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缘分

　　王善祥和妹妹张兰妮到沂蒙山烈士陵园给干爷张守仁上完坟后，告别干娘姜山菊和妹妹张兰妮回到了济南的航校。
　　从航校分配到海军航空兵部队后，王善祥给干娘和妹妹写了封信，介绍了自己分到部队后的情况，让她们放心，别挂记他。他让张兰妮照顾好干娘，家中有事给他写信或者发电报。而后，他就投入到了紧张的飞行训练之中去啦。
　　新中国成立后，农民分到了土地，农业生产有了很大的恢复和发展。但是，我国的农业仍然是一家一户分散经营。贫困农民缺乏生产工具、资金。特别是难以解决水利灌溉问题，难以抵御自然灾害，不能有效合理地使用耕地，也不能使用先进的机械化农具。这就难以生产出更多的农产品，而且劳动力也被束缚在土地上，这样无法满足国家工业化建设的需要。另一方面，由于人的能力差异和家庭情况的差异，农民土地所有制会很快导致农村贫富剧烈分化，土地会重新集中在少数人手里，新的地主又出现了，剥削现象也有死灰复燃之势，这样一来，农村无法取得真正意义上的进步和发展，农民的生活也不会真正得到保障和获得幸福的生活。
　　于是中央决定把分散的个体农民组织起来，参加农业生产合作社，走集体化、合作化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道路。为此，全国农村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农业合作化运动，作为沂蒙山区小山村的张家湾也不例外，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宣传，发动和领导贫下中农走农业合作化道路，动员更多的农民加入农业合作社。
　　身为共产党员和村干部的姜山菊是第一个积极报名入社的农户，并动员其他农户加入农业生产合作社。姜山菊认识到，把分散的个体农民们组织起来，参加农业生产合作社，走集体化和合作化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道路，才是人间正道，才是农民们真正的出路。
　　她看不起那些兼并其他农户土地，成为隐形地主的富裕农户们；她可怜那些因为家庭原因，缺少劳动力，无法种植土地，而给富裕农户帮工受剥削而维持基本温饱的贫困农户们。所以，她是农村实行农业生产合作社，走集体化、合作化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道路的积极践行者，支持者和拥护者。
　　1955年7月31日，毛泽东作了《关于农业合作社问题》的报告，严厉批评邓子恢和中央农村工作部的政策，提出农业合作化不是下马的问题，而是赶快上马的问题。毛泽东的这一报告，推动全国农业合作化进入了高潮。
　　全国通过农业合作化运动，使社会主义改造取得了瞩目的成就，土地公有制取代了私有制，消除了农村出现的两极分化危害。使农民们真正成为了社会主义社会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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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来到了大跃进年代，身为村支部委员兼妇女主任的姜山菊又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投身到了轰轰烈烈的大跃进运动中去了。她在全村妇女动员大会上慷慨激昂地动员说：“张家湾的妇女同志们，我们要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开展轰轰烈烈的大跃进运动，赶英超美，跑步进入社会主义……我们妇女们要组织起来，投身全民大炼钢铁的运动中去，并积极参与农业生产，我们要成立妇女种粮突击队，争取亩产过万；我们还要建立公共食堂，保障和解决全村大炼钢铁，农业生产的所有社员及大人孩子们的吃喝问题……妇女同志们，有没有决心啊？”
　　“有，有……”妇女们群情振奋，异口同声地高呼着。
　　张兰妮被安排进食堂做饭，跟她在一起做饭的还有王奶奶等几个农村妇女。她们把村委会闲置的五六间旧房屋收拾出来，添置了锅碗瓢盆等炊事用具以及桌椅板凳；购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时令蔬菜，并开出了一亩的菜地，种上了各种时令蔬菜……不足一周时间，食堂就开张营业啦。村民们吃过公共食堂的第一顿饭菜后，有赞扬的，也有批评的，意见不一。
　　面对这种情况，姜山菊要求食堂的炊事员们做到：“保证制作卫生，保证饭菜质量，保证花色品种，保证营养均衡……”
　　结果，通过改进，食堂的面貌焕然一新，全村吃食堂的社员们以及老人孩子门一直夸赞食堂的饭菜可口。村党支部也对食堂的工作给予了肯定，说食堂的工作对大炼钢铁，发展农业生产，建立人民公社做出了贡献，值得表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兰妮的婚事引起了大家的关注。王善祥分到作战部队已经好几年时间了，他经常给家里写信问候干娘姜山菊和妹妹张兰妮。这期间，那个本村的媒婆子又去了姜山菊家里几趟，想给张兰妮做媒，因为本村和邻村的好多青年人都相中了张兰妮，烦她来家里提亲。但是，跟她给高强家提媒一样，都被姜山菊一次次撵走了，并告诫她说：“我跟你说过多次了，俺妮子已经有对象啦，是军官，别再来家烦我啦！再来，我可告你破坏军婚罪和不安心农业生产，搞歪门邪道，破坏大跃进和人民公社罪！”
　　就这样，王媒婆就不敢再给张兰妮提媒了。还把姜山菊的话传播了出去：“人家张妮子她娘说了，张妮子已经有对象了，是军官。”
　　有一天张兰妮跟王奶奶一起摘菜的时候，王奶奶就悄声问她：“闺女，你跟你钢蛋哥哥啥时候办喜事啊？”
　　“办喜事？”张兰妮吃惊地看着王奶奶。
　　“是啊，你跟你飞行员的哥哥啥时候办喜事啊？”王奶奶一本正经地说。
　　“你听谁说的啊王奶奶，根本没有的事啊！”张兰妮连忙摇着头说。
　　“我听王媒婆说的，是你娘跟人家说的，我猜摸着，你这对象肯定是你钢蛋哥啦。”王奶奶分析说。
　　“我根本就没有找对象啊！”张兰妮慌乱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你就瞒着你奶奶吧！”王奶奶佯装生气，然后说，“既然你说没找对象，那奶奶就替你做回媒，把你钢蛋哥哥说给你吧？”
　　“不行不行，他是俺哥啊！”张兰妮更加慌乱了。
　　“他又不是你亲哥，他只是你爷娘的干儿子。再说，钢蛋这孩子可是个好孩子啊！人家从小没有爷娘，为了给爷报仇，要着饭来咱沂蒙山找队伍打鬼子。他小时候虽然不算出息，但人家自从上了航校后，出息的多么板正啊！而且现在又成了飞行员军官。这样的小伙子还配不上你张妮子？”王奶奶说。
　　王奶奶的一番话把张兰妮说红了脸。她低着头不说话啦。慌乱无章地摘着菜。娘几次撵走王媒婆子，她就估摸着娘可能想把善祥哥说给自己，娘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但是，在没跟高强了断之前，她的心只在高强身上，根本没有考虑跟善祥哥哥的事。高强找了王春娥后，她才真正意识到娘的确是想把自己说给善祥哥哥；而且她也意识到，善祥哥哥心中也有自己。只是她自己还蒙在鼓里，没有这种感觉和这种意识而已。不过，她已经隐约地预感到，她可能要给善祥哥哥做媳妇。因为，在她眼中，除了高强外，只有善祥哥哥能配得上她。于是，从哥哥分到作战部队后，她内心深处就莫名其妙地萌生了一种对善祥哥哥的依恋和遐想。有几回，她还梦见了自己真跟善祥哥哥结婚了，而且真正成为了军官太太。
　　这时候，王善祥给干娘姜山菊来了封信，简略说了说部队训练的情况后。然后就转入了正题，说部队一个首长要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首长的女儿是卫生队的军医；今年在青岛疗养的时候，疗养院的一个护士也相中了他，托院长跟他说……但他自己想找个朴实无华的农村姑娘……所以，他想让干娘给他参谋个意见。
　　姜山菊背着女儿马上给王善祥回了封信，说朴实无华的农村姑娘现成就有一个啊！你谁也别找啦，娘早就替你想好了，让你妮子妹妹给你做媳妇吧，结了婚，她要是不疼你，娘绕不了她的……娘说话算数，就这样定了。你跟首长说吧，家里已经有对象了，过几年就结婚。
　　就这样，直率的姜山菊就自我决定了俩人的终身大事，把自己的女儿张兰妮许给了干儿子王善祥。
　　王善祥回信说，干娘，我听您老安排，俺妮子妹妹能给我做媳妇，我这辈子知足了……
　　姜山菊给女儿张兰妮看了她善祥哥的信，她捧着信回到自己的屋里……她趴着被子上好一个哭……
　　是犹豫还是激动？是幸福还是甜蜜？是期望还是茫然……她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所以，她要用自己的哭声来宣泄，来诠释，来消解这些难以诉说的滋味。
　　她内心深处不断地默念着善祥哥在心中写的那句话：俺妮子妹妹能给我做媳妇，我这辈子知足了……每默念一遍，她的泪水就会喷涌一回……
　　她也不断地在心底重复这样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善祥哥哥，这辈子，我能嫁给你，是我的福分，我更自足……
　　就这样，王善祥和张兰妮的婚事被姜山菊给决定了。
　　表面上，这似乎是一种人为的撮合，但是，你不能否认这也是一种注定，更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