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

　　No.176木村，赵村长家。日/内
　　饭桌上摆着黑乎乎的红烧鱼和几盘小菜。
　　巧云呼呼地刨了几口饭，双目凝视沉默不语的赵村长。
　　巧云：我说老头子啊，周维他家扶贫修房子，你这个村长……
　　赵村长：我知道你想说啥，你这是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你说你家小弟那老房子，它哪一条符合扶贫修缮的条件？
　　巧云：不同样是被大雨淋湿坍塌的么？
　　赵村长：你小弟家的房子在城里都好几套了，那老房子纯属于闲置的空房，这岂能符合扶贫的修缮条件？再说，那下拨的扶贫资金，全都实行的是专款专用，每一笔的资金流向，那都要负责人签字画押的，谁敢去挪作他用？你这不是屎壳郎出动——找（屎）死吗？
　　巧云：照你这样说来，那石头缝里就不能隐藏几条小鱼儿啊？
　　赵村长：哎，我也试探过小杨的口风。说女婿小廖的预制场有现成的水泥、水泥预制板和砖，到时候，看能不能到他哪儿去拉？你猜，小杨他怎么说。
　　巧云：小杨他怎么说？
　　赵村长：他顺口反将了我一军。说老丈人要用砖，那女婿儿岂敢收高价钱吗？再说，在哪儿拉砖不是拉啊？你听听他这话。
　　巧云：这，这话啥意思？
　　赵村长：我咋个知道啊，你自个琢磨去吧。
　　赵村长吃完饭，碗筷子一搁，瞥了一眼巧云，拿起桌上的旱烟袋出门而去。
　　
　　No.177青阳镇，杨林家里。夜/内
　　杨林埋头书桌前，整理房屋的修建资料。
　　肖艳倚靠床头沿，翻看了一会儿育儿保健的书，凝望着杨林。
　　肖艳：你的资料都弄好了吗？快点来睡觉吧。
　　杨林：嗯，我的资料都差不多了。只要下拨资金一到，就可以叫赵村长组织人力，拉建筑材料修建房屋了。
　　杨林说着话，收拾好资料，走过去脱鞋上床。
　　肖艳：对，那拉材料修建房屋的事，最好由村委具体实施，你一旁协助督促就行了。不是有句俗语说的，好龙也压不过蛇嘛。不然，到时候啊，你不好办事。
　　杨林：哎，那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领导啊，这，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啊。我走的时候，赵村长还向我推荐过他女婿小廖的预制场呢。
　　肖艳：哦，那你答应他了吗？
　　杨林：答应了也没答应。
　　肖艳：啥意思？
　　杨林：我说老丈人要用砖，那女婿儿敢收高价钱吗？再说，在哪儿拉砖不是拉啊？
　　肖艳：你……回答得妙
　　杨林：嘿嘿，我就是让他自个琢磨去。
　　肖艳：嗯，这法子好，到时候你还可以这样做。
　　肖艳附耳低语一番后，二人乐呵呵不止。
　　
　　No.178青阳镇，扶贫办公室。日/内
　　杨林拿出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李主任。
　　杨林：李主任，这是周维家修建房屋的初步资料，你看看还需要改进的地方没有？
　　李主任：哦，他们村委会讨论研究过了吗？
　　李主任接过资料，认真地翻阅起来。
　　杨林：还没有，昨天与赵村长口头商讨过，我先做出来给您看看，再送村里讨论后，定案报备。
　　李主任看完后，满脸微笑，手指资料。
　　李主任：行，行。我个人觉得哈，修一层砖墙水泥板的房屋比较好，一则可以节省木料和砖瓦；二则不怕再被雨淋湿坍塌；那三则嘛……
　　杨林：脱贫致富了，他自己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李主任：对对对，我就这意思。帮扶扶贫嘛，就是要让贫困户看到希望，自己有动力脱贫致富才行，不然就变了味道。
　　杨林：哦，还有一个问题。那水泥、水泥预制板和砖，赵村长说他女婿小廖的预制场有现成的，但他有些顾忌。你看，这个需要规避吗？
　　李主任放下资料，端茶杯喝一口水。
　　李主任：这个，按理来说需要规避……若质量好，价格又公道，小杨，你说，在哪儿拉砖不是拉啊？但唯一的要求是：修建的房屋必须符合相关的规定要求，绝不能成为豆腐渣工程，不然，到时候会闹出人命来的。这个重要性，你得讲清楚。
　　杨林：好的，我明白了。那资金的问题？
　　李主任：资金嘛，现在确实有点紧张，但你们把资料交上来，我会尽力协调的。你协助好村委会，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资金一到，就马上动工修建。
　　杨林：好的，好的。
　　
　　No.179青阳镇，某预制场。日/外
　　杨林骑摩托车到预制场，四处瞧看水泥预制板和砖。
　　杨林与预制场老板交谈一番后，骑上摩托车驰骋而去。
　　【闪过】几家同样的预制场。
　　
　　No.180青阳镇，小廖预制场。日/外
　　杨林骑摩托车来到预制场，闲逛瞧看水泥预制板和砖。
　　忙碌的小廖见状，快步走过去。
　　小廖：你好，想买砖，还是水泥预制板？
　　小廖说着话，掏出香烟递上。
　　杨林：你好，谢谢，我不抽烟。这砖和水泥预制板咋个卖法？
　　小廖：那要看你需要多少？
　　杨林：哎，不是很多。前几天晚上不是下大雨嘛，木村周维家的房屋被大雨淋湿坍塌了，村委会决定帮扶他修建。
　　小廖：那敢情好啊！
　　杨林：赵村长说，你这儿的砖和水泥预制板啊，质量好，价格又公道，但他心里有所顾忌。
　　小廖：顾忌啥？
　　杨林：他……
　　
　　No.181湖城，邮政储蓄大厅。日/内
　　贾老师手杵拐棍进大厅，取下一张汇款单据，找笔填写。
　　一旁的大堂经理见状，连忙从上衣兜里取出一支签字笔，伸手递过去。
　　大堂经理：大爷，您又来啦，今儿又莫名捐助谁啊？
　　贾老师接过签字笔，低头填写。
　　【特写】贾老师左手执笔，一笔一笔地填写汇款单据。
　　贾老师：哎，一个朋友，前几天下大雨，家里的房子坍塌了，正需要钱修建。（比划）我这个嘛，人家又……嘿嘿，你明白？
　　大堂经理：嗯，我明白您的意思，当面给嘛，人家又不好意思要，所以您就又采用莫名的邮寄方式。
　　贾老师：嗯，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子好使，一说就明白了。
　　
　　No.182青阳镇，小廖预制场。日/外
　　小廖听杨林的一番述说后。
　　小廖：你们帮扶扶贫，那是在做好事，这有啥好顾忌的呢。既然你们认准我小廖预制场的质量，在此我也表一个态：我们预制场也为扶贫工作奉献一点爱心，修建周维家的房屋，用的砖全免费，但水泥和水泥预制板五折价。
　　杨林：好啊，好啊，那我就先替赵村长谢谢你了。
　　小廖：哎哟，谢什么谢，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相互帮助，应该的，应该的嘛。
　　一阵寒暄之后，杨林骑上摩托车，挥手而去。
　　
　　No.183木村，赵村长家。夜/内
　　灶屋里的饭桌，一家人低头吃晚饭，小廖讲述砖和水泥板的事。
　　赵村长听后，筷子一扔。
　　赵村长：你说什么？砖全免费，那水泥和水泥预制板也五折？
　　巧云：小廖，你没说错吧？
　　小廖：没错，是真的！娘，您想想啊，爹是一村之长，负责扶贫修建周维家的房屋，我这个当女婿的，应当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啊！不然，到时候人家戳脊梁骨，那我们家的脸又往哪儿搁啊？您说是不是啊？
　　巧云：这，这好像有点道理哈！那你的生意不是亏大哪？
　　小廖：娘，我没亏，而是赚大了。
　　巧云：（惊愕）哦，啥意思？
　　小廖：娘，这钱啊，人生带不来，死又带不去的，平时够用就行了。虽说周维家修建房屋，我暂时亏了一点钱，但是，爹在扶贫工作之中的表现，那是有目共睹的啊！为人树立了标杆。这，我不是赚大了吗？
　　赵村长：小廖，你真是这么想的？
　　小廖：爹，人一辈子，谁没有个过不去坎的时候啊！再说，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的，咱们能帮上忙就帮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爹，您说呢？
　　赵村长：老伴，你听听，你听听，瞧小廖说的多好啊！你就别整天心里都瞎想，这儿抓一把，哪儿又撸一嘴的。小廖那么忙，你一个电话把人家叫来，就是瞎嚷嚷一通，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啊？
　　巧云：哎，哎，好像我都是为了我自个似的。
　　赵村长：还犟嘴！赶快拿酒瓶倒酒吧！我说你……哎！
　　巧云嘟嘴不悦，拿来酒瓶，依次倒上酒。
　　赵村长噙满泪花，慢慢举杯。
　　赵村长：小廖啊，我老赵忙碌了这大半辈子，我……我能有你这位懂我的女婿，心满意足了。来来来，咱爷俩喝一杯。
　　小廖：应该的，应该的嘛。
　　二人举杯，“砰”的一声响，各自一饮而尽。
　　
　　No.184木村，村委会门口。日/外
　　村委会结束，参会人员逐渐离去。
　　杨林走出村委会，准备骑上摩托车离去。
　　赵村长几个箭步过去，紧邻杨林身边。
　　赵村长：小杨啊，水泥、水泥预制板和砖那事，我……
　　杨林：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事。赵村长，只要质量符合要求，没啥好顾忌的，你尽管去办吧，我相信你会把握好质量关的。但是，你也不要亏待了小廖，毕竟他是生意人，也要靠挣钱养家糊口嘛。
　　赵村长：那是，那是。我听小婿说，扶贫帮周维家修建房屋，需要的砖他全免了，水泥和水泥板也五折。我在想啊，能不能帮周维家把房屋一次性地修建齐全。你看啊，只修一层的水泥板平房，那像个啥样啊？小杨，你说呢？
　　杨林：这，这个呀，我个人觉得也行，但得需要上报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