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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过年

作品名称:军人妻子      作者:大器晚成      发布时间:2020-07-04 21:06:34      字数:3541

  有天晚上,张兰妮晚饭后去徐慧家玩,提起了上次给孔令霞说媒的事情:“孔队长给你回话没?”
  “那天晚上,她骑着自行车走了以后,就再没来过俺家。也不知道她同不同意?”徐慧说,“反正,我觉得她眼框太高,潘干事她肯定瞧不上眼去。”
  “这个孔队长,你瞧不瞧上人家,给的痛快话啊!”张兰妮不快地说,“你瞧她那个样子,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让你心里捉摸不透。徐老师,我看给人家说媒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是啊嫂子,要不是她姐姐让我帮她找对象,我才不管这些闲事呢。有功夫听会收音机,看会书多好啊!”徐慧说。
  “我主要是看着俺那老乡潘干事三十了还没找上对象,而孔队长呢也是单身,又跟他挺般配,年龄也合适,还在一个科里工作,我就想着给他俩撮合撮合,哪曾想,这个孔队长竟然这样。”张兰妮无奈地摇摇头。
  “嫂子,咱不管这些闲事啦。我今晚就给她姐姐孔令红写信,告诉她说,你妹妹这个对象不好找,你妹妹眼眶太高,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她都没相中。”徐慧说。
  “我看这样吧徐老师,你也别给她姐姐写信啦,等咱有合适的人选,再给她介绍。她姐姐要是来信问这事呢,你就说给她妹妹介绍了好几个,她妹妹都看不上眼,不知道她妹妹想找啥样的?要不就让别人给她介绍吧。你这样不就推辞啦!”张兰妮说。
  “那就这样吧,反正咱们尽到心啦。等有合适的再给她说吧。”徐慧说,“嫂子,我听说孔令霞她们正在排练一个以俺大爷俺大娘事迹为素材的舞剧呢,是不是啊?”
  “是啊徐老师,我也听说啦。”张兰妮笑着点点头,“俺娘这一来部队啊,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又作报告,又上报纸的。最近,又有好几个单位来家里请俺娘去给他们去作报告,俺娘都回绝了,说自己身体不好,做不了报告了。”
  “就是啊,别去给他们作报告了,大娘刚做了大手术,身体不好,在家好好呆着吧。”徐慧说,她想了一下问道,“奥对了,忘问你了,上次你们作坊那个姓曲的家属买了啥好东西去家里看俺大娘啊?”
  “就买了几个罐头和几包点心。我听俺娘给我说的那些话后,跟她搞好了关系,不再跟她闹别扭啦。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在背后扯老婆舌头啦。干活也比以前自觉多了,也不迟到不早退啦!”张兰妮笑着说。
  “俺大娘不愧是妇救会会长出身,而且还在村里干了多年的妇女主任,做思想政治工作也有一套啊!”徐慧笑着说。
  “是啊徐老师,看来俺娘就是比我水平高,而且看问题也比较客观和全面,当过多年村干部就是跟咱不一样啊!”张兰妮笑了,“俺娘还始终把自己这个老党员挂在嘴边,处处用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俺娘拉起呱来,总爱说,我身为老党员,有什么什么样的责任和义务啊!而且,她对人民军队和子弟兵有着深厚的阶级感情。”
  “这跟她接受党多年的教育有关,俺大娘的思想觉悟就是比咱一般人高啊!”徐慧说。
  “咱们也不是党员,是党员的话,咱也有俺娘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啦。”张兰妮笑了。
  “那你就赶紧向党组织靠拢啊!递交入党申请书。”徐慧笑着说。
  “我还不够格呢,等够了格再说吧。”张兰妮也笑着说。
  俩人又聊了会后,张兰妮就回家啦。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上午,无线电连韩指导员和连长拿着些糖果和罐头点心之类的东西来家里看望了姜山菊同志;下午,飞行团于主任也和一个干事也来家里看望了姜山菊同志;并给张兰妮家里留下了团里发给每一位烈士家庭的春节慰问金和过年礼品。
  阴历腊月二十八一大早,张兰妮坐部队班车到县城火车站坐火车回老家沂蒙山烈士陵园给她爷张守仁和丈夫王善祥上坟。上完坟后,她又急急忙忙坐火车于腊月三十凌晨赶回了部队,因为她不能耽误大年三十晚上师宣传队在师部大礼堂演出的芭蕾舞剧《沂蒙山儿女》,她跟娘已经盼望已久啦。
  大年三十上午,张兰妮到大院外面一个十字路口上,摆上炸肉,炸鱼,水果,馒头等祭品,点燃一柱香,用树棍画了个大圆圈,然后边燃烧纸边嘴里念叨着:“爷啊,娘啊,过年了,给你们点钱花……你们在那边放心吧,我一定给俺兄弟铁蛋说上个媳妇,帮他成个家庭……”
  张兰妮泪流满面,她想起了婆婆在部队辛苦地帮她看孩子的那些点点滴滴来……她感觉婆婆这一辈子不容易,没享到什么福就早早去世啦……她跪在地上,冲着惠民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进入腊月,张兰妮就到县城百货商店给娘和三个孩子买了些布料,让会裁缝的湘秀莲给每个人做了身新衣裳,而她自己却没做新衣裳。临去大礼堂看演出的时候,张兰妮就让娘和三个孩子都穿上了新衣裳并给娘梳理了头发,给娘的脸上和三个孩子们脸上都搽上了雪花膏;她自己也穿上一身洗的干干净净的旧衣裳,精心梳理了自己的头发,脸上搽上了雪花膏。
  俊山对妈妈说:“妈,明天才过年呢,怎么今天就穿新衣裳呢?”
  “今晚咱们一家去大礼堂看舞剧《沂蒙山儿女》,这出舞剧是根据你姥爷姥娘事迹编排的。这么隆重的事情,不穿上新衣裳怎么行啊!”张兰妮对儿子说。
  俊山懂事地点点头,领着弟弟俊水蹦蹦跳跳地往大礼堂那里跑去。姜山菊牵着俊红的手跟在后边。张兰妮去喊上徐慧一家,徐慧领着三个孩子跟着张兰妮一块去大礼堂去看节目。张兰妮问徐慧:“良佩呢?”
  “战备值班呢。”徐慧说。
  张兰妮点点头,丈夫王善祥活着的时候,也经常轮到春节战备值班。此刻,想起这事来,她心里很难受。在沂蒙山烈士陵园上坟的时候,她跟爷和丈夫说了半天的话,说了娘了留在部队后的情况:她帮娘辞去了妇女主任;娘给干部战士们作报告;娘和爷的事迹上了报纸;大年三十晚上还要在大礼堂演出根据爷和娘的事迹改编的芭蕾舞剧《沂蒙山儿女》。
  在浓浓过年的氛围里,部队大院的干部战士家属们也都盼望着芭蕾舞剧《沂蒙山儿女》的演出。这是这个春节部队大院里的人们最期待的一件事。早早吃过年夜饭后,干部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和兴高采烈的家属子女们纷纷走出营房和家门,涌进灯火通明的大礼堂,等待着观看芭蕾舞剧《沂蒙山儿女》的演出。整个大礼堂里各连队和各单位的拉歌比赛正热烈激昂地进行着,你方唱罢我登台,歌声铿锵有力,此起彼伏……整个大礼堂已经成了歌声的海洋……
  一进大礼堂,张兰妮一家就被潘干事领到大礼堂的第一排就坐,这是宣传科的安排,跟师首长,场站首长和飞行团的各位首长们坐在了一起。
  芭蕾舞剧《沂蒙山儿女》的演出非常成功,整个舞剧的五幕剧情有机衔接,现实主义元素和浪漫主义元素相得益彰,相映成趣,红色音律贯穿始终,使得整场舞剧的主旋律充满了民族的自尊和胜利的豪情。女主角和男主角用自己的身体语言诠释着舞蹈的内涵,也诠释着整个舞剧所要表现的“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主题思想。唯美的背景设计,残酷的战争描述,融洽的军民情谊……这些用身体语言和音律效果达成的时代氛围,震撼了每一个观看舞剧的人们,整个大礼堂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姜山菊被这出舞剧感动的热泪盈眶,舞台上八路军战士们英勇抗敌的场面和姐妹们支前拥军的高涨热情深深感染着她。随着舞剧情节的不断展开和那些耳熟能详的红色旋律贯穿其间所营造出的热烈氛围,使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战火纷飞的年代,眼前又出现了八路军游击队打鬼子那激烈的场面和她们姐妹们做军鞋,缝军衣,烙煎饼,送军粮,救治八路军伤病员那忙碌的身影……当剧情演绎到女主人公的儿子被鬼子打死,她在山坡上埋葬好儿子,擦去眼泪,又投入到拥军支前工作中的时候,姜山菊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她在自己儿子坟茔前守了一夜的情景……她的泪水又一次恣意流淌……
  挨着娘坐着的张兰妮也被这出舞剧感染了,双眼被泪水迷蒙,随着剧情的起伏和高潮,她也仿佛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她脑海中出现了她和弟弟依偎在做军鞋的娘身边的情景……她和弟弟在山坡上玩耍的情景……她在河边给弟弟逮蝌蚪和小鱼的情景以及弟弟跟她那有趣的对话:“姐姐,这蝌蚪和小鱼们有妈妈吗?”“有啊!”“那它们是不是也有姐姐整天领着它们玩,它们妈妈们也整天做军鞋啊?”“是啊弟弟,蝌蚪和小鱼的妈妈们也整天忙着给八路军做军鞋啊!”
  演出结束后,部队首长邀请姜山菊同志上台跟演职员们一起合影留念。在全场热烈的掌声和《沂蒙山小调》的优美旋律中,芭蕾舞剧《沂蒙山儿女》的演出获得了巨大成功!
  大年初一一早,孔令霞坐班车到县城火车站,准备坐火车回北京过年。芭蕾舞剧《沂蒙山儿女》的演出成功,使她近半年来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她感觉很欣慰,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当她走进候车室大厅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潘干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手里还挥动着一张火车票。
  她表情淡然地问潘干事:“潘干事,你也要回家吗?”
  “我不回家,我是来送你的。”潘干事注视着她的脸,平静地说,并把手里的那张去北京的车票递给了她。
  她轻轻地接过那张车票,内心蓦然泛起一阵感动的涟漪,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了……她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声:“谢谢你!”
  “不客气!”潘干事看着脸上从未流露过羞涩表情的孔令霞,内心一阵激动。
  ……
  当列车缓缓开动的时候,潘干事透过车窗看见孔令霞正微笑着冲站在月台上的他挥手,脸上弥漫着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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