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两人心里各自的期盼

　　青梅一夜都没睡踏实。她害怕万一自己的感觉判断出了错，佘果的复诊还是以前的结果，那时候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真的要接受佘果给自己安排的种种相亲，接受另一个男人；如果不肯，以后的生活中佘果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在这个家里真的无法安定下去了，该怎么办？
　　远处传来一声鸡叫。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在血里，显出淡淡的红色。云雾渐渐被初升的太阳拨开，东方的天泛起了白，曙光撒遍了大地，希望布满了人间。
　　青梅披上衣服起床，将收拾好的衣物装进背包里，忧心忡忡地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叹了口气
　　转身离开了房间，来到厨房，洗漱完毕。开始给佘果做早餐，回国以来这应该是第一次亲自给佘果做早餐吧。她不擅长厨艺，看着冰箱里为数不多的食材，她只能给他做一碗蛋炒饭了。想想自己第一次给佘果炒饭的情形，不由地笑起来。
　　那是结婚后没多久，那天，刘柳早早出了门，临走时，忘了给他们做早饭。她和佘果醒来后找不到吃的填肚子，佘果要上街给青梅买，青梅不肯，不知道她那天哪根神经发作了，自告奋勇地说鸡蛋炒饭给佘果吃。佘果是以百分之百的热情，期待着青梅的早餐。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半小时，也没等到青梅的蛋炒饭，更没等到青梅从厨房出来的身影。
　　他想到厨房看看，没想到，他还没踏进厨房，就被一阵焦味给呛了回去。心里一惊：“不好，青梅出事了。”他撒腿就推开厨房的门。看到青梅捂着手，蹲在地上。锅，铲，全掉在了地上，煤气的火也没关。
　　“你没事吧？”他关了火，扶起青梅，看到她手上被烫了一个大水泡。
　　“没事。”青梅咧着嘴说。
　　“还没事，看你疼得。”佘果心疼极了，仿佛烫在他的心上，他找来消毒棉给青梅擦拭伤口。
　　“怎么回事啊？”他边擦拭，边用关切的眼神看着青梅。
　　“我刚才准备炒饭前，给你煎一只鸡蛋的，想着要做得完美些。没有铲子翻，而是用锅翻的，没想到技术不到家，锅里的油和煎蛋全跳到我手上了。那油就盯着我的手烫……”青梅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要知道，这是青梅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下厨。
　　“哎呀，亲爱的，你还想学大厨的本领啊，我想还是算了。以后，大厨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给我一旁待着去。”佘果也不忘打趣青梅。
　　想到这里，青梅端出一碗米饭，决定今天得再给他煎一只鸡蛋，在日本三年，厨艺大有长进。有句话是“坚强是逼出来的，你不坚强没人替你坚强”。青梅凭着这句名言，练就了自己的干练和坚强的性格，而自从佘果出事后，她发现自己必须练就成女汉子，那样佘果才不会为她担心，而且还能将佘果照顾得好好的，想到这里青梅开心地笑笑。
　　她熟练地将鸡蛋在锅子翻了两翻，片刻，一只饱满金黄的煎鸡蛋出现在盘子里。她看着盘中餐，想着等会看到佘果惊讶地长大嘴巴，开心地笑了。接着开始鸡蛋炒饭，一会，色香味全的香喷喷炒饭也出锅了。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透亮了。大哥也快来了吧，青梅转身拿了水瓶去了佘果房间。
　　佘果也已经起床了，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在担心着程昱，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赶到，看到青梅进来了，移动了一下发麻的身体，对青梅笑了笑。这笑容让青梅心里有种不安，她盯着佘果看了看，但又没察觉出什么，就将毛巾打湿，递给佘果。青梅很久没看到佘果这么开心的笑容了，而且一直保持着微笑，还不停地跟她说着“谢谢”。
　　青梅突然感到了一种陌生，这已经不像是一对夫妻了，比家人还生疏，青梅也给他一个笑容。不过，彼此的笑容里都藏着各自的心思，不知道是谁会笑到最后，谁的笑容最灿烂。
　　看佘果洗漱完毕，青梅端着脸盘去了厨房，当她将煎鸡蛋和蛋炒饭端到佘果面前时，果不其然，佘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么了？妈还没起床呢。这是你做的吗？”佘果不相信这是青梅所做。
　　“是啊，生活是我们最好的老师，他教会了我怎样更好的生活。”青梅仿佛看到了日本生活的心酸，眼里有了细细的泪花。她想起了那个给她太多帮助的孔道，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回来以后，一直没心情跟他联系，但愿他一切都好吧。
　　佘果看着沉默不语的青梅，知道在国外的三年，青梅是多么的艰辛，不容易。他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很想对青梅说声：“辛苦你了，青梅，谢谢。”但这些话却被米粒堵在了咽喉。
　　“滴滴”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紧接着佘果的手机响了。青梅知道是大哥来了，赶紧回房间拿背包，佘果也将最后的一口饭吃完。
　　“佘果，准备好了吗？青梅呢？”青梅刚走，唐文出现在了佘果的房间里。
　　“大哥你来了，青梅刚去厨房了吧。”佘果也准备起身，他也不想再拒绝什么了，坦然面对吧，希望今天会看到精彩的一幕。
　　唐文扶着佘果出了门，青梅也背着包跟在了他们身后。刚上车，青梅接到佘美的电话，佘美告诉她，她已经在开往省医院的路上，她在医院门口等他们。
　　早晨羞涩的阳光散发出的淡淡黄色，淡得难以觉察。这微弱的颜色被车玻璃窗挡在外面，感觉软软的、暖暖的，很舒服。
　　不久，阳光有些放肆，它试探性地把颜色点点加深，黄深黄，最后终于大胆地变成了金黄，试图挤进车窗内，照在青梅身上。青梅索性打开车窗让太阳直射进来，轻易地与阳光亲密接触，让它把金黄撒遍她和佘果的全身——从头到脚。
　　佘果眯起眼睛，自顾想着心思，想着那个青梅的初恋。想着今天青梅见到的惊喜，想着程昱见到青梅后的激动深情，以及自己见到他们两个的难以形容的情绪，深深叹了口气。青梅憋了他一眼，唐文也没吱声，他也在担心最后的结果；如果不是青梅所期望的，那么他们两口子接下来的日子会变得更加凄凉，爱就会碎在风里，四处漂零。
　　“那不是大姐吗？”青梅在唐文刚将车停在了医院的车位后，激动地叫了起来。她看到不远处，靠着车站着和唐武说话的佘美。
　　“二哥也来了啊？”佘果揉揉似睡非睡的眼睛说。
　　“是哦，你三哥也要来的，我没让，我厂里挺忙，他也来了家里就没人照顾了。唐武今天应该休息，他给我打电话说不放心你。”唐文说着，给青梅和佘果打开车门。
　　这时，在聊着天的佘美和唐武，见他们来了，也走过了。
　　“到了，我已经挂好号了，唐文你联系的医生要等会才能到，我们先去他的办公室等着吧。”佘美将挂号单递给青梅，并轻声问了句，“青梅，上次佘果体检报告今天带来了没有？我都忘了提醒你了。”
　　“嗯，带了。我上次让佘果给我看的，然后就没给他，他也没跟我要。”青梅从包里拿出佘果的体检报告。
　　青梅也仔细分析过这份报告，但是单纯的从这报告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青梅却隐隐觉得这报告的准确性有问题。
　　佘果在哥哥的搀扶下，一行人来到唐文预约的专家办公室等候着。
　　唐文和唐武、佘美，想着法的变换着话题，调节气氛。看着青梅和佘果的愁眉不展，他们知道俩人心里都在担心着的问题。其实他们心里何尝不是在担忧着同样的问题，而他们不知道佘果心里比他们要多了些担忧。此刻对于佘果来说，既紧张又兴奋，他既希望程昱的到来，又害怕他的到来。万一，他来了，青梅和他旧情复燃，那自己怎么办？真的甘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青梅跟他走了吗？虽说自己是真想放了青梅，可是真的要面对的时候，佘果心里开始纠结、担心，更多的是不舍。
　　青梅在担心复诊的结果不是自己预料的怎么办？他们俩低头想着各自的心思。对他们三人的聊天内容，时不时搭上一两句。时间真的难熬啊，仿佛老天用了定海神针，时间静止不动了，那医生怎么还不来啊。青梅抬头透过玻璃窗户看得最多的就是对面的大门，虽然她不知道大哥预约的医生长什么样子，但是她此刻除了往那里看，别无选择。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仿佛自己身处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某商场或是其他什么公共场所。她只有用这样的自欺欺人的方式，让自己放松，放松，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