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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悼别罗炳辉副军长

作品名称:父亲的战争岁月      作者:黄爱民      发布时间:2020-04-23 15:31:56      字数:3086

  罗炳辉副军长是父亲他们部队到达山东后,在新四军与山东军区合并后就任新四军第二副军长兼山东军区第二副司令员的。
  罗副军长上任时,当时正值新四军的首长在位的较少,饶漱石政委和陈士渠参谋长根据一九四六年一月十日正式执行的《停战协议》规定,前往新成立的军事三人小组下设的军事调处执行部,负责全国各地国共双方因军事冲突的调解。副军长张云逸、副政委黎玉正在延安参加党中央的会议,而陈毅军长又同时兼任山东军区司令员、华东局副书记,要主持全面工作,各方面工作都非常繁忙。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罗副军长的到来,可以说是解了新四军领导断层的燃眉之急。罗副军长凭借其出众的组织领导才能和过硬的军事指挥艺术很快就赢得全军指战员的拥戴,成为陈毅军长最主要的左膀右臂。
  父亲由于经常在军部担任警卫任务,因此对于罗副军长的为人和从奴隶到将军的传奇经历也有所耳闻。在他的印象中,罗副军长中等身材,人很魁梧,一张胖胖的脸显得很慈祥,当时部队中都亲切地称他为“罗大胖子”。
  有关罗炳辉副军长的传奇故事在部队流传很广,听起来就好像一部精彩的电影,有一部电影叫《从奴隶到将军》就是根据他的生平改编的。据说,罗副军长是云南彝族人,从小给人当农奴,后加入滇军,因作战勇敢很快就升任营长。1922年他随部参加了讨袁护国战争、东征战争和北伐战争。在目睹了国民党政府的反动本质后,开始追求政治上的进步,于1929年7月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11月在江西吉安领导靖卫大队士兵起义,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在共产党领导的红军部队里,罗炳辉历任团长、旅长、第六军第二纵队长、第十二军和第二十二军军长等职。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开始不久,他出任红九军团军团长。曾经担任过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率部参加广昌保卫战,护送北上抗日先遣队出征,可谓战功显赫。抗日战争时期,罗炳辉副军长先后以副参谋长和副司令员的名义在武汉从事统一战线工作以及开辟皖东抗日根据地,逐步成为人民解放军的一名统帅千军万马、屡建战功的杰出将领。
  由于常年征战疆场,罗副军长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长期患病,这在当时的新四军内是人人皆知的公开秘密。尤其是在抗日战争胜利后,他的病情有所加重,陈毅军长和党中央曾多次要求他赴延安养病,但他却始终坚守岗位,经常带病到前线指挥部队作战,终因积劳成疾,于一九四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在鲁南部署战备返回临沂途中,在兰陵地区突患脑溢血不治逝世。
  消息传来,父亲他们全军指战员无不感到悲痛万分,大家都为失去这样一位卓越的老首长感到难过。回想起罗副军长平时和父亲他们战士在一起时亲密无间、平易近人的往事历历在目,泪水一次又一次地沾湿了大家的衣襟。
  罗副军长是个肯动脑筋的军事家,他善于思考和总结,以巧打而闻名,尤其是他发明的梅花战术最为有名,这一点父亲他们特务团的警卫战士体会最深。
  罗副军长的梅花战术主要有三大部分:一是“梅花三角防卫分驻术”。这对于当时父亲他们警卫部队是最适宜的防卫战术。这种战术的核心要素就是在部队宿营时按三角形布阵,将指挥机关放在中心区域。一旦遇到敌人袭击我任何一部时,指挥中心都可以及时命令各部队机动出击,相互呼应,形成坚固的防御体系,使敌人的优势火力难以发挥作用,最大限度减少部队伤亡,同时还可以视机对敌实施反包围。
  解放战争开始后,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面对国民党军疯狂轰炸和袭击我山东野战军司令部机关的危急形势下,父亲他们特务团警卫野司首长和机关的任务十分繁重,而罗副军长的“梅花三角防卫分驻术”最早在父亲他们野司特务团得到应用,实践证明效果很好。每次野司机关转移时,父亲他们特务团先期抵达转移目的地后,就是按照“梅花三角防卫分驻术”要领,以野司机关为中心,对警卫部队以三角型进行布防,并且从里到外,分三层进行布防,一旦遇到敌人袭击,父亲他们立即收缩防御,相互衔接,向野司机关靠拢,确保首长和机关的安全。
  罗副军长的梅花战术还包括“梅花桩式布阵术”和“梅花点式纠缠术”等。运用这些战术,可以对来犯之敌实施多点打击,从各个不同侧面打击敌人,当敌强我弱时,父亲他们可避强击弱,同敌人兜圈子与之纠缠,再寻觅战机集中力量各个击破,以小胜仗积大胜,一点一点把敌人吃掉。
  这样的战术看似很土,也没有什么高深的战术涵养,但非常实用,尤其适合父亲他们警卫部队的机动防御作战,而罗副军长指挥父亲他们团和二十旅攻打枣庄就是他的梅花战术的集中体现。
  罗副军长的“梅花战术”得到了新四军首长的高度肯定和赞扬。刘少奇政委称赞“梅花战术”在华中地区是首创,“罗炳辉同志在这方面的发明努力是一个模范”。陈毅军长也称赞道“有这种求进步的创造精神的还是第一个”。
  每当想起罗副军长时,父亲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打枣庄时架设云梯奋勇攀登的情景,热血一次次在奔涌着,感悟着敬爱的罗副军长的音容笑貌和高尚品德,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一九四六年六月二十三日下午,新四军军部为罗炳辉副军长举行隆重的安葬仪式,山东党、政、军、民各机关团体以及父亲他们军直机关全体指战员参加了安葬仪式。
  父亲清晰记得那天整个临沂城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安葬仪式由张云逸副军长主持,他传达了中共中央发来的唁电。唁电对罗炳辉副军长为民族解放和人民解放事业所作出的贡献给予高度评价。
  陈毅军长发表了墓前演说,他讲述了罗副军长从奴隶到士兵、从士兵到将军、从一个民主主义的战士到共产主义者的成长过程,称赞了他一生为革命、为人民的光辉业绩。陈军长说:“国民党反动派正在向我们狞笑,正在计划消灭我们……我们今天要擦干眼泪,勇敢地坚定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去继承死者未竟的事业。伟大的中国人民的革命斗争是万分艰难的,第一批倒下了,第二批冲上去,第三批又冲上去,以头颅热血换取人民的自由和民族的独立,最后胜利之券是我们人民手掌中的。”
  陈毅军长用感人肺腑的语言,把悼念罗副军长的活动,变成了进行同国民党反动派军队自卫战争的誓师动员。全军将士纷纷表示,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用胜利的捷报来告慰烈士的忠魂。
  然而,随着解放战争的全面爆发,一年以后,当父亲他们奉命撤离临沂,实施战略转移后,国民党军队占领临沂后,他们破坏了罗炳辉副军长的陵墓,丧心病狂地挖出他的遗体,威胁当地群众去看。但是,觉醒了的人民群众是不会屈服的,他们对国民党反动派践踏人民英雄的行径义愤填膺。
  父亲听军部特工部的同志说,当地几名百姓冒着生命危险,趁着夜色悄悄地把罗副军长的遗体掩埋在沂河边,并做上标记。
  解放后,在这几名老乡的帮助下,党和政府重新找到了罗副军长的遗体,安葬在临沂的烈士陵园里,为罗副军长建造了宏伟的陵墓,朱总司令、周副主席、刘少奇政委、陈毅军长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为罗炳辉副军长亲笔提了词。
  作为罗副军长的老部下,一九五二年,父亲曾专程到临沂烈士陵园拜见罗副军长陵墓,凝望着老首长慈祥的笑容,父亲把刘少奇政委和陈毅军长的题词工工整整地抄在本子上,细细体会着刘少奇政委:“炳辉同志千古,志在革命,功在人民”和陈毅军长:“罗副军长炳辉千古:为被压迫阶级争自由、剧战久经、到死不离民众,当反革命势力已陨灭、丰碑特建、勒铭永记殊勋!”题词的深刻含义。
  如今,父亲他们敬爱的老首长罗炳辉副军长终于可以安息了,他的光辉业绩已经载入我党、我军和中国革命的史册。建国后中央军委把罗炳辉副军长认定为中国人民解放军36位著名军事家之一。毛泽东主席对他评价颇高,认为他是“正派耿直”,“在滇军中是革命的”,“战争经验丰富,有军事才能,很会打仗”的军人。2009年9月14日,罗炳辉将军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之一,成为我军历史上的著名军事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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