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田野的歌声

　　云鹏、俊杰告别王婶走出门来，朵朵急忙对母亲说：今天把我憋闷咋了，我出去散散心。
　　母亲说：你身体虚弱，就在家里休息吧。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朵朵已经快步走出家门。可是她朝前看去，云鹏弟兄已经不见了身影，她大声喊道：江云鹏，你给我出来！
　　云鹏、俊杰笑嘻嘻地从朵朵家的侧面走了出来。云鹏说：看把你急的，我们和你闹着玩呢。
　　朵朵把嘴一撅：谁和你闹着玩呢。你今天要是不到医疗站来看我，我今后就不认你这个同学了。
　　俊杰说：我哥到医疗站看你是有点迟，这其中是有复杂原因的，我内情尽知。
　　朵朵感兴趣的：你说说看。
　　俊杰头头是道的：第一，王婶之所以急着给你定亲，就是为了让你摆脱我哥，我哥要是在这个时候去看你，担心会引起王婶的误会。
　　朵朵点点头：有点道理。
　　俊杰接着说：第二，那天分别时，我哥劝你不要走极端，你说你不会拿生命开玩笑，你自有对付的办法，叫我哥放心。所以我哥认为你不会走极端，对你很放心。当听说你被送到医疗站时，便认为你喝安眠药一定是假的。
　　朵朵说：既然如此，你哥为什么又跑到医疗站来看我？
　　俊杰瞅瞅云鹏：我不敢说。
　　朵朵说：你说，有我给你撑腰呢。
　　俊杰说：我哥还在犹豫的时候，我妈发脾气了，骂开了：你个铁石心肠的东西，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云鹏纠正他：妈只说我是铁石心肠，没有带“东西”这个字眼。
　　俊杰辩驳的：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朵朵说：云鹏哥，算了，咱不抠字眼了，让俊杰继续说。
　　俊杰说：我妈批评我哥办事不果断，总是瞻前顾后，顾虑重重，我哥突然醒悟，打开房门跑了出去，我在后边追赶，早就不见了人影。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叙述了。
　　朵朵笑了：后来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没法叙述呀。反正我得谢谢你，实事求是讲述事实，分析问题，减轻了你哥的罪过，......，不，不是罪过，是错误，嗨，也不是错误——
　　俊杰说：责任，用责任比较准确，减轻了我哥的责任。其实，我哥对这件事情只承担一点点责任。
　　朵朵认真地：依我看，你哥就没有一点责任，他能够勇敢地来看我，安慰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朵朵说话的时候，眼睛已经湿润了。云鹏也有点冲动：朵朵，不管怎么说，我去看望你还是有点迟了。
　　朵朵说：你来的正是时候。当时，我已经对郭大夫说了实情，我妈进门的时候我正假装昏迷，等我妈哭哭啼啼诉说的时候，我实在太累竟然睡着了。正在这时，云鹏哥来了，撞开了医疗站的房门，把我惊醒了，这个故事不是正好接上茬了。
　　大家都笑了：呵呵，故事总算编圆满了。
　　朵朵兴奋的：通过这次斗争，不能说是斗争。说是抗争，也有点重......
　　云鹏说：你就老老实实地说，通过这件事情，你体会到什么就行了。
　　朵朵恍然大悟似的：还是云鹏哥聪明，好，就听你的。通过这件事情，我深深地体会到，自由原本并不存在，自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自由是依靠自己努力奋斗争取来的。我妈说，今后再也不会违背我的意愿去定亲了，而且答应我和云鹏哥一起复习功课，一定要依靠云鹏哥考上大学。
　　云鹏说：朵朵，你的学习本来就很好，你只要继续努力，就一定能够考上大学，并不需要依靠我的力量。
　　朵朵说：云鹏哥，你想抛弃我吗？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和你一块复习功课的自由，我们都要珍惜才行。你拿的是一等奖学金，我拿的是二等奖学金，我和你的学习成绩还是有差距的，要考上大学，我必须虚心地向你学习。
　　云鹏说：好好，我们互相学习。
　　俊杰说：哥，朵朵姐，该说的话我都说了。现在我在这里纯粹是多余的了，反而影响你们说话什么的，再见，我走了。
　　朵朵喊道：且慢，俊杰，你把话说清楚，说话就说话呗，后边还带个“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俊杰笑笑：意思的意思呗。
　　朵朵说：调皮。俊杰，我明确地告诉你，我和你哥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考上大学，没有其他“什么”小动作，也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我们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么我千方百计争取来的自由还有什么意义？今天下午没有学习任务，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和你哥单独待在一起，反而容易让别人说闲话。所以，你不要走，我们一起说说话还有些意思。
　　俊杰高兴地：好，答应你，我不走，不过我要听你们唱歌，看你们表演文艺节目。
　　于是，俊杰把他们领到田埂边，面对着一片广阔的绿色麦田，像个节目主持人那样说道：现在，请江云鹏、王朵朵同学表演精彩的文艺节目，大家热烈欢迎。
　　俊杰带头鼓掌，云鹏、朵朵一齐热烈鼓掌......鼓掌结束，朵朵提议：我们今天这个文艺表演要打破常规，由主持人先表演一个节目，起个带头作用。
　　朵朵、云鹏一齐鼓掌，俊杰略显尴尬，转念一想，都是自家人，唱得好坏，也不怕笑话，何况这也是锻炼自己的一个机会，便说道：好，我先唱，起一个抛玉引砖的作用，呵呵，说反了，是抛砖引玉。好了，闲话少说，拉牛套车，我给咱唱一段《红星闪闪》：
　　红星闪闪放光彩，
　　红星灿灿暖胸怀，
　　红星是咱工农的心，
　　党的光辉照万代，
　　红星是咱工农的心，
　　党的光辉照万代。
　　俊杰不会唱了，朵朵接着唱下去：
　　长夜里红星闪闪驱黑暗，
　　寒冬里红星闪闪迎春来，
　　斗争中红星闪闪指方向，
　　征途上红星闪闪把路开。
　　于是，俊杰、云鹏一齐加入歌唱：
　　红星闪闪放光彩......
　　唱完以后，大家一齐拍手。云鹏说：这首歌，前边好唱，中间就比较难唱了，朵朵会唱，就给大家教一教。
　　朵朵当仁不让，就给他们教唱中间这一段，一会儿大家学会了，便一起从头到尾合唱了一遍。云鹏说：每当我唱起这首歌，就会想起少年英雄潘冬子，怀有革命理想，机智勇敢、顽强斗争的精神，浑身充满了力量。
　　俊杰说：哥，你说得好，那么你们唱一首使人精神振奋的歌曲。
　　云鹏说：那就唱《我们走在大路上》，我们一起唱，于是大家抖擞精神，高声合唱：
　　我们走在大路上，
　　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唱完歌曲，大家都很兴奋，俊杰提议：换个口味，你们给咱唱个抒情的。
　　朵朵说：唱抒情的，就看抒什么情呢？
　　俊杰说：随便唱呗，抒柔情的，抒爱情的，都可以。
　　朵朵说：那天听尹老师和小林琴师唱刘三姐插曲，我顺便学了几句，云鹏哥应该也会唱。我们虽然唱的是爱情歌曲，但是与我们本身却没有什么关系，俊杰你只是随便听听，可不许联系实际，胡思乱想。
　　俊杰笑嘻嘻的：朵朵姐，你们唱就唱呗，何必进行解释呢？这一解释，反而显得心虚，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朵朵生气了：好你个俊杰，谁心虚了？谁“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们说唱就唱，看你还说什么。云鹏哥，别怕误会，咱们就唱《刘三姐》插曲。
　　云鹏笑笑：我什么都不怕，你先唱。
　　于是，朵朵舒展歌喉，娓娓动听地唱起来：
　　山中只见藤缠树，
　　世上哪见树缠藤。
　　云鹏加入合唱：
　　青藤若是不缠树，
　　枉过一春又一春。
　　朵朵唱道：
　　竹子当收你不收，
　　笋子当留你不留。
　　云鹏加入合唱：
　　绣球当捡你不捡，
　　空留两手捡忧愁。
　　云鹏接着唱：
　　连就连，
　　我俩结交订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一曲唱完，俊杰笑了：朵朵姐，最后一段你为啥不唱了？你不是说歌曲的内容和实际情况没有联系吗？为什么你还这样小心翼翼的呢？
　　朵朵把脸一红：话是这么说，可我们毕竟是中学生，不像演员思想那么开放，唱着这些叫人敏感的歌曲，哪能没有顾虑呢？
　　俊杰说：好了，咱不唱叫你们脸红心跳的爱情歌曲了，这样你们思想抛锚，不利于复习功课。我们在小学唱的《歌唱二小放牛郎》，大家一定记忆犹新，我们一起来唱这首歌，怀念13岁的抗日英雄王二小。
　　云鹏、朵朵说好，于是他们一起饱含感情地唱起来：
　　牛儿还在山上吃草，
　　放牛的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
　　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
　　干部和老乡得到了安全，
　　他却睡在冰冷的山间，
　　他的脸上含着微笑，
　　他的血染红蓝蓝的天。
　　秋风吹遍了这个村庄，
　　它把这动人的故事传扬，
　　每一个老乡都含着眼泪，
　　歌唱着二小放牛郎，
　　歌唱着二小放牛郎。
　　唱完这首歌曲，他们每个人都是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