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下）

　　27 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孟兆岚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佟天昊。
　　佟天昊：检讨完啦？
　　孟兆岚：你觉得还不深刻？
　　佟天昊：你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子，所以也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比谁都强，说起来这不是什么错。但如果脱离了现实，盲目地要求对方处处高人一头，这就是强人所难了。弄不好，那是要出问题的。希望你今后注意，凡事都要量力而行，否则就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孟兆岚：批评完了？
　　佟天昊：完了。
　　孟兆岚：谢谢你的指教。不过，我需要向你再更正一次，我跟庄哥仅仅是同学关系而已，请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好不好？这是其一；其二……
　　佟天昊：记者同志……
　　孟兆岚：讲点礼貌嘛！当人家说话的时候，请你不要打断。
　　【佟天昊瞪了孟兆岚一眼，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孟兆岚：从你嘴里冒出的“女孩子”三个字，似乎有藐视妇女的意思，希望今后把握一下分寸，不要老是俯视别人。这就算是其二吧！
　　佟天昊：要是都像你这样当记者，恐怕什么也采访不到了。太咄咄逼人啦！
　　孟兆岚：大概是嫌我冲犯你了吧？听说，你在这条船上说一不二？
　　佟天昊：看来你对我很有意见。
　　孟兆岚：意见倒是不敢有。不过，为什么不能多一点人情味儿呢？
　　【佟天昊的眼里突然闪出冷漠的目光。
　　
　　28 （闪回）日内樊筱雅家客厅
　　【樊筱雅猛地一转身，“叭”地打了佟天昊一个重重的耳光。
　　樊筱雅：你太没人情味儿啦！
　　
　　29 （现实）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佟天昊那冷漠的面孔渐渐现出痛苦的神情。
　　【孟兆岚怔怔地瞅着佟天昊，有点不知所措。
　　孟兆岚：船长，我……我伤害你了吗？
　　佟天昊：不，不，请你出去的时候，替我把门关上。
　　【显然，这是下的逐客令。
　　【孟兆岚不禁感到有些委屈，只见她默默无言地走出了船长室，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佟天昊赶忙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那个小药瓶，然后倒出一片药服了下去。
　　
　　30 日外海缘轮C层平台
　　【孟兆岚闷闷不乐地走出D层生活区，沿着楼梯走下来。
　　【戴维均站在C层的平台上，叼着一支大雪茄，凭栏眺望着大海。他见到孟兆岚，很有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
　　戴维均：记者小姐，你好！
　　【孟兆岚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孟兆岚：就你一个人？
　　【戴维均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了一下肩。
　　孟兆岚：独自一人在这儿欣赏大海，不感到寂寞吗？
　　戴维均：已经习惯了。干我们这行的，往往都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采访船长去啦？
　　孟兆岚：就算是吧。
　　戴维均：你去采访他，肯定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孟兆岚：一上轮船我就发现，他是一个性格怪癖的人。大副，听说船上的人都很怕他是吗？
　　戴维均：你指的是不是他对人太冷了？
　　孟兆岚：像他这种性格的人，的确很难沟通。
　　戴维均：其实，他是个思维非常敏捷的人，而且很健谈。但是在一般人的面前，他的话可就比金子都贵重。
　　孟兆岚：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或者是精神上受过什么创伤？
　　戴维均：对不起，记者小姐，我无可奉告。
　　
　　31 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佟天昊半躺在沙发上，不断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他的眼睛，在呆滞地凝视着天花板。
　　
　　32 （闪回）夜内樊筱雅家客厅
　　【樊筱雅身着轻如薄翼的睡裙，半躺在太妃床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摄影画报。看着看着，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画报一下子从她的手里脱落，掉在了地上。
　　【画外伸进一只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画报。
　　【佟天昊把熟睡的樊筱雅抱起来，走出了客厅。
　　
　　33 （闪回）夜内樊筱雅家卧室
　　【佟天昊抱着樊筱雅走进了卧室，然后把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情不自禁地端详着。
　　【樊筱雅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默默无言地瞅着丈夫。
　　佟天昊：困了你就睡吧！
　　樊筱雅：（睡眼惺松地）不么，我一直就在等你……
　　【佟天昊意会地慢慢脱去了衣服。
　　【镜头慢慢摇向五斗柜。
　　
　　34 （闪回）夜内室内木偶玩具特写
　　【五斗柜台上的一对木偶玩具：男孩子拉开裤腰，让女孩子往里边看。
　　樊筱雅OS：天昊，你……
　　佟天昊OS：唉，这些日子我太累了，有点力不从心。
　　樊筱雅OS：（颇失望地）算了，睡吧！
　　
　　35 （闪回）夜内樊筱雅家卧室
　　【上身赤膊的佟天昊，一下子躺了下去。
　　【樊筱雅裸露着赤裸裸的肩膀，幽怨地转过身子，把手伸向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关。
　　【台灯一下子熄灭了。
　　【朦胧的月光从窗口射进来，照在樊筱雅忧伤哀怨的脸庞上。
　　【佟天昊用手指掐着太阳穴，并抑制不住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台灯又一下子亮了。
　　【樊筱雅探起身子，板过了佟天昊的肩膀。
　　樊筱雅：天昊，你怎么啦？
　　佟天昊：不要紧，有点头疼。
　　樊筱雅：一直在疼吗？
　　【佟天昊默默地点了点头。
　　【樊筱雅温存地将佟天昊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36 （现实）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佟天昊从沙发上坐起来，慢步走出了房间。
　　
　　37 日外大海
　　【海缘轮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船头劈开海水，卷起白色的浪花。
　　
　　38 日内海缘轮机舱
　　【夏海龙和大管轮老王正在聊天，只见佟天昊从舱口走下来。
　　夏海龙：船长，照现在22节的速度，晚上就到曼谷港了。
　　老王：老轨，是不是又惦着去看人妖哇？
　　夏海龙：那人妖有什么好看的？瞧着是个女人，张口却是男人的声音。上次去看人妖演出，唱得那么甜，后来才知道是用的录音带。这不是涮人吗？
　　老王：不过是瞧个新鲜，何必那么认真。
　　夏海龙：我这次到了曼谷，主要想逛逛水上市场。
　　佟天昊：曼谷有“东方威尼斯”之称，水上市场倒真该好好逛逛。
　　夏海龙：船长，咱们一块去吧！
　　佟天昊：好，到时候再说吧。
　　【佟天昊见机舱运行正常，便向舱口楼梯走去。
　　
　　39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阳光灿烂。
　　【葛菲菲打着小阳伞，独自一人在甲板上漫步。
　　葛菲菲：（自我陶醉地朗诵着）当我寂寞的时候，你没有来陪我；当我伤心的时候，你没有来哄我；当我失意的时候，你没来安慰我；当我生病的时候，你也没来照顾我？走遍大街小巷，我看不到你的身影。问遍过往的行人，都不知道你的线索。你就像雨，你又像风，飘进了滚滚的江河，消失在遥远的山坡。你到底是谁的哥哥，怎么对我如此冷漠！
　　【这时候，一阵海风猛地吹来，鼓起了葛菲菲手中的小阳伞，拖着她向前跑去。眼看风吹着小阳伞把她拖到了船舷边，她却仍然死死地攥着伞把不肯撒手。
　　
　　40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戴维均站在驾驶台的窗前，见葛菲菲眼看就要被阳伞拖进海里，吓得失声大叫起来。
　　戴维均：菲菲！快把伞扔掉！
　　【然而，驾驶楼有九层楼的高度，又隔着窗户，葛菲菲如何听得见。
　　
　　41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葛菲菲一时慌了神，却仍然紧紧地攥着伞把没有撒手，那身子便随着阳伞被风吹着往前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可里一支粗壮的臂膀将葛菲菲拦腰抱住，她才幸免遇难。
　　佟天昊：快放开伞把！
　　【葛菲菲急忙放开了伞把，只见小阳伞随风而去，飘落在海面上。
　　【此时，葛菲菲早已吓得瘫软在那人的怀里。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佟天昊救了自己，这才感到两腿发软。她仿佛见到了救星似的，竟然双手搂住了佟天昊的脖子，死死地不肯撒手。
　　
　　42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戴维均在驾驶台的侧窗口，看见葛菲菲拥在佟天昊的怀里，显得那么亲密，不禁醋意大发。
　　
　　43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佟天昊生气地几次试图推开葛菲菲，都没有成功，不免有些着急，却又不敢硬将她推开。
　　佟天昊：快放手！
　　葛菲菲：不！
　　佟天昊：叫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葛菲菲：怕什么？打小跟你在一起，遇上害怕的事儿，你不都是这样保护我吗？
　　佟天昊：那是过去！
　　葛菲菲：现在又怎么啦？
　　佟天昊：影响不好！
　　葛菲菲：我才不管！
　　【佟天昊终于摆脱了葛菲菲。
　　佟天昊：我告诉你葛菲菲！如果再见你在甲板上打伞，我就下令把你锁在舱里！
　　葛菲菲：（余悸犹存地）我吓得快死掉了，你还这么凶？——送我回舱里去！
　　佟天昊：不行！
　　葛菲菲：你怎么好不管我，太不够意思了！你扶我不扶我吧？你要是不扶我，就把我掀进大海吧！
　　佟天昊：你太任性啦！
　　【葛菲菲撒娇地偎依着佟天昊。
　　葛菲菲：走嘛！送我回舱里去嘛！
　　【佟天昊只得架着葛菲菲向通道的水密门走去。
　　
　　44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戴维均站在驾驶台的侧窗口，气得脸上都变了颜色。
　　【这时候，周海涛和庄哥走进了驾驶台。
　　周海涛：大副，你可以下班啦。
　　【戴维均只顾得注视着佟天昊和葛菲菲，没有听见周海涛的呼唤。
　　周海涛：（提高了嗓音）大副！
　　戴维均：（猛地惊觉）哦，什么事？
　　周海涛：你看什么呐？
　　【戴维均紧绷着面孔没有回答。
　　【周海涛看见戴维均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禁感到有些纳闷儿。于是，他好奇地走到侧窗口向外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戴维均心不在焉地走出了驾驶台。
　　
　　45 日内海缘轮机舱
　　【主机的警报器突然响了起来。
　　【夏海龙和老王正坐在案前聊天，此刻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46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周海涛举着对讲机在喊话。
　　周海涛：报告船长，轮机部报警。船速迅速下降，现在只有15节。
　　
　　47 日内海缘轮电梯
　　【佟天昊和葛菲菲乘着电梯正在往上升。
　　佟天昊：（拿起对讲机）知道了，我马上去机舱。
　　【电梯在C层生活区停下了。
　　佟天昊：自己回去吧，轮机部报警，我要马上过去。
　　【葛菲菲点点头，走出了电梯厢。
　　【电梯门又关上了，载着佟天昊向下而去。
　　
　　48 日内海缘轮机舱
　　【佟天昊匆匆地走进了机舱。
　　佟天昊：出什么事了？
　　夏海龙：经检查，有一个高压输油管漏油，引响了警报器。
　　老王：在南海救助难船，已经影响了船期。好不容易抢前了一些时间，这下又要给搭进去了。
　　夏海龙：输油管坏了虽然不是大毛病，但要想在船上更换，根本不可能。
　　佟天昊：先采取措施把漏油处堵住，将船速稳定在15节左右。等船靠曼谷港之后，再全力进行抢修。
　　夏海龙：好！
　　佟天昊：（举起了对讲机）驾驶台注意，保持15节的航速前进。
　　
　　49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周海涛在用对讲机应答。
　　周海涛：是，航速保持15节。
　　
　　50 日内海缘轮C层生活区通道
　　【戴维均匆匆走来，一把推开了自己的舱门。
　　
　　51 日内葛菲菲舱室
　　【葛菲菲正在比试衣服，忽见戴维均破门而入，吓了一跳。
　　葛菲菲：想打劫呀？
　　戴维均：船长呢？
　　葛菲菲：谁知道去哪儿了！（忽然想起来）噢，好像机舱报警，去那儿啦！老公，我的小阳伞刮海里去啦！
　　戴维均：（没好气地）活该！
　　【戴维均砰地关门走了。
　　【葛菲菲气得把手中的衣服摔在了床上。
　　
　　52 夜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和周海涛站在窗前向外眺望。
　　【月光朗朗，夜色一派朦胧。远方，已经有了可以看见的景物。
　　周海涛：船长，快到湄南河了。
　　佟天昊：缓速前进。
　　
　　53 夜外大海
　　【海缘轮减慢了船速。
　　【一只小艇向海缘轮驶来，船上载着泰国引水员。
　　
　　54 夜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小艇靠上海缘轮后，泰国引水员从舷梯爬了上来。
　　【戴维均站在舷梯口，双手合什礼貌地迎接着引水员。
　　戴维均：引水员先生，船长在驾驶台恭候你。
　　【引水员也双手合什地向戴维均施礼。
　　引水员：（用英语）谢谢！谢谢！
　　【戴维均和引水员向驾驶楼走去。
　　
　　55 夜外湄南河口
　　【海缘轮驶入湄南河口，一只轮渡靠上了它的船身，五名海关和边检官员从舷梯爬上了海缘轮。
　　
　　56 夜内海缘轮餐厅
　　【餐桌上摆着香烟和饮料。已经打印好的表格以及船员们的海员证和其他证件，都摊放在桌子上。其中也包括随船伴航家属和随船记者的证件。
　　【船舶联检正在例行公事地进行。
　　【泰国海关官员拿起了几张表格看了看，然后将目光投向佟天昊。
　　官员：船长先生，你的船上还有女船员吗？
　　佟天昊：有两位是随船家属，还有一位是随船采访的记者。
　　官员：好像你们预备的表格也不够。
　　【佟天昊微笑着用手一指。
　　佟天昊：先生，放在那儿了。
　　【泰国海关官员顺着佟天昊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摆着五条万宝路香烟和五箱可口可乐饮料，也意会地微微一笑。
　　官员：船长先生，船舶边检通过了。
　　佟天昊：（用英语）谢谢！
　　
　　57 夜外湄南河
　　【海缘轮在湄南河上慢慢地行驶着。
　　【一只小艇载着十几名身穿灰黑色制服的人员，靠上了海缘轮的船身，他们是海关、移民局、卫检和船务代理人员。
　　
　　58 夜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十几名身穿灰黑色制服的人员，登上了海缘轮。
　　
　　59 夜内海缘轮生活区通道
　　【周海涛陪着一位泰国移民官员敲响了孟兆岚的舱门。
　　【孟兆岚打着呵欠，睡眼蒙胧地打开了门。
　　孟兆岚：二副，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
　　周海涛：（打趣地）岚岚小姐，我也闹不清为什么这样麻烦。好像刚才是边检，这会儿是联检。
　　
　　60 夜内海缘轮厨房
　　【泰国卫检人员在厨房里简单地看了看，便冲赵大海点了点头。
　　卫检员：（用英语）无可挑剔。
　　【赵大海张开大嘴乐了。
　　
　　61 夜内崔秀云舱室
　　【泰国海关官员从柜子里翻出了蜂王浆和人参药酒。
　　海关员：这是怎么回子事？
　　彭笑岩：这是我自己喝的。
　　海关员：如何来证明呢？
　　
　　62 夜内孟兆岚舱室
　　【泰国移民局官员正在仔细地查看着孟兆岚的证件，并时而用疑问的目光打量着她。
　　周海涛：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63 夜内海缘轮餐厅
　　【船员们对于联检人员的做法，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戴维均走进餐厅，来到佟天昊的跟前。
　　戴维均：他们在找水头儿和岚岚的麻烦。
　　佟天昊：（若无其事地）再给他们每人加一条“南洋双喜”。
　　戴维均：好吧！
　　
　　64 夜内崔秀云舱室
　　【崔秀云手里拿着蜂王浆和人参酒，感到十分纳闷。
　　崔秀云：老头子，自己喝这个也犯歹？
　　彭笑岩：这人参酒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瓶里的东西像人参，在东南亚一带价钱就能翻好几倍。所以很多远洋船员就偷偷搞点走私，赚些外快。
　　崔秀云：咱们的船员不会干这种事吧？
　　彭笑岩：咱们是国家的正规船队，当然不会！
　　
　　65 夜外海缘轮舷梯口
　　【十几名貌似庄严的联检人员，手里拿着礼品，心满意足地走下了海缘轮的舷梯。
　　【定格。
　　
　　（第5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