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摩崖神坛(第四节)
作品名称:至尊儿女情 作者:辜小松 发布时间:2020-05-07 20:33:40 字数:3356
终于鼓足勇气,挣开钟晓说道:“晓晓,我心里早已有了若男,我们本不该这样。”钟晓心下一震,期期说道:“我……我当然知道,可是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亦有何不可?我们都喜欢彼此,周姑娘愿意,我也愿意倘若她不介意,我们能在一起也是未尝不可。”
无伤心头一怔,说道:“晓晓,你正值芳华,天下才貌双全的男子不少,何苦一心痴念着宋无伤?”他又大地声续道,“钟晓姑娘,日后你若有难处,宋无伤自当赴汤蹈火,舍却性命也要护你周全。可男女有别,我是不会再喜欢你的。”说罢转身踏出洞门,再不回头。他脚下如风,心头凄然迷茫,往后再不可与她相见,只盼时日一久,晓晓她自能想得明白。
钟晓见无伤撒手而去,眼下一懵,惘然若失,心间悲愁凄苦之意顿起,眼泪不由得潸然直下,伏在石案上泣不成声。哭了一阵,无伤笑颜兀自在脑中挥之不去,起身推门而出,却再也寻不着他;见光明顶上繁星满布,沉寂无声,只有点点星光微明,心道:“天上星星那么多,可我在宋公子心里,究竟是哪一颗呢?”一时间,心中悲痛欲绝,放开脚步一路狂奔,尽择崎岖陡峭之路而行,也不知走了几里山路,夜风寂冷,吹得刺骨,可心间更凉,山间寒风的凛冽却似不足以道。不知不觉已临绝顶,见半空中残月高挂,照得夜色微明,心道:“常听人说,人死后都会化作天上的繁星,他不是喜欢看星星么?倘若我死了,宋公子他便能天天看着我,想着我了。”
至此,心下已是万念俱灰,眼中凄苦迷离,任那山顶夜风凛冽而过,足下一轻,倒入山崖。忽闻耳旁“嗖嗖”之声划过,腰间一紧,不知不觉中早被一人拉起。沉迷了半晌,隐隐听得有人在耳旁唤她,徐而启目,眼现一人,面色狰狞可怖,钟晓识得他是青衫蝰圣嵇腾升。若是换作别的女子,早已吓得半死,此时心中悲苦无羁,只知是嵇大哥救了我,他因身患异症,自小全身长满蛇鳞,每逢月明之时,便会择一空郊旷野修炼内功,借天地灵气化解周身鳞毒,想来也是个不幸的人,说道:“嵇大哥,你为何救我?让我死了便好了。”
嵇腾升道:“我往日所见的钟晓,敢作敢当,笑口常开,为何今日便要寻死?你且说来与我听听,或许做大哥的能解开你的心结。”钟晓道:“我喜欢那人,我想他也喜欢我,可现在他说,他说他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嵇腾升道:“那人是谁,难不成是宋少侠?”钟晓点了点头,闻他冷声一笑,钟晓面色微红道:“嵇大哥,你笑什么?”嵇腾升道:“我当是为何。晓晓,你好糊涂啊!你既然喜欢他,便将他留住得了。”钟晓道:“宋公子与周姑娘早已成婚,即便能留得住他的人,又怎能留得住他的心?他如今已是铁了心只喜欢周姑娘一个。”
嵇腾升笑道:“晓晓,儿女情长之事,大哥虽不甚懂,可这‘情’字想来只是虚妄,世间有多少男子能守住一生一世只对一个女子好?”钟晓道:“我想,宋公子他便能。”嵇腾升道:“话虽如此,似宋无伤这样的人,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和女人若要守得长久,不过这‘羁绊’二字,你若与他有了‘羁绊’他如何舍得弃你不顾?”
钟晓听得一知半解,口中沉吟道:“羁绊……”
嵇腾升道:“不错,想我年少之时,也曾似你这般痴迷,直到悟通了其中之理,便发誓再不涉儿女情事,任她貌美女花,在我眼里只是败冢枯骨而已。除去‘羁绊’,岂不是逍遥自在,快活得很?”见钟晓惆怅不语,便又说道,“晓晓,你若是心里实在放不下宋少侠,大哥有一方‘久悠十香散’,你只将它撒在宋少侠饭食里,待他食了,便会对你百依百顺。一旦你们有了那儿女情长之事,你和他不就有了‘羁绊’?似宋少侠这样的人,如何能再舍得弃你不顾,岂不从一而终了?”
嵇腾升呵呵一笑,钟晓听得耳鬓泛红,低声说道:“在宋公子饭里下毒,我绝不干。”嵇腾升笑道:“这‘久悠十香散’只是迷药,对人体本身并无半分伤害,药效只在一个时辰。我往日行走江湖,时常碰上一些痴男怨女、好色之徒,倘若被我迷倒,便吸干其身血,助我练功,不过我嵇腾升杀的那些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钟晓说道:“可周姑娘她,岂不会恨死我了?”
嵇腾升道:“自古男儿三妻四妾亦属平常,事已至此,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倘若那位周姑娘想不开,也似你这般,我等便好言相劝。那位周姑娘也像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待时日一长,此事也便顺理成章了。”嵇腾升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只有拇指大小,十分精致。
她接过那枚小瓶,看了半晌,一时百感交集,但愿宋公子他不会怪我,紧紧将那小瓶握在手中,说道:“孟大哥,容我再想想,晓晓先行告辞。”说罢转首而去。
嵇腾升朗声说道:“三日之后,大伙西去,再要见他,只怕得等到数月之后,你若想清楚了,还当早做打算的好。”说罢长叹一声。
钟晓回到房里,见有一名女弟子侍立在侧,说道:“小姐去了哪里,周姑娘她等你多时了。”钟晓闻言心头一震:她怎么会来?情急之下慌忙将孟飞给的瓶子揣在怀中,说道:“周姑娘,她在哪儿?”见那女弟子神色诧异:“咦,怎么,刚才还在这里,这会儿……倒不知去哪里了。”话音方毕,忽闻一人朗声说道:“钟姑娘,周若男深夜来访,多有叨扰,还请恕罪。”举头一看,她已伫立于门前,心头一颤,方才还空空荡荡的,也不知她何时便站在了门外,只觉此人身法诡幻,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钟晓轻声说道:“周姑娘有何事,明日再说也是不妨,何必急于一时?”若男道:“我说几句便走,钟姑娘与无伤哥哥的事,他都跟我说了。“钟晓道:“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若男道:“无伤哥哥这人我心里清楚得很,他虽嘴上跟我说,不会再见你,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情深义重的。”钟晓脸上微微一红,说道:“若男姑娘放心,三日之后,我便不会再见他,我与宋公子之间的事也无须姑娘费心。”若男笑道:“我当然信得过我丈夫,他说不会再见你,自然言出必践;不过,你也无须如此,若喜欢上一个男人,一直憋在心底,岂不累得坏了?”
钟晓道:“周姑娘有什么话便直说,夜已深沉,我有些困了。”言下已有送客之意,若男道:“无伤哥哥跟我说:他一直当你是个妹子。钟姑娘,我明日便摆下一桌,你与无伤哥哥义结金兰,你们既做了兄妹,便能日日相见,若男自然无话可说;此外,若男家传的武功,钟姑娘若是想学,任择一门,若男自当倾囊相授。你既是哥哥妹子,也便是我的妹子,可不是两全齐美的好事……”
钟晓打断她道:“周姑娘,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做他妹子的,他也不会是我哥哥。”若男心下一震,说道:“我是一番美意,既然钟姑娘不领情,若男也无话可说。”钟晓忿忿而道:“你管得了宋公子他人,还管得住他心里想着谁、念着谁么?我已答应过你,三日后便不再见他,自然不会食言,你还担心什么?”若男又是一怔,低声说道:“看来真的是我太多心了,既如此,钟姑娘,你若想通了,若男也绝不食言,告辞。”说罢飘然出了房门。
钟晓思绪万千,心间五味杂陈,凄然无助之下已是泣不成声,早知如此,我与宋公子便不该相识,天意弄人,为何却又偏偏是他?直将那瓶“久悠十香散”挟在手间看了又看,兀自无有头绪。
第二天一早醒来,脑中浮现还满是无伤身影,挥之不去,如此茶饭不思、魂不守舍,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两日,眼看三日期限还剩最后一日,明日清晨大伙便将西去。日近傍晚,未及饭点,无伤与若男正说话间,突然闻得推门之声,见钟晓发饰齐整,红唇粉影,婷婷立在门前,虽是刻意梳理了一番,却盖不住眼中凄迷之色。
二人心下皆是一怔,闻她说道:“明日大伙便要启程,爹爹下令各人分头而行。宋公子,过了今晚,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周姑娘,钟晓此来别无他意,只希望宋公子能陪我说说话,过了今晚,钟晓决不食言,你且放心好了。”
无伤道:“晓晓,你若认我作哥哥,什么时候想和我说话,宋无伤都会应你,来日方长,无伤身在明教,还怕日后不能得见么?”若男道:“哥哥,钟姑娘心里自然明白,人家诚心相邀,你怎可辜负了钟姑娘一番好意?”见无伤一脸茫然,钟晓道:“宋公子,我已答应周姑娘,今晚之后你我再不相见,我回房等你。”言毕,转首去了。
暮色昏沉,寂寥无声,钟晓将那小瓶挟在指间,痴目而望,心道:这小小一瓶药粉,当真如嵇大哥所说,能令人神魂颠倒?也许过了今晚,宋公子他便能长伴我左右了,思及于此,不觉欣悦连连,可周姑娘她又会如何想呢?只要宋公子他心里有我便好,我又何必去理会旁人怎么想?忆及幽谷中的种种美好,眼下正摆着一道佳肴“彩凤双飞”,依这菜名,原料是鸡丝配以松葺,经慢火炖制而成,那鸡丝也非真的鸡肉,是以豆筋代之,和上数味调料,先仿出鸡肉的鲜味,再精心烹调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