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集（1）

　　06-07：江中日、外
　　宽阔江面，巨浪滔天。江面上散布着武装泅渡的战士、马匹。人影在波浪中时隐时现。下游，有船只在江面漂荡。
　　枪声、炮声、爆炸声。对岸硝烟冲天。
　　
　　06-08：禁区日、外
　　杜良看见，在连队作业区内，有一伙人站在江边，四处张望，指指划划。旁边树上挂牌：禁区。
　　他隔老远大喊：你们，干什么的？快离开！
　　那伙人没理他，也可能没听见。他的安全职责不容马虎，急忙往前跑，边跑边喊：那是禁区，你们没长眼睛？
　　那些人还是没理他，他越走越近，声音越大：你们都不要命吗？那削直的石崖下，正是江水最深、漩涡最大的区域，掉下江就没命了。
　　—位参谋拦住他：你瞎叫什么？军长来了！
　　杜良：军长来了，更要注意安全！军长没看到禁区标志，你们为什么没人提醒首长？
　　参谋：好！你上去，把军长撵走！
　　杜良：人命关天，无论谁，该撵就得撵！
　　那位参谋不耐烦，说：你去吧，撵军长吧！
　　身背漂浮物的李师长、王政委陪甄抗日在观察地形。
　　杜良快步走过去，又要大喊，只见甄抗日举着望远镜看了一阵，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开了危险区。
　　杜良以为自己的警告起作用了，也怕见军长，闪身躲在草丛里，等甄抗日一行从小路上走过去，才安然离开。
　　
　　06-09：江边树林ａ日、外
　　江边树林里，杜良身背四个竹筒，站在江水边督阵。
　　一批批战士义无反顾地跳进江里，向对岸冲去。
　　一位身背行军锅的炊事员犹豫不前。杜良猛一脚，把炊事员踹下水，只见行军锅在江中旋涡里翻腾。
　　杜良喊：后边的，都有！跟我，冲！
　　他纵身跳入江中，战士们纷纷跟进。
　　
　　06-10：江边树林ｂ日、外
　　李师长、王政委身背漂浮物陪甄抗日来到江边，都用望远镜观察江面。
　　李师长：水情复杂，江面上形成一道道流线，在江面筑起一道道水墙。要抵达对岸，必须像跨栏运动员一样跨过一道道水栏。我去越南看了地形，这样的江河多。如果美帝飞机盯着桥梁烂炸，我军可以不等抢修桥梁，泅渡过去就是，部分物资也可以带过江。
　　甄抗日的镜头中：炊事班两个战士背着行军锅冲过第一道流线。
　　一匹马没有冲过激流，随波飘向下游，脱离了战斗队形。一战士护马漂流，很危急。
　　李师长的镜头中：杜良冲破巨浪去追马，马头和人头靠在一起，一会儿消失了。马头和人头又露出水面，还是没能冲过激流。一排巨浪高耸，又落下。人马才止住下漂，转向江对岸集结地方向。
　　李师长：军长，那个追马的就是军部下来的杜良。
　　甄抗日：杜良！他什么时候来的？
　　李师长：他下连队了，当副指导员。
　　甄抗日：下连队了？
　　王政委：他现在是我们E师的秀才！
　　甄抗日：怎么能给你们？让他来见我！
　　李师长：看！过了一道流线。这江水，表面看，无大波大浪。除了流线阻障，还有水下的暗涌潜流，形成一个个大旋涡，像巨大的漏斗，能把人马都吸进去。
　　王政委：没问题。战士们每人身上背了三四个竹筒作漂浮物，浮力相当大。只要竹筒不掉，可保人不下沉。能不能冲过江中那一道又一道潜流、一个又一个旋涡，抵达对岸，就全凭个人的勇气、体力、技巧等素质。
　　
　　06-11：江面日、外
　　炊事班驮“核（黑）武器”（行军锅）的骡子过不了江中心一道暗流，被冲向下游。炊事班长不能丢了骡子，行军锅也舎不得扔掉。人骡都被冲走了，随江中旋涡、暗流，时露时隐。
　　杜良体力不支，被卷进了一个大旋涡。
　　
　　06-12：江边日、外
　　军长、师长、师政委都急了。
　　李师长：快抢救！
　　王政委：杜良不止是在后边救护掉队、遇险的人马，还要鼓动、帮助他们奋勇到达彼岸。他体力透支了。
　　参谋：杜良是游泳能手，没问题。
　　
　　06-13：江中日、外
　　杜良碰上一个双漩涡。就像有人头顶上的双旋，一个紧挨一个。前一个把他漩到了水下，第二个接着把他旋转出了水面，冲了几十米，碰到江边一面突出的石崖。江水被石崖阻挡，形成一个回水湾，陡变平缓。
　　杜良和炊事班长以及战马，都被石崖挡住了。
　　大队人马都冲过危险区，向对岸冲去。
　　
　　06-14：江边日、外
　　李师长：政委，该咱们下水了。
　　杜良跑步过来，报告：首长，水情有变化！
　　李师长：以不变应万变，下！
　　杜良：师长，这安全……
　　李师长：这安全，不用你管了！
　　杜良细细检查李师长、王政委的漂浮器材。李师长、王政委背上捆的都是饮料瓶。杜良一个结一个结地系紧、复查。
　　杜良：刚才，那匹马的竹筒松了，掉了两个！
　　李师长：你放心，我比马强！你们多照顾王政委，他是旱鸭子！
　　王政委：杜良，你在江里折腾太久了，休息吧！
　　“旱鸭子”王政委卟嗵一声跳下去。
　　李师长：杜良，快去见军长！
　　随行人员都围拥李师长、王政委跳进江水。
　　杜良往江边走了几步，见李师长、王政委顺利通过了第一道水障，舒一口气，两脚突然发软，忙往后退。
　　杜良退到树林边，躺下了。
　　
　　06-15：树林日、外
　　杜良隐身树林，微风次来，倦意上身，闭目养神。
　　（叠印）杜良和岳米一人手拿一条红绸带舞动。
　　岳米：（０Ｓ）今后，我们每相会一次打一个结……
　　
　　06-16：江边日、外
　　甄抗日用望远镜看着江面。
　　王靖走近他：首长，杜良在那边树林里睡着了。
　　甄抗日：让他睡一会吧，我等李师长、王政委游回来。
　　
　　06-17：岳家日、内
　　岳米扶妈妈回到家，妈妈生气，掀翻了小餐桌，还要摔碗。
　　岳米紧紧抱住她。
　　岳米：妈，你上床歇着，我马上写信，催杜良回来。
　　岳米安抚妈妈入睡后，给她放下蚊帐，自己不敢睡。
　　她—边听着妈妈动静，一边给杜良写信，伴着钢琴曲《爱丽丝》，她满脸幸福，自我陶醉。
　　岳米：（独白，抒情）我多想你紧紧地抱住我……可是，这念头一闪就过，两只耳朶又竖起来，听着妈妈的动静，我怕一个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摸进我家，我怕妈妈半夜起来，摸出门去……妈妈老病发了，精神恐慌，狂躁，幻觉。如果否定她，说没人杀她，和她争论，只会加重她的病势。我照常顺着她，答应马上去找季叔叔，答应催你马上回来。
　　岳米听妈妈翻身，搁下笔，走近床，看看，坐下再写。
　　岳米：（独白）这时，我才切身体会：你不在身边，又痒又痛。没有你，我就没有依靠，会倒下去。可是，你一去，信也没有了。现在，空房反倒不觉得空了，堆满了妈妈的问题。深更半夜，真有个死而复生的季洪福摸进屋里来咋办？
　　亲爱的，我已经吃光了青春饭，带着一身伤痛，和舞台，和我的梦想，和鲜花掌声，和各种崇拜追捧，告别了！我现在只能孤芳自赏，顾影自恋，苦中自慰。我想去你身边，向你诉说三天三夜……可是，你在哪里？这信往哪里寄？只能等下次见面时，你才能看到……
　　
　　06-18：树林日、外
　　有个硬物重重地磕了杜良的脚。他睁眼一看，王靖站在旁边，正要磕第二脚，杜良翻个身，躱开了。
　　王靖：你还有气？我以为你喂大鱼了！
　　杜良：老天爷知道我和岳米的幸福生活还没开始，命不该死。
　　王靖：我是跟军长来的，检查战备。
　　杜良：我知道你会当大秘书。
　　王靖：军长关心你，你跑步，快去见军长。
　　杜良：你看，我这一身还没干，怎么见首长？
　　王靖：没关系！
　　杜良：首长叫我有什么事？
　　王靖并不急着拉杜良走，说：你想见甄真吗？甄真分配在E师野战医院，眼下正在救护所，在江边扎营。
　　杜良：你闲着没事，就滚开吧。
　　王靖：看样子，你早见过她了。
　　杜良：你不提她，我早忘了。
　　王靖：你害得甄真失恋了。军长要她从军部医院下调E师野战医院，带头上前线，说上前线可以治失恋。甄真也一心想上战场“散心”。只有李师长、王政委知道她是甄军长的女儿。她不想依赖出身、背景，要靠自己奋斗。
　　杜良：我不想听。
　　王靖：我特别提醒你，不要泄露甄真的家庭背景。
　　杜良：我吃多了，闲得无聊？泄露她的什么？
　　王靖：你不攀龙附凤，后悔吗？
　　杜良：王靖！你想当乘龙快婿。老实说，我不找甄真，还不想甄真和你拉扯呢！
　　王靖忽然惊呼：岳米来了！
　　杜良惊喜地四看，他一直觉得，岳米会随时随地出现在他眼前，向他飘舞那根红绸带。他明知王靖是嘲弄他，还是上了当，留下个笑柄。
　　他恼怒地打了王靖一拳。
　　王靖：岳米就在首长身边，你动不动？
　　杜良恼羞成怒，恨不得再踢王靖一脚。可是，军长召见，不能不去，他只好站起来跟王靖走。
　　王靖：我就知道你的德性，哄你见岳米就能动了。
　　杜良一屁股坐在小路边：岳米来了我也不去，行吧？
　　王靖严肃起来：军长要见你，你不去，你敢！
　　杜良：我说我不知道，你没说军长要见我，只闲扯！
　　王靖：你肯定怀疑，是军长把你发配基层，打入冷宫的。我告诉你，军长确实没插手你调下连队一事。处置你这种小萝卜干部，有顶头上司熊处长和干部处刘处长操刀就行。跟甄真更没关系！
　　杜良：你也帮着磨刀了！把我弄走，你当“驸马”十拿九稳！
　　王靖：甄真一直忘不了你，再优秀的男人她也没兴趣。其实，甄真是追着你要求到E师来的。你可不要接近她，扰乱她的芳心。回避她吧，让时间治好她的创伤……
　　杜良：小人之心！你想赢得甄真芳心，怕我骚扰她，我更不想听。我不去见甄军长，又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