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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纵

作品名称:大道人生      作者:李维奇      发布时间:2020-04-17 18:52:07      字数:4168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开了一个宣传部全体会议,她把昨天和田川一起去邑州见苏总编的事和大家说了,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号召大家向田川学习,钻研业务,勤奋写作,做一个对宣传部有贡献的人。
  对于部长的行踪不是没人在意,而是大有人在意,章楚涵出去的时候一般都是和办公室主任打一个招呼,比如到哪去开会,到哪去参加什么活动,但也不是每一次都打招呼,因为有些活动是不能叫办公室知道的,比如开常委会,有的常委会是需要公开的,有的常委会是不需要公开的,而人们对常委会又非常敏感,所以她是没法和办公室说的,除了正常的工作,领导的很多活动也是不能公开的,比如某个县级领导调走了,大家去看望一下,这是工作呢,还是私情呢,有的时候还需要花俩钱,这是正常支出呢还是非正常支出,这都是不太好说明白的事。
  田川觉得章楚涵太聪明了,这就叫欲擒故纵,他和章楚涵的接触越来越密切,别人不可能一点闲话都不说,但是他俩也不能去澄清,如果澄清了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越描越黑,但不澄清也是逐步扩散,这对他俩的名声都不好,尤其是昨天,他俩一起去了邑州,而且是她亲自开车,他们的行踪也不能说就一个人不知道,更何况他俩从邑州回来就一直在她的办公室呆着,他俩究竟有多少工作可以说呢?还是根本就是在谈情说爱,人们能没有怀疑吗?这下他们不用怀疑了,章楚涵都告诉他们了,他俩是一起去了邑州,是因为有苏总编的召见,章楚涵自然要送他去,如果是苏总编召见了别人,她也是可以送的,但别人没有受到召见,至于自己亲自开车吗,这到好解释,因为她到邑州一般都是自己开车,她觉得司机在车里等她很寂寞,另外她亲自开车还可以不喝酒,这是一个最好的理由,她也和部里的人说过。至于昨天中午她喝酒了,这就是特殊情况了,因为是苏总编的盛情她退却不了因为是宣传部有了高兴的事了,邑州日报要给田川开专栏了,所以她才喝了酒。当然这些都是潜台词了,没人敢来问她昨天干什么了,为什么喝酒了,但她在会上的这种说明确实是有一定的作用,这是在用事实说话,你不信也不行。
  后面发生的事就更有利于大家对他俩的评论了。第三天邑州日报就在专栏里登了田川的第一篇文章,题目叫《话说道儿去》。“道儿去”是邑州方言,词典上没有这个词,但田川却以它为题目写了一篇文章,因为昨天章楚涵在会上就说了专栏的事,所以宣传部的人们就非常注意报纸,有点拭目以待的意思,果然,田川的文章发表了,文章前面还有一个编者按,看来邑州日报是真重视田川的文章了,大家都有点扼腕叹服的意思,也就想不起来说田川的闲话了。
  宣传部的人都对田川表示祝贺。田川也频频地点头,他觉得这种气氛很好,完全掩盖了她和章楚涵的私情,这也叫他更能挺起腰板了。
  尤其是有一个读者还拿着报纸找他来了,这个读者是谁呢?是信用合作社第三储蓄所的所长,田川叫她袁大姐。
  田川在文明办的时候,袁大姐就是第三储蓄所的员工,是服务标兵,储蓄所是文明单位,田川来检查过,所以就认识了袁大姐。以后尽管没什么接触了,大凡因为袁大姐是“道儿去”,见面老远就打招呼,所以就一直保持着比较熟悉的关系。
  袁大姐为什么要找他呢?她说田川的文章写到她的心里去了,她在单位被人称做“道儿去”她一直以为这是一个贬义词,她也不太愿意听,她是储蓄所的所长,为了增加储蓄,她就多方联系,见谁都说话,有事就帮忙,就是为了联络点感情,增加点储蓄,完成任务,如果她不是储蓄所长,她也就不用这样“道儿去”了,所以她对大家的评价有点不满,田川在文章里说,“道儿去”从表面上看是一个贬义词,有多管闲事,不务正业的意思,但其实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在各行各业竞争激烈你追我赶的背景下,从业人员是应该有一种“道儿去”精神的,这恰恰迎合了袁大姐的心理,她觉得这篇文章给她平反了,所以她特别感谢田川。
  他们在唠嗑地时候章楚涵过来了,章楚涵也认识袁大姐,当年检查文明单位的时候就是她和田川一起去的,所以他们就唠了起来,章楚涵就对田川又大加夸奖一番,弄得田川心里象喝了蜜似的,五脏六腑都甜滋滋的。
  章楚涵心里也甜滋滋的,她前几天从网上看了一个故事,是说粟裕大将的,说粟裕在当红军的时候,有一次他一个人就追击了一百三十多名国民党兵,而且还把这些人都俘虏了,她好象明白了共产党能打下天下的原因了,她觉得田川就是宣传部的粟裕,宣传部有了田川就无往而不胜。
  这几天田川一直沉浸在绵长的幸福当中,他有的时候都有点拿东忘西了,做菜的时候都不记得是不是放盐了,今天晚上,他把菜做咸了,王影说根本就没法吃了,他觉得很抱歉,说是一不小心把盐放多了,王影就说,你一天都在想什么呀。他说也没想什么,就是一不小心把盐放多了,其实他心里说,我是在想章楚涵啊,她躺在自己怀里的感觉真是太消魂了,恐怕你一辈子都不能理解。
  “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呀?”
  为了表示歉意。他主动和她说了一句话,要是往天,他才不在意她的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呢,他只管做饭,甚至是她吃不吃他都不管,他就希望她早点吃完早点走出去,他非常忍受不了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又没有实质性目的的做法,如果她再说点没有用的话,他就更加难以忍受,到这个时候,他基本就保持沉默了,甚至是她和他说什么,他都不回答了,用这种沉默来表示他的反感。但今天,他看见她进屋的时候拿着一个小塑料袋,袋里好象是一件衣服,就拿着关心的口吻问道。他想用这个举动来表示他心里的歉意,他觉得他给予王影的热情太少了,连章楚涵的十分之一恐怕都没有。
  “我下班的时候路过艳枚的服装店,她非要给我一个文胸。”
  王影有点得意地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田川对她的关心完全不是发自内心的。
  艳枚不是别人,是和她弟弟离婚的女人,自己开了一个服装店。
  “其实艳枚应该和王简复婚了,都十年了,谁也没有走出那一步,我看有复婚的可能。”
  田川关心地说,其实他这句话心里早就有了,但一直也没说,他不愿意管老王家的事。
  “你要是能把艳枚说回来你就是我们老王家最大的恩人。”
  王影顿时兴奋起来,好像田川是她要巴结的人。
  “关键的问题不是谁去说,而是他们两个人都应该认识到复婚的重要性,孩子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孩子越大,自尊心就越强,一个完整的家庭和一个不完整的家庭对孩子的影响是相当大的,作为一个有责任的父母应该把孩子的幸福看做自己的幸福,一切都应该为孩子着想,如果他们的其中一个人走出了一步,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问题是他俩谁也没有走出这一步,这就存在着复婚的可能。”
  田川一边从客厅里踱步一边说,他是用关心王影的家事来弥补他对王影的歉疚,因为他心里一直想着的是章楚涵。
  “那这个任务就落在你身上了,你看我们家谁象说这话的人啊。”
  王影非常感谢地说,她根本没看透田川的内心世界。
  “如果他俩复婚了资源可以整合,趁老太太还活着赶紧把王简住的楼过户到王简的名下,等老太太没了,事就不好办了,需要你们六个子女同时签字才能办理过户手续,你们六个子女是不是同时签字这都不好说,因为从困难程度上说,你大姐和你三妹也很困难,如果不能同时签字,王简就不能独享这个楼了,这是其一。其二,老太太活着可以以买卖的形式过户,这样就省钱,如果老太太没了,过户就只能是继承了,继承要比买卖费钱。”
  “继承为什么要比买卖费钱啊?”
  在王颖看来,继承应该是比买卖省钱的,这也是她没急于处理这个房子的原因之一。
  “继承是不交营业税和所得税的,但继承的契税要比买卖的契税高。”
  “你是听谁说的?”
  王颖对田川的说法有点怀疑。
  “我学过。”
  “你为什么学这些?”
  “我什么都学。”
  “那就叫老太太把房子给王简,也不继承,也不买卖,这样怎样过户啊?”
  王颖觉得这个问题田川有可能回答不上来。
  “那叫赠与,房屋过户一共有三种形式,买卖,继承和赠与,这三种形式的费用,买卖是最便宜的。”
  田川肯定地说。
  “过户以后王简和艳枚就有了两套房子,他们住一套,可以给孩子一套,他们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如果不复婚,他俩都是困难户。”
  ,看王颖不吱声了,田川继续说。
  “那这事得你赶紧张罗啊,我们谁也不懂啊。”
  王影象抓到了救命稻草,她一直为弟弟的事着急,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如果艳枚同意复婚,现在就可以张罗过户房子并进行装修,把木头窗户都换了,换成塑钢的,再刮刮大白,买点家具,艳枚就可以从那住了,为什么还要跑邑州呢?如果王简没钱可以花老太太的钱,老太太不是有钱吗,她留钱有什么用啊,就给他老儿子呗,如果老太太不同意就咱出俩钱,把房子给他收拾了,为了成就一家人家。”
  田川继续说,他有点弄假成真的感觉,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就不能不认真了,不认真他对不起王影。
  “你这话为什么不早说呢?你赶紧和艳枚说,叫他和王简复婚,这话也只能你说,艳枚听你的,她不听别人的,你再把和我说的这些说给艳枚,说不定她就同意了,这些年她也一直和咱关系很好,今天路过她的店,她就非得给我一件文胸
  王影焦急地说,毕竟这是他弟弟的终生大事,她想关心,但不知道怎样关心,就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她都给侄子两千块钱,这也是艳枚对大姑子好的一个原因。
  “这话我说倒可以,不过你得在场,你不在场有点尴尬。”
  田川有点迟疑地说。
  他们正说着,王影的电话响了,王影拿起手机,非常抱歉地说:“小敏,今天不行了,有点突发情况,今天不能玩了,明天再玩。实在对不起呀?”
  她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拒绝的口吻,王影能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因为她已经是答应人家了,小敏只是催她,而不是找她,而她却一口拒绝了,造成了牌局的三缺一,牌局上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万不得以,看来王影是真把她弟弟的事当回事了。
  “我在场也行,不过我还是别在场,毕竟我是家人,王简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和人家说呀,人家也不一定和我说实话啊,还是你一个人去吧,你一个人方便。”
  王影撂下了电话,接着说。
  “其实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啊。”
  田川叹着气说。
  王影有点明白田川的意思了,艳枚长得很漂亮,也很时髦,很性感,不到四十岁,是一个很有姿色的女人,也是一个很有风情的女人,叫田川和这样的女人单独接触,他是不是有点难为情,田川能说会道,艳枚风情万种,他俩在一起谈话会不会擦出火花,那样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哎呀,没事啊,你们还能咋地咋的。”
  虽然是心里掠过了这一丝担心,但王影还是大度地这样说,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
  “那从哪谈啊?从家里?从商店,找一个饭店?”
  田川忧郁着,用手抚摩着自己的下颌。
  “从哪都行啊,不行就把她叫到家里来,你俩就谈呗。”
  为了自己的亲弟弟,她已经不怕引狼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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