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良缘(18)
作品名称:走起 作者:酸梅 发布时间:2020-06-15 10:42:56 字数:3108
“哈欠!”
袁梦被惊醒,回过神来问:“你冷吗?”
“不冷,是你的头发弄到我鼻孔。”梁剑下巴抵着袁梦的肩头说,“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了。”
“真没想到还能走在一起。如果我不去找你,你不会来找我吧?”袁梦侧头贴着他的脸问。
“我想过的,几十年都在想着这个问题,但是我不能行动,不可能有行动,我怕扰乱了你的生活。我只能等,每天在等一个遥远的又迷迷茫茫的愿望实现。我深信法国大仲马的一句名言——如果你渴望得到某种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的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所以,我在等,我也不知道是否能等到。只是冥冥之中总觉得你会出现,我,这就是我唯一的目标。那次不意中在榕树下望见你的眼神,我相信我的直觉。退休后,我几乎每天在那个时间段都会坐那儿有时是在凉亭或跟人下棋或聊天。我每天抱着期盼而来,又带着失落归去。”
好感动,这样长情的诉说,袁梦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乐,双手抚摸,揉着他的膝盖:“我那天把车票让司机拿给你后,真的好害怕好忐忑。我原意只是想跟你见见面,唠唠家常,诉诉心曲而已,这样走了也不遗憾了。没料到这样的结果,见了面像干柴烈火一样一点就着。”
“你后悔了?”
“没有。只是很担心,很愧疚。毕竟我们不是名正言顺。”
“没有名份,但我们却是真情实感,发自身心的互相真爱。你知道,那次的邂逅虽然仅仅只是几秒的对视,但我断定我当年是彻彻底底地错了,是我把你推向他的,以为你找到了比我更好的幸福。如果你需要名份,我会马上掐断那名存实亡的婚姻。”
“我只要真心。”袁梦用脸颊摩擦着他的脸,然后转过身急切地问,“你是说你当年的那封信是违心的,伪造的?故意而为?”
“也不是。”梁剑躲闪着袁梦的目光,“我写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发怒了,绝望了,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信塞进了邮筒后那个晚上就后悔死了,我就盼望你同样没有收到这封信,因为反反复复确认过你当时的语气和眼神你说没有收到那封叫你跟我一起私奔的信是真心话。直到开学时见到你,我知道你对我有了怨恨。”
“开学时你见到我?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在高年级办公室看到你进校门,走过操场,感觉到了你的失落。因为你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亮,那种骄人的自信。”
“那么远怎么看得那么清楚!是你心里在作怪。”
“真的,看到的。可惜我已经犯下了天大的错误,无法挽回了。我,那次偶遇,你就成了我唯一的念想。我想再见你一面,告诉你我真的真的爱你喜欢你。所以我就只能等,守株待兔。如果为了这一刻要我拿生命去换,我也愿意。”
“真的吗?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年龄还需要这样的表白?生命都没有了爱情还有用吗?我需要的是你的健康与平安。”
“那当然,我肯定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性,与健康同在,这样我们才可以长久地永远在一起。”
是呀,一个人的健康有多么的重要,蓝伟他怎么会预知透支了身体然后又大济量地吃药会是给身体埋下了祸根呢。
“那天,如果你在我身边,说不定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梁剑微笑着说。
“会打我?”
“打你?怎么可能。是表示爱的行为。”
“什么爱的行为?”
“其实,这是人性本能的一种最直接的表达,不应该抑制,扼杀。只要不是犯法,不违背自己的内心,这是最本质的表现。它只会在最爱的人面前才会暴露出来。”
“可人是有理智的,会考虑后果。”
“那是本能的冲动,无所谓理智与后果,根本就是烈火焚烧,时不可待。这种欲望并不是对每一个异性都会有。你看,当时,吴丽芳是跟我同一间办公室,近水楼台,可从来没有萌生过这种感觉。当然,做错了就必须一辈子去承担后果了。”
“吴丽芳当时心有所向,如果她去主动,你也会无动于衷?”
“没遇到你之前,也许考虑考虑。”梁剑爽朗地笑着。
“那说明也是会动摇的,没有海枯石烂。”
“有海枯石烂,但要看对谁。真的。”梁剑说着用手指按了一下袁梦的鼻子,“一个女人的美丽要永远保持,美得不空洞,美得让人羡慕痴迷,除了外貌的好看,更重要的是她的善良,温柔,以及知书达理。倘若不具备这些,那她的美只能是短暂的,也不能深入人心的。所以吴丽芳根本占据不了我心底的空间。”
“那你比我还先结婚,你儿子比我儿子还大一岁。”
“你不知道,那时,寄了信后,好几天,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游尸,偷喝了一点酒后就在村后的树林里晃荡。她走过来跟我搭讪,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看的,就觉得她形态上像你。其实根本就什么都不像。我挑逗了她说愿意跟我回家吗。她说好就跟我走了,就发生了后悔一辈子的事了。她是邻村的姑娘比我还大一岁,也没有任何礼节,那年过年她就在我家过了。也不知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儿子小时候长得不像我像他妈,孙子倒是我的模板。直到读书了我儿子跟着我去学校了,我才意识到要负责任的,后来就有了我女儿。我才有点儿像个父亲了。但就是好景不长。”
梁剑娓娓道来,袁梦却是句句抓心,她轻轻地抚着他的手背说:“对不起。”
“嗯?这又不是你的错。”梁剑抓着她的手放在腿上,“人的一生,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辜负,浪费的。我开始是喝酒,后来是迷上了打麻将,几十年就这样麻木地走过来了。不过,我打麻将多数是能赢钱的。”
“她不责怪你吗?”
“责怪我?不可能。是我在养着这个家。我的工资基本上在她手里管着。这些年不准打麻将了,我就是下棋,赢我的我出钱,赢不了的给我钱。”
“你要工作,哪里有这么多时间?”
“上班之外呀,双休日呢。这两年退休了,看到那些田地荒废怪可惜的,就种了些果树,去年结果了。到时你到我那儿摘果子。”
“他们不回来吗?”
“这些年家里就只是他们清明或者过年回来住一两天的旅店了。”
“他们平常都不联络你?”
“不回家时,过年过节打个电话而已。农村里说‘生儿养老’其实并不能做到这些,我也是想明白了的。我家几兄弟我父亲也就我一个人负责着养老送终。”
“你女儿也不管你吗?”
“她嫁得远,电话是常打的。这些都没关系啦,是我自己以前做得不够好,不怪他们。”
“要是生病了怎么办,你一个人?”
“没什么呀。我母亲很早就走了,我父亲前年走的。我不在家谁照顾?也只能这样了。”梁剑深叹了口气,“一段好的婚姻能成就几代人。但是,没有每个人都那么好运气。如果抓到了一手烂牌又不好好面对,一辈子就败在自己手中了。”
“你的才华真的被埋没了。我不知道你过得那么颓废,我一直以为你很幸福呢。”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对,还有后半生呢,自怨自艾于事无补。”
两个人在亭台上坐着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袁梦和梁剑正要起来继续往前走时,路那边的转弯处传来了一阵笑声,接着出现了两个人。那不就是同住一间旅店的“墨镜姐”吗?怎么那么巧,他们也来这边游玩!袁梦想着,催促梁剑快点穿鞋走起。
袁梦和梁剑保持距离,沿着路道走到了最高处,这“花海”里的植物才开始冒出花蕾,等到绽放的时候也许还要半个月呢,难怪游人可数寥寥无几的,当然袁梦更喜欢这样的场景。
“看,那边这个好像七十年代里农村的茅厕。”梁剑指着西南方的几个茅草房说,“是不是卫生间来的?”
“可能是吧。”袁梦望着四周,西北方向也有个亭楼跟刚才休息的亭楼一样的,这么大范围除了“花海”进口处有一排房子那有洗手间什么的,要是有个茅厕肯定方便很多啦,所以她不假思索就回答道。
“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梁剑说着迈开了步伐。
袁梦观赏着风景,举着手机四处拍摄,莫大的花海,除了她和梁剑及“墨镜姐”两口子,只望见西北亭楼的不远处有两三个人在劳作。袁梦看看拍拍,拍拍看看,“墨镜姐”走了过来。她看着袁梦说:“嗨,老妹,你也是来旅游的吧?”
袁梦点点头说:“你好!靓姐。”
“好像我们是住在同一家旅店对不对?今天早上和昨天早上都看见你在一起吃早餐的。”
“是吗?我没注意。”袁梦歉意地笑笑。
“我说,你刚才拍照有没有拍到我和他呀?”“墨镜姐”指了指不远处的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