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集（3）

　　10-19：桥墩日、外
　　围堰、围桶抢修完成，河水隔断，河中两个桥墩又露出来了。
　　工程大队彭大队长（团长）、工程师及越方军、政代表等十多人，冒着敌机再轰炸的危险，来到工地检查。杜良、江山陪在后边，心里紧张。
　　检查人员下到桥墩底部，围桥墩看了一圈，还爬上梯子上下察看。
　　工程师：奇迹，奇迹！两个桥墩都完好无损！
　　彭大队长：不用返修？
　　工程师：不用，不用。接着架梁、铺桥面吧。
　　彭大队长：还行，炸弹就落在河里爆炸，离这桥墩十来米。
　　杜良、江山被传唤到彭大队长面前，没有表扬、鼓励。
　　彭大队长：你们听好，继续按设计方案施工，保证提前通车！
　　江山：是！
　　彭大队长：你们捡到了美机残骸是吧？全部上缴，都拿来我看看！
　　杜良：报告首长，我们没捡到美机残骸。
　　彭大队长：你是代理指导员杜良吧？我早知道了，你们捡到了一块大的，还有F-105标记。这应该是我们全工程大队的战利品，你们连队不能擅自留存，必须上缴！
　　杜良：那我们查一下，看谁捡了？
　　江山肘拐碰一下杜良。彭大队长疑惑地上下打量杜良。
　　杜良：首长，如果真捡到了，我们连队留个纪念，行吗？
　　彭大队长盯杜良一眼，转身走了。
　　随行的胡参谋对杜良：连队干部要服从领导啊！
　　人都走了，杜良不送，也不走。江山送走大家。
　　
　　10-20：桥头堡日、外
　　杜良扛着大块美机残骸走过便桥，走到桥头堡上，放下残骸。
　　江山送走彭大队长一行回来。
　　江山：这玩艺儿吃不得，都交了吧。
　　杜良：不交！我没见过大队长这种领导。这么炸，桥墩完好无损，工程师说是奇迹。队长冷冰冰，一句表扬话也没有。要美机残骸倒很热心。
　　江山：咱们工程大队，是从几个部队抽调人员临时组建的。彭大队长参加抗美援朝，也是建桥修路，有战场经验。只是干部上下都不大了解，别让大队长觉得我们不好管。
　　杜良：我得了解一下，这飞机残骸算不算战利品？有没有规定必须上缴？我看，大队长是自己想要这玩艺儿，好玩呗。
　　江山：我看透了，你想自己留下玩吧？
　　杜良：我是想玩，可以做各种小纪念品。
　　江山：别玩了，交了，小心大队长找麻烦。
　　杜良：如果没有规定要上缴，我就不缴！摆在连队荣誉室作纪念吧。拖一拖，也许大队长忘记了，不要了。
　　江山：想不到你还有小孩气，上面再来要，你得处理好。我刚才得到消息，高炮连连长没抢救过来，担架抬进救护所的是遗体。指导员的肠子塞进了肚里，缝好了，脱离了生命危险。有三名炮手牺牲，伤员多，都是子母弹伤的。他们用生命和鲜血保证了我们安全施工。
　　杜良：我准备给同志们讲讲高炮连的英勇事迹，向他们学习。
　　江山：我同意，这次战斗，他们打落两架敌机，击伤一架。在阵地附近，一名敌机飞行员落地死亡，一名跳伞，挂在树上，被高炮连俘虏。这都算他们的战果。不过，按规定，敌人飞行员死的活的都交越方处理。
　　杜良：我们如果俘虏了老美飞行员，我也会上交，留着没用。
　　江山：你到哪里去俘虏飞行员？别扯了，开工！咱俩各管一个桥墩。敌机还会轰炸，每时每刻都注意隐蔽。
　　杜良：咱俩都得小心，要挨炸也别同时挨炸，总得留一个好交班。
　　
　　10-21：女宿舍日、内
　　岳米回到宿舍，心又慌起来。张敏追进来，关上门。
　　岳米拿上《日日夜夜》要走。张敏拽住她，把她的书扣在手里，又关了门，堵在门口。岳米无可奈何。
　　张敏：你去看了杜良回来，心都不在了，大家对你有意见。
　　岳米：我家老屋装修好了，等杜良回来，请你们吃一顿，行吗？
　　张敏：我最感兴趣，你跟杜良没距离了吧？
　　岳米：你快结婚，就知道了。不害羞！我妈妈又发病了，我得回家。
　　张敏：你不回答我，别想出这个门。你结了婚，是不是感觉，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岳米：你不懂！他要让我成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张敏：杜良怎么这样？欺负你？为什么你不是第一幸福的人?
　　岳米：他有了我，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他！
　　张敏：那也不让他，不管怎样，要他保证，你第一！
　　岳米：行，行，你找个男人争第一吧！
　　岳米把张敏拉开，开门，挤出去。想起《日日夜夜》，又折回来，伸出手：书给我！
　　张敏：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给你，放你走。
　　岳米：问吧！
　　张敏：我看见你和甄副司令的秘书在图书馆外边讲了好久，还挨得很近，怪亲近的。你们讲什么？
　　岳米：你怎么看见的？
　　张敏：我在阅览室，站在窗口往下看。
　　岳米：你怎么知道他是甄副司令秘书？
　　岳米：他去过文工团，选美呀！他盯上你了？
　　张敏：他色裸裸的，我讨厌他！
　　张敏：大秘书盯上你了，你不会后悔找杜良吧？你別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岳米：你知道啥呀？杜良在舍生亡死……我，怎么望锅里的？
　　张敏：碰到像杜良这样有点品位、又活磨死缠的男人，甚至各方面都超过杜良的男人，你还能不望吗？好多男人都盯着你！
　　岳米：漂亮女人就像花园里的花，没法不让人看。那个大秘书色裸裸的，你千万别想他。
　　张敏把书给了岳米，放行。岳米转身出门，快步走。
　　
　　10-22：女宿舍日、外
　　岳米大步走着，刚走到墙角处，张敏追出来。
　　张敏：回来，最重要的事没跟你讲。
　　岳米不理，继续往前走。
　　张敏：不骗你，对你最重要的事！
　　岳米停住，张敏追上她。
　　张敏：回屋里讲，这里不好讲。
　　岳米：不好讲别讲，我什么也不听。
　　张敏：你听了一定高兴。
　　岳米被张敏拉着返回宿舎去。
　　
　　10-23：女宿舍日、内
　　两人进宿舍，张敏关上门。
　　岳米：不要神迷迷的！
　　张敏：许八路不饶你，还要来找你。
　　岳米：他再来耍无赖，我和她拼命！
　　张敏：吓你哩！许八路走了，你轻松了。是不是好消息？
　　岳米：真的？去哪里了？
　　张敏：讲起来有点复杂性。甄副司令员一上任就搞临战状志，整顿军区机关纪律。军区领导班子不团结，有人拉山头，搞分裂。罗副政委和甄副司令闹什么矛盾，下边人都糊涂……
　　岳米：扯这么远！议论军区首长，你想死呀？
　　张敏：公开的秘密！许八路不是早定复员了吗？他攀上罗副政委了，留在文工团。凭这个，罗副政委好得了吗？
　　岳米：你直说，许八路怎么走的？
　　张敏：我不说了！好像你还舍不得他走。
　　岳米打张敏，张敏躲避，说：我就不讲，偏不讲！
　　岳米：你讲，我介绍你和甄副司令大秘书认识。
　　张敏：可怜你吧。甄副司令到文工团检查工作。许八路带头，好多人围着他闹，要求转正，转业的要求归队。甄副司令员脾气真大，从警卫员身上拔出手枪，朝天呯的一枪，下令紧急集合。文工团队伍集合后，稀稀拉拉。甄副司令员命令团长带头跑步，个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文工团整风，整了几天，许八路被下放了。
　　岳米：去了哪里？
　　张敏：听说去边防部队，最艰苦的地方。你知道吗？许八路带头闹事，是罗副政委指使，撞到甄副司员枪口上了。你赶快写信告诉杜良，他的情敌被赶跑了，放心吧！
　　岳米：你啥也不知道，我还不放心杜良哩！
　　
　　10-24：燕子洞内日、内
　　杜良把残骸当床板，垫在自己床下。残骸并不平整，他想锤平，无奈铝合金太硬，踩、砸都没用。只好凑合，精心拉平床单，遮蔽严实。
　　江山站在旁边看了一下，笑道：你这藏得住吗？
　　杜良：只要你不上缴，就藏得住。
　　江山：又来个小任务，要我们连派几个人去帮助找老美飞行员。
　　杜良：美差！我带人去。
　　江山：用不着你去，派个排长带队就行了。
　　杜良：排长带队不行，这任务政治性、政策性很强，特别是要严格执行俘虏政策。我听说了，有两三个老美飞行员掉在周围大山中，美囯直升飞机盘来盘去，空投了特工队，想把飞行员救走。我去，我带队！
　　江山：你又来了！抓老美飞行员好玩是吧？用不着连干带队。
　　杜良：必须我带队。三个，至少我们要㧓一个，保证不虐待俘虏。这也算我们连队援越抗美的额外战绩，贡献。
　　江山：我不为这种小事跟你争，你想瞌睡送你一个枕头。你挑几个人，去吧！可不能空手回来。
　　杜良：好！还有个事，家信问题。不少战士反映，往来家信不能及时收到。你向上面反映一下，要把家信当作一项重要的战场思想工作。“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你我都盼家信，战士们能不盼家信吗？我建议，最好增加写信次数，转递信件环节，尽量不要耽误时间。
　　江山：我同意，多替战士想想。你走后，我反映。
　　
　　10-25：烈士墓日、外
　　杜良带四个战士，全副武装，三天的干粮，出发了。
　　这预计三天的离别，使杜良和江山有永別之感。江山送他们出门，不忍止步。都默默地走着，走过大桥工地旁。
　　杜良：连长，我们外出顶多三天，你不用送了。
　　江山：走吧，我顺便去炸药库检查一下。
　　又默默地走，看见烈士墓，杜良和江山不约而同地走近墓地。
　　杜良：副连长，司务长，我特来告诉你们，我们要去山里抓老美飞行员。这回，定要为你们报一炸之仇！
　　一战士：抓住了，我们把空中刽子手带回来，叫他跪下向你们认罪！
　　江山：我的两位好兄弟，你们看见了吧？仁安桥施工顺利，敌机不断地狂轰烂炸，阻挡不了我们施工，桥墩经得起炸弹考验。你们走后，我们吸取了血的教训，自我保护工作做得更扎实，全连没有再发生伤亡。好兄弟，你们用生命督促我们连干，保护好同志们的生命！
　　江山和杜良抱别，一一和同志们抱別。
　　杜良又和江山互相双手紧握，不忍离去，两人都眼睛湿润。
　　杜良：不敢想，这三天，敌机又来轰炸，你和同志们有多大危险！
　　江山：顶多三天，你别想多了。
　　杜良：敌人清楚，仁安桥要通车了，它们会加紧轰炸。
　　江山：你不要担心我们，倒是我不放心。你们进山后，要高度警惕！
　　杜良：我们进山，其实躲开了敌机轰炸，去避暑，消夏，疗养。
　　江山：我就担心你这个！在工地上危险，你们也危险。你想想，老美飞行员逃险求生能力强，有枪有匕首。他们会拒捕，开枪！还有，老美直升机一直在寻找他们，你们也要谨防空中袭击。老美也会空降特工队,你们还要防地面和敌人交火，短兵相接。千万不要轻敌，我等你早点回来。三天内，如果抓不着人，坚决收兵，给我把四个兄弟都带回来！
　　杜良：你放心！施工全辛苦你了，多小心炸弹。你还得得看住我的“床板”。到时候，你可要出门欢迎我们胜利归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