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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曾经吗 、哺育啊

作品名称:小小悲      作者:左小雯      发布时间:2020-04-21 07:32:03      字数:3603

  楔子——风声
  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又或者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要怎么描述呢?应该是和现在相近的时辰吧!一样的暮色沉沉,天空是一样的蓝灰色,我在房间静坐,掩上门,看着眼前慢慢变暗,四周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悲哀。
  关于那一天的细节,我所能回忆起的少得可怜,我所能回忆的或许只有那把绿色的藤椅,我抱着膝坐在那里整整一天,在想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又或是已经被我选择性忘记了。毕竟那一天带给我的冲击太大太大。
  2017年农历27,随着那一伙人浩浩荡荡地闯入,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哭天喊地的威胁,以死相逼的恐吓,我不平凡的生活从此拉开帷幕。
  200多万的飞来欠款。
  亲爱的爸爸,为什么您会欠下那么多钱?
  呵,没人知道。
  
  第一章:曾经吗
  
  曾经。那是多么充满怀念和幸福的名词啊。
  我的家乡,作为一个典型南方小镇,一到夏天,就热得近乎让人难以忍受。风是热的,伴随蝉鸣,少不了绿色的叶子掀起的浪,还有空气中隐隐的闷闷的味道。小姑娘永远有流汗使衣服变通透的烦恼,男人们嘛,赤膊也是常有的事。极少有人在正午到两点左右出门,因为太阳把柏油马路烤得滚烫。
  但是一到傍晚,余晖映照,这座小镇又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各家的炊烟升起来了,有母亲唤着孩子,那种高声的呼叫伴随着的亲切,是城市孩子所没有经历过的。当能见度降低,橙黄色的路灯亮起时,会有散步的人群从门前的马路上经过,不远处的广场上灯光灿烂,广场舞是妈妈们的最爱。
  记忆中爷爷奶奶喜欢和邻居们坐在各家的门前闲谈,晚上的风是高远的,仿佛带来另一个世界的凉爽。我妈总喜欢趁着晚饭吃过的空闲,带我和弟弟去广场玩,常常玩到八九点钟,一直到跳舞的人群散去,才慢悠悠的往回晃。橙色的路灯下的人影成了永恒的记忆。
  不是农村,也不在城市,就是这样平和温馨的小城镇的生活,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庄稼人的气息,但又是现代人的生活,挺好的。
  所有的生活琐碎拼接起来是那么流畅,但是,好像少了爸爸,是啊,那就是另外的一段记忆了
  
  西宁,离安徽的距离随着去的次数增多变得越来越具体。坐飞机,要在西安转机,大概七八个小时;火车么,要整整一天一夜。那里的温度么,也随着去的次数增多,对它越来越了解。从西安开始,再往上走温度就逐渐降低,好像到宝鸡就已经变冷,反正到兰州下车时就要穿上外套。当抵达西宁时,我已经穿上长裤,套上外套,全副武装。
  往往都是晚上九点左右到的,在老家早已是小半夜,而在西宁,只是太阳刚落山而已。一出站,就能看见爸爸,然后准飞奔过去。他会摸摸我的头,然后和他比身高是少不了的。他好高哦,我永远都差了好大一截。
  然后爸爸开车,带我们去吃烤羊肉。爸爸总说他和妈妈在刚结婚的时候,就是靠到格尔木烤羊肉赚钱的,然后为了我读书,回到了家乡。
  后来我想,这或许就是他为什么最终在老家拼搏了十多年后,还是来到了北方。或许是有情结的吧。爸爸性格豪爽,重感情,还真是北方人的性格呢。他的一生最重朋友义气,记得他的手机铃声都是“朋友一生一世一起走”;只可惜,最终害他的,似乎真的是那些所谓的朋友吧。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吃羊肉总是去回民街附近的那家店,其实店主也不认识我们,但是爸爸似乎很相信他们家的手艺。开店的是一家回民,那家有个女孩儿,比我小七八岁的样子吧,最后一次见她时,她好像还在上小学,现在再见到恐怕也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长得倒也俊秀,有回族所特有的深邃的眼睛,面孔么,很是模糊,记不清了。
  我常常感慨这些萍水相逢的缘分。当初那个手脚麻利的小姑娘,会想到她所面对的客人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家也没回就赶到她家的店铺,只为吃一顿正宗的羊肉吗?
  吃饭的时候我一般是少话的,只负责专心啃肉。而妈妈到这时才成了主角,和爸爸聊着东家长李家短。弟弟——左明远,反正从他出生起我就是直呼其名的。他往往也是沉默的,倒不是他话少,他对爸爸是心存怯意的,可能因为爸爸很少在家的缘故吧。
  在他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到西宁去了,每年几乎直到过年才回来一次,在家住上小一个月。我似乎比他幸运一点,至少在我的童年里,我爸还是在场的吧,虽然他那时脾气急躁,我动辄就会挨打,但比起一年难见到几回要强得多。
  吃完晚饭,直接开车回家。
  爸爸住过的房子具体位置我也说不上来,最开始的一套似乎在市中心,离公园很近;还住过一套,好像是在凤凰山附近。印象最深的,还是在城市边缘的那套,很安静,有不少外地人。记得小区对面的早点铺卖米饺,第一次吃到,就觉得亲切,一问,果然店家也是安徽人。
  回家时已是深夜,适合洗洗睡了。西宁的晚上是有点小寒的,要盖上一层被子。两室一厅的布局要求我和左明远睡一张床,好在那时都小,再者说,我们关系还挺不错,所以并不避嫌。
  小孩子嘛,再加上我是话痨,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吵着爸爸妈妈也睡不着。必惹着他们发怒,才肯乖乖睡觉
  那时的日子啊,只觉得平淡的快乐,却不知,所有的快乐结合上了物质,就变得不平淡了。
  
  第二章:哺育啊
  
  似乎有哪位作家曾经说过,人生好比是一辆列车,车停了,我们都将下车。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只有到站时才会发现,沿途的一路,我们身边的人总是被换来换去。任何人,似乎都只能陪我们走很短的一路。
  其实感情不也是这样吗?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曾经最亲密的人也会变得生疏,又会有其他人成为你心中新的独一无二。
  我从小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出生的第九个月,我妈就离开了家乡,去青海和我爸摆摊烤羊肉。或许你会笑话我,但作为一个农村家庭出生、没有学历没有背景的年轻人而言,他们也只能做这种不太光鲜的工作来维持生计。
  外面打工的苦,我妈和我提过,说他们傍晚出摊,路经草原,天黑了听见狼声,全身战栗。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我似乎看见灰黑色的天空,低垂的云,一辆摆摊用的推车,两个年轻人低着头,正费力的推着;而那片无垠的草原,在夜晚到来之际,是那么地辽阔,而前方城镇的灯光,又是那么的不可分辨的迷茫。
  此时的我也把爷爷奶奶给折腾得够呛。
  小时候,我爱哭,哭声尖锐刺耳,常常半夜三更吵到一村人都睡不着。据大人回忆,只要我哭起来,是哄不好的,必一直哭到哭睡着才停。他们说这话时往往带着戏弄的神情,而我却只是心疼,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夜夜睡不安宁,该是怎样的一种煎熬?而这个,他们却从未向我提及。
  我从小身体不好,拉肚子,发烧都是常有的事。听外婆说过,为了治好我拉肚子的毛病,爷爷奶奶抱着我到处求医,中药西药开了一堆,然而总不见好。四处奔波的辛苦需要两个老人来承受,现在想来也甚是心酸。最后听一个老中医说的偏方,用石榴皮晒干熬水喝。那玩意是真的又苦又涩,我怎么也不愿意下口,于是他们又是哄又是吓,每次吃药都要闹的鸡飞狗跳。但总算是治好了。
  这段历史他们是很少提起的,后来和爷爷聊天,看他对县城、省城那么了解,很是纳闷。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他们为了给我治病,跑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两个老人,大字不识几个,是怎么找到那些藏在拐拐落落的药铺、诊所,又是怎样用别扭的普通话和医生交流,个中艰辛我就无从知晓了。
  不喝奶粉,而我妈又远在千里之外,爷爷奶奶为此操碎了心。无奈之下,想到了一个法子,把所有市面上的奶粉都试一遍,直到找到我能适应的。我不知道他们尝试了多少奶粉,跑了都少超市、商店,反正最终还是找到了一款国外进口的奶粉,是我能勉强接受的。进口奶粉当然不便宜,于是,寄回的那点生活费全用来做我的奶粉钱;而爷爷奶奶,他们再没有上街买一次菜,添置一次衣服。
  稍大一些,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重要的人,他是我的老爹,爷爷的亲弟弟,一生未娶。大家都说他是一个脾气古怪,令人捉摸不透怪老头,但他却把我宠上天。
  小时候喜欢吃包子,那时候还没有电瓶车,老爹就经常骑着三轮车带我去几里远的镇上吃早点。有一天下大雨,用爷爷的话来说,雨点有拳头大小,我吵着闹着要吃包子,哭个没完,谁劝也没有用。没法子,奶奶抱着我,爷爷打着伞,老爹骑三轮车,一行人声势浩大地赶去早点铺。吃完两个包子,我不哭了,要回家,一行人又穿入雨幕,往家的方向赶。
  小时候喜欢吃蒸鸡蛋,每顿必蒸上两个家里为数不多的土鸡蛋,用小小的瓷盆盛着。他们是不吃的,把米饭拌在里面,那是我独一无二的午饭。那时候,肉是稀罕物,老爹每早上街,称新鲜的猪肉回来,肥的他留下,瘦肉留给我。以至于那时虽穷,但我却从未受半点委屈,甚至比其他同龄人过的更好。现在才知道,我没有受苦,但受苦受累的,正是那些疼爱我的长辈啊!
  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或许很无聊,或许很单薄,又或许没有那么强的代入感,但我也只能做到如此。毕竟我那时还不能记事,这些事件有的来自于酒后的大人口中,有的来自于邻里的闲聊,有的甚至来自于某个店铺老板娘的记忆。但它们又是那么鲜活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永远有着震撼人心,让我热泪盈眶的力量。
  而今爷爷奶奶也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了,老爹也已经七十多岁了。我多想对他们说,请你们再等一等,等你们的孙女有出息,等以前那个磨人的丫头长大,等那个曾经靠你们才得以活下来的孩子能够有能力报答;等我,一定要等我,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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