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集（2）

　　02-10：女宿舎日、内
　　岳米在宿舎里看甲骨文恋字。
　　张敏回来，稀里哗啦地把资料抄拢，帮岳米收藏。
　　岳米赶忙把资料藏进大信封，往柜里塞。
　　张敏：副团长要我督促你快把检查写出来，交上去。
　　岳米：我没有谈恋爱，就不写！
　　张敏：知道你还没有恋爱！这个时候，你别管那么多了。老老实实地解释，你是帮杜良圆一个谎话。
　　岳米：不行！那等于我证明杜良说谎话，把他出卖了。他穷苦人出身，一个孤儿，没上过大学，想当记者，不容易！我毁他前程，多缺德！
　　张敏：你再冷静想想：杜良会不会编个故事蒙你？军长的女儿他不要，可能吗？
　　岳米：不能讲他不要军长的女儿，绝对讲不得！他编故事，怎么敢编到军长头上去？我看他没有那个贼胆！
　　
　　01-10：门外日、外
　　张敏走到门口，探头外望，左右不见人影。转身。
　　张敏：岳米，你多想想，万一他就有那个贼胆，瞎编故事骗你，你怎么办？
　　岳米：他骗我？不像！
　　张敏：副团长说，我和你在舞台上是AB角，下了舞台我是你的小尾巴。你好我也好，你倒霉我也跟着倒霉！
　　岳米：杜良是我们的热心观众、崇拜者。他碰上这种麻烦，能帮就帮一把，起码不要毁他。
　　张敏：你帮他圆谎话，不怕毁了他吗？也会毁你自己！
　　
　　02-11：练功厅日、内
　　男女演员练功，一个个汗水淋漓。劳政委进场观看。
　　副团长：停！
　　劳政委盯住岳米，又看看表。
　　副团长：今天就练到这里，下课！
　　劳政委：岳米留下！
　　副团长：岳米，你留下！
　　演员们纷纷走出。张敏回头望岳米。
　　劳政委：岳米，直到现在，我还是个别处理你的问题，尽量不扩大影响。我再问你一次，你真谈恋爱了？
　　岳米：是！
　　劳政委：你再说一遍，真谈了？
　　岳米：谈了！
　　劳政委：瞒我们多久了？
　　岳米吱唔着。
　　劳政委：你还有什么想法、难处，不好跟我讲，就跟副团长说。我警告你！你要坚持恋爱，不管你跟谁，团里就要公开处理！把你当个反面教材，踢出文工团，杀鸡给猴看看！
　　劳政委生气地走了。
　　
　　02-12：传达室夜、内
　　杜良走进文工团传达室。
　　杜良：大爷，请你帮我喊张敏出来一下，行吗？
　　大爷：都夜里了，你又来了！
　　杜良：大爷，你老人家记性真好！看你真是长命百岁的寿星相。眼睛也明亮，只见我两次，还能把我认出来。你快满50岁了吧？
　　大爷：小伙子，你什么眼力？我满满一个花甲了！
　　杜良：大爷，真看不出来，也就是40多岁吧！
　　大爷：这小子的嘴！我先打电话。
　　杜良：谢谢！我在门外路边等，你就请张敏出来接一点东西。
　　杜良退出传达室。
　　
　　02-13：路边树下夜、外
　　张敏匆忙走出大门，张望。
　　杜良隐避在路边树干后。
　　张敏：你是杜良吧？
　　杜良：是，张敏！我认识你。
　　张敏：我们都去过你们部队。十个演员和三个观众的晚会，是我报幕，你照相。
　　杜良：我记得。你也给我们照相。
　　杜良拿出一个信封：你下部队的照片，我也收了一些，给你送来。
　　张敏：（接过信封）你是来找岳米吧？你上回来找过她，我都知道。
　　杜良：我听岳米老提到你，你们是AB角，好姐妹。
　　张敏：你不能再找她了！
　　杜良：我知道，我把她害苦了！我不找她，怕影响不好，我白天等着，晚上来，只见见你，想了解岳米的近况。我没预料到害她这么惨！
　　张敏：是，你把她害惨了！
　　张敏带杜良走开。
　　
　　02-14：树丛后夜、外
　　张敏带杜良穿过绿化树丛，到背人的地方。
　　张敏：你那边的领导早跟我们团里联系了。我们劳政委坚决不准岳米谈恋爱！
　　杜良：我真没跟岳米谈恋爱！
　　张敏：劳政委是为岳米好。他想把岳米培养成舞蹈家！
　　杜良：你快说，岳米很难过吧？
　　张敏：不光难过，还很危险！也怪她傻，她说跟你恋爱，明明是帮你打圆场，证明你没撒谎。把这个情况说明就行了。她偏偏不解释，倒承认是真的，把劳政委觅爆了。
　　杜良：岳米太心善了！
　　张敏：她死脑筋！只要她改口，劳政委也不追究了。她死也不改口，只怕害你当不成记者。劳政委说要公开批评她，杀鸡给猴看。搞不好，文工团就不要她了。
　　杜良：请你劝劝岳米，赶快向领导解释吧。我的谎话，我们那边领导不信。就算是真的恋爱，我们那边也不会批准。
　　张敏：我把她喊出来，你自己跟她讲吧。
　　杜良：不行，我上回说过，不再来打扰她了。你也不要透露我来找你。
　　张敏：行，你快走。我回去劝她，马上改口。
　　杜良：对！要她赶快改口，不要顾我了！
　　
　　02-15：马路边夜、外
　　张敏快走近大门。
　　杜良追来：张敏！
　　张敏回头，走近杜良。
　　杜良：你说，我去看看岳米妈妈行吗？我觉得岳米和她妈长得特像。看不见岳米，看看她妈妈，我心里也踏实。
　　张敏：看看也好，星期六下午，星期天，不要去。因为岳米要回家。你们都快弄假成真了，岳米觉得你这人好，有点大哥哥味道。她特崇拜作家、记者，老觉得你在下边，找对象难，同情你！
　　杜良：你安慰我吧？
　　张敏：你们真要防止弄假成真！我说直话，岳米和你不合适，你不要害她！
　　杜良：哪些方面不合适？
　　张敏：第一条，不在一起，太远！你在下边，她在上边。合适吗？其他二条、三条、四条，自己想去！不要只想到自己好、喜欢，你得多替岳米想一想。
　　杜良：张敏，你这句话就是恋爱箴言，一下扎在我心上了，生根了。我听你的！
　　
　　02-19：传达室夜、内
　　杜良走进传达室。
　　杜良：大爷，请问劳政委住哪里？
　　大爷：这么晚，你去他家里？
　　杜良：他是我的老领导，我想他了。
　　热心大爷指着一间办公室透光的窗口：劳政委还在加夜班哩，去吧。
　　
　　02-17：办公室夜、内
　　劳政委伏案灯下，写文件。敲门声。劳政委起身开门。
　　杜良站在劳政委面前。第一反应是惊喜：他慈眉善目，活脱脱一尊弥勒佛。秃顶在电灯光照映下闪闪发亮。
　　杜良：我是杜良，从Ｔ军来。不约而来，对不起！
　　劳政委不客气地：杜良，你是杜良！你撞到我枪口上了，正发愁找不着你！
　　杜良：政委，我是来认错的，真的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岳米同志。我和岳米并未谈恋爱，只是出于我的一种个人目的，散布我和岳米恋爱的谎言。
　　劳政委：个人目的？谎言？
　　杜良：内幕我不好公开，我自私、卑微！岳米同志完全是以一位好演员的名义，顾及演员和热心观众的友情，在我无礼恳求下，为保我的面子，默认我的谎言。
　　劳政委早已先入为主，不想听杜良解释，一手习惯性地抚摸秃顶。
　　杜良饱含痛惜的眼泪，一滴，两滴，挤出来了。
　　劳政委手从头顶上滑下：杜良，晚了，你的话也不可信。我们管不了你，你也包揽不了岳米的错误。你引火烧身，给自己扣大帽子，想保护岳米，也算情场英雄好汉。但没有用，反而火上浇油！
　　杜良：政委，真的全是我的过错，我承担一切责任，愿听从组织处置。
　　一滴，两滴，杜良的泪珠砸在桌面上。
　　劳政委不让杜良讲了，说：怎么处分岳米，是我们的责任。岳米太单纯，经不起诱惑。犯了错误，又死不承认。你确实搞得文工团满园风雨，破坏了我们的规矩，摧残了我们一个艺术尖子。对不起！我得扣留你，请T军派人来领走。我有权扣留你！
　　杜良：（平静独白）扣留我，问题就会闹大。要变坏事为好事。让熊处长或刘处长或王靖来领我走吧，当面锣，对面鼓，岳米就解脱了。
　　杜良：政委，我服从，留下。
　　劳政委：我也没办法，这样，T军可能处分你。
　　杜良：是，一切苦果只能我咽下。多严重的后果，我全部担了，活该！只恳求你，文工团各位领导，不要追究岳米责任，不要因此中止她为舞蹈艺术而奋斗……
　　劳政委：我只是吓吓你，想从你嘴里挤压出岳米的一点问题。你嘴紧，我只好送客。
　　
　　02-18：女宿舎日、内
　　岳米和张敏在宿舎里。
　　岳米：你怎么不问杜良住在哪里？
　　张敏：我忘记问了！
　　岳米：上次他住第二招待所，可能这次还住那里。你陪我去看看他吧！
　　张敏：你不能去，我也不陪！
　　岳米：去！
　　张敏：副团长早就批评我是你的小尾巴！你再犯错误，连我一起批。两人都滚出文工团！
　　岳米：昨晚上，我睡不着，老想：如果杜良因为一个谎言断送了当记者的前程，觉得我有一份罪过。
　　张敏：完了！你陷进去了！
　　岳米：我也说不清，我和杜良的记者前程有什么联系。这是不是恋爱？难道对杜良动心了？有本书里说过：动心，是爱的萌芽将要在心田里爆发引起的颤栗、激荡。可我觉得还没有萌芽，没颤栗，不能随便颤栗。
　　张敏：你颤栗了！杜良带话，我告诉你了，叫你改口，你还不改，反倒喈他想那么多。我看你真是爱上杜良，颤栗了！
　　岳米：胡说！我想弄清，他为什么要改口？你不陪，我一人去！
　　张敏：你要去，也不能今天去。晚上有演出，下午早早地要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