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个新四军伤员》第七章搜寻新四军

　　在日军驻太仓镇的司令部里。
　　三浦司令一直把捕杀中国新四军作为他梦想升官的阶梯。他对新四军在二个月前，在离太仓几里外的日军弹药库和铁路被袭击感到气恼！后来，新四军就匆匆离开这里，不知去哪里了，好像蒸发了。接下来的日子，太仓镇就平静如常，仿佛没有发生过这事。他还一度失望。自从前天，候二跑来说发现了新四军的线索，三浦司令立刻意识到：捕杀这一些在村里、芦苇荡里的新四军的机会来了。只要消灭了新四军他就前程似锦。他知道只有等中国汉奸侯二带回的消息，再采取行动。这时，副官小次郎带着侯二进来。
　　“三浦司令，侯二要见你。”
　　三浦明白一定又是关于新四军的事。他马上就来了兴致。
　　侯二看到三浦，就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恨不得一口说不来，他极想攀附日本人，给自己带来富贵的生活。他说：“三浦司令，我这两天看到在阳澄湖畔有些奇怪的事：顾大嫂在河边洗绷带。”
　　“什么绷带？”
　　“就是新四军用来包伤的。”他停了下，做出精明的结论说，“这一定是新四军伤员的绑带。”
　　日本鬼子是非常疑心和敏感的，他们宁可错杀错抓新四军，也不放过一个革命军人。
　　“还有别的线索吗？”三浦想知道的更多。
　　“我这几天，就看到一点点。”他停了下，又说，“你不知道这些乡民个个都心向着新四军，不好问的，有疑问也难搞清楚。”
　　“你是说没有了。”副官问。
　　“不清楚。不过这点收获都不错，要知道这点就有可能获得新四军的线索。”
　　“好。过一会儿，你带片山队长去把她抓来。”三浦对候二说。
　　“那是一定的。”
　　“约喜。”
　　片山队长带着几个日本兵，由侯二带路走出司令部的大门。这时，三浦司令很想去干掉阳澄湖边与新四军有关系的乡民。
　　今天，顾大嫂在自己的家门口洗新四军的绷带。昨天，她的丈夫到陈指导员那里，带回来了一些新四军伤员换药时，留下的带血的纱布，让大嫂洗了。
　　刚才，她还挂在门边左侧的两颗柳树的绳子上。洗完后，顾大嫂在门边坐着补自己丈夫的一件灰衣服。
　　这时，一个要饭的男人慢慢走过来，还没有走近，就昏倒在顾大嫂的跟前。
　　看见有人倒在地上。顾大嫂就把那衣服放在木盆里，快走过来，看见是一个乞丐。善良的顾大嫂就把他扶起，他是侯二。
　　“你怎么了?”
　　乞丐说：“饿昏了。”
　　“你等一下，我去拿些一吃的给你。”
　　“大嫂，谢谢你。”
　　然后，顾大嫂从房里端来了一碗饭，还有菜，那乞丐吃了起来。
　　过了三四分钟，乞丐吃完了饭。说：“大嫂，谢谢你！”
　　“没什么。”
　　“你那挂在树上的是绷带吧？”乞丐问。
　　“是呀。”
　　“我可能脚摔伤了。你能给我一根吗？”乞丐（候二）说。
　　“不行。”
　　“为什么？”侯二故意问。
　　“那是新四军伤员的。”
　　“可是这里并没有看见新四军伤员呀？”
　　“他们在湖里面。”
　　“可湖里面没有吃的，他们会饿死的。”
　　“不会。”
　　“为啥呀？”
　　“我和李大妈、胡大叔他们会给他们送东西去的。”
　　“那就算了嘛。”
　　“这样，我去给你拿点布来。”
　　“谢谢你！”
　　之后，获得布，猴二就走了……
　　候二从顾大嫂的嘴里获得了两个重要的讯息：一个是新四军有伤员在湖中的芦苇荡里；第二是有人给湖里的新四军送东西。他马上走到在一处草边等他的片山队长跟前，把这信息跟片山说了。非常狡猾的片山队长没有把顾大嫂抓起来。
　　他对侯二说：“侯二，你在这里看着，只要有新四军，就要报告我。”
　　“一定。”
　　然后，片山队长带着人走了。
　　片山觉得这事该向三浦司令汇报，就带着人匆匆回到了太仓镇日军司令部。他一进门，就赶紧把这事当作喜讯对三浦司令说：“司令！”
　　三浦看见他大有收获的样子，以为片山已经办好了他交代的事。
　　“你干成了？”三浦在问这句话时，两只如猫头鹰般又大又圆的、对新四军的消息非常敏感的大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并把他圆脸马上凑近片山。
　　“还有最重要的。”
　　“那是什么？”
　　“在阳澄湖里有新四军。”
　　“有多少？”
　　“不清楚。”
　　听到这两个消息，就很想如一只狼扑杀弱小动物般的三浦，明白片山队长回来的用意。他决定好好计划一番，把湖里的新四军全部干掉。
　　“片山，你还是去执行原来的任务。”
　　“我想马上就进行。”片山小队长讨好地说，就带着人走了。
　　
　　三浦司令原来打算派人跟着顾大嫂，然后，听了候二的消息，马上改变了主意。他想道：
　　如果把和顾大嫂接触的新四军抓起来，也就是一两个人，这样，反而惊动了新四军。还不如，派人先监视起来，以后再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派船到阳澄湖里，抓隐藏在湖里芦苇丛中的新四军，把他们全部抓住，这样，自己就会凭这事升官，这才好。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为自己这一招双管齐下而得意！他一下仰身坐在黑皮靠椅上，抬起自己的右手，摸了摸他剃光了胡子的上嘴唇……
　　到了第二天，当这一切做好后。
　　这时，湿谷中队长进来了，看到他仰坐靠椅上。
　　“三浦司令，可以出发了吗？“
　　“是时候了。”三浦非常有把握说，就从椅子上飞跳起来，他打算要亲自领导这一次消灭在阳澄湖里的新四军伤员的行动，好像在湖里的新四军一定会被他捉住。
　　然后他又说：“湿谷君，这是难得立功的机会。你一定要抓住，也许，过两天你就大队长了。”
　　“我等得不耐烦了。”
　　“哟西，我也等不得了。让我们把芦苇荡里的新四军一个不剩地干掉！”三浦嚷嚷道，他还做了一个杀的手起刀落的手势。
　　二十分钟后，三浦带着湿谷中队长和两百多人的鬼子向阳澄湖跑来。他们上了四条气垫船开进湖里。此时，天气一片灰蒙蒙的，还在下着毛毛雨，看来有下大的趋势。
　　他们是从湖的另一面下水，所以还在周大娘家的叶排长和两个小战士并不知道。这时，在芦苇里的新四军伤员和陈光指导员、张副排长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悄然降临。
　　这时，四条鬼子的气垫船向前面宽阔的、落着如沙粒般的小雨的和眼前一派灰蒙雨气含混的绿色芦苇边的湖面缓缓前进。不时的，船开过水面时发出的橐橐橐的声响，一会就开过去，显得不紧不慢的。
　　“你们要注意芦苇里的新四军，决不能放过他们。”三浦对多个部下恶狠狠地说。
　　“司令，这湖太大了！怎么看？”小队长伊藤次郎心里没有底问。
　　“凡是有芦苇、空隙，每一个角落都要注意。明白吗？”
　　“嗨。”
　　“一定要，说不定这时，你就能发现新四军。”三浦带有启发说，好像他害怕新四军从他身边跑过而没影似的。
　　然后，伊藤小队长就跑到一片湿亮亮的甲板上去，尽管天还在下着小雨，为了逮住新四军，他根本就不管这么多，哪怕被淋得来成一只落汤鸡。
　　一个身子都淋湿了的肥鬼子说：“队长，这么恶劣的天气，哪里有新四军？”
　　“十多天前，支那新四军为了想东进，就把他们的伤病员留在了这里。”
　　“队长，我们的船都经过了几处河面，也没有看见一个新四军。”
　　“三浦司令说了，就要在这样的天气，出其不意，打新四军一个袭击。”
　　“那尼（什么）？”
　　“新四军是不会想到我们会出动船去消灭他们。”伊滕改变主意觉得这样落雨，会把他一身淋湿，又不值得。他就说，“你们待在甲板上，好好注意。”
　　然后，他一个人回到船里去，不能被雨淋得病了。
　　然后，伊藤队长就回到驾驶舱里。那里有三浦司令和湿谷中队长。
　　他们坐着，等着部下发现有新四军的消息。
　　一个开船的鬼子，边转动着方向盘边
　　一直都望着眼前窗口外的在一片灰气笼罩下的湖面上，烟雨朦胧，还有从外面时不时吹来带着雨水的冷风，让他感到不舒服！他听见在外面下着小雨的、在甲板上的四五个鬼子中，有人说话。
　　“冲中君，这看不清呀？”
　　“是呀，这雾水变大了。”
　　“这个时候，怕没有一个新四军？”
　　“这样的天气，谁会出来？”
　　“我们还是到棚边去？”
　　“小队长喊我们待在外面。”
　　“这……”
　　“我看只有这样了。”
　　这些鬼子就只好待在雨里。
　　鬼子的船在细雨蒙蒙的湖面上，继续开动着。二十分钟后，开到了或离藏有新四军伤员的这一湖面上，只是，此时的鬼子不知道这一面的、看上去在如细线般的毛毛雨中的、一横长藏有新四军的、在雨中显得雨绿色的芦苇较快开过去。
　　在驾驶舱里的伊藤只好站在窗口（因为，三浦司令是不会跟一个小队长聊的）），看着下面往外的甲板上，全身湿透发亮，小雨还在往甲板上匆匆落下，站在船头上的五六个鬼子。此时，船继续朝前面开。看着打湿的船头，往两边生长着一片片紧密依附一起，在灰蒙的雨气里绿色的芦苇叶中间的湖面前进着。一会，在船发出的如懒懒的橐橐声响中，这些芦苇就渐渐地退向他身边的船尾了。
　　这时，在芦苇里的木船舱里的陈指导员和张副排长正在里面，喂新四军伤员耿班长稀饭。
　　“指导员，我自己吃。”背靠在非常暗淡的船舱壁的耿班长说，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没什么，你受伤了。张军医说，你的肚皮和胸部有伤，最好少动。”陈指导员说。
　　然后，陈指导员就在碗里舀了点稀饭放进在耿班长的嘴里，就把碗放在船舱的发黑的木板上。这时，陈指导员习惯性看看：在一片雨气灰蒙的天色下，船外挨近船棚（或船边）的一片绿油油而密集的芦苇杆，被一股夹着细雨的冷风吹偏了一下，然后吹进船舱里来，都吹到了陈指导员、耿班长的侧脸上。
　　在吃稀粥的耿班长说了一句：“这风太冷了！”
　　“是呀，冷飕飕的。”陈指导员说。然后，伸出手把放在地板上的饭碗端起来说，“来，再吃一口。”
　　“嗯。”
　　然后，陈指导员又舀起稀饭，放进耿班长的嘴里。看见耿班长吃了起来，心里也觉得高兴。他觉得在同志们的照顾下，包括耿班长在内的这一批二十个伤员要不太久会好起来；那时，他们就继续向此时还在向东进的新四军大部队赶去，打击那里的鬼子，这该是多好的事呀！陈指导员在这样心情下，心里舒畅多了。他就又舀起稀饭，准备让耿班长吃了，就听到芦苇荡外面，隐隐传来了气垫船的懒懒的橐橐橐声响。
　　“有情况！”
　　“什么？”在吃饭的耿班长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