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一直走到白头

　　外面竟然已经下起了雪，飘呀飘，慢慢地就大了起来，就如天气预报的那样。
　　林夏跟三位女生从出租车上下来，进了学校大门口，英子喊着:“刚上车的时候，才有一丁点儿下呢，这会儿地上都白了。下雪了，下雪了。”
　　林夏用手接下飞舞的精灵，指着英子说道:“都看见下雪了，别喊啦。难道要我接下一句:‘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狗画梅花……’”
　　英子气愤地说道:“你才是小狗，课文都背错了，应该先是小鸡画竹叶。”
　　林夏用手点了点英子的头发说道:“你这小笨蛋，就不会活学活用啊，就不能让小狗先站在前面啦！”林夏点完英子之后，就拔腿跑走了。
　　英子在后面追不上他，委屈地向韩沉抱怨道:“韩沉，你也不管管他，看，林夏这个坏家伙欺负我。”
　　两人打闹，韩沉都看在了眼中，感觉林夏与英子像是亲兄妹一样。本来还想说他又不是我的谁，我怎么去管他，可最后却是平静地说道:“林夏他还小，英子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听到韩沉在帮她说话，英子开心地笑着:“哼，那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韩沉站在路灯下，抬头仰望着夜空，看着雪花片片飘落。那个画面很美，只是脸上有点儿凉。
　　辛子琪也习惯了林夏与英子的打闹，在安静的下雪天里，林夏与英子更像是黑夜中的精灵。
　　雪下的更急了，辛子琪拉着英子对韩沉说道:“我们先去前面看看梅花有没有被雪覆盖，你在后面慢慢走吧。”说完之后就拉着英子往前跑。
　　英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喊着:“看什么梅花，梅花不在那边啊。”
　　辛子琪劝说着英子:“哎呀，即使没有梅花，我们这两个大灯泡，在前面给他俩照照脚下的路也是好的。”
　　英子疑惑地问着:“什么大灯泡，照他俩干什么，喂，辛子琪你别走这么快啊……”
　　林夏听到辛子琪与英子的对话，有点尴尬地在后面不知该说些什么。韩沉安静地往前走着，林夏还是上前搭讪道:“那个，你别走那么快，雪下大了，别一下滑倒了。”
　　韩沉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像你似的那么脆弱啊，别让我扶你就不错了。”
　　林夏一改刚才的嬉笑打闹:“韩沉，你这一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在躲着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韩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夏:“我为什么要躲着你？你没有惹我不高兴，难道我非得跟以前一样对你张牙舞爪才算是正常吗？”
　　四目相对着，韩沉不知怎么的，就对林夏说出了这样的话。是嫉妒林夏与英子的亲近？还是今天听到花影与孙老师的事有所感？还是因为这突然落下的雪花？虽然下雪是她最喜欢的事，可似乎不是正确的时候。
　　林夏皱着眉，有些不知所措，也在后悔自己问的话过于直接。韩沉咬着嘴唇，似乎有些不忍:“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嘛，长大后你要陪着我看星星。孙老师也说过，现在要以学习为主。而我自己也知道，咱两个的成绩不在一个水平上，不能因为我，而拖你的后腿吧？可能我是因为一想到毕业后就要各奔东西、以后相见也必是遥遥无期，所以才有些感触罢了。看到影姐和孙老师的情况，又想到了我们，又何必非要留个念想呢！若有缘，天高水长、千里再相见；若无缘，咫尺天涯、对面不相识。”
　　林夏抖落一树的晶莹:“你想的这么远，是怪我目光太短浅、理想不够远大，怪我只顾眼前吧！”林夏早就知道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就如这刚刚落下的雪。不仅让他的心情愉悦，更给小麦铺上一层厚厚的棉绒被；但是却也给道路出行带来了不便。
　　韩沉摇摇头:“我也会等你，只希望我们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别忘了银杏树下许过的誓言。”说罢之后韩沉跑着追向辛子琪与英子。
　　辛子琪回过头，看着奔来的韩沉，开玩笑地说:“怎么，我们这两个大灯泡太亮、太刺眼了？”
　　韩沉抓着两人的手，笑着说:“行了吧你，现在就是三个灯泡了，看谁更亮。”
　　林夏抛开了所有的思绪，赶上三人的步伐，吐出了一口气:“你们都是灯泡，那我是什么？”
　　英子想了想回答:“你啊，你不正在雪地里画梅花嘛，哈哈！”韩沉与辛子琪听后也都笑了。
　　林夏在后面追着:“你个小妮子，今天非要跟我对着干，非教训教训你不可。”英子一直围绕着辛子琪与韩沉转圈。
　　韩沉提醒着:“别跑那么快，一会儿滑倒了可别说是碰瓷就行了。”路上的行人很少，想必都回到寝室看雪了。
　　如此美好的时刻，林夏真希望能陪着她们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白头。人生有没有一直不变的友情呢？
　　第二天上午雪就停了，操场里的花上面全部银装素裹，有的像大伞盖、有的像棉花糖，还有像蹲在地上的小白兔。一切都是美好的，都是最好的安排。
　　看到四下无人，林夏跑到英子旁边坐下，贼眉鼠眼地看了看教室门口，一只手快速地把什么东西就塞到了她的书里:“这是一封信，不过不是很韩沉的，是给你的。那个人明确说是给你的，你不要乱想了，肯定不是我和姜庭宇，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听林夏说完，英子把手放入书里，摸着那封信，抬起头惊讶地问道:“你确定没有弄错？要是知道你敢耍我，哼哼！”说罢还举起小拳头示威了一下。
　　林夏后退了一步，又重新回到原处:“你以后还是别跟韩沉坐一块了，回头学的也像她那么霸道了。你要不相信，现在就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听完林夏的建议，英子还真就打开了信。字写的很大，虽然没有几行字，可却是红扑扑的，明显英子很惊讶，皱了皱眉头。
　　林夏惊讶地说道:“这什么，血书？我去，现在都流行这样写了吗？不会是蚊子的血吧？”
　　英子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没走，就是想偷看是不是。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什么蚊子血，谁家的蚊子有这么多血。”
　　林夏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怎么就贼眉鼠眼了？谁想偷看啦，不是你说不信的嘛。完了，完了，英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厉害了。”看了看门口，好多同学一拥而进，接着说了一句:“肯定是孙老师来了，要上课了，不识好人心，拜拜，哼！”
　　等林夏坐定，孙老师果然就走了进来，还一脸严肃的样子。等铃声响起，唱了歌，大家都安静了之后，孙老师才开始讲课，很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昨天的课文还没结束，孙老师让大家打开课本，拉长着脸讲完了课文，并看了课后习题。他很少有像现在这么生气的时候:“有时候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也不代表我不敢管你们。而是我认为那些都是小事，不能对你们过于苛刻了。可你们呢，是怎么回报我的？难道就是在这一个星期，学校里接连几次的通报批评吗？你们平时顶撞我、顶撞其他老师，我都在其他老师面前说过好话，下过保证的，暂且不说；各科老师与我也都为你们策划、讲解过目标与理想，可有些同学到现在还是无目标、无方向、不学习，这也暂且不说；有早恋倾向的，我委婉地劝过，也真心地与你们分享过，这也暂且不说。可你们才多大，竟然偷偷地吸烟，我长这么大还没吸过烟呢！之前还有同学跟我理论说鲁迅还吸烟呢。那鲁迅先生需要抽烟缓解压力、思考问题、保持战斗的精神，你们吸烟哪一个是为了学习？啊？怎么都不说话了，现在都装作若无其事啦。还被学校通报两次，你们不嫌丢人，整个九<5>班还替你们丢人呢！通报两次，还嫌我这个班主任不够丢人，接连又来了两次通报批评:逃课打游戏。你逃课也逃远一点啊，偏偏还逃在学校旁边，不逮你们逮谁，真是气死我了！本来还想下课后让你们来办公室的，想着在全校都出名了，我再批评也没什么用。可现在，我是忍不了了，我自己都觉得愧疚难当。想写检讨的，写好了交给我；不想写的也就算了，就这样吧。课代表把作业本发下去，自习。”班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谷玉小声问道:“这可不像平时的孙老师，昨天还好好的。不会是酒喝多了，上头吧？”
　　林夏赶紧怼了他一下:“你行了吧你，被孙老师听见，非得批你个体无完肤。学校里罚钱事小，尽管对孙老师的批评很严重，但这些都是小事。孙老师最生气的或许是我们不知道珍惜时间、珍重自己吧！”林夏想了想，看这样子，孙老师应该还不知道与花影姐的事，要不然心情该会高兴一些的。
　　虽然冬天越来越冷了，但教室里相对来说还是很暖和的。
　　在寒假来临之前，孙武穆又开了一次家长会。他认为教育不仅仅是学校与老师的事，更多的则在于家庭，尽管社会风气也占了一部分原因。只有老师给予引导启发；家长以身作则，给予监督与关怀，孩子才能更好地成长。
　　这一次则是花影代替姜宏云参加了家长会，她近距离地看见了孙武穆。看见了这个:在她无助彷徨的时候、给了她莫大动力的人。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虽然他戴上了眼镜，脸也长的圆润了，可她知道那就是他。他笑起来的样子，一如当年；似乎多了山一样的伟岸与厚重。他还是那样清秀英俊，虽然稍微胖了点。
　　她认出了他，可他却没有！
　　西江月的二楼，姜宏云看着姜庭宇的成绩单问道:“今天你姐怎么想起来要去参加你的家长会了？为什么她没有跟你一起来这里？”
　　姜庭宇看着他的老爸，挣扎了好一会儿，转动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没有憋住话，小声说道:“爸，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跟我姐说。即使说了，也不能说是我说的。”
　　姜宏云没想到儿子说了这么一句话，放下成绩单，看着姜庭宇:“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想说什么？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犹豫了一会儿，姜庭宇说道:“其实我姐并不是没有事才去参加我的家长会的，她是为了，为了看她一直等待和寻找的青梅竹马。也就是我的班主任孙老师，奥，对了，上次你吃饭时也见过的。”
　　姜宏云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敢相信:“什么，你的班主任是她喜欢的人？”
　　“哎，爸，我可没说孙老师是我姐喜欢的人哈，你答应我的，可不许跟我姐说的啊。”说罢就心虚地跑走了。
　　……
　　放假临走的时候，白灵希望孙武穆能陪她一起过年，可被他拒绝了。孙武穆说道:“并不是我有意推辞，今年我爸过年难得不用加班，我早就答应过母亲，过年要回家的。”
　　白灵眨着大眼睛，笑着说:“没关系，我也就是奢望一下。那你回去后，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啊。那就开学后再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