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作品名称:千古一商 作者:胡新建 发布时间:2020-06-09 14:48:15 字数:6220
一番亲热之后,吕不韦便神情专注,看住了美妾赵姬这张极其妩媚、动人心魄的脸蛋,禁不住遐思飞逸。而赵姬却一下似乎感觉羞涩忸怩,不由更加妩媚地定睛望着痴情傻傻的夫君吕不韦。
吕不韦一如既往,仍不停地、更深情地将目光扫视过赵姬妩媚的脸蛋……再往下就是美妙的腹部……小腹,似乎已然微微隆起……他连忙伸出手掌抚摸上去,轻轻地、轻轻地拍着那孕育着一个幼小生命的腹部。可拍着拍着,他忽然,忽然一下心旌激荡了起来,遂有一个突发奇想的意念随之汹涌冒出,挡亦挡不住。他的心速加快了,加得很快,居然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赵姬遽然看不懂了,一脸的懵懂。
吕不韦的思绪开始奔腾起来了:我,我不是担忧嬴异人会忘义吗?我不是担忧自己处心积虑所做的这桩空前绝后的大买卖落空,福泽不能遗及后人吗?若,若……他又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赵姬的腹部,若我把……我把赵姬送……送予嬴异人,那……若赵姬……赵姬能生下……生下一个……男儿!啊,男儿!那就是我吕不韦的儿子,是我吕不韦的儿子!如此,神鬼莫测,偷天换日,这……这嬴姓的数百年江山……不就成了我吕氏的了吗?成了我吕氏的江山啦!江山,数百年,上千年的吕氏江山,还有甚么,还有甚么比这更伟大更重要更了不起的!
想着想着,吕不韦几乎激动不已,兴奋无比,一个用力抱住赵姬,竭尽心力暗自喊叫着:嬴异人,我让你得我的美人!我要得你的江山!
一辆车辇停在城南门口。
站在车旁的吕不韦,关切地叮嘱父亲吕廪:“父亲,路上小心,多多保重。”
吕廪反叮嘱道:“儿啊,你亦要多多保重自己,事情重大,所行还须三思。你需要的一千金,我回去即给你送来。”
吕不韦深情地一个鞠躬:“谢谢父亲大人,辛苦您了。”
吕廪一耸脸:“你是我儿,说这干甚么。”
吕不韦扶住父亲,慢慢让他上了车辇,然后又是关心地:“父亲,路上多照应自己,回到家即报个信给我,好让孩儿放心。”
吕廪深切地盯了一眼吕不韦:“我会的。”随后,他便吩咐马车伕驾车上路。
车辇缓缓启动前行。
吕不韦站立着,目送车辇渐渐远去。
新吕府紫厅堂,酒宴正欢。
一位紫衣婢女恭敬有礼地给每一案桌添加上酒,于是,吕不韦又连忙举觞相邀,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再次热乎起来。
公孙乾乘着酒兴,已经很是熟份地嚷道:“吕先生,怎么不见你的美姬赵姑娘哇?”
吕不韦“嘿嘿”两声,瞧了瞧嬴异人:“公子在此,不韦不敢贸然行事。”
嬴异人喝了几觞,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就玩笑道:“先生,这就是你不对了,见外吧?是否美姬绝色,不放心呀?”
吕不韦一听,即显得豪爽满天:“既然公子招呼,公孙兄说了,不韦就献丑了,让赵姑娘出来,为公子和公孙兄斟酒,如何?”
“好啊——”嬴异人和公孙乾不约而同点头笑道。
吕不韦急忙喊道:“吕征——”
吕征应声很快进来:“先生,有何吩咐?”
吕不韦吩咐道:“你去请赵姑娘过来,给公子和公孙大夫敬酒,就说我叫的。”
吕征“嗯”了一声,疾步退出了厅堂。
公孙乾赶紧向嬴异人炫耀,大声赞美赵姬:“嬴公子,吕先生的赵姑娘,可是我等邯郸城独一无二的大美人,你见了,定然晕乎。”
吕不韦立马把嘴一呶:“公子,别听公孙兄胡言。赵姑娘怕生,届时还望公子多多包涵。”
嬴异人似乎不乐意了:“先生说的哪里话,倒是让我异人先害羞了不是?”
此时,厅堂门口传来了轻微的“笃笃”脚步声。少顷,只见一身红缎衣裳的赵姬,首微颔,脸微笑,嘴微抿,娉娉婷婷,步步生态,含娇遮羞,走到厅堂中间,先向嬴异人屈膝行礼,声若莺啼:“赵姬拜见王孙。”
嬴异人竟有些慌乱,急忙拱手还礼。慌忙间,他微微醉意,见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宛若天仙的女子,云鬓轻挑,娥眉淡扫,玉步慢移,不禁心神荡漾,频频侧目。
接着,赵姬又向公孙乾屈膝行礼:“赵姬拜见公孙大夫。”礼毕,她便伸出纤纤玉手,端起酒壶,开始为宾客斟酒。她先跪行至嬴异人跟前,低头为他斟满酒,娇声道:“王孙请慢酌。”
嬴异人却抖着声音:“多谢赵姑娘。”同时,他将一双眼睛直接勾向了赵姬。
赵姬又跪移向公孙乾,亦给他斟满了一觞酒,然后,垂首敛眉坐在了吕不韦边上。
吕不韦又赶忙与嬴异人、公孙乾干了一觞。
赵姬到底好奇,想偷窥一下嬴异人究竟是甚么模样,便悄然举目一瞥,却见嬴异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看着她。赵姬脸一红,忙又低下头去。赵姬第二次斟酒,她已能感觉到嬴异人目光射来的热量。待她第三次斟酒,她心怵地感觉嬴异人犹若一只急切的手,正在剥她的衣衫。
赵姬只觉自己的心在怦怦猛跳。似赵姬这般美貌绝伦的女人,自然能辨出男人投来的各种目光含义。她知晓,嬴异人对自己起了爱慕、占有之心。于是,她有点害怕,不由向吕不韦身旁又靠了靠。
吕不韦回望一下,见赵姬的神情异常娇羞,便笑道:“赵姑娘莫害羞,公子和公孙大夫亦不是外人。”
赵姬嫣然一笑,默不吱声,但她仍然感觉嬴异人不时在热辣瞟她。
吕不韦勾住了赵姬的腰:“赵姑娘,今日亦是难得,不如献个歌舞,为王孙和公孙大夫助助兴致,如何?”
赵姬虽不大情愿,但若不从,又恐吕不韦没了面子。正犹豫时,公孙乾起哄起来了:“赵姑娘休要推辞哦,寻常时吕先生是艳福独享,今日里亦让我等开开眼,饱饱福。”
吕不韦笑着对赵姬道:“你看,赵姑娘,公孙大夫已在取笑我了。”
赵姬小声征求吕不韦意见:“唱甚么呢?”
吕不韦眼眉一笑:“挑你拿手的呗。”
赵姬征询地:“《鹿鸣》如何?”
吕不韦点头:“可以,就唱《鹿鸣》吧。”
赵姬不紧不慢起身,先行了个礼:“那赵姬献丑了,请公子、公孙大夫莫笑我。”
公孙乾开心地笑了:“赵姑娘谦虚了,怎会呢?”
赵姬姿态婀娜地走到厅堂中间,稍一定神,便载歌载舞起来:“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一段歌舞罢,公孙乾拍手连叫:“好!好!”
嬴异人却是一声不吭,一仰脖饮下了一觞酒。
赵姬只是一颔首,便接着又舞唱下去:“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公孙乾红着脖子又是一阵叫好。
嬴异人只是死死地看住赵姬,脸上已泛起通红的光。
赵姬避开了嬴异人的目光,赶紧舞唱最后一段曲子:“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赵姬的歌舞秀色可餐,表演得淋漓尽致,她那曼妙的身姿,没有一处不散发她那勾人心魄的曲线美艳。一阙终了,赵姬略微有些气喘地收了舞姿。
刹时,堂内鸦雀无声,一片静寂。
少顷,嬴异人长长地叹出一声:“美人的舞姿不是给凡人看的,上天的仙人才有资格和福分欣赏。先生,我——万分羡慕啊。”
吕不韦得意地大笑:“公子谬奖,谬奖了。”
公孙乾啧啧赞道:“嬴公子所言确实,公孙都给看呆了。吕先生切莫谦逊了,好好享艳福吧,我等可是只有羡慕的份啰。”
吕不韦一直在笑:“赵姑娘,快谢过公子和公孙大夫的赞扬吧。”
赵姬忙一个行礼:“谢公子,谢公孙大夫。”谢罢,她又姿态婀娜地走回到吕不韦的身旁,便紧紧勾住吕不韦的一条手臂,手却有点抖索。
吕不韦急忙关切地问:“赵姑娘,你怎么了?”
赵姬声音很轻地:“有点冷嘛。”
吕不韦马上怜惜道:“那,就向公子和公孙大夫回个礼,回寝房去吧。”
赵姬巴不得,赶紧起身下了坐榻,向嬴异人和公孙乾行了个礼。
公孙乾有点酸味,啧巴啧巴嘴道:“怎么了,吕先生,不舍得了?”
吕不韦只是笑笑道:“不是不是,赵姑娘感觉有点冷了,或许身体不适,请公子和公孙兄见谅。”
公孙乾听得如此说,亦就不吭声了。
赵姬转过身,袅袅婷婷、含娇似羞地退走出了厅堂。
公孙乾又是一觞酒下肚,有点摇晃地笑着对嬴异人道:“嬴公子……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吕先生的爱姬比王宫里的美姬如何?”
吕不韦有意想拦住:“哎,公孙兄。”他怕嬴异人谈起王宫生气,忙打圆场,“这又如何可以相提并论呢?赵姑娘不过是一商贾之妾……”
嬴异人忽然开口,截断了吕不韦的话:“不然!女人所贵者在于色貌,有色貌便不愁不尊贵,无色貌再尊贵亦未必得男人宠爱。”
吕不韦不知如何回答好:“这个……”
公孙乾又是一觞酒下肚,便跟上问:“那嬴……公子以为,赵姑娘之色貌比宫中……姬妾如何?”
嬴异人似乎欲言又止,他看了吕不韦一眼,终于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孙乾打着酒嗝,断断续续道:“啊哈,连……嬴公子……都如此说,吕先生啊,你……你的艳福……或许比……比一国之君还……还更胜一筹。”
吕不韦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了:“哪里哪里,公孙兄说笑了。”
公孙乾不胜酒力,强撑硬说道:“吕先生,不……你不要……谦虚了……不要……谦……”他的“虚”还没说出,便一头扑倒在案桌几上了。
厅堂里遽然一时无声,只听见公孙乾“呼噜呼噜”的酣睡声。
吕不韦见嬴异人沉着红通通的脸,似乎在想甚么心事,便关切地问:“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嬴异人摇摇头,晕晕地看了看公孙乾,沉吟片刻,便试问道:“先生还记得你曾经所言吗?”
吕不韦不知嬴异人指的是哪天哪句之言:“公子是指……”
嬴异人浑浑轻声道:“只要我愿意,先生当不计凶险,以命相搏。”
吕不韦当即一脸正色:“记得,这是吕不韦的肺腑之言。”
嬴异人接着浑浑低声问道:“先生还记得我的话吗?”
吕不韦似很认真地探问道:“公子又是指的甚么呵?”
嬴异人一下清醒地,一字一顿道:“我嬴异人若能遂愿,愿与先生共掌秦国,共享荣华富贵,决不辜负先生的倾力相助之恩。”
吕不韦欣然点头:“这个……公子是曾经说过。”
嬴异人似乎又晕乎了,晃了两晃身,大概又犹豫了片刻,终于吐出了这一个夜晚的心事:“若我说,我说……我爱慕先生的爱姬,欲向先生求之,先生可……愿意?”
吕不韦突地开张着嘴:“公子——”他惊愕地呆望着嬴异人,再亦无言以答了。
更深人静,一轮明月挂在深邃天穹上。
赵姬还端坐在梳妆案前发着楞,丝毫没有一点睡意,等着,等到吕不韦满脸醉红,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才缓缓地回转过头来,一双幽深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走到她跟前,连忙关切地问候道:“姬儿,时辰这么晚了,还不睡?身体没事吧?”
赵姬温柔地偎依上吕不韦胸前,同样关切地:“不韦,嬴公子……和公孙大夫都走了?哎,你亦饮的太晚,太多了,我恐你身体消受不了呀。”
吕不韦边拥着赵姬走向床榻,边道:“没甚么,没甚么,今日我算克制住了自己,没猛着饮。”
赵姬怜爱地:“这才对嘛,酒要饮,但要适量,不要伤了身体才好。”说着,她就帮吕不韦宽衣解带。
而此时,吕不韦脑中无时无刻,不在转着如何向赵姬道出嬴异人的欲望,亦就麻木地任凭赵姬给自己脱衣解袍,想着自己的心事。要美女还是要江山?吕不韦正陷入两难境地。可他在嬴异人身上已经押下了自己的全部身家,绝对不能功亏一篑,眼看即将大功告成之时却要与嬴异人决裂,从而让长久的努力化为泡影,他肯定不干。嬴异人很快就能做秦国的君王,而他亦将因此成为秦国的丞相,掌握无边的权力,主宰无数人的命运。所有这些,赵姬不能给他,嬴异人却可以。然而,他是爱赵姬,他是真爱赵姬,如何办呵?
赵姬似发觉吕不韦神情异样,便停住手,抬起头轻轻问:“不韦,你……你有心事?”
吕不韦目光一个躲闪,不自然地:“没……没有呵。”
赵姬不信,似肯定地:“不韦,我看得出,你……你定然有心思。”稍顿须臾,她企求道,“不韦,能否说出来,让姬儿为你……为你……”然她没有寻到表达她想为吕不韦分愁解忧的确切词语。
吕不韦一下又用眼睛盯住了赵姬,语气颇为沉重地道:“姬儿,有麻烦了。”
赵姬亦看住了吕不韦,迷惑不解地:“有何麻烦呀?”
吕不韦气恨恨地责怪自己:“唉,千不该万不该,今日我不该让你出来见客。”
赵姬嘴唇一颤:“怎么了?”她说着,明显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吕不韦难以启齿,便吞吞吐吐道:“是……是嬴异人,他,他爱慕上你了,求我,求我将你让……让给他。”
赵姬心头猛然一紧:“你……答应了?”
吕不韦唉叹了一声:“我如何舍得呵。”
赵姬稍松了口气:“果然。”听见吕不韦没有答应,她略微放心了些,“那个嬴异人总盯着我看,我就有点害怕。后来,他死死盯着了我,我就觉得浑身发冷。可一回到寝房,离开了他的目光,我才顿觉好多了。”
吕不韦没有说话,只是又一声叹气。
赵姬不免把心又提了起来:“不韦,你拒绝了嬴异人,他自然不悦,是吧?”
吕不韦轻轻地点点头:“是呵。”
赵姬急忙盯着吕不韦的脸看,想知晓他的真实想法:“或许,从此你就只能做一商贾,无法施展你的才华,实现你的抱负了?”
吕不韦紧接着长叹一声:“唉——”
赵姬心一抖,然还是竭力往好的方向去想:“不韦,你如此待我好,我还图甚么?我才不在乎你是商贾还是王孙呢,只要你对我一辈子好,甚么都行。”她说得有点动情,并紧紧地抱住了吕不韦,在他的颈上柔柔地舔吻起来。
吕不韦轻巧一言:“我倒无所谓。”接着他抚摸着赵姬光润的脸颊,心有不愿地,“只是委屈了你,还有未出世的孩儿。”
赵姬脉脉含情,表白自己的心意:“不韦,你我一心,还说甚么委屈不委屈。至于孩儿,以后的日子总还是过得舒坦的,只要有你。”
吕不韦摇摇头,感慨地道:“不能比的,天壤之别。若你跟了嬴异人,日后就是贵绝一国的王后;而孩儿,若是男儿,将来便是天下至强的秦国国君了!”
赵姬愕然了,全然不信:“怎会呢?孩儿又不是嬴异人的骨血。”
吕不韦凄然一笑,坦白告知她:“只要不说,你不过怀胎一月有余,谁知晓呢?”
赵姬一时默然无语。
吕不韦再不管赵姬会如何之想,毅然决然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瞒姬儿,我虽拒绝了嬴异人,但心里亦在思忖,只要你我同心,你暂且委屈些,日后得了嬴氏江山,你我是国君之父母,子孙亦必代代传嗣,江山是我吕氏的。我知你真心爱我,故不忍心让你为吕家如此屈辱……”
赵姬绞心痛地沉吟许久后,忽问:“若所生是女儿呢?”
吕不韦很干脆回道:“那姬儿亦是一国王后,贵不可言。我看这嬴异人,却亦羸弱,怕亦不长寿。那时,你我不是还可续夫妻之情吗?”
赵姬已然无望了:“这些——我都知晓了。”忽然,她伏在吕不韦身上,啜泣道,“我是不愿离开你,去做别人的妻妾呀。”
吕不韦更是心绞无奈:“我岂又愿意——”他泪挂眼帘,可以说是真心的,他的确舍不下绝色美艳的赵姬,“为了日后,为了我吕氏,你我……暂且分开——”
赵姬抽泣得更为伤心了。
吕不韦抱紧住赵姬,不停地抚摸她。好一会儿,赵姬才渐渐平静下情绪,问道:“你打算几时?”
吕不韦低声沉言:“既已……就越快越好。”
赵姬清楚地疑问:“明日?”
吕不韦唉叹地点点头。
赵姬不情愿地明知故问:“那今夜或许就是我俩的最后一夜了?”
吕不韦哽咽了,接着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权力最终击败了美艳,权力欲压倒了爱欲。赵姬跪在吕不韦面前,攀附着他的双腿,满面珍珠泪,几句辛酸语,红唇间的湿润,似仍期待着最后一次的甜蜜亲吻。虽然,离别的时辰到了,你可以软弱哭泣,而我吕不韦必须坚强盈泪。且让欢爱若烟云散去,散成缥缈的永恒记忆。当我功成名就归来,有人举一觞酒,为我祝福呼喊,但那人已不再是你,你已投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灯火燃尽,天色彻底大亮。
“我——我要死了!”赵姬大叫一声,瘫倒在了床榻上,终于结束了这狂爱之夜。
吕不韦起身穿衣,竟然精神振奋,毫无疲惫之感。普天之下,有几多男人能似我吕不韦这样,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送给别人?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想到这桩绝妙的买卖,美人换江山,空前绝后,万世之利!
吕不韦这样想着,一股傲然之气蓬勃而出。
新吕府寒梅盛开,四处点点落红。吕不韦呼吸着早春的清新空气,仰望长天,内心激战不已,脸面时冷时热,反射出心底难以抵抗的疼痛,然而,他异常清醒地认识到,此当属于抵达大贵的煎熬,无有半途而废的彷徨。美女好逑而江山难得,人生之机遇千载难逢,光宗耀祖,显赫万年,夫复何求,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