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要去当兵

　　雨山努力地抚摸着妹妹身上的白大褂说：“我这不是做梦吧？你都当上了医生了，太好了，我们家总算出了个文化人了，哥真高兴。”话未说完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啊，哥怎么啦？医生，快来人呀……”雨花紧张的大喊。
　　很快几名医生破门而入，那名女军医瞪了一眼雨花说：“雨花你记住，作为一名医生一定要沉着冷静，千万不能让病人激动，不管他是不是你的亲人，首先他是你的病人，你得学会控制自己，懂吗？”
　　雨花使劲点着头说：“我懂，我一定记住了。”说完准备退出病房。忽然雨山拉着了她的手，虚弱的对她说：“是……哥不好，不该太……激动，你去……忙吧。”
　　经过这两次的失误，雨花对医生这个职业开始有了全新的理解，尤其是女军医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是啊，人家也是医生，可为什么总能从容不迫，而自己却老是那么冒冒失失的，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是得好好改一改自己的臭脾气的，雨花陷入了沉思。
　　雨山的病情比起郭平来讲要轻许多，经过一段日子的精心照料，加上他的身体强壮，恢复的很快，他吵着要下地去看望郭平。
　　经过医生同意，雨花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雨山来到郭平的病房。
　　郭平虽然醒了，但是因为头部和胸部都受了伤，病情还较严重，只能躺在病床上静养。
　　“郭排长，我哥来看你了。”雨花一进门就轻轻的告诉郭平。郭平一听立即想抬起头来，雨花忙制止：“快别动，要是再有什么闪失，你们那位女长官可真得把我毙了，我可担当不起你这大英雄。”
　　“雨花，你说什么呢？”雨山皱着眉头说。
　　“雨山……你……好……吗？”郭平努力伸出右手，雨山忙上前一把握住了郭平的手：“郭大哥，我很好，你放心吧。”
　　“雨山,我……不该让你……来保护……我。”郭平依然说话很费力。
　　雨山上前握住了郭平的手说：“大哥，哪儿是我保护你呀，是你用自己的命换来大伙的安全，要不然大伙都得死在江滩上。”
　　郭平摇头道：“我是战士，打仗……是我的职责……可……你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我参加渡江船运大队不就是为了和你们一起打过长江吗？”雨山有些激动了。
　　雨花看着哥哥的样子，感觉这些日子他变了，心里想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时女军医推门进来对郭平说：“郭排长，首长来看你了。”说完示意他别动，躺好休息。
　　雨山忙起身想离开，女军医对他说：“雨山你别走，首长也要见你。”
　　什么？见我？……雨山大感意外。
　　门口进来几位身穿军装的人，领头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人，身材魁梧，黑红的宽脸庞，一道剑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很威严，身后还跟着几位干部。
　　郭平一看忙要起身，首长大步上前一把握住郭平的手说：“郭平同志，辛苦啦。”
　　郭平努力想说话被女军医阻止，首长说：“躺着吧，听医生的。”，说完转身伸手对雨山：“这位就是我们的民工英雄雨山同志吧？”。
　　雨山将手在衣服上使劲抹了抹，犹豫片刻不敢去握首长的手。
　　首长一把握住雨山的手晃动着说：“谢谢你呀，雨山同志，你冒着敌人的飞机大炮送我们过江，还用身体给我们的郭排长挡子弹，你的事迹连总部首长都知道了。”
　　雨山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面，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憨笑。雨花一看急了：“哥，你咋不说话呢？”
　　首长一听笑着问：“哦，看来这姑娘是雨山同志的妹妹喽。”
　　雨花可算是见过世面的，她动作老练地伸手和首长握手说：“对，长官，哦，不，首长，我是雨山妹妹雨花。”
　　雨山这才憨厚地解释道：“让首长见笑了，我妹妹原来在南京给国军家干过活，长官叫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
　　雨花也抓住了哥哥话里的毛病：“哥还说我呢，不能叫国军了，应该叫国民党军，你也说错了。”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声中首长对雨山：“雨山同志，上级已经决定，给你和郭排长各记一等功。考虑到你的渔船在渡江时被炸毁了，部队决定给你一笔经济补偿。等伤养好了，我们会派车送你回家，亲自把你交给当地政府，请他们妥当安排好你和你的家人的工作和生活，你看还有什么要求吗？”
　　雨山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说：“首长，我……我想参加队伍。”
　　雨山的话一出所有人都一愣，最意外的属妹妹雨花。
　　“啥，哥你要参加解放军？”
　　“对，我要参加解放军。”这一刻雨山的语气无比坚定。
　　首长和蔼地问：“雨山同志，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参加解放军吗？你也经历过战争了，现在全国还没有解放，我们还要继续战斗下去，直到全中国都彻底解放。但是你要知道，打仗就会有牺牲，你已经负过重伤，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性。”
　　“首长啊，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都想好了，我不怕死，我就是要跟着你们的队伍打老蒋。不瞒首长，自打我参加渡江船运大队后，每天和郭排长他们在一起训练和生活，我和郭排长他们一起渡江，亲眼看见了那些和我一样大的解放军弟兄英勇牺牲在我面前。我刚才告诉妹妹，我为什么要救郭排长，要不是他豁出命打掉了敌人的碉堡，我们都得死在江滩。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做像郭排长那样的人，首长请让我参加你们的队伍吧。”
　　首长带头鼓起掌来，满屋的人都为雨山鼓掌，这其中也包括妹妹雨花。
　　首长握住雨山的手说：“说得好啊雨山同志，欢迎你这样的英雄加入我们的队伍，等你养好了伤后，我们给你举行欢迎仪式，就在这儿，让郭排长也见证你加入解放军这一光荣时刻。”
　　雨山想了一想，欲言又止，首长一挥手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雨山望着郭平说：“首长，我想加入郭排长的队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他们排在一起训练生活有一段日子了，有感情了，我亲眼看着他的那些战士牺牲在渡江中，我想我应该替那些牺牲的兄弟继续打老蒋。”
　　“雨山……”，郭平从病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雨山赶紧上前握住了郭平的手：“郭大哥，你要我吗？”
　　郭平艰难中点头，两人含着热泪紧紧握手。
　　“哥，你走了我怎么办呢？干脆我也要和你一起参军吧。”雨花的话又一次让屋里的人吃了一惊。
　　“说什么呢雨花，你现在正在学医生呢，你去干嘛，打仗是我们爷们的事，你就在这里好好当你的医生。”雨山忙打断妹妹的话。
　　“谁说的，她不也是女的吗？”雨花指着那位女军医说。
　　“雨花，我是军医。”女军医笑着解释道。
　　“对呀，我不也可以当女军医吗？队伍上不也需要女军医吗？”雨花不依不饶地说。
　　雨山着急地说：“不是，雨花，要是咱俩都参加队伍了，咱爹娘咋办呢？这打仗是很危险的，我可已经领教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爹娘咋活呀。”
　　“不是还有雨林、雨晴吗？他俩不也长大了吗？”雨花端出了自己的两个弟弟。
　　“不行！你不能去，这事我做主了。”雨山把话说死了。
　　“你……你不讲理……”雨花含着泪说。
　　首长一看忙说：“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俩再好好商量一下，不着急。”
　　“不商量了，长官……哦，我呸！首长，就这么决定了，反正我要跟着我哥一起上队伍去。”
　　“你……你怎么那么犟呢？”雨山拿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
　　首长想了想说：“这样吧，等你和郭排长伤都养好了，我批准你们一起回家，一来呢看望一下父母和家里的亲人，二来正式听取一下家里的意见，你们看行吗？”
　　“首长，我希望能够穿着像你们一样的军装回家，也让我爹我娘高兴高兴，行吗？”雨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心中的心愿。
　　“对，我也是。”雨花的话引起了满屋的人欢快地笑声。
　　首长呵呵一笑说：“嗯，看来这丫头还是个急性子。”说完转身问身边医院陪同的领导：“雨花现在是你们医院的实习医生，我们不能决定，你们的意见呢？”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对首长说：“首长是这样的，雨花同志是下面县里组织集体派来学习的学员，为期一年，现在刚两个月，因此在这里继续系统学习对她有好处，毕竟我们这里的各方面条件要比部队好。我个人意见是希望她能够继续完成在这里的学习任务，等学习结束后她如果还想到部队工作，那时也不晚。何况我们也做不了主，最终决定权要听选送的地方政府的意见，我们马上和他们的领队联系，听取地方政府的意见。”
　　雨花一听脑袋都大了：“哎呀，咋这么啰嗦，这事就是你情我愿的，干嘛绕那么大的弯子呀。”
　　女军医严肃地对雨花说：“雨花，你不能老由着性子来，你是有组织的人，要听话啊。”
　　“我……”雨花一时语塞。
　　雨山一瘸一拐地走到雨花身边说：“雨花，听组织的话啊，不能老使性子。”
　　女军医笑着安慰道：“雨花，我向你保证，等你学习结束了，你们组织上也同意你参军，欢迎你到我们医院来，好吗？”
　　雨花抹了一把眼泪问：“你说话算数吗？”
　　女军医咯咯笑了，指着首长说：“我说了不算，可首长在，他总可以了吧。”
　　雨花还是不放心地问：“那……首……长，我能问一下你是什么官吗？”
　　雨花的话再次把屋里的人逗乐了。
　　一位陪同的部队干部介绍道：“这是我们师的王师长。”随后又指着女军医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师长的爱人，师野战医院的副院长施岚同志。”
　　啊？这么大的官？雨花一下子呆了，连雨山也呆呆地望着师长夫妇。
　　师长笑眯眯地问雨花：“怎么样？你看我行吗？”
　　“嗨，长官，我咋知道你们是这么大的官啊？得，我听你们的。”
　　雨山一听忙着纠正：“雨花，咋又忘了，不能叫长官。”屋里又是笑声一片，笑声中雨花拉着施岚的手说：“女首长，你刚才可是答应我的，等我学习结束了我就去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许赖账。”施岚捧着肚子说：“哎呀我的妈呀，笑死了，我不赖账，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