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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王府大婚(2)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0-04-15 10:50:56      字数:4342

  赫连晟吩咐身旁的小厮道:“去叫少爷过来。”小厮为难地看看红鸾,红鸾忙说道:“兄弟他陪酒喝得有点多,我,我让他洗把脸去了,一会儿,一会儿就来,就来。”
  赫连晟了解儿子的心,见她说话支吾就猜到八九,生气道:“说了半天,这个孽子还是如此,找过没有?”赫连忠回道:“在府里都找遍了,已经让人出去寻了。”
  武敬王夫妇急得唉声叹气,偏偏此时姬明礼从大门进来,对赫连晟悄声道:“门外的迎亲仪仗都排好了,吉时也到了,听说外甥不见了,这如何是好?”
  姬婉贞气得也不顾外人在场,骂道:“这个畜生,媳妇是你要的,你一走了之要我们咋办。”少郡上前劝道:“大家先莫慌,这少瑾一向重诺,不会一走了之的,还是先找找看,兴许是想躲会儿清静。这迎亲的事,我看就由孟将军代劳,你与少瑾是结义兄弟,代迎弟妇也有先例,免得误了吉时。”
  赫连晟恍然道:“你看我都糊涂了,不能误了时辰,就请贤侄为小儿代劳吧。”说完就要施礼。宗霖一把拉住道:“义父不可这样,我与少瑾是生死兄弟理应代劳。只是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寻回少瑾,这花轿一到就须拜堂,千万不要再出乱子。”
  谁都知道,这迎娶还可代劳,若拜堂,别人却替不得。
  赫连晟无奈派人再去寻找,回身对少郡道:“是老夫教子无方让大人见笑,请大人厅里入座,怠慢之处还请大人原谅。”
  少郡笑道:“老王爷不必在意,本官也是少瑾的老师,对他有所了解。如今府里宾客众多,万不可怠慢了他们,您与太妃还是回厅里照应,不用拿本官见外,若您放心,就由我来处理此事吧。”
  少郡和兰湮进了后堂,问跟进来的红鸾和忠叔道:“你们是几时发现他不见的?”红鸾道:“就是那刘贼来认亲的时候,大伙只顾送刘贼走,回来就不见了少瑾。”
  少郡暗笑,她一口一个刘贼,能让少瑾舒服吗,这不成了认贼作父?不走才怪。便问道:“不是前几天送聘回礼挺正常的吗,怎么又出了这事?”
  “大人您还不知道,他前几天从霍家表哥处知道了霍家小姐并没死,回来就病了,不是躺着,就是躲在一边喝闷酒。早上见他还正常些,可刘贼一来就不见了。”
  少郡的猜想被证实,此事最终还是被他知道了,这种纠结能不让他失态吗,若是这样还真是件麻烦事。她想了想,说道:“既是在府里寻不到,就有可能出府去了,我倒想起一个地方,”她看看身旁的兰湮,见她会意点头。便对红鸾道,“你多找点人,让我的管家带他们去,忠叔也应知道此处。若那里没有,就在附近找找,让他们多卖点力,一定不要误了拜堂。”
  按少郡说的,这帮人真就在河边的凉亭里找到了他们的小王爷,还有那位不离身的徒弟萧小,萧小正抱着一坛子酒跟师父搁那儿磨叽呢。
  忠叔过去一把拽过萧小道:“叫你跟着少爷,谁叫你跟他到这儿喝酒来了,这不误事吗。”萧小道:“是师父说要出府祭拜,说好回去的。我怎么知道师父会喝这么多,你没见我抱着这酒没敢放吗,你也冤枉我。”
  子玉一动不动地坐在凉亭石阶上,闷声道:“忠叔,这不怨他,是我自作自受,我对不起长君和婉婷,对不起所有因我死去的人。那些同僚和弟兄们不来是对的,几万亡灵在天上看着我披红迎亲、洞房花烛,我怎能心安?大哥大嫂的亡魂尚飘零在外,我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可我不能怨刘小姐,她是无辜的,我只能自作自受,哪天离开人世才会得到解脱。萧小,给我酒。”
  他伸出手,想站起来,却撞在身旁的石柱上,险些栽倒。
  忠叔上前扶住他劝道:“少爷,您别这么折磨自己了,事已至此,老爷夫人都急坏了,您就是不顾及刘家小姐,也不顾及自个的爹娘了吗?”
  “爹娘?”子玉茫然望着前面已近黄昏的暮色,颓然说道:“我就是因顾及父母的心,顾及刘小姐的恩义,顾及姐姐的处境才不敢死。可活着就得承受对长君的愧疚,承受那些亡灵的折磨,承受弟兄们的唾弃。我谁都顾及才心里难受,忠叔,我这心里真的比死都难受啊。”他用手揪着胸口的衣服,欲哭无泪。
  兰湮心里也被他揪的心疼,她走近子玉道:“王爷听我说一句,你的人品大家都知道,只是一时误会。如今霍大人已经去了王府,还有很多大人都在等你呢。”子玉抬头看着兰湮,心里升起一阵温暖,说道:“你是说,恩师来了,他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兰湮道:“他怎么会怪你呢,如今孟将军替你迎新娘去了。您快回去,免得误了时辰伤了大家一片好心。”这兰湮因知道点这位当年姑爷的脾气,便顺着他的心劝着。果然子玉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只是想一人静静,没说不回去的。”
  忠叔趁机给子玉整着凌乱的衣服,让人拉他上马回府。
  霍少郡虽说是猜出子玉在哪儿,可也没十分把握,怕一旦花轿进门她也抓瞎。正焦虑的时候,子玉已被人从侧门带了进来。
  少郡一看他婚服皱皱巴巴、满身酒气的那副颓废狼狈样子,不但没引起像兰湮那样的同情,反而生出一股怒气,脱口讽刺道:“好个朝廷的功臣王爷,好个皇城防务的指挥使,就是这等泼皮无赖的样子,还对得起你的身份吗?”
  “恩,恩师……”子玉本是一腔感激来见恩师,劈头得了句训斥,又看恩师冷若冰霜的神色,吓得酒醒了一半。急忙跪下申诉道,“恩师,请恕学生失礼,学生,学生实在是不得已。这桩婚姻本不是我真心所愿,如今我有愧于恩师,有愧于所有至亲。学生不是逃避,实在是无法面对,我已经几天来茶饭无心,夜不安枕,可……”
  “可什么?是怪别人不能体谅你,同情你吗?”
  “不是,”子玉的声音低了下去,“我谁也不怨,是我自己找的,我活该,我活该如此,这是我命里欠的。”
  听了子玉这番赌气的话,少郡又好笑又好气,看他这股委屈劲儿,只要别人一句好话立马就会像孩子似的对着倾诉,她有些不敢招惹他了,抬头看看屋里,挥挥手,兰湮带人出去了。
  少郡这才走到子玉面前,俯身抓起他的手腕,用手一搭,眉头皱了起来:“这几天你喝了多少酒?”这句话在子玉听来充满关切,不禁鼻子一酸,声色暗哑道:“学生这几日痛不欲生,不知怎样面对,所以才借酒度日。”
  “你呀,就这点出息,看来平日是我高估你了。”少郡站起来说道,“你起来。”
  “不,恩师不原谅,学生就不起来。”
  少郡无奈道:“让我原谅你什么?你知道吗,连我为什么生气你都不知道,瞧你这窝囊劲儿,动不动就下跪,还像个男人吗?”
  “子玉懂得男人膝下有黄金的道理,我只跪天子父母天地,再就是恩师,恩师犹如再生父母,我尊师理应如父。”
  少郡恨的一咬牙,心想,就凭你这话我还真没法嫁你了。她厉声道:“我再说一句,你起不起来,好,你就搁这儿跪着吧,恩师我走。”
  少郡抬脚就走,子玉一骨碌起来,挡在少郡面前道:“恩师既然说学生不懂老师的心思,还请老师明示,学生好知道错在哪里。”
  少郡这才回身说道:“恩师知道你是重恩义,不得已才选了这桩婚事,错不在你,错在皇家滥用权势,大家对此事不满也是情有可原。我气的是,你既做了选择却不自信,你怎知那霍小姐就不会明白你的心呢?再说别人不理解同情你才几天,你就这样折腾。你当年颠沛流离、忍辱负重浴血沙场的韧劲儿哪去了?这么点委屈你就受不了,谈何立世报国,真是枉费恩师的一片信任。”
  子玉怔忪,这些话重重落在他的心上,刚才混乱的思绪被少郡撕开一条口子,他也感到自己这几日确有些魂不守舍的离谱,几乎不像自己了。
  少郡继续道:“你们赫连家几代都是护国的武将,不论是宋还是元,都是为国为民光明磊落。你为何就不能心胸豁达一点,绝不该因情困顿如此。现在朝政复杂,正需要你们维持社稷安危,你若不以职责为重,还算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男人,书都白读了吗?”
  府外传来阵阵喜乐的声音,许多人涌了出去,应是迎新娘的仪仗回到王府了。少郡看看还在发愣的子玉,说道:“行了,我说的话留到以后慢慢想,先给我把堂拜了,恩师保证那霍小姐回来不会怪你的。”她回身叫人进来吩咐道,“给你们王爷醒醒酒,收拾一下送到前厅,不得耽搁。”
  少郡坐在大厅主客席上,看着面前一对新人交拜天地,满眼喜庆的红色,她默然无语。几口酒下肚,竟没品到滋味,她几乎是顺理成章地促成了这桩婚事。可也忘不了四年前这位新郎还曾与她心心相印定下婚约。如今缘分一点点远去,自己选的路不知终点在哪儿,与他的路却断在了此处。她转过脸去,望向大厅外匆匆走过的几位下人,酒宴正酣,赫连阖府喜气正浓,她也该走了。
  子玉身披红绸、手持酒杯,径直走到已经起身准备离席的少郡身旁敬酒,脸上还带着身心疲惫的倦色,一双眼睛却满是感激,直视中恢复了往日的俊逸神情。
  少郡接过酒杯,随口说着几句祝福的话语,对子玉的回话却未入耳。思绪飘忽,眼前这清亮秀气的眼神,俊朗的五官,让她一下想起了儿时,被岁月阻隔的距离,咫尺天涯---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少郡被自己瞬间迸发的女子意识吓了一跳,忙把眼睛转向厅外,一群人进了她的眼帘。她心思一动,按住子玉为她斟酒的手道:“恩师已经不胜酒力,心领了。你先看看外面是谁来了,一定是你最盼着的人。”
  院子里,大顺、黄敬杰领着张良等子玉旧日的弟兄们齐聚在此。
  少郡走到窗前,望着悲喜交加的子玉与他们一一拥抱。没有多少歉意的语言,却真挚感人。少郡想,也许只有经历过生死的弟兄才有如此割舍不下的情怀。
  接下来的一幕让少郡更是意外,准新娘文燕,身后跟着丫鬟香草,端着斟满酒的一盘子酒杯,一起出了新房来到院里。在少郡眼里,凤冠霞帔的刘文燕已经不是当年在霍长君墓前祭拜时的模样,如今英气的五官虽未变,却是清瘦柔弱令人怜悯。
  文燕走到众人前,深深一礼,说道:“众位将军,众位兄长,文燕这里有礼了。”大概是不习惯这位仇人之女的大方直率,众人一时愣在原地。
  文燕又道:“众位兄长与夫君情同手足,文燕自是钦佩。今日文燕也有一事相求,还请兄长们接受。”说完双膝跪了下去。
  这下不仅众人,连子玉也愣了。黄敬杰不好意思道:“郡主有话就说,不必这样,我们……”文燕忙道:“文燕下跪自有跪的道理,众位兄长都是这次冤案的受害人,是家父一手造成赫连军数万将士阵亡。冤魂在天,文燕不能起死回生,在此,文燕向被刘家迫害的数万将士致歉,代家父向兄长们赔罪了。”
  刘文燕这一个头磕的让众人凛然,黄敬杰不便去扶,拉了子玉一下。
  子玉走近文燕,文燕却轻轻把他推开道:“我还有几句话,如今文燕蒙夫君不弃嫁入王府,从此生是赫连家的人,死是赫连家的鬼。请众位兄长不要记得文燕是刘家的女儿,只记得文燕是赫连家的媳妇。若兄长们不弃认了文燕这个弟妹,就请饮了这一杯酒,文燕诚心谢过了。”
  众人互相看了一下,都被这位爽快真诚的蒙族女子感动了。黄敬杰代众人上前躬身回礼道:“我们都是与小王爷生死与共的弟兄,郡主也不要见外,这酒我们喝了,郡主请起。”
  众人纷纷端了酒杯,子玉扶起文燕,也端了酒杯,对文燕柔声道:“谢夫人。”他转身举杯,请众位将军们一同干了。
  少郡从心里感佩这位赫连夫人的聪明,就这样彻底化解了众人与子玉之间的最后隔阂。说不上是为子玉高兴还是为自己惋惜,不管刘文燕是聪慧过人、或者确实是位知情知义的女子,都堪配子玉。这桩婚姻的和谐竟让她心里酸酸的,也许是她天生的女子情愫未泯,生出的些许妒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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