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她心烦意乱

　　人生百态，那是自然造物时具有的，无须大惊小怪。当每日推开岁月的轩窗，让蓝天下那朵朵飘逸的云，划过自己的心海那一刻，浮现在脑海区域中景象，恰似最初的相遇。
　　刘广仁的得寸进尺，把八年里习惯说上半句话的刘王氏惹恼。刚刚为她扫清障碍的刘广仁，在她心中又恢复了原形，就是又回到流氓臭无赖地位。从这一点去品评刘王氏，好像拿刘广仁当一条狗，用他去赶走她心里不喜欢的人，为以后生存日子里扫清不必要的麻烦。
　　唉！此刻的刘王氏，确实是由心不顺而产生了不良后果，她把名誉丈夫当成了什么？八年里，第一次派他去做事，竟然是让他去往外赶人，如此不得人心的事做完，她还会对名誉丈夫有好脸吗？刘王氏今天所作所为，被赵呈祥和春妮儿两人尽收眼底。
　　刘王氏听到刘广仁往她身上泼脏水，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刘王氏“啪”的一下子把柜门子摔上说：“滚！给脸不要脸。我和大哥办的都是正经事，大白天的，谁敢把我怎么着了呢？疑神疑鬼的，是大嫂大度让我陪大哥去场面上露个脸。大嫂没说啥，你还发的什么猫秧子呢？再说三道四的，我他妈把你赶出去！”
　　刘广仁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媳妇儿，别人多看你几眼时，我的心就像刀剜的那么难受。你也是，长得那么好看，还爱穿爱打扮，真招风。”
　　刘王氏一声长叹说：“刘广仁！你还是个正常男人吗？我过门八年，为什么没怀孕你心里明白。你占有我的身份与名声，却让我守了八年活寡。我要和大哥有那事，说不准也生出来第二个奇文、奇武了呢！刘广仁，再给脸不要脸，我把你打发伙计房里去睡觉你信不信？”
　　刘广仁没好气地说：“王云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当谁不知道呢，我就是个收破烂的。被你教书先生亲过第一次的女人，我不要你，双山县谁还想要你这个破烂货呢？”
　　刘王氏稍缓了一下气说：“刘广仁你听好，小时候我们家有小学堂时，教书先生亲了我几口这件事不假，我也没瞒着你。可是，让我爹把章先生暴打一顿大鞕，看热闹的人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其实他并没把我怎么着了。以后再也没去任何学堂念书，所以我没有大嫂文化高。老天给我一个美人坯子，却给我选了你这个窝囊废！有时我真想撕碎你，是你让我守活寡，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我怎么就成了破烂货了呢？”
　　不服输的刘广仁，哪里受得了这样挖苦啊？情急之下也晾出底牌说：“王云朗，别不识好歹。三年前的清明节前一天，你和马润田做的丑事别当谁不知道呢！都三更天了，我看你白天歇着那屋还亮着灯，我捅破窗户纸一看，你上下身脱得溜光，什么都没穿，马润田在那站着说啥没听着。那天晚上风太大，可能是办事时有什么争吵，还是他想娶你你不答应，我没喜得往下看。自己说说，就这一次吗？不会吧？能就和一个马润田有过吗？说不准还有几个呢？这院里总是人来人往的，你又有条件联结任何人，说不准三天两头就换一个男人呢。是不是破烂货？说屈你了吗？有这事儿吧？”
　　刘王氏并没有歇斯底里，她反倒平和了许多。于是说：“呵，不错呀，出息啦！会跟踪偷窥了。自己没那方面能力，偷看解馋吧？看你那怂样！还三天两头换一个男人，亏你想得出来！你拍着良心想一想，在那之前我说过，广仁，我想要个孩子，怎么办？是你说的，那不现成的嘛，西院的马润田，说不准惦记你几年了呢，这点事还用我教？刘广仁，人家马润田根本没瞧起我。”
　　刘广仁不屑一顾的表情说：“哼！你觉得你是一朵花呢，也碰上不沾花惹草的了吧？我说咋没动静呢？原来是人家就从来没喜欢过你。老实点吧，不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了。”
　　刘王氏大怒道：“刘广仁，真是给脸不要脸！马上给我滚犊子！否则，我叫来大刀队把你砍成肉酱扔狗圈里喂狗！滚！”
　　刘广仁一听不是滋味，开门走了出去，这场闹剧才算拉上大幕。
　　刘广仁被媳妇儿刘王氏好顿贬骂，他没好气地来到西跨院。刘王氏是利用刘广仁去撤掉埋在心里三年多的冤家对头马润田，和自己管不了的姜孝安，才给刘广仁一点好脸。
　　第一次拿刘广仁当枪使的刘王氏，如愿以偿地达到目地，心里怎会还对刘广仁有好感呢？不知深浅的刘广仁，还以为刘王氏对他回心转意了，得寸进尺地往前赶，下场怎会好呢？
　　早在三年前对姜孝安和马润田就记恨在心，并不是从刘广德那里来的原由。主要是姜孝安把账房管得太死板，双山县城王老板——刘王氏之父来府上变通一下流动金银，刘广德一推六二五，让刘王氏直接去找账房先生姜孝安。
　　这位账房先生姜孝安认死理儿，要必须有当家人手谕，这样来回推车，王掌柜的再也没有来刘府求援。老爹求到在刘府内管家的女儿头上，竟然会被账房先生给拦挡无果而返，可想而知刘王氏心情好得了吗？
　　再说这位管收地租的马润田，回府不向刘王氏交代收租状况，刘王氏并没有责怪他。双山县城王掌柜的远房亲戚，有两家也租种刘府土地。刘王氏曾找过马润田，让他高抬贵手，少收或减半，最好是全免。其实，马润田和表哥透过口风，表哥刘广德回话是“一视同仁，要这样免起来，你就别去收了，刘府的亲戚有几十家，哪个该收？哪个不该收”？
　　马润田也没办法，只好按表哥刘广德意见办。看看，刘王氏能不记在心里吗？这些对她的打击并不大。让她记恨在心的还是三年前，向他求子不成，当时杀他的心都有，怎奈她深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所以，一忍再忍直到今天。刘广德上午出逃，下午刘王氏便派刘广仁赶出心腹大患。
　　刘广仁心里窝着一股火，来到伙计大宿舍内，大声喊醒三弟说：“刘广智！快起来！套上车，把若涵、若冰送回去。快点啊，赶早不赶晚，太阳落山前一定赶回来。广智，这可是刘府新主刘王氏的意图，你自己照量办！”
　　刘广智坐起来，揉揉眼睛，晃晃脑袋，又打个哈欠，带着懒洋洋口气说：“唉！二哥，凭啥我去送啊？我是新到刘府的，但是我知道她们俩是马润田的表妹，又不是我的表妹，平时从来没搭过话。我上赶子给问安，她用斜眼看一下，不哼不哈的。我总拿热脸去贴她俩冷屁股，谁爱送谁送，反正我不去。”
　　刘广仁凑近三弟面前说：“刘广智，你是咋说话呢，两位可是我的堂妹呀！什么热脸冷屁股的？那二位的屁股是该你说的吗？真不知好歹！刘广智！以后不许再玷污我堂妹。”
　　“二哥，我没有玷污堂妹意思，这样说，她们俩不也是我的堂妹吗？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没有半点歪心思。再者说，这两个丫头，压根儿就没瞧得起我。”
　　“广智三弟，马润田和姜孝安都被我辞了、开了，从此后咱刘府就再也没有外姓人管理刘府事了；你再把若涵、若冰送走，家眷里没有外姓人，可就纯了。”
　　刘广智心不在焉的表情说：“纯什么纯？春妮往哪送？赵呈祥也辞了吗？还有十多名炮手枪手和二十多名砍刀队，每天都游手好闲的都辞了吗？刘若涵和刘若冰是刘氏后代，她们姓刘，怎能是外姓人呢？大嫂姓李，二嫂姓王，这二位是纯外姓人，为什么不赶出去？”
　　“哎，我说三弟呀，你这不是矫情吗？大嫂是刘奇文、刘奇武的妈，怎算外姓人呢？你二嫂是我媳妇儿，她叫刘王氏，姓刘，能算外姓人吗？（凑到刘广智身边）好三弟，跑一趟吧，二哥给你张罗说个媳妇儿。”
　　刘广智急忙摆手制止说：“别别别，我可不想找个女人管着我。大哥倒是有媳妇儿，还有俩儿子，怎么样？不还是从人间消失了吗？二哥也有媳妇儿，又好看、又能干，照样管着你。不说了，看在大哥的为人份上，我跑一趟把他两个妹妹送回家去。”
　　刘广智说完，下地穿衣去外面套车。刘广仁安排完车，哼着小曲，从脚门走回中院。
　　刘府经历了不寻常的一天，当家人没有和众人告别，溜之大吉。管了好多年刘府账的账房先生姜孝安，被刘广仁一句话就辞退。赶了八个年头车、负责讨债的马润田，也被刘广仁一撸到底；而马老爷子和儿子马润田，也挑着行李卷，搬出了刘府。
　　这就是轰轰烈烈的刘府大院的一次演变。从此可以看出，凡是大户到了极限期，必有崩盘之时。假如刘广德不离开这个大杂院，刘王氏绝不会辞退姜孝安和马润田。这两位的马润田在外收地租，是刘府的搂钱耙子。两位中的姜孝安，管理刘府财经账目，滴水不漏，是刘府的装钱匣子。搂钱耙子扔了、装钱匣子不用，改装挎兜用起来更方便。
　　假如刘府不被八路军给没收土地、浮产，没有了像马润田那样认真负责地往回收地租，后果是会什么样？没有了姜孝安这样的账房先生，挎兜管财会好会坏？没人预料过。
　　时间过得好快，刘广德逃亡、马润田和姜孝安两员刘府干将，被刘王氏贬出府门，一晃过去了半个多月。半月中没发生任何事，刘府也很太平。收下的赵呈祥，天天在大客厅等待刘王氏时写日记和看书，春妮儿一直在李静一身边形影不离，两人活得也很充实。
　　在刘广仁与刘王氏的卧室里，两人正在说着悄悄话。言语中，各自说出心腹事。
　　刘王氏合衣而卧在炕头被褥上，一声长声说：“哎唷我的妈吔，这些天，里里外外净耍弄我一个人了。广仁呐广仁，你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中。我王云朗天生就是贱命，有些好男人在他们心里暗恋着我，就是没人心疼我。”
　　刘广仁在地上，一直转来转去地踱步看着刘王氏说：“媳妇儿，我就纳了闷了，我说怎么就没人动手呢？比如那天收回的地租粮，支使谁也他妈的支使不动，真想骂人。”
　　刘王氏从炕头上坐了起来说：“刘广仁，真不知好歹，我都想骂你。你想想，你那叫支使人吗？你支使的是谁？让郑大炮和枪手帮着去卸车？亏你想得出来。他使枪弄炮称得上一绝，扛麻袋也就是看看热闹。好好想想，他们干过那样活吗？我听了又是气，又是笑，真想骂你一句浑蛋！话到舌边又咽了回去。”
　　刘府这半月赶上没大事，赵呈祥天天在中院大客厅里坐等刘王氏派任务。可是，得到刘氏的回答是：“呈祥表弟，今天我这里没事，你去大嫂那里，看看她有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