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一、争吵

　　尤斯里闭上眼睛，这首先是一种态度问题，其实这和刚才连如江武毅等人想法一致，没有人希望在被威逼的情况下谈判。从古到今没有任何一种城下之盟是公平的条约。
　　连如江也不着急，他去倒了一杯茶，这是武毅带过来的明前龙井茶，房间里顿时有一种清香之气。他喝了一口说道：“尤斯里先生，喝杯茶吗？你是一个聪明人，说到年龄和经历，大护法比起我们来丝毫不占劣势。你要知道，咱们双方并没有利害冲突，我更是被你们卷入到这场纷争里来的。不过你要是一直把我当枪使，那就大错特错了。无论是国家利益还是民族利益，咱们之间谈判解决问题是最好的方式。”
　　尤斯里闭着眼睛一语不发，对连如江的说法置若罔闻。武毅怒道：“连哥，把他们这些人都干掉算了。刚才他们炸我们大使馆的汽车，他不仁咱就不义。大不了我们再麻烦一次波拿巴。把我们送回国内。”
　　连如江摇摇头：“尤斯里先生是阿柒的祖父，更是借助于阿伊的身体。我们要先礼而后兵！那几个人干掉也就算了。我们要把他带回国内，研究研究这种借尸还魂术！对了，你联系一下波拿巴手下，看我们什么时候走？”
　　武毅答应一声，兴冲冲跑了出去。尤斯里睁开眼睛：“连先生，你难道不怕我真的玉石俱焚，你以为我就带了一个人来的吗？我们的确没有利害冲突，可是你这样一意孤行，咱们可就是生死仇敌了。”
　　连如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又不傻！你上来之前就看好你的车了。那俩人和那一车炸药也都被截获了，当然现在你所在的组织也知道你出事了。可这有什么用吗？你要知道我敢抓住你，就是一种态度。”
　　尤斯里不怒反笑，又闭上眼睛：“你太小瞧车臣人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你们。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说车臣的分裂行为是其民族意识觉醒的产物，主要有两方面的因素：一、从沙皇俄国借助多次俄土战争染指高加索山脉区域以来，从俄罗斯族核心区域南下的俄军部队对高加索本土山民进行的民族压迫是确实存在的。二、苏联解体这一地缘政治灾难是车臣人民族意识觉醒的催化剂。从民族角度来考察，苏联解体的过程实际上就是苏联作为一个多民族国家裂解为诸单一民族国家的过程。伴随着波罗的海三国的独立，伴随着原本臣服于沙皇麾下的中亚诸金帐汗国世系的草原民族纷纷自立，尤其是伴随着乌克兰与巴拉鲁斯（白俄罗斯）这种与基辅罗斯关系非常近的斯拉夫民族支系都在独立，车臣人原本已经由伊斯兰教苏菲派形成凝结核的民族意识与民族主义得到了进一步强化。因此苏联这边刚一解体，车臣共和国就开始闹分裂。以1991年11月的“车臣共和国总统”杜达耶夫发表所谓的《独立宣言》为标志开始了跟俄联邦讨价还价、貌合神离、互相勾兑的过程。
　　“你们不敢轻易招惹我们！你应该知道星辰实力的，要灭掉车臣那几个人可谓易如反掌。而且我感觉就是因为你和俄罗斯高层有联系，才会把一件简单的恐怖袭击做的很有针对性。你们的目的应该不是简单的袭击，而是政变吧！”连如江说道。他说话的态度很淡然，好像这件事无足轻重。
　　尤斯里的神情有点发愣，他看看连如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知道了什么，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边推开，徐子婵一身素衣走了进来：“连如江，让我和他谈谈。”
　　连如江腹诽不已，这难道是要演出大玉儿劝降洪承畴吗？自己明明就可以说服这个老家伙，怎么换了徐子婵前来？武毅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明末清初明清松山一战，洪承畴战败被俘，皇太极屡次劝降不成。这时庄妃大玉儿，也就是后来的孝庄皇太后暗中观察后说，此人可降。观其每次落座，必用袍袖掸清座位，这是惜命的人。于是庄妃出马，与洪承畴作彻夜谈，终于劝降成功。后来在经略江南时，洪承畴对清有大功，不可谓大玉儿当时的劝降乃是奇功一件。
　　不过看徐子婵胸有成竹的样子，连如江也不好多说，就点点头：“那好吧！不过不要太为难，子婵！这个人有他不多没他不少，我就是不想让阿伊和阿柒受到伤害。”
　　徐子婵点点头，口气不以为然：“你出去吧。”
　　连如江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你自己和他谈吗？你注意一下他的身份，这个人在伊斯兰教内部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徐子婵眼睛炯炯有神，看向刚刚睁开眼睛的尤斯里，二人目光碰撞在一起，连如江忽然感觉，这是两大宗教头面人物的碰面，一个是转世活佛，另一个则是借尸还魂的大护法，他真想好好听听他们能交流什么。
　　只是徐子婵显然不愿意他在旁边，女人挥挥手：“连如江，请勿打扰！”那态度就好像撵走一只讨厌的苍蝇。
　　连如江感觉到了不被尊重，愤然出门，他决定去找武毅好好训导一番，我管不了你女朋友，但可以管得了这个弟弟。谁知刚出门就看见左晴站在不远处对他招手。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连如江不由走了过去：“什么事？”
　　左晴一把拉住连如江的胳膊，把他拉进了旁边一个房间，然后关上门，低声说道：“连大哥，咱们可要有原则，绝对不能拿国家利益作为交易。这几个人分明就是恐怖分子，刚才我和小武下地下车库抓捕他们，发现都是穷凶极恶的人。其中有一个小武还认识，曾经在圣母大教堂做过保安。”
　　“什么交易？”连如江装作不解的样子。“我们怎么可能和恐怖分子做交易。我们就是想知道一点情报。”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换取圣母大教堂里边的一件东西呀？”左晴问道。
　　连如江马上明白一定是小武泄露了风声，这个女特工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很多，他们四个人中小武属于薄弱一环，也许年龄的缘故，她很容易就会相信别人，说不定关于和氏璧的故事早就对这个左晴全盘托出了。他不肯承认也不否认：“左小姐。我们并没有从国家层次得到什么情报，而且这几个人也不是咱们国家的朋友或者敌人。这并不损害国家利益吧。”
　　左晴瞪大眼睛：“国家利益并不是什么规定，而是一切都要以国家利益为重。俄罗斯和我们国家现在虽然不是盟国，可是一些利益需求是很一致的，目前美国一家独大，横行霸道的，你看看他们总统到我们国家访问，连握手的礼节都那么傲慢，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利益共同体来抗衡。如果这次我们施恩于人，说不定会对我们国家战略走向起到重要作用。而这并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可你们和恐怖分子谈判，即便得到价值连城的宝贝，难道现在还真的能换来土地吗？”
　　连如江问道：“施恩于人，人家就会对我们感恩戴德吗？当年我们国家建国后抗美援朝、抗美援越，结果怎么样？总有一些白眼狼和我们反目成仇。就说我们现在要面对的这个前超级大国吧。当时他们建国之初，列宁同志就说过要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把我们的国土还给我们。可是后来呢？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利益！我并不是反对你们通过这种方式交好俄罗斯上层，但我们并没有侵害国家利益。”
　　“连大哥，这些大道理我们都懂，你以为我们国家领导人不明白其中的利弊吗？只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国家这几年看似经济飞速发展，但在一些军工关键技术上还有很大的差距。别说和美国相比，即使比现在的俄罗斯也至少落后二十年，所以我们要韬光隐晦！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我们已经通过很特殊的渠道和普京总统联系过了。你可不要找惹祸端。不但是给我们国家利益遭受损失，就是你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左晴的话逐渐严厉，已经隐隐然有了威胁的意味，连如江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左晴，我不喜欢这种口吻说话！”连如江打断了左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厢情愿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普京，就可以阻止一场空前的浩劫。其实有些事情该发生自然会发生。二次大战中，前苏联的情报人员佐尔格，已经把德国准备进攻的时间都清清楚楚汇报给了斯大林，可最后仍是没起到任何作用。你们现在这种方案难道和普京联系有效果吗？”他的口气有点嘲讽，也有点愤怒。
　　“你不能这么狭隘！”左晴也有点动了火气。“你怎么能知道没有效果？”
　　连如江看向左晴：“因为俄罗斯总统应该早就知道这些情报，我感觉这更像是普京的一盘棋，引蛇出洞！他要把所有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一网打尽。”
　　左晴呆住了。她没想到连如江会提出这个问题，难道说俄罗斯总统真的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