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生命犹存，心已死

　　“青梅，对，青梅该怎么办？我已经真的是个废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佘果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他的内心已经崩溃了。他万分沮丧，嘴巴喃喃自语，精神恍惚地抱着头。
　　“如今，我已经给不了她幸福，我不能霸占了她，她还年轻，需要更优秀的男人好好待她，我不能拖累她。”作为大哥的唐文知道身为男人，很能理解佘果此刻的心痛，他听着佘果的话，心里千头万绪。
　　他知道佘果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为了青梅，忍痛割爱。放手自己深爱的女人，但是青梅她能同意佘果的决定吗？在他看来青梅是肯定不会答应的。青梅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太了解她了，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在她的眼里，别人的快乐比她自己的快乐重要多了。何况佘果是那么的爱她，他们两个经过了多少的风吹雨打，才艰难地走到今天啊。可是，他不能看着佘果这么消极下去啊，该怎么办呢？面对这对活宝弟弟妹妹，他是既疼又恨。疼他们的人生，恨他们的命运，老天为什么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伤人伤的这么狠。
　　唐文就这么和佘果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天渐渐暗了下来，康复中心的院子里，路灯开始排演着自己的戏剧。看着佘果红红的眼圈，孩子似的绝望眼神，决定还是扶佘果回病房，这样坐着会越来越伤心，对身体也不好。可是却佘果摇摇头，不肯回房间，他仿佛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
　　自从车祸后，让他坚强起来的力量是青梅。那时候，他每天想着的就是等自己康复了，要给青梅别的女人有的，还要给别的女人没有的。他心里最重要的一个女人就是青梅。睁眼闭眼脑海里满满的是她的身影，他要让自己尽快好起来。而现在他该如何面对心爱的青梅呢。
　　“离婚，他要跟青梅脱离关系。请大哥帮他去法院一趟，相信利用大哥手中的权利，拿回一张离婚协议不是问题。”佘果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他一把拉住大哥的手哀求道：“大哥，求你帮我一件事，否则我就真的要离开你们了。我没办法在这里面对青梅了，不会等到青梅回来了。”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唐文见佘果情绪稳定了许多，喜出望外。只要佘果不再那么悲观，不管什么忙，他都愿意帮他。虽然这么多年佘果没跟他们一起长大，但是毕竟佘果是自己的亲兄弟；而现在又是自己的弟妹，双重关系，这种亲情何处比拟。
　　“你帮我吧，我决定跟青梅离婚，我要给她自由，我不能面对她。”佘果紧紧拉住大哥的手，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你觉得这样好吗？青梅知道后会是多么伤心，你们的日子刚刚起步，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唐文安慰佘果。
　　“好日子，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日子，我能给青梅什么？哈哈，哈哈，我连男人都不是了，能给她什么？”佘果仰头大笑，笑得唐文心里很恐慌。他觉得天亮以后还是喊上老二，老三来吧，万一佘果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是他能担待的啊。他在心里祈祷，佘果千万不能有事，这一晚上注定是不能入眠了。佘果见大哥始终没说话，不停地哀求：“大哥，你就答应我吧，你不答应我，我现在真的生不如死了。”唐文无耐地看着佘果，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回房间了吧？”唐文看着佘果，他只能先用上缓兵之计了，但愿佘果明天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奇怪的想法能够打消，他不想看到青梅归国后的绝望眼神。
　　佘果见大哥答应了他的请求，站起来，在大哥的搀扶下往房间去了。此刻，谁都没有说话，在他们的心里各自盘算着自己的算盘，这一夜谁都没有合眼。佘果想着给青梅写封信，该怎么跟她说？唐云则在想他到底该怎么样打消佘果的念头……
　　天刚大亮，唐文接到唐武、唐双打来的电话，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还有佘家二女儿佘丽，也一起来了。他们听说了佘果的事情，都放不下心来。他挂了电话，转身看到眼睛瞪得像铜铃的佘果，摇摇头，起床。
　　唐家两兄弟和佘丽一起赶到的时候，佘果被护理人员推去做检查了，这个检查也是劝说了半天，佘果才肯去的。开始护理人员来通知他的时候，他像疯了似的往被子里钻，他不去检查了，他说他已经没有必要再耗下去了，他要回家。好在唐文吓唬他，如果不去检查，就不给他帮忙办手续，他听了才乖乖的去做检查了。这时候的佘果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任性却又心软。
　　三个人没看到佘果，觉得正好趁这个机会商量一下佘果的事情，唐文简单概述了佘果的情况。医生说佘果的性功能障碍源于那次车祸，可能当时只顾着抢救人了，没给他好好做个检查，再加上长期的卧床，缺少锻炼。
　　“那现在佘果怎样了？他知道后的情况如何？”唐武问道。
　　“别提了，他都失去生活的勇气了。他说他没办法面对青梅，想跟青梅离婚，让我帮他。你们说该怎么办？青梅知道后会多么伤心，她那么辛苦的远赴异国，辛苦打拼，目的就是多挣点钱，给佘果治疗。”唐文实在没勇气继续说下去。
　　“我不同意他的做法。”佘丽立马否决。
　　“我们也不同意。”唐武、唐双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没答应他，昨晚是不得已，要不然他是不肯回房间的。所以今天才让你们过来。”唐文也很着急，束手无策。
　　“如果不帮他，他对生活都失去信心了，他还说，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青梅了。你们说该怎么办？与其这样还不如先答应他，等青梅回国后，大家一起商量，一起帮助青梅和佘果，不让他们走出婚姻的城堡。”唐文将在心里盘算了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家听了唐文的话也都没了最佳的建议，只能听大哥的了。
　　“那好吧，等佘果出来我们看看他就走。”三人就这么决定了，在剩下的日子里，佘果每天都念叨着要回家，他不想继续浪费钱了，他不想再待下去了，没有意思了。反正自己勉强可以走，但现在却不肯下地走了，接连很多天不肯去锻炼，整天赖在床上胡思乱想。唐家兄弟，佘家姐妹商量着，决定带佘果回家。让他继续在康复中心待下去意义似乎也不大了，反而会让他跟家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形成自我封闭的性格。
　　哥姐姐带着伤痕累累的他回到了家里，看着颓废的佘果，全家人都十分的沮丧。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陪着佘果走下去，也不知道，怎样面对青梅。甚至于，家里没人敢接青梅打回来的电话。
　　但是，日子在一天天地过，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回到家的佘果，依旧是整天窝在床上，不管哥哥姐姐们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给他们的只有一句话，帮我办的事情怎样了？看着可爱的小糖糖，他的心很疼很疼。他知道这样做对不起青梅，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年幼的孩子；但是不这样做，更对不起青梅，相信他们以后会理解自己的苦衷的。
　　唐文在佘果追问了若干遍后，终于在某个晚上给佘果带回了离婚协议书，佘果将所有的财产都给了青梅，然后想也没想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后，心里舒畅多了，他觉得她放了青梅，还她自由，是为了她好，相信时间久了，青梅会理解他的。
　　他托大哥给他将协议连同他给青梅写的信寄到日本，不管青梅看到后会怎样，这样的结果迟早会发生，长痛不如短痛。大哥答应着，等大哥走后，佘果就开始给青梅写信，信很长，从青梅出国开始写，写家里的情况，写自己对她的深深思恋；写糖糖，也写他跟青梅的点滴回忆，写他对她们的爱，对这个家的不舍。最后写出了他现在的心声，将自己目前的状况如实告诉青梅，希望青梅能够原谅他，祝福青梅。也愿她遇到如他真心爱着青梅的男人。还叮嘱青梅，如果在日本遇到情投意合的男人，就将自己托付给人家吧，快乐很重要。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佘果了，虽然爱她，但是一切都是空的了，请她原谅并理解自己吧。
　　佘果用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将信写完，仿佛不是在写信，而是在跟青梅聊天。他总觉得好像有很多话要对青梅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写写停停，停停写写，眼角总是泪光闪闪，鼻子酸酸的。有些话，他实在不忍心对青梅说，但是他能怎样？
　　终于写完了最后一句话，他不忘了署上：最爱你的老公——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