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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粒淑外公,十三娘和烟叶

作品名称:星满天月满楼      作者:青艾      发布时间:2020-04-04 14:33:03      字数:3093

  粒淑的外公是个很能说的人,会讲很多很多善和孝的故事。外公非常喜欢粒淑,每次见到粒淑都把粒淑拉到身边讲故事。并且粒淑的外公讲故事的时候,都要在最精彩的时候,问粒淑:
  “粒淑,你说,人能不能不孝顺?”
  “粒淑,你说,一只小鸟儿都有那么大的毅力要把大海填平,咱们还比不过人家一只鸟儿?”
  外公的这些问题,有些粒淑答不上来,但心里隐约明白,做人,应该要孝顺,肯吃苦,有上进心,要好好读书,用粒淑外公的话说,就是,
  “从小读书不用心,不知书中有黄金。早知书中黄金贵,我高照明灯下苦心。”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
  在粒淑的这个暑假里,外公讲了太多太多的故事,这些故事让粒淑形成了早期的人生观世界观。那就是对于真善美的早期认知,为人善良,学习努力,做事不怕苦。
  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粒淑的母亲把粒淑送到了粒淑的外婆家。粒淑外婆家的村子是在距粒淑家二十多里地的山脚下。这里的村民世代以耕种为生,没有其他的收入,生活相对比较贫穷。距离当地的镇上还有七八里路,村民外出,全靠步行。
  粒淑的父亲骑着摩托车,载着粒淑的母亲和粒淑姐妹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好久好久。粒淑觉得自己好像恍恍惚惚在父亲的怀里睡了一觉。睡梦中的路啊,又是坑,又是洼,把她晃得晕晕乎乎。
  “香兰,你回来了!”粒淑的外公,从摩托车上把粒淑扶下来。
  “伯,粒淑这个暑假就住着吧,我还得招呼(方言,照顾得意思)小三儿(粒淑妹妹),还想再学点东西,将来有机会,我好考上正式的教师。”粒淑母亲抱着怀里的小三儿(粒淑妹妹)从摩托车上下来。
  “伯,最近不忙吧!”粒淑父亲礼貌性地问候了自己老丈人一声。
  粒淑父亲不是很好说话的人,尤其是碰到像自己老丈人这样口若悬河的人,就更是三缄其口。
  “伯,俺那(妈)哩?”粒淑妹妹睡熟了,粒淑母亲把粒淑妹妹放到里屋床上,盖上一个床单。
  “恁那(妈)去地里摘几个青椒,拽点儿红薯叶子,回来炒菜吃!”粒淑外公招呼粒淑父亲坐在院子里,开始拉家常。
  粒淑母亲挽起袖子,去了炤火屋。翻了翻屋里的面缸,白面没剩多少,粒淑母亲就用红薯面和着白面和了一个面团,等面醒好,一会儿好做面条。又把煤火盖儿(方言,农村的土灶)用火杵儿(方言,铁棍子,农村用来撬煤火盖儿时用的一种工具。)捣碎,然后添上锅(方言,把锅里添水坐在火上的意思。)
  粒淑母亲娘家里有三个妹妹,还有三个弟弟。大妹子叫春香,已经寻了婆家,还没有出嫁,因对方是个二婚,还带着一个男孩儿,粒淑的父亲一直不同意。二妹子春霞在县城上高中,学习刻苦努力,将来可能是个大学生。小妹子桂霞只比粒淑大两岁,今年上初一,学校在邻村,离家又三四里地,每次上学都得走上一个多小时。
  粒淑母亲还有三个弟弟,大弟叫春杰,已经结婚,老婆娘家做生意,家底比较殷实。二弟叫兵杰,娶了自己舅舅家的女儿萍,也是家里穷,没钱娶媳妇,就有亲戚撮合成了这门婚事。三弟叫现杰,娶的是二弟媳妇儿萍娘家的一个远房表妹,小琴。小琴娘家也是太穷了,模样也不好看,黑黑瘦瘦的。家里父母就觉得还是找一家条件差的人家,闺女嫁过去也不算高攀,起码不会被婆家人瞧不起。弟弟们都已经分家另过。
  这会儿,粒淑的外婆和三个姨都在瓜地里干活儿,粒淑外公这两天气管炎犯了,不能干活儿,就留在家里看门。
  粒淑外公拉着粒淑,招呼粒淑父亲坐在廊檐底下,
  “正辉,来坐这儿,这苹果树下面凉快!”
  粒淑外公的院子很长,有前院,正院,还有一个后院;也很宽,院子两边各有三间厦子(方言,偏房的意思。)前院里有一棵核桃树,正院里种了四棵苹果树,两棵梨树,后院还有一棵沙梨树。每到夏天,这些树上的苹果呀梨呀,就随风晃呀晃得,撩得人心醉。
  “好”粒淑父亲在自己老丈人面前,某恁多话。
  “前段时间香兰恁俩闹矛盾了?”粒淑外公问。
  “某啥事。”粒淑父亲淡淡地回应。
  粒淑母亲在屋里听着他们说话,把擀面杖擀得越发大声了。
  “这夫妻间呢,要相互照应,谁也不能够嫌弃谁。香兰好歹凭着自己的努力,也是个乡筹教师,家里还替你养着三个恁好的孩子,是吧?你可不能说,自己出去干工作了,不顾家呀!外面的再好,也不是自己的。”粒淑的外公说起前一段的事。
  粒淑父亲显得有点局促,没有应声。
  粒淑抬头看看外公,看见外公又仰头咳嗽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道,
  “正辉,你看粒淑她那(妈)脾气赖,那我该让就让着她。香兰个性要强,凡是又较真,你要体谅她,毕竟你也是国家人呀!”
  “放心吧,伯!”粒淑父亲应允道。
  “粒淑,你们来了,姐夫,我姐呢?”粒淑的小姨扛着锄头回来了。
  “那(妈)你们下地回来了。”粒淑父亲招呼自己的丈母娘。
  “你别叫我,你不是老有本事吗?都敢外面找人啦!”粒淑外婆大声训斥着粒淑父亲。
  “你看看你,进屋洗洗吃饭吧,别吓着孩子!”粒淑外公示意粒淑外婆不要再说了。
  “那(妈),吃饭吧,都别说了!”粒淑母亲把面条做好,招呼大家吃饭。
  今天这顿饭,粒淑父亲没吃出什么味,脑子里净在想其他的事了。
  厂里相好的那个女人,本来也是没有实质性的交往,只是相互欣赏罢了。谁知道,她竟然瞒着自己去家里了一趟。粒淑母亲为此,去单位里大闹了一场,搞得粒淑父亲很是被动,后来就再也不敢来往了。
  这一大家子人,都闷着头吃饭,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晚上,粒淑跟我睡!”粒淑的小姨对粒淑母亲说。
  “中,那俺走了。走吧!”粒淑母亲对父亲说,
  粒淑父亲把摩托车打着,上车等粒淑妹妹和粒淑母亲。
  “正辉呀,遇到啥事也别动心思,好好把日子过好!”粒淑外公撵着过来说。
  “好了,好了,伯,俺走了啊!”粒淑母亲坐上摩托车。
  眼看着摩托车嘟嘟地冒着烟走了,粒淑跟着小姨回了屋。
  粒淑小姨和三姨二姨都住在一个屋,屋里有一个大床,一个小床,墙上还贴着十三娘的大幅画报。画报中的十三娘,穿一身练武的行头,披了一个红色的斗篷,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柄出垂下两个红色的璎珞,眉眼间英气逼人。
  粒淑盯着画报看了好久,整个一暑假,都在盯着她看,
  “她怎么那么厉害呢?有那么多的武功!”
  粒淑的三舅是个书迷,虽然高考落榜,但是屋里依然放了很多很多的书。
  “你看这个吧,《上下五千年》,是讲历史的,这是书签,我用干树叶做的,看到哪里,就做个标记。”
  粒淑外婆家的每个人都很忙,没人管粒淑的时候,粒淑就把《上下五千年》拿出来看,越看越着迷,竟然用一个暑假的时间,读完了上下两册。
  粒淑的二姨是个很有情趣的人,她最喜欢听着音乐干活儿。今年为了增加收入,粒淑的外公种了好几亩烟叶,也想着到时候,托着粒淑父亲的关系,可以将烟叶卖个好价钱。
  上午掰的烟叶,趁晌午就要辑烟(方言,把散烟叶用细绳编在竹竿上,然后在放入烟炕里烘烤。)晌午辑烟的时候,粒淑二姨打开录音机,放上磁带,听着歌跟两个妹妹说着笑着,再逗逗粒淑。
  “粒淑,听你妈说,国庆节要带你去北京看天安门?”粒淑小姨问。
  “嗯”
  “粒淑,明年你就该十二岁了吧,个子长这么高!”粒淑二姨停下手里的活,扭头问粒淑,
  “可别理那些男孩子,好好学习!”
  “她知道啥!别跟她说那!”粒淑三姨责怪粒淑二姨。
  “哎,你看,咱粒淑长得又好看,恁大两只眼,身子也开始发育了,立到哪儿都可显眼儿!”粒淑二姨说完笑着又开始干活了。
  “粒淑,别理你二姨,我给你教教英语字母吧!”粒淑三姨接过话茬。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录音机里唱了一首有一首甜歌,
  “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
  粒淑被这些歌深深得吸引了,想起院里树上的苹果,还没长熟,前几天大暴雨的时候,树上的苹果被雨打落。粒淑三姨捡了给粒淑吃,感觉有点儿酸,还有点儿甜。
  “粒淑,想啥还想得这么出神?”粒淑三姨问,
  “咱们开始吧!我先给你念一遍,你好好听着啊!”
  粒淑的脑子里,想起了她的峰耀哥,不知道她峰耀哥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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