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集（4）

　　09-20：悬崖上日、外
　　杜良没争着上悬崖，便集合战士们站在悬崖下，仰望着江山带三人攀登上崖。
　　江山跟战士一样，保险绳套住腰，长绳盘成几圈，斜挂在肩上，选择手能抓、脚能踩的石稜一步一步地上攀。
　　杜良：同志们，安全第一！注意看连长的动作，连长先摸索经验。我们不能再有无谓的伤亡，连长再三强调，一定要带同志们活蹦乱跳地回到祖囯，人人都见到亲人！
　　江山带着三个战士攀登到了打眼位置。
　　杜良：炮眼的位置是工程技术人员选定的，不是悬崖上哪里人好站，好使劲儿，就在哪里打眼。炮眼打多深，斜着打，还是横着打，同一个点面上，打一个或多个眼，都是根据炸崖需要多大TNT当量，精确计算决定的。也许你们要打炮眼的地方，不能站，要吊起来，身子悬空……
　　哎哟！一声惊叫，大家都抬头向上看。只见江山两脚踏空了，身子悬在空中，晃荡着。一块石头滚下来。他晃了几下，一手抓住了石崖。
　　杜良：都看见了吧，多危险！作业时，一定要记住，首先把保险绳一头掴在结实可靠的树上或石头上。万一脚踏空了，也会跟连长一样掉不下来。打眼前，要给两脚找一个站得稳的点，必要时花点时间准备。
　　悬崖上的战友开始作业。三人一组，一个掌钢钎，一个打锤，一人准备轮换兼观察保险。江山吊在空中，贴崖璧看着。打锤的人不好使劲，走锤伤了扶钎人的手，换人扶钎。
　　杜良：悬崖上作业困难大，虎口会被震裂。作业时，需胆大心细。你们别怪我婆婆妈妈的，我和连长带大家出囯，还要把你们带回去，好端端的还给你们爹娘，决不疏忽，不轻易把你们留在异囯他乡！
　　
　　09-21：燕子洞内日、内
　　江山带队上工地。杜良站在他面前。
　　杜良：连长，留两个小时给同志们写家信吧。
　　江山：写什么家信，规定一个月一封，还不到时间。
　　杜良：正好，下午有汽车要回囯去，把信带走。
　　江山：不行！修桥任务那么紧，完不成任务你能兜吗？
　　杜良：战士们都想家，想给亲人报平安。
　　江山：你少来这一套！自己想老婆，怕老婆飞了，别打战士们旗号！
　　杜良：（火起）连长，你老这样揪往不放！我真不是因为自己才给大家一点时间写信，是赶上机会了。
　　江山：赶上机会也不行，要写晚上写！
　　林良：晚上油灯少，好多人写不成。写了，也不知啥时才有机会寄。
　　江山：不行！通通上工地去，打眼放炮更不能躭误。
　　杜良：家书抵万金。这是政治思想工作一部份，我必须坚持。一半上班，一半写家倍，轮流，上午必须写好！
　　江山：行，你留一半人写吧，自己也写，劝她老老实实等你回去。
　　杜良留下几个班，先召各班班长布置任务，交代注意事项。
　　杜良：我们连队搞点特殊，临时给两个小时写家信，人人都要写。还是老规定，不准提援越抗美，不写飞机轰炸，伤亡惨重也不要写。主要是向亲人报报平安。顶多说我们野营，在边疆修建重要囯防工程。记住，我们的收信地址，写云南201信箱32大队七中队三分队，就行了。不要写我们团番号和三连。那样写，家里来信收不到。信写完，不要封口，统一检查，没泄密才能寄出去。
　　杜良讲完规定，班长们各自回班里组织战士写信。
　　杜良也趁机给岳米写了几句平安无事的话。只要让她看见他的信，就说明他活着，那就够了。他只多写了一句：
　　杜良：（独白）我绝对经得起考验，我因工作需要，和医生见过一面，但把医生气走。我们一辈子不见医生才好！
　　有战士来交信，他负责审查封口。有人请他代笔，更有人找他要看嫂子的照片。他信守江山规定，不再给任何人看岳米照片。
　　战士朱永明不声不响地站在旁边。等大家走开，他才把信交杜良审查。
　　杜良一看，断然：这个不准写，你为什么还写？
　　朱永明：援越抗美重要不重要？
　　杜良：重要！
　　朱永明：光荣不光荣？
　　杜良：无比光荣！
　　朱永明：那为什么不让我家里、我爸爸、妈妈知道，也光荣光荣？
　　杜良：以后会让他们知道，现在没时间跟你啰嗦。
　　杜良撕了朱永明的信，撕得粉碎，扔在地上：快回去重写！让家里、爸爸爸妈妈看到你写的信，就知道你还活得好好的，那就够了！
　　朱永明老老实实地回去重写。
　　杜良：回来！（压低声）你还画地图吗？
　　朱永明：好了，不画了。指导员，谢谢你给我的药。
　　杜良：不画了，给我把药还回来。
　　朱永明：我再吃，我的小炮竖起来就能打下F-95！
　　杜良：行！下次F-95来了，我看你打一炮！
　　
　　09-22：河边日、外
　　鱼！有人喊一声，围堰内战士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围堰内水浅，上游来的大鱼小鱼都“误入岐途”，有的搁浅了。大家蜂拥上去捉鱼、捡鱼。差不多没有空手的。杜良也从桥墩处跑过来。
　　杜良：抓！不让鱼跑了！
　　更多人跑到围堰内，抓鱼，抢鱼。
　　一战士：指导员要给我们改善生活了！
　　另一战士：不吃白不吃！
　　杜良全身扑在水里，抓到了一条怪鱼。他认识，是一条鲵鱼，三四斤。
　　好多战士都抓到了几斤重的红鲤鱼。
　　杜良：再抓，抓光，一条也不让跑到下游去。
　　没多久，鱼真抓光了。都堆在岸上，有的还活蹦乱跳。估计不下于90斤，够全连大吃一顿了。
　　杜良：一排长！
　　一排长：到！
　　杜良：你快找筐子，把鱼全装上，找两个人，给仁安村村长送去！
　　一排长一愕：都送？
　　杜良：这还用问？
　　一排长：副连长、司务长……留两条大鱼祭祭他们吧。
　　杜良：祭完，自己吃了吧？你别想，他们不会冋意。我们连柴禾都从囯内运来，这鱼更不能吃。同志加兄弟，要一一落到实处。
　　一排长：是！同志加兄弟。
　　
　　09-23：工地日、外
　　空袭警报。不等下命令，全连战士都隐蔽只见了。
　　接着，满天的美囯飞机穿梭往来，炸弹隆隆地在山上、河里、田间炸响。江山和杜良隐蔽在一个掩体內，探头观察着，头上伪装的枝叶在强烈的阳光燎灼下，已经蜷缩萎蔫。他们看到美机投弹七零八落无目标。
　　杜良：他妈的，敌机像下雨前的蜻蜓一样多！
　　江山：敌机的主攻目标还是我们的桥和人，炸吧！
　　三架美机俯冲下来，接着第二批四架也呼啸着俯冲下来。
　　我高炮老大哥们集火近战开始了。“轰!”“轰!”“轰!”敌机第二批第一架，空中开花，粉碎的机身从半空中散落。
　　第三批敌机袭来，又有两架拖着一股长长的黑烟向远处山头俯冲。
　　蓝蓝的天空平静了。警报解除。
　　杜良冲出掩体，大喊：各排报告人数！
　　江山站在掩体旁边，朝蓝天四面观望。
　　杜良跑回来。
　　杜良：连长，我们的掩体管用了，全连无人受伤。两个桥墩没有破炸着。我们请高炮老大哥们再喝一次酒吧！
　　江山：厉害了，集火近战。下命令：接着施工！
　　
　　09-24：围桶桥墩日、外
　　杜良站在围桶桥墩的脚手架上，看着技术人员砌雷出水面的几块石头。他欣喜，忍不住和两个战士抬一块条石往墩上送。
　　有人喊：指导员，岸上有人找你！
　　他不慌不忙，放下条石。抬头看河边。
　　（画外）河边路上，有一支长长的越南老乡队伍在移动。
　　
　　09-25：便桥日、外
　　杜良快速走过连接桥墩和河岸的便桥。
　　桥上有战士抬、扛条石送上桥墩。杜良让路，不小心掉落水里。
　　他手扒便桥木板，等抬石战士过完，矫健地跳上便桥，飞脚通过。
　　
　　09-26：河边路上日、外
　　仁安村村长带着十多个男女村民，牵着狗，抱着鸡，也有用篾篓装着几只鸡，走到便桥桥头停下，等杜良过来。
　　杜良见了村长，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村长：同志加兄弟住的离村子近，晚上，鸡鸣狗叫，怕吵得你们睡不好觉。我们把这些鸡狗送到邻村去寄养，不影响你们休息。
　　杜良：村长呀，您太关心我们了。不用不用，我们听不见。
　　村长：会听见的！我们村里的鸡呀狗呀，也被美囯飞机吓着了，跟往日不同了。深更半夜，随便一点响动就一起乱叫，我们自己都心烦了。
　　杜良：我们真听不见。再说，鸡鸣狗叫，也不影响我们睡觉。
　　村长不多说，他主要是告诉杜良，连队把鱼都送到村里，他己分送给全村各户人家。中囯同志加兄弟太好了。他给连队留两只大公鸡交给杜良，代他们祭祭高建国和司务长。说着，把他手里的两只大公鸡往杜良怀里塞。杜良岂能接受？他把公鸡放在地上，带着队伍走了。
　　杜良感动，无可奈何。
　　杜良：（对一个战士）把鸡送到炊事班去，先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