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贴身好参谋

　　看刘王氏今天的表情，她像似彻底解脱了从前的灰暗生活。在她内心已泛起要展翅高飞理念思潮，她还能在乎他刘广仁的歇斯底里吗？
　　已经再也不用去太在乎的时刻，还能再恨他是个废物男人吗？现在所谓的刘王氏，渴望回到王云朗时代，渴望八年前学生时代的生活，渴望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孩提时光……
　　对国对家大事小情一点都不上心，更不了解屋外现在什么情况的刘广仁，思来想去觉得都是外来的小白脸赵呈祥搞得刘府不安宁。于是他恶狠狠地喊了一声：“姓赵的！马上从我家滚出去！你就是我们老刘家的丧门星，滚！马上滚！”
　　没有心里压力的刘王氏，瞪了刘广仁一眼，没好腔调地喊了一嗓子说：“刘广仁！别给脸不要脸！要滚出去的是你，看在多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份上，让你在这屋再过一夜。告诉你一声，老实点一边儿呆着去！知道了吗？天变了！以后是穷人当家时代，别逮啥说啥，小心游你街！不愿意担当恶霸土豪的罪名，最好的方式就是闭嘴！”
　　赵呈祥看到刘广仁已经蔫了下来，按下刘广仁到座位上说：“二哥，我姐知道外面的事儿你还不知道，所以我姐说的天变了是真的，以后是穷人当家时代也是真的。二哥，听我姐的没错；否则，你会吃大亏的。”
　　刘广仁离开炕沿，跳到地下，手指着赵呈祥大怒地喊着：“姓赵的！你给我滚出去！我眼睛里不揉沙子。我老婆天天围着你转，凭啥呀？滚！马上滚出去！”
　　刘王氏又狠狠地瞪了刘广仁一眼说：“刘广仁，我再说一遍，别给脸不要脸。谁是你老婆？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个正常男人吗？我被刘府娶进八年里，我仍然是个闺女身，你自己拍胸脯想想，你有资格有老婆吗？别做梦了，我要给自己的自由时间就在今天！刘广仁，你听好，不傻不捏的，也不去屋外面看看什么风头？你现在去西院骑上快马，出去到双山县城打探一下，看看八路军和中央军打起来没有？”
　　赵呈祥在地当央踱步，两眉紧锁地说：“姐，你没听百营长说，县城那里正在战斗吗？二哥此时去探，恐怕凶多吉少。让二哥老老实实地在屋里别动为上策。
　　“二哥，劝您别赶我走，我也把话放在这儿，您是赶不走我的。理由很简单，我不是您想象的贪财好色之辈！二哥，我告诉您，我为什么不会离开刘府？我一件一件地说给你听。我不离开刘府大院的理由有五条；
　　“一、我家里也是资本家，不说家财万贯，准比刘府钱多。细想想，我是差钱吗？也可以说，刘府的钱财我和春妮儿分文不取也不要。但是，我一贯原则是，做事有头有尾；
　　“二、我尊敬的二哥，您也看到了，我有媳妇儿，虽然没有我姐这样能干，但是，春妮儿是我一生的最爱，您想一想，我对云朗姐怎会有非分之想呢？这一点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是大哥临走前给云朗姐姐求的助手。在大哥离开刘府前，大哥与我长谈一夜；第二天清晨，当着大嫂和云朗姐的面，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辅助云朗姐把好土地改革这一关。也就是大哥让云朗姐交出一切，顺利过关；
　　“四、二哥，当下正是人生路上岔路口时刻，您让我滚我就能滚吗？二哥，我们俩并不是赖眼求食之辈。虽是逃亡流浪者，还没到乞讨到无食可求地步；
　　“五、等刘府，不，是等到我云朗姐对当前改天换地大潮有一定主见的时候，就凭二哥您的品行，还能留住我赵呈祥和春妮儿吗？这一点我本不想说；即使是说了，你也不一定懂。”
　　刘广仁听到赵呈祥说出软中带硬五条后，低下他不可一世的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指着刘王氏，恶狠狠地说：“姓王的，你说什么？双山正在打仗，你让我去打探，你安的什么心？王云朗！是想让我死你好和别人胡搞是不是？告诉你，没门儿！”
　　刘王氏没心胡扯，不屑一顾的表情说：“刘广仁，胆小如鼠还爱挑事儿，有你这样男人吗？怕事就老老实实在被窝里猫着，外面都是兵，出去就准备挨枪子儿吧！（又看着赵呈祥）表弟，房分了，那我们住在哪呀？不会被赶出刘府吧？”
　　赵呈祥轻轻地摇头说：“姐，据我三年前得知的消息，凡被称之为开明绅士称号的，会留给一定的住房，而且是自己常住的老屋，不会被扫地出门的。姐，依我之见，凡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执行的都是一样的政策。姐，您今天的表现与行动太棒了！解放军对您已经取消了戒备心。姐，下一步一定跟上形式。百营长让咱干啥，咱就干好啥。我觉得就凭您现在的表现，新政府一定会高看您的。另外我向您透露一下，据我估计，这院里可能咱几位都站不住脚。”
　　刘王氏又是一惊地问道：“呈祥表弟，你别吓唬姐，难道说还能卸磨杀驴吗？”
　　赵呈祥笑出声来说：“哈哈哈！姐您可真敢想。据我所知，共产党走一处建一处新政府。哪里都缺有文化的人才。我估计，您和嫂子必须得到重用。尤其像嫂子那样多才多艺、文化水平高的人，共产党是会高看的，绝不会浪费人才！”
　　刘王氏有些轻松表情说：“表弟，姐不用新政府高看，也没什么索求，只要能给我们留下容身之地，其它的我什么都不去想。好吧，走一步看一步。咱马上去西院，把炮手和大刀队交出去。呈祥，你注意了吗？护院队不主动交出去，恐怕也难留下的，心都活了。”
　　赵呈祥又重复一遍说：“姐，我估计共产党的军队要建立新政府，他们一定会重用您这位开明绅士的。”
　　刘王氏一笑说：“呵，表弟，不用你忽悠我，我没想当官，也不想要开明绅士的好名声。我王云朗只想做平凡人、过平凡日子。唉！真想长一双翅膀，飞出刘府，飞向远方，飞向没有战争的世界，飞向和平与爱洒满人间的地方。表弟，这种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
　　赵呈祥郑重的表情说：“姐，共产党的队伍可不是国军，他们一贯高看知识分子，就您今天的举止行为，已经感动了一些人。等到新政府成立的时候，会有人邀请您的。”
　　刘王氏催促着说：“表弟，马上把炮手和大刀队交给八路军，也让这些兄弟荣归正果。”
　　赵呈祥和刘王氏在卧室里商讨完大事后，并没有在意刘广仁那个赖皮狗。尤其是赵呈祥向他说出的五条后，他又不傻，觉得条条在理，又觉得自己算个什么？
　　有大哥在家时，大哥是看在堂兄堂弟这方面罩着，看在大哥面子上，所有人都高看三分。大哥走了，谁还会在乎一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人呢？这时再去看刘广仁一眼，真不如西跨院那些吃闲饭的任何一个人。刚才两个人的谈话也没背着他，他能不觉醒吗？也会想到，以后不会再有女人睡在身旁作伴了。他可从来没去想王云朗的感受，对，他认为她是应该的。
　　刘府这位老二先生方才想到，现如今大哥走前安排的是挺周到，可就是没我刘广仁什么干系。原来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到来，所以他一推六二五，拍拍尘土走人。自己心里明白，王云朗与他刘广仁没任何瓜葛。今天她能这样给脸，再不要，恐怕没好果子吃。
　　多少开点窍的刘广仁，好像似老实了许多。在炕沿上坐着，耷拉个脑袋，用斜眼看着曾是他八年之久的名誉老婆王云朗，和赵呈祥亲亲密密地离开卧室，去了西跨院。这还是头一回，没有反抗，没有制止，没有说一句脏话。他也觉察到了，刘府的末日就在今天了。
　　刘王氏领着赵呈祥，来到西跨院，对伙房屋里喊了一声：“枪炮手弟兄们，大刀队弟兄们，马上到门外集合，听赵呈祥先生训话。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是个不平凡的夜晚，有重要大事向大家交待。希望所有人都听听，动作快点，说完后大家再认定一下。”
　　双山县诚信庄刘府大院西跨院伙房门外，由郑大炮指挥的护院队，听到刘王氏的传唤，齐刷刷地站成两排。二十名枪炮手、二十名大刀队员听到刘王氏下令，手持家伙在瞬间齐刷刷地站在门外。门口参加站岗的两位，也跑了过来。今天是第一次大集合，散漫惯了的护院队，今天的集合是最快的。
　　赵呈祥清清嗓子，直入主题说：“弟兄们，大多数人不认识我，有的认识也不太了解。我是山东省一名带着媳妇儿春妮儿的逃难人员，是在路上和原当家人广德大哥巧遇，被大哥留下给现任当家人做助手的。也就是说，广德大哥有远见。
　　“他的出走并不是一推了事，他同意把土地分给穷人。他躲的是十四年给小日本干活，也叫汉奸的那段不光彩岁月。觉得以后没脸见人，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了此余生。
　　“大哥在临走前交代我，辅佐当家的刘王氏，顺利渡过土改这一关。弟兄们，广德大哥做的对，我姐也是位聪明人。她分得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撵走的是国军，迎进的是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军。说明一下，百营长说，原来的新四军、八路军都改番号叫解放军，但叫惯了八路军的，叫也没关系，不算咱违犯规矩。
　　“闲言就不多说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大家也都看到了。前天云朗姐，对，大家叫当家的，赶走了国军，全仰仗弟兄们的虎威。今天当家的把共产党的新四军——现在叫解放军，不管他们叫什么军，都归共产党管，是当家的用笑脸迎进刘府大院。弟兄们知道这里有什么道理吗？我也不太清楚，让当家的说给咱听听吧。”
　　刘王氏对大家一笑说：“其实我也是听赵先生说完，我才做出决定的。天变了，有可能共产党会改变这个乱世上的一切？经过这些年战乱，会不会翻天覆地，我也不敢肯定。”
　　这个大杂院里不算解放军，也有一百四五十口人。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逃荒者，大约五十位左右。本庄佃户临时避难者有四五十人，长工、护院队约六十多位，这些是拿薪水的。
　　天变了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约两小时）全院百姓基本全部晓得。这一百多人中，有人欢喜有人忧。佃户们的心里高兴不外露、长工们自己暂时还是觉得给大户扛大活比较安稳。尤其像刘府这样大户薪水高，真不打算离开。
　　最不愿离开的是护院队，他们拿着高薪，饮食无忧。看看刘王氏宣布解散护院队，以郑炮手为首的护院队，会是个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