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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集(3)

作品名称:血染芳华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0-06-26 17:38:35      字数:3150

  一人斟满一碗酒,第一轮就干了。
  高炮连长醉意明显,问:江山,杜指导员,你们说个实话,你们连里这次被炸惨了,怨不怨我们高炮没打掉敌机?
  江山:怎么怨你们?我们只怨自己,防空知识少,战时观念差!
  髙炮连长:伙计,你不说实话!这酒喝得也没意思。
  江山:我们真不怨高炮。
  高炮连长端起一碗酒,全泼在江山脸上。大家都愣了。
  髙炮连长:你口是心非!你们的战士骂我们的炮手是饭桶,打不下飞机。你连长说不怨高炮,等一下耍酒疯再骂我是吧?
  高炮指导员:二位别生气,战场上,人都是炮筒子脾气。我们连长酒量不行,一口一碗酒,喝急了,烧心。
  杜良:也是,炮筒子脾气。说实话,我们伤亡重,确实有战士发怨言。给你们腾地方,就有人不愿意腾。这都是我们思想工作做得不好,倒不是战时观念差。我们坐到一起不容易,喝,把酒喝完!
  江山把酒泼在地上:还喝我个屁!老子三连牙齿掉了往肚里咽,再光荣几个也不会怪高射炮。就怪我们自己,当和平兵久了,战时转变慢,防空知识少!
  杜良不爱听江山这几句话,忍住了,眼光瞟向远处。
  
  09-16:洞內一角日、内
  有几个战士在一角落里看着干部喝酒、吵架,议论什么。
  有个战士逗燕子玩儿,燕子都飞出去了。
  
  09-17:燕子洞日、内
  杜良和高炮指导员把自己的连长按住坐下,示意不能让战士们看笑话。杜良备齐四个碗,斟了酒,慢慢喝,重要的是把该讲的话讲完。
  杜良:咱们都是E师抽调来的,一家人,兄弟连队。我们是步兵连,主要修公路,建仁安桥。设计等技术活,都是工程部队的同志干,我们是苦力,打石头、运石头。仁安桥一个月内要通车,我们压力大。敌人还会炸,说实话,我们全靠高炮保护,全连同志的命捏在你们手里。
  高炮指导员:不错,我们的战斗任务主要是保护仁河桥施工。
  高炮连长:这回,美囯佬就盯住了仁安桥。先炸毁了一个雷达站,两个高炮阵地瘫痪了。工程部队一辆铲土机、一辆挖掘机报废。就这样,我们还是打下一架F-94。只是还有人不满意,骂我们是饭桶!我刚才就是为这个发火。
  杜良:我和江山都为你们高兴,打下了一架。
  高炮指导员:我军使用的高射炮、雷达、探照灯多数是抗美援朝回来的。85毫米高射炮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苏军用的,抗美援朝也用过。37毫米单管高射炮和四管高射机枪有的是苏联造的,有的是1955年仿造苏联的。比较新的双管37炮和能够与雷达联动的57毫米、100毫米高射炮,我们还没用过呢。
  高炮连长:美囯佬使用的战斗机、攻击机都是先进飞机,有F-90、F-94、F-95、F-111、F-4、F-8、A-4、A-6、A-7型。美囯佬攻击地面高炮阵地时,不仅反高射炮机动,还对炮瞄雷达实施干扰,使用“百舌鸟”反辐射导弹攻击,投掷具有大杀伤力的钢珠子母弹、气浪弹、凝固汽油弹、毒气弹,这给我们地面防空部队作战造成极大的困难。
  高炮指导员:我们历来是从战争中学习战争。你们放心,我们全线高炮部队集思广益,总结出了新打法,叫集火近战。有点像陆军步兵在战场上拼刺刀,白刃格斗。连长,你给江连长、杜指导员介绍介绍,增强信心。
  杜良高兴,端起碗,四人碰一下,喝上一口。
  高炮连长:“集火”,就是集中一定范围的火力,在大致同一时间内突然开火,集中打击一架敌机,以密集猛烈的火力增大命中率。“近战”,就是参加集火的高射炮,尽可能缩短开炮距离,把敌机放进高炮最有效的射程内来打。“集火近战”是入越高炮部队在反空袭作战中,争取主动,歼灭美机,保护目标安全的好战法。以后,你们的安全可靠多了。
  江山端起碗,四人碰一下,喝上一口。
  高炮连长:咱也不白喝你的酒。这种战法的好处是,几门或十几门高炮多方向同时对一架敌机开火,就像张网捉麻雀。火力密度大,开炮距离近,弹丸运行时间短,杀伤威力大,敌机机动余地小,命中率高,来了就回不去。我有把握告诉你们,今后,美囯佬想再炸你们,不会那么容易,你们放心建桥吧!
  江山再举酒碗,提议为高炮“集火近战”干!
  高炮指导员:我还有几句话,说了再干。敌机还会狂轰烂炸,美囯飞行员还以为我们武器落后,还会惯用俯冲低空轰炸。敌机来了,人员安全第一。你们跟干战讲明白,不要因小失大。听说,你们高副连长和司务长本来都可以避险,一个去抢救罐头,一个抢救一锅肉,都把命搭上了。再遇空袭,先保人,什么也别顾。人在,什么都会有!
  高炮连长:我也建议,你们工地上,再忙也要预造掩体,让战士们随时可以掩护自己。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我不提倡用步枪打飞机!
  四人干杯。
  杜良:感谢二位!你们不搬过来住,不勉强。我们带的柴禾多,送几捆柴禾给你们吧。
  高炮连长:行,我要!出来的规定多,要爱护同志加兄弟,不给他们增加负担,一草一木也不让动,我们炊事班快没柴烧了。
  高炮指导员:我也不客气,这两天,后方送不来柴禾。马上,我和连长扛一捆回去应急。
  杜良立即派了四个公差,一人一担劈柴,给高炮连送上山去。
  
  09-18:仁安桥工地日、外
  仁安桥工地全景,忙而不乱。抢工期,全线铺开施工。
  江中,两座桥墩都必须用坚石砌筑。
  浅水中的桥墩,用围堰法,即临时在桥墩上游用土石筑了一道围堰,河水被隔断,战士在河床上打好了基础,开始砌石墩。
  三连战士们两人抬或一人背着条石送到桥墩现场。
  一块约200斤的条石,压得一个战士弯腰弓背,看不到战士的脸,只见他沉重的脚步艰难地移动。
  一位班长察看他的战士被石头磨破的军衣,抚摸着血肉模糊的赤背。
  班长:你不能再背了,去河边放哨,警戒。
  战士:我再背一次吧,抢吋间呀!
  战士转身走了。
  水深处的桥墩采用围桶法,即在桥墩位置,先用木板围成圆桶形,再把桶内河水抽干,以便施工。但还不能保证桶内不积水,搭上了架子,三人接力,一盆一盆地舀出积水和泥浆。这都是三连战士们干的粗活。
  桶底,懂技术的人挖河床,挖到硬底上,砌下基石。
  搬运石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忙得喘不过气来。
  河滩上,战士们用20磅大铁锤破解巨石。他们会察看石头纹络,看准了,一锤砸下去,巨石会规则地裂开。
  另一些战士石匠,用锤头和凿子把巨石凿成规则的条石,火星飞溅。
  叮叮当当的锤击声,声声震耳。凿好了的条石成堆。
  一只粗糙的伤痕累累的手搬动一块石头。
  工程部队的支队长(团长)来工地视察,特别关心三连同志们。
  支队长:同志们,美帝囯主义就是纸老虎,你们干你们的。我们在抗美援朝中抢修公路,它前边炸了,我们后边马上修好。再炸,再修!它再狂轰烂炸也没用!
  
  09-19:悬崖下日、外
  陡削的悬崖,仰望不见顶。
  江山对几个即将攀上悬崖打眼放炮的战士嘱咐。
  汇连长:同志们,建桥石料都要我们备,这桥头也要扩大地盘,这面石崖要劈掉大半。工程部队有钻孔机,挖掘机,这些机器能爬上崖吗?不能!那就得靠我们,用钢钎、用铁锤打眼,再装炸药,放炮!
  杜良走过来,对江山小声说:连长,我带人上去打第一个炮眼吧。
  江山:你没什么经验,别管!
  杜良把江山拉到一边,小声说:这悬崖太高,事故隐患多,人在崖上也得防敌机轰炸,我先带人上去摸索一下经验吧。
  江山:你讲的,我也想到了,你不能去,我上!
  杜良:你別总是不放心我,我上了悬崖还会想老婆吗?(笑)
  江山:嘿!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老兄爬在崖上,突然心飞了,想着你老婆从天而降,给你跳个天女散花舞,你就完了!
  杜良:连长,我抗议,你抓住这个没完。
  江山:你改了,我还抓什么?
  杜良:别人不知道,我最清楚,你想你对象,怕断后,我甘拜下风,只是你深藏不露。
  江山:我为你好,那么漂亮的老婆,不能让她当寡妇。我呢,想归想,但没结婚,我光荣了,她嫁人方便。你别跟我争了!
  杜良:你这样说,我更得上!你走开吧!
  杜良深受刺激,反把江山推开。
  江山:你上去,摸出了经验,我也不放心。
  杜良:你这样不相信我,我偏上!
  江山:严肃地说吧,我有责任保护你。师长、政委给我交代了。基层可以培养十个、二十个好连长,但出个作家、记者难!首长们要我尽量保证你安全,任务完成后,必须交个活杜良给首长。你别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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