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劳奔波忙办案

　　圆森和季澄穿着夏季短袖制式警服，持警官证和介绍信来到洪洲看守所，将介绍信交给值班民警，值班民警将他们带到审讯室，坐在审讯民警的位置。电话通知将何胖子带到审讯室，将他安排在被审讯人的位置。
　　何胖子淡定地坐在对面，细致观察两个民警，脑海里回忆与徐达凯通电话时他说的话：“撞伤人跑了嘛，你要是报警，喊救护车，你有好多钱付嘛。如果被撞的人死了，要赔几十万，你拿得出那么多钱吗？拿不出钱你还是要坐牢。跑了找得到坐牢，查不到屁事没得。”
　　圆森审问，季澄做记录，何胖子以为徐达凯的话就是真理，显得十分傲满，根本没有把圆森和季澄的审讯当回事，从他的眼色说出一番话，我就是一个人，钱没有，命一条，车不是我的，看你们把我怎么办！在例行审问结束后，宣布事故责任认定后，圆森抓住他心里最脆弱的一面展开攻势：“何胖子，根据我们查实，你有摩托车驾驶证，懂得驾驶技术，不是故意撞死张孟生。凭你现在的态度，就可以认定你负全责，为啥我们只认定你为主责，因为摩托车主要承担连带责任。也就是说，你承担主责，那就要承担刑事责任并且还要与车主一起承担民事责任，明天我们公布证据，最好你安排一名亲友来参加。不过，我得提醒你，摩托车撞伤张孟生，如果你不打电话之后驾车逃逸，保险公司还要承担赔偿责任，你这一逃，保险公司就不会理赔。”
　　圆森斩钉截铁地提醒他：“何胖子，驾车人不想发生交通事故，发生了交通事故就要面对，配合公安交警接受处理，如实提供情况。不要执迷不悟，偏听偏信一些人的误导，教唆你的人不会因为你受到法律制裁而如何，受罪的是你，你要想清楚。别人为啥要教唆你逃逸，吃亏上当对你没有好处，只有受到重惩，何去何从自己想清楚。你毕竟还年青，还有几十年的人生路，不想在牢里过一辈子就配合，要想受到法律重惩，就像现在这样。”
　　圆森的话就像重磅炸弹落在何胖子的头上，让他振聋发聩，又像清洗剂让他受到正面教育，难道他真的是想坑害自己，不如把他的话说出来，让交警评理，左右为难。
　　圆森继续开展攻势：“你也不想想，他是一家建筑企业的董事长，就是违法乱纪，受到撤职查办，沦落成一个打工仔，他这样人的话你能信吗？他如果做了违法犯罪的事被查，肯定会受到重处，为啥要当这种人的枪呢？”
　　圆森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是啊，徐达凯原来吃香的喝辣的，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到眼里，现在他落难了，反而这么教唆别人。如果说不逃逸，保险公司也能报几万，现在保险公司一分钱都不报，这下把章德财一家得罪完了。即使以后出去了，再也没有社会上的朋友了，为了得到宽大处理，争取减轻处罚，只能把他的话供出来，他便如实把徐达凯在电话里说的话全部讲给圆森听，终于打开了跟踪徐达凯的缺口。
　　审讯结束后，圆森让何胖子对自己的供词，供认不讳，签字盖手印。何胖子让看守所的民警带走时，提出了一个要求：“警官，我能不能请一个亲戚来参加明天的听证会？”
　　圆森当即回答他：“当然可以，明天上午9点钟，到大队大会议室参加。”
　　圆森和季澄离开看守所，季澄有此不明白圆森为啥要关心一个教唆电话，即使别人支使，承担法律责任还是何胖子，教唆者不会承担任何责任，何胖子是成年人。只好请教他：“师兄，就算徐达凯支使他逃逸，也没有明确规定教唆者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圆森不想给他解释，只是巧妙地指点他：“当然，法律规定，只处罚当事驾驶人和车主，通过刚才的审讯，至少知道他撞人逃逸的原因与动机，有利于法官判决。”
　　季澄不知他了解这个情况，便将跟踪查他的轨迹，只好接受他的意见：“跟师兄一起办案所学的知识，远远超过课本，真是受益匪浅！”
　　圆森提醒季澄：“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奉承话、恭维话太多，我给你说这些是把你看成同事，小师弟，奉承、恭维话有人喜欢听，有人讨厌，我属于不喜欢听那种类型。如果和我一起你认为办案有用的方法，你就记住，如果没用的方法，你就当没那回事；交通事故最大的特点，就是可变因素太多，根本就没有一层不变的措施，只是在交通违法引发交通事故大的框架下，区分细节。我们办案关键就是查准事故真相。”
　　季澄再也不敢说恭维话，只能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观点。
　　一路无语，圆森和季澄回到办公室后，他们为召开证据公开会做准备，圆森归纳查案的所有材料，季澄用电话通知车主、受害人儿子参加证据公开会议，同时，向句中队、常指导汇报召开证据公
　　开会议。
　　徐达凯给何胖子说的一句话“查不到屁事都没得”一直他耳边回荡。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难道他就是自己苦苦寻找了三年的真凶？！立即打开六合一平台，查询他的情况。
　　句欢急不可耐地跑到办公室来把警车钥匙交给他，交给他一张纸条：“圆森，你和季澄马上出警，广门乡又发生一起三轮车翻车事故，车上有三个人，不知生死，这样的案子只有请你出马。你到了现场情况如何马上给我联系，如果死伤过大，我和官大队会赶过来增援。”
　　“知道了。”圆森闻风而动，马上关闭电脑，打开装备柜，取出警用装备，携带照相机，以及破案工具箱。
　　季澄也走进办公室，取出出警所需装备。他们跑步来到营区警车旁，打开警车门。在这种紧急状态下，圆森必须亲自驾车，轿车发动后，他细致地听了一下声音，查看了车厢里的油，启动了闪烁的警灯，只是没鸣警笛，轻车熟路地驶往广门发事地点。他将句中队交的纸条交给季澄：“再次核对准确事故发生地点，免得耽搁时间，救命高于一切。”
　　季澄通过电话联系后告知：“没错，是在广门乡火庙村。”
　　圆森一边驾车一边安排季澄：“检查一下破案装备，免得用时抓瞎。”
　　季澄打开破案装备箱，认真查看破案所需的警用装备：“没有问题，完全正常。”
　　当圆森驾驶的警车来到事故现场，救护车，消防车也相继来到现场。
　　圆森下车就和季澄摆放锥形筒，拉警戒带，他戴上手套，查看翻车面，询问：“有人吗？”
　　周边围了不少的人，有人告诉他：“我是乡交管办的小杨，车上一共3人，2个坐在车厢里，只有轻伤，三轮车翻后把驾驶员压住了，不知死活。”
　　季澄照相取证后，圆森用对讲机把现场的情况向句中队报告，定性为一般事故，不需要增派警力。便与消防带队领导、救护车带队一起商量：“现在我们已经拍照，把三轮车翻过来，请抢救医生检查一下驾驶人的伤情。”
　　消防和救护带队者几乎都和圆森熟悉，他们先后说道：“听说三轮车翻了，有人伤亡，估计交警就是你出场。”
　　圆森谦虚的笑道：“同事都有案子，我有点空隙时间就过来了。”
　　消防队带队军官幽默的笑道：“是哈，有这么巧遇。”
　　圆森看到消防官兵把三轮车从侧翻的地里掀开，救护医生立即前去检查，发现他还有呼吸，立即用担架把伤者抬上救护车，用药液进行抢救。
　　圆森和季澄跟上车，对轻伤病人询问了几句：“你们是怎么回事，如何要坐三轮车，还有些绳子、木棒？”
　　一个中年人简单地介绍：“我们是八大金刚（当地农村抬死人棺材去安葬的八个人叫八大金刚），送走了一个老人，有的骑摩托车，有的骑电动车，我们三个带上抬人的杠子，坐三轮车回家。”
　　“你们先坐救护车到人民医院治伤，我们再找时间去调查。”
　　圆森安排救护车将伤者拉走。
　　消防官兵见已经将伤者拉走，也完成了救援任务，便与圆森和季澄握手道别。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救援，至于车辆和查办交通事故方面的工作是交警的事，他们也不会插手。
　　圆森和季澄完成勘查现场的任务，便通知拖车来将三轮车拖到汽修厂，按照事故处理程序，对车辆做相关鉴定；他们撤出临时拉的警戒线，锥形筒。他们跟交管办的工作人员了解一下他们所知道的情况，以及现场目击者所看到的情况。经过查证才知道，原来，三轮车上面的几个人，以及自己驾驶摩托车，骑电动车的几个人，与专业抬棺材的队伍。当时，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几乎都在打工，一个村都难找到几个抬棺材的人，他们几个也是与道士有关系，只要哪里死人安葬，道士与死者的亲属把价钱谈好，安葬时就通知他们负责抬棺材，安葬结束就结账。有时，这些抬棺材的人吃了早饭，结账就离开，一些大方的主人，留他们吃午饭才离开。他们几个也是刚在几里外抬棺材送了一个死者，又赶到不远的农家送葬，疲劳奔波，发生三轮车侧翻的道路交通事故。围观的群众陆续离开，他们把交管办的工作人员也劝回单位。
　　在等拖车来拖三轮车时，有个老年人前来问：“警官，三轮车翻到我的地里损坏我的粮食作物赔不赔？”
　　圆森给老人解释：“损坏的农作物当然要赔，现在驾驶人处于生命垂危，只有在处理事故时，通知你到大队来谈这件事，行不。”他记下老人的电话号码。
　　“哎呀，到时看嘛，如果司机死了就算了，人家丢了一条命，
　　我这点农作物值几个钱。”老人慈善地表态。
　　圆森借此事故提醒他：“老人家，您们以后出门办事，要坐客车、公交车，千万莫坐没有营运资格的三轮车哈。您看，坐这种车多危险。”
　　“要得，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都不信，三轮车翻了会死人。”老人说吧，迈着蹒跚的步履，朝着自己的家里走去。
　　季澄跟随圆森一起查完此案，感叹道：“我只见过耕地、栽秧、收割专业队，没想到抬棺材也有专业队。”
　　“你没听说吗，几个村子才凑足这么一支专业队。一方一俗，现在政策放得宽松，农村推行殡葬改革都是自愿，不强求。一些单位退休职工逝世后，火化了也用棺材安葬。需要有人把他们的棺材抬出去。”圆森给他解释。
　　季澄接着问他：“师兄，我们现在干啥？”
　　“明知故问，当然是等拖车后，到医院去对驾驶人做酒精检测，查验身份，核查他的车辆信息，驾驶证信息。同时，你也去看看小龚嘛。”圆森体贴关心他，“你们的感情进展如何，我们是民警，千万不要先当爹娘后结婚哈。”
　　“她啊，人漂亮，心肠特别好，最关键是对我们的工作特别理解、支持。这都是沾了你的光。”季澄提起龚敏，脸上呈现出幸福的笑颜。他和圆森一边说，一边往警车边走。
　　圆森谦虚地笑道：“她喜欢你，你欣赏她，与我有啥关系。我和她们医院的人又没有任何关系。”
　　季澄推心置腹地尊重他：“我开车，你也休息一会。你和她们
　　是没有关系，你要卫生局宁玲姐的事，可是卫生系统的人有口皆碑啊。”
　　圆森把警车钥匙交给他：“原来是这事，既然你们相互都内心喜欢对方就要珍惜。”
　　季澄打开车门，走进驾驶室，习惯地启动后听声音，查看车的油料，再准备驾驶警车：“你别光说我，你和宁玲姐啥时请我们吃喜糖？”他问的话没有人回答，他才发现，圆森在副驾驶位置睡着了，他便熄火，观察拖车何时到，看到他酣睡的样子，才感受到，他也是血肉之躯，表面上看他勇敢、坚强；就像一部永远都是不停地运转，没想到，他也有疲惫不堪之时，这是跟他一起工作，第一次看到他睡得这么香，这么快。也许是他把逃逸案破后，看到此次案件并没有造成重大交通事故，想借此机会打个盹。同时，他在脑海里把跟他破案的细节梳理了一下，他为什么总能在办理案件中，把握今天对方的破绽，咬住一条线索就能达到破案的目的，不难发现，他是掌握了破案的精髓，一直沿着破案主动权在开展工作，是用心谋划、用理念办案，能守护着让他休息，也是对他的感恩，能学到他的破案要领，不辜负他的期望，坚定和他一起并肩战斗，做一个公安交警尖兵。龚敏对师兄的崇拜，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宁玲感情牢固的事，最重要的是，他屡破奇案，本来想千方百计靠拢他，听说宁玲的事后，只能警敬而远之，把这份尊重当成一种心里的秘密。能够认识一个与圆森共同战斗的交警，也是实现了对神探敬仰获益，让龚敏分享自己的破案功绩，让她在同事面前有自豪感，让她心里得到欣慰，也只有把心思用在学习、掌握破案技能，才能真正得到龚敏的爱。如果华而不实，即使结婚成家，她也不会快乐，因为她喜欢事业上有所成就的男人，爱情也是鼓励他认真钻研业务的重要原因。
　　季澄刚想到这里，就看到鹏程汽修厂的拖车已经开到，也许是职业习惯，听到拖车开到，圆森就醒了：“哎呀，这觉睡得真香。”
　　季澄看了一下时间，从他睡着到苏醒，不到一刻钟：“从睡到醒不到一刻钟。”
　　“没事，疲惫了打个盹就行。我们得下去看到把发生事故的车平安拖走，免得节外生枝。”圆森和季澄下车后，看到拖车司机下车摆好了带警示的三角板，警戒锥形筒，他们就在拖车两端指挥过往车辆，缓慢通行，一直坚持到拖车把事故车辆平安拖走。
　　圆森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猜测，如果龚敏护理刚才救护车拉去的作者，又看到我们去，她会说什么？”
　　季澄一边驾车，一边自诩地肯定：“她多半要说，估计伤多了的事故又是你们去办案，并且，这种说辞还带着几分自豪感。”
　　圆森内心感觉到，季澄最近学破案业务这么上心，原来是爱情带来的动力。此时，联想起小阳，原来与记者相恋，就沉迷在爱情的小天地，没有心思钻研工作业务，导致他们甜蜜的爱情出现坎坷。如果他还执迷不悟，也许会产生意料之外的后果，这些话又不好当面给他提，怕伤害他的自尊心。只能巧妙的提醒他：“相识容易相处难，激情易发保持难，贵在坚持。”
　　季澄明白他提醒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亲自看到小阳与他妻子感情变化，也从同事嘴里听到一些小阳原来跟师兄，嫌跟他太累，独立于另外的同事搭档，只办一些小案的事，平庸的生活打破了他们甜蜜的美梦，现在还没觉醒：“师兄，我会珍惜你的肺腑之言，你再休息一会吧。到了医院又要忙了。”
　　“没事，刚才打盹已经恢复了。注意，尽量控制好速度。”圆森提醒他。
　　季澄驾驶警车来到人民医院，把车停靠在停车位，便提着办案箱朝急诊室走去。
　　匆忙的龚敏看到圆森和季澄，脸上带着自豪的微笑，果然不出所料：“圆师兄，伤了几个人的交通事故，估计你们该到了。”
　　季澄看了一眼圆森笃定的表情解释：“我们安排拖车拖走事故车辆，才赶过来的，伤者如何？”
　　龚敏成了他们的义务情报提供者：“他们几个好像都有饮酒的迹象，重伤者还没脱离危险，正在全力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