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上）

　　1 日内崔秀云舱室
　　【孟兆岚、葛菲非和崔秀云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崔秀云：船长媳妇的工作咋个做呀？
　　葛菲菲：这不是找你一块商量嘛！
　　崔秀云：我家老头子说了，家家床前有个母夜叉。船长媳妇整夜整夜地给船长吹枕头风，咱们捆绑在一堆，也顶不过她呀！
　　孟兆岚：崔大姐，如果咱们把樊筱雅争取到咱们这边来，还怕她吹枕头风吗？
　　葛菲菲：就是嘛！
　　崔秀云：争取船长媳妇怕没那么容易吧？人呀，有时候怪着呐！当宝贝在自个手里时，并不觉得怎么可贵。可当有人来偷来抢，这才像狗护食似的死死地抓着不放。
　　【孟兆岚和葛菲菲都止不住笑了起来。
　　葛菲菲：崔大姐，到底还是姜老的辣！岚岚，咱们走吧！
　　【葛菲菲站起来，拉着孟兆岚就往外面走。
　　【崔秀云懵懂地眨着眼睛，也没琢磨出葛菲菲那话的意思。
　　
　　2 日内海缘轮生活区通道
　　【孟兆岚和葛菲菲走在通道里，只见庄哥从对面走过来。葛菲菲刚要跟庄哥打招呼，却见他傲气十足地仰着脸，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迈着四方步走了过去。于是，她们两个人站住了，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注视着庄哥的背影。
　　葛菲菲：他这是怎么啦？
　　孟兆岚：失恋后遗症！
　　【说话间，庄哥又踅了回来，仍然故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葛菲菲上前一把揪住了庄哥的耳朵。
　　葛菲菲：庄哥！你向谁示威呐？
　　【庄哥疼得直“哎哟”，再也没法挺着脖子迈四方步了。
　　葛菲菲：你怎么就这么没品味，不成亲便成仇？
　　庄哥：没有！没有！
　　葛菲菲：你甭嘴硬！叫岚岚给你个笑脸，看你还像不像只大傻鹅似的走路了？
　　【孟兆岚果然大大方方地走到庄哥的面前，冲着他“嘿嘿”地皮笑肉不笑。
　　【庄哥望着孟兆岚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顿时动了心，也跟着傻笑。
　　【孟兆岚突然变了脸，拉着葛菲非转身就走。
　　【庄哥也一下子收住笑，傻傻地凝视着孟兆岚和葛菲非走去的身影。
　　
　　3 日内海缘轮船艉甲板
　　【孟兆岚和葛菲菲手拉着手，嘻笑着跑到船艉甲板。
　　葛菲菲：岚岚，我没看错你！
　　孟兆岚：没看错什么？
　　葛菲菲：你很有表演才能，行！
　　孟兆岚：不过是对着庄哥傻笑，这算什么表演才能？
　　葛菲菲：你敢不敢对着佟天昊傻笑？
　　孟兆岚：我有病！
　　葛菲菲：岚岚，你听我说嘛！你别看崔大姐是个乡下人，主意倒还是蛮不错的。
　　孟兆岚：什么主意？
　　葛菲菲：她把佟天昊比喻成宝贝，把樊筱雅比喻成拥有宝贝的人。当宝贝在她手里的时候，她并不知道珍惜。一旦有人跟她抢，她才会拼命地保护。
　　孟兆岚：你还别说，这个比喻挺形象的。
　　葛菲菲：那你就装扮成那个跟她抢宝贝的人。
　　孟兆岚：开什么玩笑呀！
　　葛菲菲：我不跟你开玩笑，真的！
　　孟兆岚：你怎么不跟她去抢？
　　葛菲菲：你看你看，我不是有老公嘛！又不是叫你真的去抢，不过是装装样子，逗出樊筱雅的妒嫉心。她一护着佟天昊，我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孟兆岚：我才不！万一弄巧成拙，还不够丢人的。
　　葛菲菲：哈哈，你是怕弄假成真吧？像佟天昊那样的人，跟了他也值得。
　　孟兆岚：越说越不像话啦！
　　葛菲菲：岚岚，咱们这一招儿，当然不能算是上上策。可事到如今，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岚岚，你应该从高处看。你挽救的不是一桩即将破碎的婚姻，也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男人，而是为我们的远洋船队，保护住一位出色的船长。
　　孟兆岚：该请你当海缘轮的政委了，挺会做政治思想工作嘛！
　　葛菲菲：别挖苦我啦！你干不干吧？
　　孟兆岚：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葛菲菲：好，考虑吧！听我老公说，出了直布罗陀海峡，船就改向北上，一阵风的工夫就到了汉堡港。等你想通了，人家也下船了。
　　孟兆岚：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4 日外海缘轮船尾
　　【海缘轮的船尾拖着长长的航迹。
　　
　　5 夜内孟兆岚舱室
　　【孟兆岚坐在书桌前，正在用笔记本电脑打字。
　　心声：我是随船采访的记者，一旦被杂志社误以为我在跟船长夫人争风吃醋，影响该有多坏。这个葛菲菲呀，怎么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可是，眼睁睁看着船长遇到了难处，我们不帮他谁帮他？
　　【孟兆岚打不下去了，她双手托着腮，怔怔地望着舷窗发呆。
　　
　　6 夜内海缘轮船长室
　　【佟天昊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深情地望着樊筱雅。
　　樊筱雅：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佟天昊：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跟你坐在船上。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樊筱雅：老天爷会有这么好的心眼儿？
　　佟天昊：为什么不会？
　　樊筱雅：天昊，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登上海缘轮？
　　佟天昊：因为公司要我回国接受治疗，你怕我不下船，特地赶来监督我。
　　樊筱雅：不是监督，是劝说。
　　佟天昊：可是我已经向全体船员立下了军令状，只要还有一口气，我的两只脚就不会离开远洋轮。
　　樊筱雅：你那是胡闹！
　　佟天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的话既已出口，就不能食言。所以你是监督也好，劝说也罢，我都不能说话不算数。筱雅，支持我一下吧！我不是在向你要求，而是恳求。
　　樊筱雅：天昊，你太叫我为难了。你可以不听我的劝告，难道也不执行公司的指示吗？
　　佟天昊：全体船员已经向公司打了报告，要求我不要离开海缘轮。我也向公司总经理做了申述，说明了真实情况。我想，公司不会不考虑的。
　　樊筱雅：什么真实情况？说你没有严重的脑震荡后遗症，说你健康的像一头牛？
　　佟天昊：说我没有脑震荡后遗症不现实，说我健康的像一头牛倒是真的。
　　樊筱雅：不管怎么样，到了汉堡港，你必须跟我下船。天昊，不要固执了。姐夫说，即便你不当船长，公司也会重用你的。在陆地上，你照样可以指挥船队，照样为祖国的海运事业做贡献。
　　佟天昊：筱雅，你终于跟我摊牌啦！
　　
　　7 夜内葛菲菲舱室
　　【戴维均见葛菲菲又要出去，便一把拉住了她。
　　戴维均：菲菲，你怎么老想往外溜？
　　葛菲菲：你上夜班，提早睡觉理所当然。可我总不能这么早就躺在床上，整天照着十几个小时睡吧？
　　戴维均：船员们聚集的地方，那是男人的世界。一帮老爷们儿，个个口无遮掩，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你一个女人家，去那里不合适。
　　葛菲菲：你是怕我跟他们打情骂俏吧？
　　戴维均：你可不是那种人！我是怕那股浊气，冲犯了你。
　　葛菲菲：瞧瞧你说得都是些什么话！那些船员，个个都是你的兄弟。当你被海流冲走的时候，他们急得什么似的。那份感情，比金子还贵重。你怎么会说那是一股浊气呢？
　　【戴维均语塞了，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葛菲菲：你快睡吧，我不去餐厅。我找岚岚去，她那里不会有浊气吧？
　　【戴维均这才安心地躺下了。
　　
　　8 夜内海缘轮船长室
　　【樊筱雅慢慢地喝了两口咖啡，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佟天昊。
　　樊筱雅：天昊，跟我说实话，你不肯离开远洋船，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佟天昊：还会有什么隐情？
　　樊筱雅：据我所知，远洋船员周游列国，潇洒的很。异国情调，往往很令人陶醉。不同的国度，有不同的风土人情，也有不同的法律制度。尤其一些城市的红灯区，更是各国海员喜欢光顾的场所。
　　佟天昊：你是说，中国海员也喜欢光顾红灯区？
　　樊筱雅：不是吗？
　　佟天昊：中国远洋船员，基本上都能遵守纪律，不闯红灯区。
　　樊筱雅：也不会与异国少女情意绵绵吗？
　　佟天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樊筱雅走到办公桌前，一下子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那个精美的礼品盒。然后打开盒盖，往佟天昊的面前一亮。
　　樊筱雅：这怎么解释？
　　佟天昊：这是一位西班牙的金发女郎送给我的。
　　樊筱雅：定情信物？
　　佟天昊：不，这只是一个一般的礼品。这位金发女郎叫海伦，两年前她和父亲遭遇海难，被我们救起。没想到，我们会在巴塞罗那相遇。当时我无意之中夸了一句她的头发很耀眼，她便慷慨地送给我这么一缕头发。西方国家的人，与我国有着不同的观念。因此对于赠送头发的理念，也不相同。
　　樊筱雅：天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解释吗？
　　佟天昊：当时，海伦是托随船女记者孟兆岚转交给我的。为这件事，我还埋怨了这位记者。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请孟兆岚来证实一下。
　　樊筱雅：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9 （闪回）傍晚外小树林
　　【樊筱雅和野鹤孤云情不自禁地亲吻着，接着在一阵狂吻中倒在了青青的草地上。
　　
　　10 （现实）夜内海缘轮船长室
　　【樊筱雅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樊筱雅：即使你与那位金发女郎有什么过激行为，我也不会计较。男人嘛，有时偶尔出点格，做出一些荒唐事，也很正常。况且都这个年代了，人们已经不再墨守成规啦！
　　【佟天昊站起来，抓起了对讲机喊话。
　　佟天昊：水手长，麻烦你通知孟兆岚，请她到船长室来一下。
　　彭笑岩OS：明白！
　　【佟天昊放下了对讲机。
　　樊筱雅：你这不是给我难堪吗？
　　佟天昊：君子坦荡荡，小人长嘁嘁。把孟兆岚请来说明一下事情的经过，免得你以后疑神疑鬼的，闹出一些不愉快。
　　樊筱雅：我们夫妻间的事，为什么要请别人来做解释？
　　佟天昊：我是要向你证明，如果海伦直接把头发送给我，我是不会接受的。
　　樊筱雅：你把女记者请来，只能将问题复杂化。再说，你在别人面前把我描绘成一个喜欢吃醋的女人，你就光彩啦？
　　【这时候，画外响起敲门声。
　　佟天昊：请进！
　　【门开了，孟兆岚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樊筱雅赶忙起身招待孟兆岚。
　　樊筱雅：孟小姐，您请坐！
　　【孟兆岚无意之间瞥见了办公桌上打开的礼品盒，却装作没有在意的样子，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孟兆岚：船长，找我有事吗？
　　【佟天昊刚要张口，樊筱雅把话抢了过去。
　　樊筱雅：孟小姐，是我让船长把你请来的。
　　【佟天昊默默地给孟兆岚斟了一杯茶水。
　　孟兆岚：船长夫人……
　　樊筱雅：不要叫我船长夫人，直呼我的名字好了。
　　孟兆岚：直呼名字太不礼貌了。
　　樊筱雅：那就称呼我樊经理吧！
　　孟兆岚：樊经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凡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推诿。
　　佟天昊：其实，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听说船上来了个女记者，想跟你结识结识。
　　樊筱雅：是呀，远洋船上很少有记者光顾。你能随船采访，那是需要有很大的勇气和毅力的。尤其还是一位女记者，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
　　孟兆岚：我的采访对象，本来是随船伴航的船员家属。可是经过具体的跟踪采访，我渐渐被船长的人格魅力深深地吸引住了。
　　樊筱雅：那就是说，你的采访对象已经改变了？
　　孟兆岚：可以这样说吧！
　　樊筱雅：你觉得船长的最大人格魅力是什么？
　　孟兆岚：敬业精神。
　　樊筱雅：还有呢？
　　孟兆岚：对全体船员的凝聚力。当然，除了内在的素质之外，船长的外在形象也很有吸引力。
　　樊筱雅：他还算不上是美男子吧？
　　孟兆岚：那是因为樊经理与船长太亲近了，所以对船长的迷人之处，变得熟视无睹了。
　　【樊筱雅由不得笑了起来。
　　樊筱雅：天昊，你又多了一个崇拜者！
　　
　　11 夜内孟兆岚舱室
　　【孟兆岚和葛菲菲大笑着。
　　葛菲菲：你那么夸佟天昊，他也没脸红？
　　孟兆岚：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嗓音都有点颤抖，谁还敢看他脸红不脸红？
　　葛菲菲：岚岚，樊筱雅已经开始注意你了，慢慢地加温吧！
　　孟兆岚：我觉得他们叫我去船长室，肯定与那缕头发有关系。后来大概怕惹人笑话，才没好意思提。
　　葛菲菲：依樊筱雅的性子，她不会轻易放过那缕头发的，早晚还得找你。
　　孟兆岚：让她找吧，反正头三脚已经踢出去了。
　　葛菲菲：（看看手表）岚岚，干脆今晚我就睡你这儿吧！
　　孟兆岚：那怎么行？大副不见你回去，还不得把海缘轮翻个底儿朝上？
　　【葛菲菲一把捂住了孟兆岚的嘴。
　　葛菲菲：可不得了！你说话怎么一点也不忌讳？
　　孟兆岚：该死！该死！
　　【葛菲菲又去捂孟兆岚的嘴。
　　葛菲菲：姑奶奶，你就没别的说啦？
　　【孟兆岚格格地笑了起来。
　　葛菲菲：叫船员们听见，非把你扔进大海不可！
　　孟兆岚：都这时候了，你快走吧！
　　【孟兆岚说着，便往外推葛菲菲。
　　
　　12 夜内葛菲菲舱室
　　【桌子上的闹铃响了起来，时针指向11点30分钟。
　　【睡在床上的戴维均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他冷不丁发现葛菲菲不在，便一骨碌爬了起来。
　　
　　13 夜内海缘轮餐厅
　　【餐厅里，电视机在播放着DVD美国大片。餐桌旁零零落落地坐着几个人，他们在心不在焉地看着录像。
　　【戴维均推门走进餐厅，目光扫来扫去，没有发现葛菲菲的身影。
　　船员甲：大副，找人？
　　戴维均：不，随便看看。
　　【戴维均说完，转身走出了餐厅。
　　
　　14 夜内海缘轮乒乓球室
　　【戴维均推开乒乓球室的门，只见昏暗的室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15 夜内海缘轮通道
　　【戴维均来到大台（会议室）的门前，见门紧锁着，狐疑地离去了。
　　
　　16 夜内海缘轮驾驶台
　　【戴维均走进驾驶台，见里面只有三副和舵手，眉头拧得更紧了。
　　
　　17 （幻觉）夜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葛菲菲走在船舷甲板上，突然一个大浪打来，把她卷进了大海。
　　
　　18 （现实）夜外海缘轮驾驶台
　　【戴维均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不禁掏出手帕擦了又擦。
　　三副：大副，出什么事了吗？
　　戴维均：我太太来过没有？
　　三副：没有。她不在卧舱里？
　　【戴维均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19 夜内海缘轮船长室
　　【房间里黑着灯，佟天昊和樊筱雅已经入睡了。
　　【画外响起敲门声。
　　【佟天昊机警地睁开了眼睛，听到敲门声仍然在继续，便赶忙下床走到外屋扭亮电灯，匆匆地打开了门。他见门口站着三副，样子挺着急。
　　佟天昊：出什么事啦？
　　三副：听大副说，他太太不见了。
　　佟天昊：葛菲菲不见了？
　　
　　20 夜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和三副匆匆地走进了驾驶台。
　　佟天昊：大副，你跟葛菲菲吵架了？
　　戴维均：没有。
　　佟天昊：那是怎么回子事儿？
　　戴维均：晚上她说去找岚岚，可到这时候也没见她回去。
　　【佟天昊听罢松了一口气。
　　佟天昊：那准还是在岚岚那儿！
　　【佟天昊说完，便抓起了内部电话机的话筒，并揿动着号码。
　　
　　21 夜内孟兆岚舱室
　　【室内骤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熟睡的孟兆岚被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抓起了电话筒。
　　孟兆岚：谁呀？
　　
　　22 夜内海缘轮驾驶台
　　【戴维均和三副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佟天昊在打电话。
　　佟天昊：岚岚，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葛菲菲在你那儿吗？
　　
　　23 夜内孟兆岚舱室
　　【孟兆岚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连电话筒都懒得拿了。
　　孟兆岚：没有。
　　【孟兆岚说完，便撂下电话筒，又翻身睡了。
　　
　　24 夜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愣了愣，然后慢慢地放下了电话筒。
　　戴维均：不在她那儿？
　　佟天昊：三副，微速前进，把定航向。
　　三副：是，把定航向，微速前进。
　　佟天昊：立即拉响警报，全船进入应急状态。
　　【剌耳的警报声骤然间响了起来。
　　
　　25 夜内海缘轮政委室
　　【警报声中，熟睡的徐渤海迅速地翻身起床。
　　
　　26 夜内海缘轮轮机长室
　　【警报声中，夏海龙从床上爬起来，边穿衣服边抓起对讲机往室外跑。
　　
　　27 夜内崔秀云舱室
　　【警报声中，崔秀云和彭笑岩忽地坐了起来。
　　崔秀云：又闹海盗啦？
　　【彭笑岩也不答话，披上衣服急急忙忙地走出了舱室。
　　【崔秀云也赶忙穿衣服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