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集（4）

　　04-28：温泉浴室日、外
　　浴后，人人红光满面，比皮肤滑溜，青年男女亲密、调情。杜良洗得快，先出来，看得他好羡慕。
　　杜良坐在长椅上，不时抬头看看天色，看搭载浴客的马车，也伸出手腕看看表，很有耐心。
　　杜良微闭双目养神（独白）：杜良，你多幸远！如果打结婚报告前，领导知道岳米这个家庭问题，肯定更有好借口，不会批准结婚。不幸中的大幸，你和岳米有缘！你在上战场前，意外地享受爱情，享受母爱，真是幸运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那一时到来之前，尽情享受吧，你！
　　岳米带妈妈出来了，母女俩脸都红彤彤，发亮，一个劲儿地比皮肤滑溜。杜良傻乎乎笑了。
　　岳米：妈妈舍不得出来了，我第一次帮她搓澡，妈妈特舒爽。我估计，坚持泡温泉，对妈妈最有好处。
　　杜良：你还可以带妈妈来，一天泡一次。
　　岳米：还有好消息！
　　杜良：什么？快讲！
　　岳米：回家再讲！
　　下大雨了，浴客们都站在门外，等雨停了才去乘马车。众目睽睽，焦点都聚集在岳米身上。岳米对这种注目，早习惯了。垂下眼皮，防止出现“回顾”误会，只盼雨快停，躲开那些视线，嘴里嘀咕：这雨怎么这样大！
　　杜良接上话：是啊，真大！老天爷被可怜的杜良感动，泪如雨下。
　　
　　04-29：沙锅鱼夜、内
　　天黑了。一家三口搭一辆马车回到小镇。
　　杜良带岳米和妈妈走进饭馆，再吃沙锅鱼。
　　入座后，等候上菜。兴奋的岳黄莲起身去看池里的活鱼，看着服务员捞上鱼，又跟着向厨房走去。
　　杜良：妈妈不在，你赶紧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岳米：我们下决心，真正结婚吧！
　　杜良：你得考虑好，不要委屈自己！
　　岳米：妈妈不放你了，我也愿意委屈。我哄妈妈，还没办证。她要我趁热打铁，办了！你快向妈妈求亲，让她答应，省得她说我自作主张。
　　杜良：明白！我求了，妈妈同意了。我们就说立即去办，到时候，把结婚证给她看看就行。
　　妈妈笑眯眯地从厨房出来。
　　岳米立即决定：这个蜜月，你到我那边去吧。
　　杜良脱口而出：可以。我也急着去军区报社，毛遂自荐当记者。
　　
　　04-30：招待所夜、内
　　岳米和妈妈回到招待所房间，毫无倦意。
　　岳黄莲：杜良怎么不来？
　　岳米：他回家里去拿点东西，马上就来。
　　说着话，杜良来了，恭敬地向岳黄莲行个军礼。
　　杜良：妈妈，我向您请求：请把您的好女儿岳米嫁给我吧！我娶了她，一定做您的好女婿，也做您的好儿子。
　　岳黄莲不觉得突然，含住泪，看一眼岳米，眯眯笑。
　　杜良：妈妈，您答应了？
　　岳黄莲：我答应！老天有良心，到底给我好报应，给我送来个好女婿、好儿子！
　　杜良拿出存折，交给岳黄莲，岳黄莲不接。
　　交给岳米，岳米也不接。
　　岳米：怎么？用钱买我？
　　杜良：太突然，来不及办见面礼。这存折上有我这些年的全部稿费积蓄，3000多元。就算我交给家里吧。
　　岳米震惊了：我每月才40元军饷，这相当于我吃苦六七年所得。
　　杜良：我出了一本短篇小说集，一次就得税后稿费2600多元。再加上我的薪金节余。
　　岳米：你怎么没跟我讲出了书？
　　杜良把他的短篇小说集送给岳米，岳米欣喜地翻阅。
　　杜良：你也傻乎乎，从没问过我有多少钱。这个，我就是攒着结婚以后用的。
　　岳米把存折放在桌上，审视杜良一阵。
　　岳米：你还不了解我，我不想靠男人养活。我领学员津贴，每月40元，10元交伙食费，15元供养妈妈，剩下的零花，也够了。
　　杜良：家里的老房子要修缮，布置新房，都得花不少钱，还得给妈妈买些用品。剩下的，都给你掌管，补贴家用。不行吗？
　　岳米：还是你自己管吧，我不会算账。
　　岳米拿起存折往杜良手里塞，杜良苦笑一下，只好把存折交给妈妈。
　　杜良：妈妈，岳米不拿。你老人家收着吧。
　　岳黄莲也愣了，不敢接。
　　杜良：我妈妈要是在世，这些钱，我也会交给妈妈管。我一人在外，自己吃饱了就行。你老人家和岳米花吧。我以后常回家，多了一张大嘴。
　　岳黄莲：还是你自己管着好，出门在外，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杜良硬把存折塞在岳黄莲衣袋里，不准她再拿出来。
　　岳黄莲笑眯眯，手在装存折的衣袋外边压一压，又揩揩眼泪。她第一次见银行存折，而且有一笔“巨款”。
　　
　　04-31：招待所夜、外
　　岳米送杜良出门，走过花坛，走向操场。
　　岳米：我不去你那里了，怕怀孕，只要不怀孕，还有希望留在文工团。
　　杜良：我还那样，你不愿做的事，我决不会逼你做。
　　岳米：我妈妈的问题，你怎么跟领导说？
　　杜良：你不必操心。按规矩，这算重大家庭问题，不能向领导隐瞒。等适当时机，我会报告，听候处置。—切责任，我全兜着，没你的事儿。
　　岳米想做个测试，文工团的大哥大姐常做这种测试：她和他隔开一步，背向背站着，两人慢慢地往后倾倒，接触，看谁支撑谁。没想到，杜良不向岳米靠，反而悄悄地离远一点，岳米差点仰倒在地。
　　杜良动作也快，转身扶住了岳米，趁势搂住她。
　　岳米：（独白）大难来临，他能让我依靠吗？
　　
　　04-32：林荫道傍晚、外
　　岳米和杜良散步，走向游泳池。岳米穿65式裙服，上身着白衬衫。
　　各种艳羡的目光从前后左右射过来。
　　杜良：岳米，有坏消息！你不要生气。
　　岳米：你们这里，事多！
　　杜良：要我下连队去！
　　岳米：这就开始整你了？
　　杜良：我预见到了。
　　岳米紧靠杜良，既依赖又支撑。
　　岳米：下连队就下连队，机关有什么好？
　　杜良：我不是怕下连队。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们是惩罚我，可实际上正中我下怀，是奖励我。因为调回猛虎团，肯定能上战场！
　　岳米：你自己能这样安慰，那就好。
　　杜良：我是不满他们的虚伪！明明是照顾甄真情绪，怕我在军机关惹事，还美其名曰下去是为了上来。
　　岳米：你千万冷静，不要再吼叫，脱军装。
　　杜良：不会！
　　
　　04-33：宿舎日、内
　　岳米匆匆走进杜良宿舍。
　　机关干部下班了。杜良大步回来。进屋倒在床上，哀声叹气。
　　岳米用手探探杜良鼻息。
　　岳米：又有什么鬼？
　　杜良：你们女副团长打电话，传达劳政委指示，叫你立即回去，有什么紧急演出任务！
　　岳米：最近没什么特殊任务呀，援越抗美，文工团不会上吧？
　　杜良：我就怕他们互相通气、合谋。
　　岳米：我们文工团不像你们军部无情！吃了饭，你带我去给劳政委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杜良：没用，服从吧！
　　岳米：什么没用？
　　杜良：亲爱的，冷静，记住我的教训。
　　岳米：我没法冷静！他们太无情了！这回，我不再听他们捏来捏去，就是不立即回去！我不跳舞了，行不行？
　　杜良立即把房门关严。
　　杜良：都怪我！我怎么出如此下策呢？伤你太重了！
　　岳米：我答应跟你结婚，就不能怪你。
　　岳米放肆地抱紧杜良，狂吻，眼泪哗哗流。
　　她插上门肖，放下窗帘，脱去了军上衣。
　　杜良不知所措，她突然喊：糟了，一激动，提前来了！
　　杜良：谁来了？
　　岳米：这不能怪我保持“距离”，倒霉了！
　　岳米把杜良赶出去，作紧急处理。
　　
　　04-34：医院日、外
　　杜良带岳米来到一所军医院。
　　杜良：我们也照顾一下自己，泡病假吧！
　　岳米：我真想治治我的腰和膝关节。
　　杜良：我们去骨科找张医生，请他给你看。
　　岳米：我在这里住院，还不如回去！
　　杜良：你不懂！住几天就出院，请医生开病休证明，你回去就好讲了。
　　岳米：就是回文工团，我也要求去治疗。这样整人，我也不卖命了！
　　一位女护士认出了岳米，急急跑过来：呀，岳米，你是军区文工团的岳米吧？我看过你跳舞，跳《三朵红云》中的女主角，跳得真好！
　　岳米羞涩，退到杜良身后。
　　医护人员、伤病员都围上来了。
　　女护士拿出笔和记事本：岳米，请给我签个名吧！
　　岳米遵命签了名。
　　一位战士取下军帽，挤到岳米身边，请岳米在洁白的帽里签名。
　　一位拄拐杖的伤员：岳米同志，我这一生离不开这根拐棍了，请在我的拐棍上签个名吧！
　　岳米走近伤员，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在拐杖上签了名。
　　
　　04-35：医院门口日、外
　　最先获得岳米签名的女护士跑到医院门口，向门里喊：刘干事！快拿照相机出来照相。军区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岳米到我们医院来了！
　　护士：还有几个岳米？就是来军部慰问演出，演《三朵红云》女主角的那个岳米，漂亮极了！
　　一位男军人拿照相机跑出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