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集（1）

　　04-01：宿舎日、内
　　一缕晨曦射透窗户，杜良清醒了，翻身起来就取出照相机装胶卷。
　　岳米：你一夜没睡好，真对不起。你嫌我自私吗？
　　杜良：是我太自私！只想我自己，害了你。我们的蜜月开始了！熊处长让我休息三天。我们带上妈妈，先去青龙潭风景区玩个痛快，再去温泉好好泡一泡。
　　岳米：我昨天晚上做的恶梦一直缠着我，心慌。就这样结朿了姑娘的历史？稀里糊涂，以后怎么过？
　　杜良：我知道，我们互相了解太少，感情基础薄弱。不过，我对你绝对没有阴谋，我想往前走。
　　岳米：我只想帮你摆脱婚姻悲剧，没想到自己陷下去。不知道会演什么苦剧、悲剧！
　　杜良：什么事也不要想，就当我们是朋友、战友，玩吧。
　　岳米：我没心情，还有好多问题来不及讲。
　　杜良：不忙！
　　岳米：特别是，我怕妈妈疯疯癫癫。你必须有思想准备。
　　杜良：我看，老人家很正常。
　　岳米：她不正常你怎么办？
　　杜良：我照顾她！
　　岳米：我回招待所看看妈妈去。
　　杜良：我陪你去，我也得见丈母娘。
　　岳米走了。杜良失望地盯着她的背影。
　　
　　04-02：招待所日、内
　　岳米回到招待所，见妈妈笑眯眯地从食堂走出来，她陪妈妈通过门前花坛，走向住室。
　　岳米：食堂早饭好吧？
　　岳黄莲：真好！吃完，碗筷也有人收、洗。
　　岳米：妈，您别生气呀，我把您放在招待所。
　　岳黄莲：他只一间房，我住哪里？在哪里做饭？
　　岳米：这些好说，主要是互相还不了解。
　　岳黄莲：杜良是好孩子，我喜欢。你跟他去玩，不要管我。
　　岳米：那，我带您去泡温泉。
　　岳黄莲：我不去，你们要照顾我，也不好讲话，不去！
　　
　　04-03：宿舍日、内
　　杜良望着甲骨文福字出神。
　　岳米回来，在门口站一下，低下头，脸红。
　　进屋，关上门。
　　岳米：妈妈把我赶出来了，要我跟你玩去。
　　杜良：我说了嘛，妈妈很正常。那她一个人咋办？
　　岳米：她说，食堂吃饭方便，到操场边看看战士们操练，她喜欢。
　　杜良：也行！我们今天起，以好朋友、好战友相处。我向你保证：一、为了我和岳米同志的幸福，我发誓：照顾好妈妈！二、争取调到军区报社工作。
　　岳米：（想了想）我以后再陪你去玩，好吗？
　　杜良：你还不相信我？
　　岳米：我的压力丢不掉！我告诉你，我必须带着我妈妈。《达坂城的姑娘》怎么唱？（唱）带着嫁妆、带着妹妹、赶着马车来……我要带着妈妈嫁人！
　　杜良：我就喜欢听嫁字！我早就没有父母了。（唱）：如果你要嫁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笑容，带着你的母亲，坐着汽车来……
　　岳米：你的嗓子比唱《康定情歌》有进步。
　　
　　04-04：湖面上日、外
　　杜良、岳米在湖面上划船，不免陌生和拘谨。小船在风浪里颠簸。杜良故意让小船震荡，她差点儿倾倒、落水。她站起来夺杜良手里的双桨，小船又严重倾斜。她倒在杜良身上，杜良趁势抱住她。
　　她倚在杜良怀里，一下又猛地推开他，心生烦躁。
　　岳米：朋友、战友能这样吗？再捣乱，真会翻船。
　　杜良：翻吧！把我们的烦恼、忧郁，都扔到水里去。我觉得，现在就掉到了天河里。
　　小船剧烈震荡。岳米又歪倒在杜良身上，不再避开。
　　岳米：我头一次这样，这叫放荡吗？
　　杜良：不！这是夫妻间的甜蜜。
　　岳米：你根本做不到朋友、战友相处。靠岸吧，找个清静地方，坐下来，跟你讲清妈妈的事儿。
　　杜良：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先不讲伤心事。
　　岳米：你怕我妈妈成你的精神包袱，是不是？
　　杜良：不，我不怕包袱！要不，你别扯远了，先讲紧要的。简单、概括地说：什么问题，怎么是精神包袱？
　　岳米：我妈妈戴了帽，是个坏分子，你害怕吗？
　　杜良：（一震）你考验我吧？
　　岳米：你要后悔，还来得及！
　　杜良：看，我们真没互相了解，一说话就干架。好吧，靠岸去，我听你讲。
　　岳米：她精神不正常，就是坏分子这顶帽子造成的。
　　杜良：快给我讲，什么情况？妈妈怎么会是坏分子？
　　岳米：瞧！还没讲就把你吓坏了。
　　
　　04-05：石洞口日、外
　　杜良依顺岳米，把小船划到湖岸边一个奇妙的石洞口飘荡，放下双桨，搂住岳米。岳米扭扭身甩开他，要他老老实实坐好。他像小新兵挺直身子坐端正，岳米还没讲正事儿，又动手动脚，言语难解他饥渴。
　　岳米也不懂，这样热状态，无法平静地用言语沟通、交流。她感到他不能自控，声音哽咽，泪花闪烁。
　　他爱抚岳米，岳米也感觉温情可贵，话到嘴边又嚥回去了。
　　岳米：还是不讲吧，家丑不可外扬。
　　
　　04-06：湖畔山上日、外
　　他们跳上岸，退了小船，手牵手，爬到了湖畔的山上。
　　两人放目远望，蓝天、白云，碧绿的湖水尽收眼底。
　　他打开照相机为岳米拍照。岳米作远眺湖水姿态。他对好焦距，把照相机固定在一石头上，迅速跑到岳米身边，自拍了合影。
　　两人又面朝湖水，偎依而坐，吃着干粮、饮水。同一个水壶，你一口，我一口。他给她喂饼干，她终于放松，他喂—口，她吃一口，又香又甜。
　　杜良不想被愁苦破坏情绪，提议：继续往高处攀登吧。
　　抬头望山巅，绿树丛中，古庙隐约显现。
　　
　　04-07：树下日、外
　　两人爬了—阵山，岳米想歇息。
　　杜良顺从地选了一块树下的平地，两人靠树坐下。
　　坐着坐着，杜良又小动作不断，还拉着岳米并排躺下去。
　　她也没抵制，都仰望着树叶缝隙中的蓝天。
　　杜良扒一些干草、落叶，把她掩盖起来，自己也往“被窝”里钻。
　　她挪挪位置，给杜良盖好“被子”。
　　岳米：（警告语气）你不要乱动啊，都是军人！
　　杜良伸出右胳膊给她当枕头。
　　杜良：现在，讲妈妈的故事。
　　岳米：你太闹，没法讲。
　　杜良：你不讲我讲。酸段子，有人要在闹房时逼你猜个谜语，当时怕你接受不了，收了，现在我叫你猜。
　　岳米：讲，听听。
　　杜良：一根小棍一拃长，一头有毛一头光，早晚塞进窟窿里，七上八下流白浆。猜一物。
　　她想了一阵，想邪了，推开杜良：你流氓，不猜！
　　杜良：你才女流氓呢，别乱猜，这是牙刷！
　　岳米觉得自己的阵地要失守了，立即爬出“被窝”，用树叶把杜良完全掩没。
　　杜良：爬到山顶看古庙去，你给我讲妈妈过去的故事。
　　岳米：你还不累？
　　杜良：我们不小心冲破了朋友、战友的界限，天作帐，地作床，山野密林当洞房，也算弥补没有洞房花烛夜的遗憾。我不累，劲儿来了。
　　岳米：比赛爬山吧。
　　杜良：你敢跟我比爬山？来！你走小路，我从树林里钻，没路，看谁先到古庙前？
　　
　　04-08：密林中日、外
　　沟深林密，小路曲折，抬头不见太阳。
　　岳米感到阴森、死寂，喊：杜良！他没应答。再喊：杜良，快出来！他还是没回答，岳米不敢走了。
　　突然，有个人满身披挂杂草，头戴草圈，树叶遮面。从岳米背后窜上来，—件衣服蒙住岳米眼面。
　　岳米吓坏了，急喊：杜良，杜良！
　　还没有应答，那人拦腰抱住岳米，把她扛在肩上，钻进了密林。
　　岳米挣扎着喊：来人啦！快来人啦！
　　她撕扯那男人身上的杂草衣服，喊：放下我！我男人是军人，他出来会打死你！
　　岳米强烈挣扎，那人背着她滑倒了。岳米先站起来，乱踢，一脚踢着那人胸口。那人忍不住痛，叫了一声。岳米才听出是杜良的声音。
　　杜良给岳米取下蒙头军装，扯掉自身的伪装，直乐。
　　岳米生气，气哭了。不再理他，转身就往山下跑。
　　他追下来，拉住岳米：闹闹玩儿。
　　岳米：哪有这样玩的？吓死我了！
　　杜良：你力气真大，脚又狠！
　　岳米：我以为你是色狼，能不狠吗？跳舞的脚，能不硬吗？
　　杜良抱住岳米，扛在肩上，慌忙放下。
　　岳米：再这样让闹，在野地里出事，让人碰见，怎么见人呀？
　　杜良：真遗憾！我们还不了解。如果了解，我背起你，你早就嗅岀了熟悉的体味，动作。
　　岳米：我没怎么接触，怎么熟悉你的体味？
　　杜良不再胡闹，两人扶着拉着，没有拘束地向山顶上爬去。
　　
　　04-09：办公室日、内
　　刘处长、熊处长关门策划，时不时听见杜良的名字。
　　
　　04-10：古庙日、外
　　山顶上，一座破落失修的古庙。只有少数游人上上下下。杜良、岳米手拉手攀到古庙前，在一处清泉掬水喝，清凉、甘甜。杜良喝够了，用军用水壶接了一壶泉水，两人找了一高处坐下。
　　杜良：我有生以来，只有这次玩得痛快、爽心。
　　岳米：我也是，不知不觉，忘了一切烦恼。只顺你，魔鬼附身了。
　　杜良：我决不是有意挑逗你，真是本性发作了。保持距离，我心不甘，人的本性就这样，顽强地追寻欢悦。
　　岳米：我被你腐蚀了，保持距离，多么荒唐！我很感激你，你能保持距离，就是为我而牺牲的英雄。
　　杜良：别夸我，讲妈妈吧，我好好听。
　　岳米：好好听啰，不准打断我，不准搞小动作。
　　杜良：讲吧，吊我胃口了。我采访过好多人，喜欢听原原本本讲故事，讲真实的故事。
　　岳米：你听了，在妈妈面前要装不知道。讲完，你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