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融入日本家庭

　　好不容易，孔道赶上了青梅和香兰，他挠着后脑勺说：“你们看，现在已经到了吃饭时间，我都忘了告诉你们，我今天答应父母带你们回家吃饭的。也没征求你们的意见，不知道你们肯不肯赏光？”
　　“真的吗？真的吗？我可以吃日本大餐了。”香兰听了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要知道，来日本这么久了，很想去吃个日本料理，但是看着自己的收入，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们是来挣钱的，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
　　“可是这样好吗？我们什么也没买。”青梅看着香兰。“我们等一下去超市买点水果，在国内走亲戚不都是这样吗？”香兰将日本当成了中国。
　　“我们去一下超市吧。”青梅对孔道说出了她们的想法。
　　“没关系的，我父母听说我邀请了你们很开心。你们什么也不要带，肯赏光他们就很满足了。”孔道笑笑。“走吧。”
　　“嗯。”香兰和青梅答应着，虽然很犹豫，但现在已经没有好的解决方式了。“孔道怎么不早点说啊，我那里还有从家里带来的苏州丝绸，早知道的话，我就带来送他父母了，他们肯定会喜欢。”香兰边走边抱怨。
　　“是的呢，我那里也有上次哥哥给我寄来的海鲜干货。”青梅也想起自己家乡的特产，她对香兰说，“我们下次请孔道转达给他的父母好了。”“也好，我们先尝尝正宗的日本料理。”香兰想到美味，什么忧虑也没有了。
　　孔道的车三弯两绕的，在一栋三层小别墅前停了下来。“好漂亮的小楼啊。”香兰和青梅被眼前的别墅惊呆了。房屋周围种着各种花草树木，树木都被修剪成奇形怪状。有两颗树被搭在门前，形成了完美的拱门形状。孔道在两人迷住的档口，笑了笑，下车给他们打开车门，绅士地鞠了一躬，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互相看了一样，笑了。
　　下了车，孔道在前面带路，两个花痴一边走，一边看着孔道家庭院里的各种果树。苹果，梨子，柿子，桔子，还有金桔呢。香兰像个孩子似的边走边数。好像在国内没看够，孔道家的院子就是果园。
　　“到了，香兰，注意礼仪。”当他们穿过果园，经过花园，到了别墅的第一道楼梯。青梅提醒着香兰，她知道，香兰是个日语盲。只简单的会说，快一年半了，让她说句完整的日语，真的比登天还难。所以，不管去哪里，她都不会独自出门，青梅是她的贴身保镖。
　　“嗯，我知道了，我就说简单的几句，您们好，认识您们很高兴，打扰了，请多多关照。”香兰说着对青梅一个鬼脸。孔道听了也笑了：“没关系的，我父母很随和的，知道你们是中国人，更不会在乎你们的日语水平了，只要能听懂就行，请进吧。”孔道推开门，给两位作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对着厨房喊着，“爸妈，我们家来贵客了。”他招呼着香兰和青梅，忙着给她们拿水果。
　　“欢迎光临。”这时，孔道父亲和母亲从厨房走了出来。青梅和香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多漂亮的日本女人啊。”香兰不由得轻声叹道。
　　“特别是她穿和服的样子。”青梅也附和道，两人仔细打量着孔道母亲。她身着枣红色和服，迈着小碎步，梳着高高的发髻。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让人很想永远待在她身边。
　　“你们好。”孔道母亲看着青梅和香兰，笑着打招呼。
　　“您好。”青梅迅速回答，并轻轻拉了拉香兰。
　　“您好。”香兰如梦似醒，连忙说。孔道妈知道青梅日文比较好，就转脸对青梅说，“听孔道说，要请你们来家里做客，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们能赏光。”
　　“谢谢。打扰了，请多关照。”青梅给孔道妈妈鞠了一躬。“妈，你可以去厨房准备饭了，我饿了。”被大家忽略的孔道此刻也给母亲作了一辑。母亲顿时明白了儿子的心思，抿嘴一笑，跟青梅和香兰打了声招呼，退了出去。
　　香兰看着孔道漂亮的客厅，心生好奇，问道：“可以参观一下吗？”“可以，我带你们看看吧，其实，我家是最普通的家庭了。”孔道带她们一间一间地走了一遍。
　　“这是父母的房间，那边是我的房间，你们要不要去书房看看？”孔道在自己房间前停了下来。
　　“你的房间？”香兰对孔道的房间很感兴趣。但是当青梅听说楼上是书房的时候，拉着青梅说，“好，我们去书房看看吧。”
　　“喂，青梅，你…”香兰想说什么，但是青梅已经不容她多说了，孔道看着两人的表情，摇摇头。
　　来到楼上，左边的一大房间就是书房了，门框上挂着门匾。竟然是中文版的：“书山路勤为径，学海无边苦作舟。”
　　“咦？这？”青梅指着门匾问孔道。
　　“哦，先里面请。”孔道将两人让到书房。
　　“哇塞，这么多书，这一满满书架都是中文版本的呢。”
　　“是的，我爷爷留下的。他懂中文，曾多次去过中国，对中国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爷爷希望父亲也好好学中文，但是父亲始终没学好，但是简单的问候可以说的。这门匾上的字，我们都认识哦。”孔道在一把红木椅子上坐下。
　　“那你爷爷呢，我们可以见见他啊？”香兰一听有位懂中文的爷爷，她激动了。
　　“不好意思，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来不了了。”孔道说着，眼帘低垂。
　　“我懂了，他爷爷去世了。”青梅告诉香兰。
　　“嗯，我想也是，对不起，孔道。”香兰觉得自己太唐突了，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爷爷去了天国，自从他走后，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没动过。这把椅子也是爷爷当年从中国带回来的。”孔道淡定地说，仿佛爷爷还在身边，眼里却有种让人心疼的忧伤。青梅拍拍孔道的肩膀，这也是青梅第一次跟孔道近距离接触。孔道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下。青梅感觉到了孔道的异样，本想给孔道再多关心，只是，她仿佛被孔道吓着了，触电般将手缩回。这一切，被香兰尽收眼底，她慢慢踱步退到了隔壁的小书房，她知道，这时候，她的存在就是一盏五千瓦的大灯泡了。
　　孔道抬头看着青梅，正好撞上青梅羞涩的目光。此刻的四目相望，让孔道心中熊熊升起莫名烈火，他在心里对着爷爷说道：“爷爷，您看到了吗？这位中国女人，就是您孙子最喜欢的心上人，相信此刻，您也很高兴吧。今天我的求婚没成功，但是，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努力，将她追求到，也算是为您完成了您的中国梦。”
　　青梅看着孔道痴迷地看着自己，准备转身，却没寻到香兰的身影。她的心慌了：“香兰这个坏丫头，等会看我怎么收拾她。”
　　“青梅，别走，陪我一会好吗？”孔道拉住青梅的手，第一次，孔道都不相信自己哪里来这么大勇气，他握着青梅冰冷的小手，心疼地往怀里塞，他只是想要给青梅温暖，给他自己真切的关怀和爱。
　　“别，孔道。”青梅吓得赶紧欲抽出手。熟料，孔道紧紧地将她的手放在胸口，轻轻一个吻，青梅满脸通红，焦急地直跺脚。她四处张望着，害怕香兰突然冒出来，看到这不该发生的一幕。
　　其实，青梅不知道，香兰在隔壁的小书房里，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净收眼底，正独自吃吃地坏笑呢。她是最了解青梅了，在樱花公园的青梅，被孔道的突然求婚戒指吓得不轻，现在又被孔道的亲密举动吓得魂飞魄散。青梅就是这么一个胆小却感情专一的可爱小女人，不管孔道怎么地爱着她，而她的心里却只有家里的残疾丈夫，她不会再接受任何一份飞来的爱情。
　　“孔道，带客人下来吃饭啦。”孔道母亲在楼梯口轻声细语地喊道。
　　“好的，就来。”孔道答应着，拉着青梅的手出了门。出门时不忘对着隔壁小书房喊声，“香兰，吃饭了。”
　　其实，刚才孔道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香兰一点点退出去。心里对香兰满满地感谢，还悄悄地给她使了个眼神。香兰对他点点头，伸出大拇指，给孔道加油。
　　青梅被孔道拽着，感觉别扭的不行，脸红到脖子。几次用力都没甩开孔道有力的大手掌，反而被孔道坏坏地一笑。认识孔道这么久了，今天才发现孔道的认真劲真是无法形容的。
　　“孔道，拜托你松手，否则，我不吃饭就走了。”青梅实在拿孔道没办法，只能下最后通牒。在楼梯转角处，孔道听青梅这么一说，垂头丧气地松了手，但是，却没忘了在青梅的额头送上一个吻。然后，“咚咚”奔下楼，留下青梅愣在那里。
　　“走啦。发什么呆？”香兰从楼上下来，拉着发呆的青梅的手。“别。”青梅下意识的甩开香兰的手。
　　“干嘛？是我，香兰。”香兰呵呵笑着，拉着青梅下楼来。
　　等她们下楼后，孔道已经帮父母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孔道招呼她们坐下。幸好她们已经习惯了日本的盘腿地上坐。孔道的父母坐在青梅、香兰、孔道的对面，孔道侧坐在青梅身旁，给青梅和香兰的杯子里分别倒了少许。香兰看着青梅，而青梅看着孔道。孔道明白了她们的意思，笑着在青梅耳朵里轻声嘀咕：“没事，日本的清酒度数很低的，很好喝的，尝尝。”
　　当三人坐定，孔道母亲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青梅，孔道的父亲端起酒杯说道：“欢迎我们家的贵宾，请。”说着自己先品了一口杯中的酒，青梅和香兰皱着眉头，也喝了一口。“嗯，不错，有着淡淡的酒香，不难喝。”香兰心里偷着乐，端起酒杯准备再来一口，衣服却被青梅拽了下。她看青梅一眼，傻傻地笑了，她真以为在国内了呢。
　　“没关系，来，喝酒。”孔道父亲是个灵巧的人，曾经经营着一家很大规模的服装厂，这两年的金融危机厂里的生意每况愈下。直至前段时间，曾一蹶不振，整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管孔道母亲怎么劝他，都不肯出门，心里好像背负着不堪。
　　直到听儿子说家里会有中国朋友的到来，才打起了精神，脸上也荡漾起了笑容。所以，孔道母亲和孔道看到他的笑容，心里也开心了。父亲之所以不开心，那是因为工厂是爷爷亲手创下的产业，父亲曾答应过爷爷，一定好好经营，不负众望，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子。这确实给孔道父亲一个狠狠地打击，仿佛爷爷给他的一记耳光。这些是饭后，孔道主动告诉青梅和香兰的。
　　“干杯。”香兰是个毫爽的性情女子，她见孔道父亲端起酒杯，乐了。赶紧端起酒杯，跟孔道父亲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青梅看着香兰，想提醒她点什么，但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么开心而打乱她的心情。说实话她真是很久没看到香兰这么开心了。“来，吃菜。”孔道母亲指着面前的菜招呼着她们。香兰一杯下肚，看着眼前众多菜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满满一桌，基本都是她爱吃的；因为压根儿她就没吃过正宗的日本料理，所以不管好不好吃，都是她的最爱，她先从靠自己最近的寿司下手。
　　“嗯，好吃，有樱花的味道。这是樱花寿司吧？青梅你也尝尝。”香兰嚼着寿司，不忘向青梅介绍。
　　“是的，它就叫樱花寿司。”孔道母亲回答道。
　　此刻青梅看上了一盘生鱼片，想想是生的，又没有了品尝的勇气，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所以几次拿起筷子又放下。
　　“来，要不先尝尝这个。”孔道仿佛看出了青梅的心思，指着一盘子章鱼烧说，“这个好吃，我最喜欢妈妈做的这道菜了。其实就是章鱼小丸子呢，皮素肉嫩，是我们日本的国粹小吃哦。”
　　“章鱼小丸子？我在国内吃过呢，今天可以吃到正宗的日本章鱼小丸子了。”香兰迫不及待地将筷子赶过来，完全忘了自己此刻的境地。孔道父母相似一笑，他们真喜欢香兰的不拘小节，也喜欢青梅的沉稳大方，真是佩服儿子的眼光。此刻也才真正明白儿子背后的改变，力量竟是如此神通，她们也都喜欢上了这两个中国女人。
　　“这是日本的神户牛肉，世界上最有名气的牛肉之一，是日本的特产哦。神户牛肉常常出现在招待贵宾的国宴上，香而不腻，入口即化，尝尝。”孔道指着切得小丁点儿的牛肉，配上些许嫩菜叶的盘子介绍着。
　　香兰在孔道的介绍下，一道道品尝着，还不住地对着孔道母亲竖着大拇指，连声说：“好吃，好吃。”孔道母亲脸上更是堆满笑容，孔道父亲也眯着眼睛笑。他们家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孔道的事情加上父亲的心情，孔道母亲真的愁云漫天，今天总算东风吹起，拨的乌云开。
　　饭毕，香兰和青梅准备帮孔道母亲收拾餐桌，但是被孔道拉开了，日本人喜欢茶道。孔道很熟练的给父母和香兰和青梅她们切了一壶茶，拉着青梅在花果园里散步。香兰倒是挺识趣的，看他们往花果园东边去了，自己则沿着草地旁的鱼池看自己的倒影，想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心思。
　　她们在孔道家整整待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暗淡了，青梅才想起要回宿舍。孔道父母再三挽留她们吃了晚上再走，但是，她们知道主人已经尽职了，不能再久留打扰了。
　　于是，告别了孔道父母，由孔道全权负责送回宿舍。在孔道父母眼里，青梅就是他们理想中的儿媳妇，他们打心底里夸儿子的眼力。他们也挺喜欢香兰，只可惜他们只有孔道一个儿子，要是再有个儿子，他们应该会收了青梅的同时，一并收了香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