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淝水风云 第二十八章 百万大军

　　几天后，苻坚召集大臣们商讨伐晋之事。与前几次不一样，原来坚决反对伐晋的苻融变得坚决支持伐晋。这使得原来反对伐晋的朝臣也只好保持沉默。
　　“各位臣工，说一说你们对伐晋的看法。这晋到底要如何伐？”苻坚说道。
　　这时候，苻融站出来。
　　“皇上，这次我们可以兵分三路伐晋。中路与慕容垂军团汇合，牵制荆襄地区的晋军桓冲军团；西路出兵蜀地，收复失地，打造战船，时机成熟后顺江而下，从水路进攻晋国腹地；东路则集中我秦军主力，一举攻下江淮，顺势一鼓作气拿下建康。”苻融说道。
　　苻坚听了后大喜，连忙称赞。可是一些朝臣持反对意见。石越就是其中一人。
　　“王爷，您的方案可行，但是这么做的话，我们兵力过于分散。我怕到时候会给晋军各个击破的机会啊。”石越说道。
　　“石将军说得有理，但是好在兵力上我们占优势。”苻融说道。
　　“可是那么一来。我们得动员全国所有的兵力，这不仅需要大量的粮草，还需要很长时间。”
　　“石将军所言甚是。这兵贵神速，如果拖延太多，那就会给晋国巩固防线提供时间，所以我们先率领部分部队占领晋国的军事重镇，然后等待部队再集结后发起总攻。”
　　听了苻融的话后，朝臣们都纷纷赞同。
　　“王爷真是高明。不过，这是不是会给晋国提供分而击之的机会？”石越说道。
　　“虽然这么做是要冒险的，但是晋国调兵也同样需要时间。他们也需要同时防御淮河到襄阳漫长的防线。只要他们露出了破绽，我们就可以突破防线直捣建康。”
　　“王爷言之有理。那以王爷之意，我们第一个应该进攻哪？”
　　“寿阳。”
　　“寿阳？王爷，那里是不是太偏了一点。它离建康还是有一定的距离。那样晋军不是可以有效地组建防线。”
　　“寿阳正好位于淮河中游，占领了寿阳等于切断了晋军两个主力军利用淮河进行联系，有利于我们分而击之。如果晋军乱动的话，就很容易露出破绽。我们到时候可以利用他们露出的破绽，攻破防线，饮马长江。”
　　朝臣们听了后对苻融称赞不已。这时候，姚苌站出来。
　　“王爷的建议虽然好，但是却遗忘了一个国家。”姚苌说道。
　　“姚将军，你说得是哪个国家？”苻融说道。
　　“柔然。”姚苌说道。
　　听到姚苌提到柔然后，朝臣们开始议论起来。
　　“皇上，各位同僚，这柔然可一直以来是我大秦的大敌啊。想当年，我大秦攻打燕国的时候，有人就提出联络柔然从背后袭击我大秦。幸好当时燕主没有采纳这个建议，要不然我们大秦也会蒙受巨大的损失。说不定，这燕国还能多活几年。”姚苌说道。
　　在朝堂上，前燕的末代皇帝慕容暐听着羞愧难当。
　　“臣担心，这晋国如果被逼急了会不会做跟当年燕国同样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啊，慕容暐大人？”姚苌说道。
　　慕容暐听了后非常地尴尬。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他不得不回答姚苌的问题。
　　“姚将军言之有理。如果在下是晋国皇帝，那么一定会采纳这个建议的。”慕容暐说道。
　　苻坚看到朝堂的气氛有一些不妙，就想来调节。
　　“姚将军，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柔然。是不是要留一些兵马守中原？”苻坚说道。
　　“不，柔然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如果要想全面防住的话，需要大量的兵力。”
　　“那你说该怎么办？”
　　“很简单，出兵西域。”
　　听了姚苌的话后，朝臣一片哗然。
　　“姚将军，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伐晋之事，你怎么提到出兵西域？你是不是糊涂呢？”苻融说道。
　　“王爷，下官并没有糊涂？这出兵西域，正是牵制柔然的良策。”姚苌说道。
　　“姚苌说一说你的看法。”苻坚说道。
　　“回皇上，正如臣刚才所言，如果我大秦精锐都南下的话，那么难以在广阔的边境上防止柔然。可是如果我大秦学习班固故事，控制西域，那么柔然会担心他们南下之后，我大秦便会率领西域之师进攻柔然，直捣王庭。”姚苌说道。
　　“此言有理。”苻坚说道。
　　“皇上，如果我大秦同时出兵晋国和西域的话，恐怕难以应对。”苻融说道。
　　“王爷不必担心，出兵西域只需十万人。”姚苌说道。
　　“十万人？说得轻巧。这十万人需要多少粮草？我大秦在伐晋时候，哪还有那么多粮食供应远征西域？”
　　“粮草就不必担心。去年车师前部王和鄯善王上书恢复汉都护府故事。我们可以让西域各国筹集我大军所需粮草。”
　　苻融想反驳姚苌，但是被苻坚制止了。
　　“朕觉得姚苌的建议可行。不过，这远征军应该由谁来统领？”苻坚说道。
　　这时候，张天锡站出来。
　　“皇上，下官不才，但是熟悉西域的风土人情，并且我张家常年与西域诸部落有来往。臣愿意率领这远征军出兵西域。”张天锡说道。
　　姚苌听了后大笑起来。朱序也给张天锡使了颜色，叫他注意说话。
　　“张大人，这打仗可不是儿戏。虽然这远征军不过是用来牵制柔然，但是这远征军的成败关系到伐晋成败，必须要有个能力出众的将领才行。本官以为张大人不具备这样的才能。”姚苌说道。
　　张天锡听了以后无地自容。这时候，朱序站出来。
　　“那以姚将军之见，何人能当任呢？”朱序说道。
　　“怎么朱将军要毛遂自荐吗？这西域可不是襄阳啊。”姚苌说道。
　　“本官一切听从圣上裁决。”
　　“朱将军可真了不起啊。一会儿是晋国的忠臣，一会儿又是我大秦的忠臣。”
　　“姚将军，过去我们怎么样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等作为秦臣，理应效忠于大秦，为皇上排忧解难，切不能给皇上添乱。”
　　“好了，你们两个的意思朕都明白了。”苻坚说道。
　　听了苻坚的话后，两个人都偃旗息鼓。
　　“那么姚苌，以你之见这远征军应该由谁来统领？”苻坚说道。
　　“臣以为吕光将军可以胜任。”姚苌说道。
　　听了姚苌的话后，苻坚思考着。
　　“吕将军会不会太年轻了。”苻融说道。
　　“王爷，吕将军虽然年轻，但是屡次为朝廷建奇功。慕容大人临走前说过，如果朝廷有难吕将军是个可以力王狂澜的人。”姚苌说道。
　　“既然慕容爱卿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这么定了吧。这远征西域的人选有了。那么现在决定一下统领西路军的人选吧。你们有没什么看法？”苻坚说道。
　　朝臣们都喧哗起来。
　　“皇上，臣以为姚苌将军熟悉陇西和蜀地的风土人情，可以当任统帅。”苻融说道。
　　姚苌听了后有一些惊讶。他想这苻融一向和自己过于不去，没想到他会推荐自己。不过，既然苻融推荐了自己，那么他就当仁不让了。
　　之后，苻坚散朝。散朝后，石越询问苻融刚才推荐姚苌的用意。
　　“王爷，你刚才怎么推荐姚苌去当任出兵四川的元帅呢？那姚苌可是司马昭之心啊。”石越说道。
　　“之所以这样我才推荐他去蜀地。这姚苌毕竟在朝中有一定的威望，让他不出兵有一些说不过去。再说，如果把他留在京城，我担心一有机会他就会作乱。如果让他去淮河，那么有可能会误了朝廷的大事。我想四川那边没什么战事，又远离京城和淮河。只要我们打胜了，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苻融说道。
　　“王爷英明！”石越说道。
　　在一边，朱序和张天锡在讨论朝堂之事。
　　“张兄，你刚才不应该毛遂自荐。毕竟凉州是你们张家原来的地盘。这些秦人是不会相信你的。”朱序说道。
　　“哎——都怪我心急。”张天锡说道。
　　“这也不怪你。只要秦国打败了大晋，那么你就是回到凉州也照样会被灭。不然那苻融还会建议苻坚派遣姚苌去蜀地。我想他虽然是反对伐晋，但是心里还是认为秦能够灭晋。”
　　“还是朱兄考虑得周到。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不我们给大晋朝廷通风报信？”
　　“千万不要。秦国如果要动员百万大军的话，就是我们不通风报信，那朝廷也会有察觉。再说淮河那么长的防线，就是秦军改变了行军路线。朝廷也难以防御。如果我们通风报信，那么一旦事情败露，你我都得身首异处。”
　　“为之奈何？”
　　“事到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半个月后，苻坚册封姚苌为自己登基时的职位——龙骧将军，率领大军出兵蜀地。杨亮率领的晋军看到秦军来势汹汹就撤回到了晋国境内，这样姚苌就兵不血刃地收复了蜀地。他进入蜀地后驻扎在成都，安排伐晋事宜。一天，他与副将，也是苻坚的女婿杨定意思视察都江堰。姚苌看到都江堰雄伟的风景后，被先人的智慧所震慑。
　　“我曾闻都江堰，今日一见果然是雄伟啊。”姚苌说道。
　　“是啊。这都江堰可是李冰父子的杰作啊。”杨定说道。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姚苌说道。
　　“姚将军说得是。皇上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不然，皇上也不会册封你为龙骧将军。”
　　“杨将军说得是。说实在的，本官真是诚惶诚恐啊。”
　　这时候，姚苌看了一下远方。
　　“我听闻驸马爷，你是仇池人？”姚苌说道。
　　“是的。姚将军有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这山的一边是你们的故乡。我想你会不会怀念。”
　　“说不怀念是假的，但是皇上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定说道。
　　“杨将军果然是英雄盖世。”姚苌说道。
　　“不敢当。姚将军，你说这次我们能赢吗？”
　　姚苌看了一下都江堰上汹涌的河流。
　　“胜负难测。可是我想这次如果赢了，我大秦就一统天下；如果败了，那么就一盘散沙。”姚苌语重心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