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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集(1)

作品名称:血染芳华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0-06-24 13:02:36      字数:3033

  09-02:仁安桥工地日、外
  这是流入红河的最大支流,河中两个桥墩施工现场。
  杜良站在河边等候,通信员在近处寻找,找到一只水桶拎过来。
  杜良:通信员,磨磨叽叽什么?不吃饭了?
  通信员:指导员……
  杜良:別乱叫,正规一点,代指导员!
  通信员:反正这代字很快能去掉。
  杜良:快走吧,今天中午打牙祭,有肉吃!
  
  09-03:河边日、外
  杜良提着水桶和通信员快步走去树下吃饭,见有颗炸弹落在大树下,大喊:糟了,挨炸了!
  他飞步朝前跑,扔了水桶。通信员捡起桶跟着跑。
  又一架敌机朝仁安桥工地俯冲。一颗炸弹落下来,把杜良和通信员都震倒,气浪把他俩冲出几米,土石飞溅,水桶落地。杜良把水桶扣在头上,抱住通信员,只听见土石砸着水桶咚咚响。他也慌乱,不分东西南北。山坡坍塌了,泥土移动,呈蛇形堆积,推着他和通信员前移。
  他取下水桶,已不见敌机踪影。
  杜良:你没伤吧?
  通信员:我没事,指导员,你伤哪里了?
  杜良:我没伤,快!救同志们去!
  杜良扔下水桶,狠踢一脚,水桶滚开。
  
  09-04:天空日、外
  远处天空,一架敌机拖着浓烟,向山头那边坠落。
  杜良大骂:魔鬼,杀人犯!
  他举起手枪,朝敌机方向连打两枪。
  
  09-05:大树下日、外
  杜良眼含怒火,悲愤地跑到爆炸现场,大家正忙着抢救伤员,把受伤的战友往安全地方推送、安置,断肢残腿随处可见,遍地血迹。
  杜良:他妈的!这颗炸弹没有2000磅,也有1500磅!
  几个战士抬过来何光荣。
  杜良上前看,何光荣血肉模糊,左下肢、右上肢飞了,还没找到。伤口不滴血了,两眼闭了,没气了。
  杜良:己经光荣了!找个阴凉地让司务长躺好,把他的上、下肢找回,对好。别让苍蝇叮他!
  炊事员:他己经跑开了,舎不得一锅肉,又转回去搬锅,挨了!
  杜良:別说了,抬走!
  他怒火无处发泄,突変暴躁,仰望天空,寻找,咆哮,掏出手枪,没子弹了。取下身旁一个班长的冲锋枪,朝天扫了一梭子,狂吼。
  通信员拎着水桶站在他旁边。
  杜良:你还拎着它干啥?
  通信员:你说吃过饭,要带一桶开水上工地。
  杜良悲愤难忍。一脚把水桶踢飞了。
  爆炸场中,几个战士正在刨土搬石,寻找副连长。
  杜良背人擦了一把泪,镇静地走过去。
  战士们从土堆里刨找高建国。杜良先看见高建国露出的脑袋,血肉模糊。他不让战士们再用铁锹刨土,用双手一点一点地扒,直到露出高建国整个身体。肢体完整,弹片直击头部,己阵亡。
  一排长:他倒下了,口中还命令:救人!
  杜良:副连长啊,我本要赶回来,开饭前讲几条规定。在工地上找水桶,耽误了一下,回来晚了。要不,是我倒在这里。副连长啊,我上午才知道,你要提升为连长了……
  杜良忍住眼泪,令战士们抬走高建国,突然想起连长。
  杜良:一排长!
  一排长:到!
  杜良:快找连长!连长在团部开完会,赶回连里吃午饭。怎么还不见他?快带人迎路找去!
  一排长:是!
  杜良带战士继续在泥土里扒着,寻找,找到了一颗眼珠,一片耳朶。
  
  09-06:路边平地日、外
  甄真带野战医院救护组赶到,检查两位阵亡者和三位重伤员。
  甄真:你们连队干部呢?谁,快去叫一个主管干部来!
  杜良跑步来了。
  杜良:你们医院干什么吃的?来这么晚!
  甄真:我还没问你呢!伤亡这么惨重,你们连队干部怎么当的?
  杜良:你问美囯总统约翰逊去!少啰嗦,快把重伤员运走,全力抢救!
  甄真:战地医院用不着你指挥。
  甄真填写了两份阵亡证书,签了字,叫杜良签字。令人把三名重伤员抬上救护车。杜良拒签。
  杜良:你确认我们副连长和司务长阵亡了,不能抢救了?
  甄真:我签了名,就负责。你有本事,能使他俩复活吗?
  有人听从甄真指挥,把高建国和何光荣遗体抬上救护车。
  杜良喊:放下,把他俩留在连队,我们自己处理。
  甄真:你疯了?我们救护队有专人处理,掩埋!
  杜良:快滾!我们自己处理。
  杜良跑到救护车前,又叫来几个战士把两具遗体抬回去。
  甄真:我看你被炸疯了!上级规定,你不执行。我急着把三位重伤员带回救护所急救,没时间和你争,你好自为之吧!
  甄真关好了后车门,驾驶员发动了车。
  甄真从右边上驾驶室,停步,拿出一个登记表。
  甄真:还有轻伤员,你报个数字。
  杜良:14人!
  甄真:准确吗?不会隐瞒吧?
  杜良:隐满了,你们再查去!
  甄真:你火气这么大,不必冲我来,找约翰逊发火泄愤去!
  杜良:我就找你!
  甄真:这回,看你还怎么傲?两亡三重14轻。三重伤没脱险,一个被蹦起的石块砸了,骨断筋伤,血肉模糊。一个伤了腰,包扎了,打了止血针,两肾破裂了,尿血,伴随第四腰椎骨骨折。还有一个左手食指被弹片削断了1节。你等着吧,看你怎么交代,还怎么想岳米?
  杜良:我想岳米,就想!你快走,我们不欢迎你!
  甄真:我再不管们们连队的事
  杜良:丧门星!我们连队不希望你来!
  
  09-07:山坡下日、外
  敌机紧挨着轰炸,妄想把仁安桥工地连同修桥的部队炸毁。
  江山带着文书赶回连队路上,路边山坡上也落了一颗炸弹。他俩被震得倒在地上,慌忙爬进一凹处,防止再落炸弹。
  山坡滑坡了,他俩被活埋了。
  江山用类似马步站着,双膝略微下蹲,两臂交叉护住头部,全身紧绷,不缩成一团,不躺下。被炸弹掀起的泥土掩埋,体下还保留了一定的松动空间。他身体使劲撼动摇晃,一点一点挣脱出来。先露了头,可以呼吸。双手也露出来,自己扒土救自己,还帮助文书站起来。
  一排长带战土寻找、大喊,正看见江山刚露出头来。
  江山:连队怎样?
  一排长:连长,你快去看呀?
  一排长和战士急忙扒土,把江山和文书拉出来。
  
  09-08:燕子洞日、外
  连队住在一个大山洞燕子洞,洞口敞开。洞口旁边有个小洞。
  一群燕子在洞外低空盘旋。
  高建国和何光荣遗体停放在小洞口。
  杜良陪同江山来看望高建国和何光荣,江山一言不发,咬紧牙关,铁着脸,不时地瞪杜良一眼。
  遗体都清洁了,穿好了干净的军裝,高建国的一个眼珠和一只耳朵找回来了,杜良把耳朵和眼珠回归原位,细心地用纱布、胶带沾好。
  两位烈士安详地随地而躺。杜良拿出两副红五星、红领章。
  杜良:副连长和司务长严格遵守规定,这些都没带出来。我向藏了帽徽、领章的同志借的。让他们两位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长眠于异囯他乡吧。
  两人分别替高建国和何光荣缀上了红帽徽,红领章。
  江山默默地和两位烈士一一“握手”。
  杜良:我没有送他们去医院,要把他俩安葬在仁安桥桥头,以后,他们的亲人方便来看他们。我们有条件,开个追悼会,给他们厚葬。
  江山始终咬紧牙关,面部肌肉抖动,老是斜眼看杜良。
  杜良察觉江山对他不满,一时不敢多说话了。
  
  09-09:洞口日、外
  两位越南中年男人来到燕子洞洞口,被卫兵挡住。
  杜良快步从洞里走出迎客。来客比划着,夹杂了生硬的汉语,说了一阵,杜良明白了大意,请客人进洞,客人转身走了。
  杜良转身见江山。
  杜良:刚才来的越南老乡是仁安村的,一个是村长。他们要给牺牲的同志治丧。说中囯同志加兄弟,是援助他们打美囯鬼子牺牲的。
  江山还咬着牙关,看着杜良。
  杜良:我们来这里军民关系不错。我想,副连长和司务长安葬在桥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迁进烈士陵园,也许会长期留在这里,这里的同志加兄弟主动要求治丧,以后也好照管,咱们请示支队首长批准吧。
  江山:你请示吧!
  
  09-10:小山洞日、外
  连队哀悼日,停工。简短的追悼会。
  杜良致悼词:亲爱的战友,副连长高建国同志,司务长何光荣同志,你们将一腔热血洒在兄弟邻邦越南的土地上,将宝贵的青春、生命献给了援越抗美的伟大斗争。我们的同志加兄弟热爱你们,希望长留你们。经请示上级批准,在战火中,为你们举行特殊葬礼。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愿你们带着囯魂、军魂,在异囯他乡安息吧!祖囯不会忘记你们,人民不会忘记你们,你们永远活在三连的战斗行列中!
  全连干战含泪和烈士遗体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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