米心跳。
杜良左脚跨进门,右脚停在门槛外,被这间修缮一新的阁楼镇住了。
他把惊喜压在心底,对岳米不热不冷,看四面木板墙刷上了粉红色油漆,心里陡生安稳、温柔感。
岳米:你负伤没有?
杜良:没有,我刀枪不入。
岳米:你好好看看这房间。我独处时,就沉浸在梦幻中,向往浪漫的爱情和完美的婚姻。我岳米不容别人小看!
杜良有些陶醉。他写的福、娶、妻三个甲骨文字,都像名人墨宝贴在墙上。那出土文物一般的结婚证也镶进了镜框,悬挂于显眼处。
他注意崭新的双人床,床上用品一色新,颜色鲜艳、花俏。枕头不是一对,只有一个双人大枕头。他不由得压压枕头,那吸引力可想而知。
杜良的兴奋点落在写字桌上,普通的木制三屉桌,配上一把木椅。
桌上摆着一盏台灯,还放了一迭稿纸。台灯上那小小的裸女铜饰还在炫耀风骚,他微笑着抚摸她。
他有更好的摆设,从包里取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飞机残骸,端着让岳米欣赏。岳米一眼看出,她和他同在一个“镜框”中,两人头像都是好看的侧影,深情对视。隔离她和他的是插在地上的大半截炸弹。炸弹上端,两只和平鸽对飞,似乎要亲近,也像误把炸弹尾翼当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