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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野鸳鸯

作品名称:铁匠街      作者:我吉祥如意      发布时间:2020-04-22 14:31:17      字数:3677

  黎翔思生于地主家庭,从小就聪明伶俐,亲戚朋友常对他赞不绝口。宣统二年十月,从省立简易师范学校毕业后,当时,其姐夫碰巧当上省政府第四行政督察区专员兼保安司令,遂推荐小舅子进入县里唯一的中学。黎翔思就此当上了中学老师。由于其姐夫不断帮他提升,没有好好上过几节课的他,参加工作才两年的时间,陆续当上了校长、县志局局长、教育局局长等职务。
  一个学校的男教师,与一位女教师两情相悦,并将准备结婚。这位女教师被黎翔思看上。黎翔思带着几个人,活活将男教师打死,男教师弟弟的一只眼睛也被打瞎。事后,黎翔思被撤职,罚款500元修建积谷仓,安葬死者后草草了事。由于其姐夫帮忙,没多久,民国二十七年,调任顺凤县建设科科长。
  任职期间,剃光了头,常常五更不到,就起来敲钟了。敲钟后,迟到的民工,一律杖法两百。当面,民工都喊他黎科长,私底下却喊他黎和尚或黎孤寡,并编了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背时倒运的黎孤寡;神不凶,鬼才凶,十个当官九个凶,就怕和尚来敲钟。”俗话说,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个顺口溜传到了黎翔思的耳朵里。一天早上,他来到依依杨柳树下,落魂桥堍旁,随便找了块砖头放在地上,往砖头上坐了下来,面前放一麻布口袋。民工过路时,他一边用木棍敲打着地面,一边叫嚷:“和尚要化斋,丢点香钱来,要想桥上过,留下买路财!”让他们拿出十个铜板放在口袋里,才让过桥;没有钱的,必定杖罚两百。为此,民工们畏惧他的权势,无处喊冤,不得不饮泣吞声,苦不堪言。
  当时,当地所用木材均可就地采伐。海马区的树林归杨区长管辖。黎翔思派人采伐。杨区长听说后,大怒:“黎翔思就是一条狼,也要拔光他的狼牙。”说完,带领一队人马,来到黎翔思砍树的地方,要找他算账。黎翔思的手下蠢蠢欲动,想和对方大打一场。这次,黎翔思一反常态,制止了手下的武力行动。笑逐颜开,设酒宴款待。大舌头在咧牙咧嘴间吐出一字一句:“牛主席在催促工期,仓皇之间,没来得及请示杨区长,望多多海涵。”随即,递烟,点头哈腰,敬酒词和恭维话成了下酒菜。双方在酒席间对砍伐树木一事,缄口不言。最后,杨区长离去时,黎翔思送了对方鸦片若干。至此,砍伐的树木,被说成了公事,不了了之。
  民国二十九年,黎翔思调到小城当县长。上任没多久,为了打捞政绩,他不顾民众拮据,责令民众放下求生的活路,有钱出钱,无钱出力,修建泉水洞、桂山乡等处的饮水工程。说是灌溉农田,其实就是为了讨好上司。民众敢怒不敢言,委曲求全。还在城中两座小山上,舞文弄墨,卖弄文采,好让来考察小城的官员们知晓他的文才。童谣这样说他:
  小嘛那个小儿郎,没有心思上学堂。
  说来不怕哪个笑,肚皮饿得呱呱叫。
  家家都穿破衣裳,就怪当官黑心肠。
  徒有好山好水塘,贪官做事好荒唐。
  饱汉不知饿汉饥,开会写字笑嘻嘻。
  当官不顾百姓苦,不如回家卖红薯……
  一天,他独自来到在城中闲游。小城地产丰富、气候怡人,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其中,南门的城门最大,北门次之。南北大街,石头铺的路。说是大街,其实只够一马车过。街两旁,木板壁瓦房茅草房夹道,看着你来我往的行人、牲畜、马车。来到城中央,一座庙宇,远观,似小憩的老虎。据说是康熙年间,彝族人所建造。几个黑漆木柱子,红漆木板壁,支撑着屋檐高翘的屋顶。那屋顶,黑瓦。从前面看四层,从后面看却是三层。说是寺庙,根本无人来上香。小城的人们都不习惯在此城中的寺庙上香。寺庙里面,门口一个香炉,里面空空如也。踏进高高的门槛,财神赵公明的雕像,栩栩如生。神像右边,一道道木楼梯,又陡又窄,蜿蜒至二楼。
  “开水糖米花,开水糖米花。”黎翔思站在二楼,倚窗伫立,往楼下望去。只见,寺庙的对面,一个女子,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秋波盈盈,高鼻梁,肤如凝脂,着一袭素衣,正在叫卖着开水糖米花。这个女子叫李梦娇。被小城的人们称为“米花西施”。
  “这个女子谁家的?以前怎么没有见过?模样长得真好看。”黎翔思心里嘀咕着。慢悠悠下了楼,走出庙门。
  “来四碗开水糖米花。”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一个独眼龙、一个刀疤脸和一个麻子,来到李梦娇跟前,盯着俏丽的容颜,吞咽着口水,嘴里嚷着。
  “哎哟喂,小妹长得好漂亮。在这里卖兹个米花,找到哪样钱嘛。走,跟我们几个上桃花源,做我二狗哥的老婆吧。”麻子嬉皮笑脸地调戏着李梦娇。
  “放你家妈的狗屁。你们几个长得鬼眉鬼眼的东西,简直是癞疙宝想吃天鹅肉。呸!”李梦娇一边说着,一边吐口水。正巧吐在那个彪形大汉的脸上。
  “尔妈,搞哪样嘛?老子又没有说哪样子。是我家兄弟和你开个玩笑,用不着说兹个难听的话。还吐口水在老子的脸上。再说,跟老子当婆娘,算你有福气。老子并不差啊。幺妹,你说话做事太伤人喽!”彪形大汉就是李二狗。那次死里逃生后,上了桃花源,当了土匪。由于有两下子,又讲义气。很快就坐上了第二把交椅。
  “臭婆娘,敢向我家二狗哥吐口水,真是不想活喽!”刀疤脸拔出了刀,在李梦娇眼前晃来晃去。四个土匪把李梦娇团团围住。旁边倒是围拢了许多人,却都是抱着手看着,知道土匪杀人不眨眼,没有谁敢上前。李梦娇吓得面色忽而转白,忽而转青:“糟糕,这几个人可能就是桃花源的土匪。没想到刚才脱口而出的几句话,让自己惹祸了。拐喽,兹回该哪样做呢?”
  “住手。大白天嘞,居然敢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行凶,简直没有王法了!”黎翔思大踏步走了过去,怒斥着桃花源来的这四个土匪。心里,却在自责:“自从当上县长,就听说桃花源的土匪猖獗,成天想着抓土匪邀功请赏,没想到今天土匪就站在眼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逍遥离去——就怪自己今天一个跟班都没带。”“你是哪个?敢多管闲事?”李二狗握住别在腰上的尖刀,怒目直视着黎翔思。
  独眼龙摸了一下斜挂在肩膀上的猎枪,凑近李二狗,耳语了一番。
  “哦,原来是刚刚来的黎县长啊。我们几弟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希望县长好好带领父老乡亲们填饱肚皮,不要像我们。走喽!后会无期!”李二狗反应很快。知道必须趁这个县长没有防备,溜之大吉。否则,等狗官喊人来抓他们,就麻烦了。说完,开水糖米花也不喝了。四人上了马,朝着南门城门洞的方向,一阵阵“驾”,马蹄声声,尘土飞扬,顷刻间,消逝得没了踪影。
  “谢谢黎县长。”李梦娇看着黎翔思,眼角泪珠打转,脸上掠过一丝感激,心里绽开了一朵野花。男人老罗,是个补锅匠。每天除了在街边埋头补锅,在家里独自喝着闷酒,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李梦娇不但有几分姿色,性情开朗,不摆开水糖米花摊子时,总喜欢串门。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男人一大帮。打情骂俏,那是常有的事。老罗起初还计较,说她几句。可每次,总是被对方打骂得似阉割了的公鸡,直打蔫。后来,索性不管了,要么磨磨菜刀,要么弄弄花花草草,要么就去湾潭游泳。没有什么可弄时,就把邻居张屠夫送来的猪尿泡炒成一小盘,倒满一土碗包谷酒,自己把自己灌醉。
  “不客气。身为父母官,你们过得好,我才安心。你一个女子,做点小买卖,不容易。以后,有哪样事情,直接来找我。”黎翔思吞着口水,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人,好像在自言自语。说完,扬长而去。
  黎翔思到了家,管家老赵麻利地张罗着准备吃饭。黎翔思由于初来小城,除了一个管家和一个丫环,再也没有其他人。妻子和儿子在一次瘟疫中,都死去。剩下一个女儿,在临城的丈母娘家呆着。庭院中,饭桌旁,喝着小酒,咀嚼着今天的所见,不知不觉中,有了醉意。
  “老爷,外面一个女子求见。”丫环春香踏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对黎翔思说道。
  “女子……是谁呢?叫她进来。”醉眼朦胧中,向春香呢喃着。
  片刻,春香带来一人。那人软绵绵的声音真好听:“黎县长,还认识我不?我是李梦娇。今天全靠你帮忙了。我是来登门道谢的。女人家做点小生意不容易,以后还得仰仗县长的威严喽。”
  黎翔思擦亮醉眼,仔细一瞧,原来是李梦娇。这下,看着更是迷人:身材修长,素衣包裹着;眼睛似明月,传情,还会说话。
  “都说不要客气了。来和我一起吃饭,小酌一杯,如何?”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美人,眨也不眨,生怕眨眼就见不了她。
  “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梦娇欣然落座。
  酒不醉人人自醉。顷刻间,二人均有了醉意。黎翔思盯着李梦娇的玉手,伸手摸了过去。李梦娇也不拒绝。
  “这双手,多好。做粗活,太糟蹋了。”黎翔思越说越带劲,接着说,“你的手相也不错。你看这手掌心有‘井’字纹,这是有贵人相助的寓意。知道吗,梦娇?”
  “贵人会瞧得起我?民妇恐怕没有这么好的命。黎县长见笑喽。”李梦娇依偎在黎翔思的怀里,故作羞涩状。
  “贵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说呢?”黎翔思很得意。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美人投怀送抱……
  自那以后,二人成了一对野鸳鸯。
  哪有不透风的墙?老罗很快知道这件事情,但也没办法。一天晚上,和往常一样,李梦娇打扮好出门,会黎翔思去了。深夜三更,李梦娇仍未归。老罗一口气喝了三碗酒,踉踉跄跄来到大坪桥,低头看着滚滚流淌的穿城河,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身后冷冷清清无一人。脱了鞋,眼睛紧闭,长叹一声,毫不犹豫地从大坪桥上跳下去……
  鬼哭狼嚎,干打雷不下雨。脸上哭,心里笑。前来吊丧的一个人,心底更笑得欢。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黎翔思。
  没多久,黎翔思和李梦娇,在敲锣打鼓中结婚了。此次婚礼,黎翔思收取了礼金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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