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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集(4)

作品名称:血染芳华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0-06-12 10:12:30      字数:3202

  07-27:招待所夜、内
  救护车开回招待所旁边路上,停。
  甄真跳下车,直奔招待所l号旁,一路喊:岳米,岳米!
  岳米站在1号房门口。甄真走近,不请自入。
  甄真:岳米,老实跟你讲,我去猛虎团,周干事要我把你带去杜良那里。我不带,因为那要严重违反纪律。你不会怨我吧?其实,准你去,也没意思。在那场合会男人不合适,男人世界,连女厕所都没有。
  岳米:你坏!准见他,你也不想我们见面。
  甄真: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坏,对你出了一小口气,就完了。我见了杜良,他不相信你会来。反以为我打他什么主意,能见你,他也不见!
  岳米:你的话,谁信?
  甄真:我不要你们信!我本来分配在军部医院,离家、离爸爸近。可是,我想打仗,E师要去打头阵,我爸爸分管作战,我必须带头听他指哪打哪,调下来了,正合我爸爸心意。再说,我败给你了,我恨杜良,不想看见他,调到E师野战医院来,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他也追到E师来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把我脆弱的心又搅乱了,想甩他甩不掉。
  岳米:这不很好吗?你爱呀,旧梦重温呀!
  甄真挨刺了:是,我还爱他。但我的爱,不像你必须占有他。我只要看到他就满足了。
  岳米:你这才假哩!你爱他什么?
  甄真:我第一次见他,他游泳。那魔鬼身材、一身肌肉疙瘩,我晕了,被电打了。当时就决定:就是他!
  岳米:肉麻!魔鬼身材、一身肌肉疙瘩的男人,拿起扫帚,扫出一大堆,你都爱?
  甄真:这说明你没体验,或者假。男女动情、相爱,多半是首先被对方的性感和强大气场吸引。我就是先被杜良天生的雄性抓住,接着才知道他有才,有男人的抱负,以后才看到他感情专一……
  岳米把她推出门,砰一声关了门。
  
  07-28:招待所夜、外
  甄真在1号房门外站住,沉思,又拍打房门。
  门开了,岳米露半张脸,不让甄真再进门。
  甄真:你不守好杜良,我有机可乘。这是你给我的机会,我可没有那种理智管住自己。
  岳米:(不服输)你靠边去!杜良要调军区报社去了。
  甄真:做梦!军区机关暂停进干部。
  岳米:借调!
  甄真:那你等借调吧!我还得提醒你,你肯定知道,杜良要上前线,援越抗美。在部队,公开的秘密,人人皆知,个个争着上。上前线的人,都写了遗书。我也写了,密封交给组织保存了。“光荣”后,遗书才交给亲属。活着回来,算幸运儿。遗书就成为新生命历程的路标!
  岳米不由得放大门,让甄真进屋说。
  甄真:有兴趣听吧?对,面对战争,正视战争。上了战场,没有侥幸,没有如果,不要幻想幸存。援越抗美,最大的伤亡原因是敌机狂疯烂炸,制空权在敌人手里。你要作最坏思想准备,当烈属!
  岳米:你吓我吧?
  甄真:那我就不多说。不过,上了战场,我和杜良见面机会少不了。我是军医,专攻战伤外科。如有情况,我尽力优先抢救他。但是,一来二往,如果产生了战地感情,你大度一些,別恨我!
  岳米:说着说着就没正经了!
  甄真:我也是脚踏死亡线的人,不知何时,一颗美式炸弹就把本老姑娘甄真和救护车或救护所一起报销了,还要我正经什么?你后方人是不是死板、残忍?如果我和杜良在战场上还有机会重温旧梦,你别小气!
  岳米:你尽吓我、气我,走吧!
  岳米把甀真推出了门。
  甄真:再吓你一下,一个人敢睡这空房吗?要我做伴吗?或者,去医院跟我住,多聊聊。
  岳米:滚吧,我是当兵的!
  甄真:也好!你练练孤胆作战。我提醒你,军营里,也偶尔有越墙爬窗的小色狼。你漂亮,只怕早被小色狼盯住了。可要把门窗关好!
  岳米:滚!你吓不住我。
  甄真妒笑,走了。
  
  07-29:招待所夜、内
  1号房。夜,疾静。
  岳米:(独白)甄真分配到E师了,杜良在信里怎么一字不提呢?他要隐瞒什么?夫妻,特别是不在一起的夫妻,最讨厌、最可怕的是向对方隐瞒重要问题!这回,见不着杜良了,杜良和她都上战场……
  岳米心绪不宁,翻出了劳政委夫人送给她的《性知识手册》,贼头贼脑地翻阅起来。一翻,收不住了。脸热,心跳,开始从头到尾,粗粗浏览各种插图;接着,回过头来,一行行,一页页,细致地看文字,几次偷看门口、窗户,担心有人在监视她。
  一本二三十页的图文小册子,她—口气看完,不敢再抬头了。
  月照南窗,敞开的玻璃窗吱吱响。
  岳米起来,关了窗户,插好插肖,再也不想睡了。
  
  07-30:路边日、外
  周铁良大步向招待所走来。
  岳米站在招待所外路边顾盼。
  周铁良:岳米,你运气真好。今天有一辆运输车去猛虎团团部,要把滞留在这里的来队家属都接到留守处,再安排你们的亲人回营房见一面。
  岳米:谢谢周干事。
  周铁良:别客气。猛虎团的领导干部很有人情味。既然大家不知情,千里迢迢来了,再紧急,也得设法让你们和亲人见面。越是上战场,越不能留下任何遗憾。只这一次,下不为例。岳米,你运气太好了!
  一辆苏制嘎斯-51车开过来,停在招待所路边。
  周铁良跟岳米走进屋里,帮她拎出一捆书,岳米挎个包,拎一罐卤油豆腐,来到车前。
  
  07-31:汽车旁日、外
  驾驶员老兵,助手新兵。两人见了岳米都双目发亮。
  周铁良:你们认识吗?这位是军区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岳米同志。她坐驾驶室吧。
  驾驶员:好!(对助手)你上背后去。
  岳米:对不起,我妨碍工作了吧?
  驾驶员:没,没。车箱里还有些物资,他上去看着。
  岳米:周干事,真麻烦你们了。我来得不是时候!
  周铁良:不麻烦,部队基层,条件不大好。委屈一下吧。
  一位农村老大妈领着一位年轻姑娘来上车。后边车箱挡板未放下,大妈上车困难。姑娘先上车拉大妈,拉不上去又跳下车来,扶着大妈上车。
  岳米从驾驶室跳下来。
  周铁良:你坐着,不要动。
  岳米:请大妈坐驾驶室吧。
  周铁良不便再劝岳米。岳米走到车箱后拉大妈。
  岳米:大妈,请您坐驾驶室吧,上车不方便。车开后,风大,尘土大。
  岳米扶大妈进了驾驶室。
  一位大嫂一手提包,一手抱着一岁多的儿子,边跑边喊:等等我!
  岳米先接孩子,孩子不让岳米抱,岳米接了大嫂的包。
  大嫂:俺去看他爸爸,孩子两岁了,还没见过爸爸哩!
  大妈从驾驶室下来。
  大妈:你抱着孩子坐驾驶室吧。孩子小,吹不得风。
  大嫂:奶奶坐吧,你年纪大。
  大妈:我不该来给部队添麻烦。我儿子半年多不写信了,给他找了个对象,见不着面。只好带闺女来相一相。
  大妈、大嫂礼让。
  岳米:大妈,您坐。大嫂,你把孩子交给大妈抱着。
  孩子大哭,不愿离开妈妈。
  驾驶员:挤一挤吧。大妈、大嫂都挤进来吧,孩子抱在身上。
  岳米踩着驾驶室的脚踏板,轻捷地爬上了车箱,站在一角上。除了她、驾驶员助手,还有四名家属。
  驾驶员从车门窗扔出一件折成四四方方的雨衣给岳米:演员同志,路上风尘大,披上。
  助手立即替岳米打开雨衣,她婉谢。助手紧挨着她,岳米感觉他还想靠近,没有刻意躲避,也不露神色。
  汽车发动了。周铁良在车旁向岳米招手。
  岳米:谢谢周干事!
  周铁良:路上小心啊!我跟杜良联系不上。你放心,到了团部留导处,就会有人通知杜良回去见你。
  
  07-32:汽车上日、外
  嘎斯-51车驶出军营,在平坦笔直的公路上飞奔。
  岳米站在车箱里,摇摇晃晃。为避风尘,披雨衣时,差点被晃倒,助手扶了她一把。
  相亲的姑娘站在车箱左前角,挪挪位,拉岳米站在她旁边。
  岳米喜欢她天生漂亮,不用化装就能上台,人也大方。
  姑娘充满幸福憧憬,跟岳米一样急迫,巴不得汽车变成飞机。
  助手:演员同志,让你搭这种车,苦呀!
  岳米:不苦!
  助手:这种苏式运输车限载重二吨半,可乘一排兵员,速度快,爬坡能力强。不过,太老旧了。汽车连装备了囯产解放牌汽车,还留有几辆嘎斯,该报废还舍不得报废。
  
  07-33:山顶上日、外
  汽车爬到山顶上,要下坡了。车停在路边,驾驶员跳出驾驶室,钻进车下,检查方向、传动、制动、轮胎等各个要害部位后,又爬上了车箱,把几件物品挪挪位,固定好,车箱前头空间大了。
  驾驶员:大家都不要站着,都靠前坐下。按规定,不许人货混装,坐下安全些。
  岳米带头,乘客们都挤着坐下。
  老兵的目光在岳米脸上闪了一下,她能感觉一阵灼热。好在她被男人扫瞄多了,见惯不惊。
  她觉得两腿发麻,那位助手也有意无意地往她身边蹭,很像要揩油。
  助手:(套近乎)演员同志,不用紧张。下坡前,老兵都要检查刹车、方向盘,你坐好。
  岳米站起,紧扶车箱,活动双脚,掩饰对助手的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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