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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忆。

作品名称:校园春秋      作者:霞中子      发布时间:2020-05-25 07:39:59      字数:3552

  雷波在上大学的第二年,他那个班的宿舍由东校门边的工棚,搬进四坡的一栋学生大楼里,他和7位同班同学,一同住在“323”号房。与此房间相隔三间的“319”号房,住着一位老乡同学——数学75级单宝生,他是比物理74级的雷波低一级的。
  即将放暑假了,雷波急着要写信回家,可是偏偏水笔一时找不见,他只好去借单宝生的。
  雷波他们的寝室里,有两张四人共用的大木桌。雷波拿着刚借来的水笔,在大木桌上摊开几张薄得透明信纸,一手伏着桌面,一手用水笔不住地敲打着不自觉地露在外面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微声。他那一动不动的眼睛望着窗外的云和月。月夜的天空,云淡淡,月悠悠。他看见天上的乌云,不时地从圆不圆扁不扁的月亮面上掠过,朦胧的黑夜更灰黑了。一会儿,那乌云去后,茫茫的夜雾顿时明朗多了。学院里隐约可见的楼房显得更加华丽、巍然。那高大的抽水塔像一尊巨人,站在窗口对面的高岭上,默默无言。远处的教学楼里,灯光还亮着,不时传来干训部学员排练节目的那些女同学婉转的歌声……
  这个星期天的夜晚,人们是多么的欢乐。323号房里的同学李荣华、班化新、覃伯猛、罗奔腾他们打朴克,笑声喧哗。在一旁看的凌富湘不时指手划脚,因感染他们的胜败而失声呼叫。与雷波同铺的班国权伏在床架的上一层,用一支灰花的水笔在记录他的收音机故障与排除方法。铺对面的崔定文埋头看一本《无线电基础知识》,他聚精会神,好象屋里没有人一样。雷波只是呆呆地仰观天上的腾云闪星,不时地吁吁叹叹,有时又毫无目的地用拳头轻轻敲打桌面,发出咚咚的微响。那铺开在桌面上的三张信纸,仅仅写了“亲爱的弟弟:你好!好久未给你写信了,不知家中大小安否?这几行字,下文并不再续写。他一直仰望天空,忘记了写信了。他深深地陷入回忆的境界之中……
  正月初八那天晚上,雷波的父母亲正忙着为他准备回校的行装,他明早就要离家下县城去,到他表哥家投宿。因为汽车票非常紧张,要买到一张非常不容易。他预先叫在县城水泥厂工作的表哥帮他买正月初十日或十一日回南宁的汽车票,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表哥帮他买到哪一天的呢?只当买到初十的作准备了。那天晚上,雷波妈妈在舂糯米馍,他的三弟潮流在臼边吵嚷要吃,二妹青云、三妹青梅只在旁边猛看。雷波与雷波妈轮换着用力捣白馍。他们那地方有个老规矩,馍未舂好之前,任何人不得尝一口。他们说,若在未舂好之前就先尝了,到制作饼块时掐馍的人手上会被粘住,不好操作。大人们都自觉遵守这个老规矩,唯有潮流不懂事,他才三岁,只管喊叫。
  舂馍之地与他爸的卧铺相近,只隔一层竹席屏风。他爸历来反对墨守陈规,便埋厌雷波妈道:“他要吃就给他吃,别让他嚷来嚷去的.老迷信,岂有此理!”雷波妈不得不狠狠地瞪了小潮流一眼,愤愤地责备道:“吃吃吃”!说着随手把一小团白馍塞给他。小潮流接去吃了,在旁的二妹三妹看见小弟得吃,也按奈不住,便动手动脚,跳跳蹦蹦,擦擦手、嚼嚼牙,挑逗说:“流呀流......流吃馍!吁吁。”雷波既不反对也不拥护。只因他妈妈这样讲,他不敢违拗。弟妹因不懂事要吃,也不怪他们。后来雷波妈又不好气地把三块已制成的馍饼分别塞给小流、二妹和三妹。他们每人得了一块馍饼后,雷波妈后发制人地说:“都想按时,定时吃。稍等一会都不行,实在着力!”二妹三妹得吃后,什么话都不计较,撒腿就往奶奶房里跑去了。小流吃饱了几分,就不再在那里吵闹,慢慢地离开那里,自个儿玩去了。
  雷波妈做完馍饼,叫道:“要吃就来‘勒伯’(壮语口语,同“啦”),吃过了留下的给你们哥带去学校,分些给老师同学们吃!”
  第二天早上,雷波妈与雷波二弟绍生出工去了。那天正值外边的弄敢屯社员一齐来吞团屯种玉米。那些社员们担着大粪,频频往来,繁忙地劳动着。雷波他爸在煮一些饭菜,雷波的奶奶在她房里忙着些什么,雷波在收拾他的东西,找那些已晒干的衣服,他细心地折着并绑紧它们,放进手提包里。忽然,雷波的奶奶笑盈盈地走来,手里提着四个刚连夜做成的粽粑说:“波呀!这四个粽子我给你带去,到了县城你鹤年表哥家时,分一个给他,分一个给你翠珍表姐,还有两个留你带去学校吃。”雷波非常感激她老人家,接受了她的心意。雷波将他妈妈已包好的三十多个白馍饼以及粽粑一同放进提袋里,把一些衣服和吃的东西全都准备停当,就吃饭了。
  社员们放工了,他爸爸好客地去叫生产队会计赵锦来一同吃午饭。吃了一会儿,去外地当民工刚回队的阿贵进雷波家拿回自己寄放的雨帽,也被他爸爸留下吃饭了。他爸爸立即叫添碟补碗加筷条,让阿贵补充进桌,又继续吃起来。雷波爸给在桌的人各斟了一杯酒说:“春节我在大化电站工地,未得在家准备春节用品,菜太少,没什么可吃的,只有些酒儿,趁雷波他要去学校,大家一同吃点热闹些。”赵锦说:“现在到哪家也都一样,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是讲个心同意投罢了!”隔壁的叔公桂王放下汤勺,嘴里喃喃地说:“我家今年运气不太好,景兴儿上山割草受了伤,去他姐姐美光那里治疗,春节美光他们也不得回来,虽然杀了一头猪,吃也不甜,我见雷波回来,我久不见他,心里高兴,他爸叫我,我就来了。讲吃吗,吃多了,只是为了他要去学校,我便来凑热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吃完了饭,雷波背起行李就要出门了。雷波她妈说:“把东西捡齐了呵!”雷波应道:“捡齐了,妈,你放心吧,我走了。”雷波爸又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走。你先在高岭街头秋菊家等着我,我过大队部要单车,驮你下县城。”
  雷波背着行李出门了,雷波他妈妈、奶奶和弟妹们都站在大门口目送着。雷波依依不舍地离家,只是前头路长,不得不舍下他们。将走到屯口时,他有些伤感地回回头,望望站满家门口亲人,心中感慨万千。不一会,家人的视线被屯口的瓦窑挡住了,雷波再望一眼可爱的故园,后然大步地走去。他爬山过坳,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向高岭镇走去。他一路心潮起伏,放眼高山春日,鲜艳温和,一切大自然都显得那么可爱;风吹山木,叶叶摇摆,仿佛都在向他招手再见和打招呼......他想着前后经过的事儿,心绪万千。他心想,啊!故乡虽穷,但它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没有它就没有我;我生长在它的怀抱里,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砂一石,都有着深厚感情的。
  一个小时之后,雷波到了高龄街头秋菊家。韦秋菊是广西机械工业学校的学生。机械工业学校与广西民族学院隔壁,雷波与秋菊常得相见。他们既是同乡、同学又有宗族上的关系,所以他到她家坐坐,歇歇脚是很自然的。
  雷波到了秋菊家,秋菊不在家,她先下县城去买回校的车票去了。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秋菊正巧回来了。她一见雷波就说:“你今天下去吗?我去买车票没买得,这才又去毛巾厂,叫我弟绍三瞅空帮我买车票,这当儿才回来!”正说话间,雷波爸爸骑着单车就到了,他说:“波,走吧,我送你到县城去!”雷波对秋菊说:“菊,我先走啊,你什么时候走?”秋菊摇了摇身体,猛抽一口气,用手勾了勾坠在眉前的几根帘发,又虚咳了一声,方说:“先看看,得了车票我才能去啊!”雷波爸说:“菊,我们走了!”秋菊道:“叔,你回家时,趁便到毛巾厂问问我弟,看他帮我买得票没有?”雷波爸答到:“好的。”说完就与雷波推着单车往县城的路走去。
  到了高岭街尾通往县城的路上,雷波爸把单车放在路边,把雷波的行李分成两半,挂在单车的两“角”。如果没有雷波坐在车后,他是不会分行李的。雷波与他爸共同装置着行李,往车角上绑着,汽车来来往往,扬起一股股早春干燥的黄尘。道边的行人用手捂着鼻子,待烟消尘散后,行人又照旧熙熙攘攘。
  雷波爸轻巧地坐上了单车,雷波就坐在后架上,父子俩朝着往县城去的路上飞驰。走了两三公里到了一个村庄,在公路下边有种着荆棘围成的一个院子里,有几间瓦房。若有人在房子里讲话,在公路上是完全可以听得见的,可是此刻却是鸦雀无声。雷波爸对他说:“这是你干舅子家,他是你干外公的女婿。他往年春节都来我们家玩,好不热闹,今年我不在家,他就不来了。他为人好客,关心人,心地善良。前天我从大化工地回来进他家,他给我一个大大的粽粑。他还说我回来了要到我们家去,可又不见他来。”雷波听了,有所感动地说:“他可能忙别的事了,就不去我们家了!”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推着单车走下公路边去,要去见那干舅黄海青。“把你带来的白馍和粽粑拿它几个来,给他小孩。啊,他很爱人,很懂道理,很好讲话。”雷波爸反复地说“哦,就把那个小的包包打开吧!”雷波答道。雷波爸把单车支起放稳后,就往院子中去。因见门掩着,就去推一下门扇,“噫”的一声,毫无反应,他扫兴地说:“不在家了,不知哪儿去了。”雷波说:“爸,怎么办?”雷波爸思疑了一会说,“算了,回来再给吧。”于是父子俩又上了单车,继续往县城驶去。只见公路两边的树匆匆地往后拽去,路上的行人也前前后后进进退退的向后飞去,温和的春风在雷波的耳边呼呼作响。那柏油路又平又光滑,单车就象一匹脱缰的野马,飞也似的急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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