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青子衿这一次很小心翼翼了，如何再钓一次藜照，她已经在心里盘算了好久，其实，不光她妈妈没病，而且她根本就没回到父母亲身边，一直呆在酒庄，酒庄的生意很难做，她和闺蜜使出浑身解数，利润也是微乎其微，准确地说，她们不是在赚钱，而是每做一天就要贴一天钱，不管你有无生意，门店租金一天一千二百元是要付的，员工工资是要付的，每过一天，犹如在她身上割一刀子。
　　青青子衿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她爱上了这个哈兴男人，说藜照是个哈兴一点也不假，他不谙世事，一点也不懂得这个世界的凶险，他不知道这人世间的陷阱比丛林规则还要险恶，特别是女人美色这个温柔陷阱，一旦掉进去了，必死无疑。
　　既然爱上了这个男人，就不应该去害他，但是，青青子衿更爱自己啊，她还不能把爱藜照摆在第一位，爱自己才是第一位的。她如果违背一个奸商原则，那么自己就会死得很难看。所以在爱他还是害他这个矛盾中，燕燕旗帜鲜明地把害他摆到了第一位，爱他放在第二位。她不知道藜照的经济情况是一个什么样子，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藜照不会被一击致命的。
　　既然不会被一击致命，那么，两个人的前景就还是美妙的。套牢藜照，自己也会得到一分利益，藜照的损失还不是百分之百，何况，我们又不是白要他的钱，至少，可以给他相应的葡萄酒，只是，这酒有点贵罢了，仅此而已。
　　这样一想，青青子衿就没有负罪感了，她甚至还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事情，至少是考验了藜照爱她的程度。
　　四月二十六日这天，青青子衿打开微信网页，就看见藜照送来的一束花，还有一首小诗：寂寞九里香，花开散幽芳。小照伸手摘，朵朵向太阳。
　　又看见藜照的一段话：燕燕，你不必太自责，你妈妈原就有心脏病，你和她争吵只是个诱因，现在的问题，就是尽快治好她的病，今后不再惹她生气了。
　　青青子衿回话说，小照，手术方案已经商讨出来了，这次情况很严重，要尽快做心脏搭桥手术，医生建议安三根支架。
　　那好啊，尽快做吧，现在人清醒吗?
　　人已经清醒了。
　　你闺蜜到了吗？
　　一大早就赶到了，医生说要用国外进口的支架，术后恢复好一些。
　　应该是的，什么价位啊？
　　医生说三根支架在十二万左右，这个手术的费用大概在15到18万，其它的再看术后恢复情况。
　　有公费医疗吗？
　　进口的消耗性医疗器材不给予报销，手术费可以报销30%。
　　你父亲也在医院吧？
　　爸爸去找亲戚借钱了。
　　家里没钱呀？
　　前面酒庄竞争代理权，爸妈的养老金都拿给我了，钱都投进了酒庄。
　　一点钱也没了吗？
　　有点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有多少呀？
　　2万不到。
　　昨天去医院已经交了一万。
　　能不能找闺蜜借点？
　　前期拿代理已经找闺蜜借了好多，她今天来的时候带了2万。
　　那是不再好开口了啊。
　　闺蜜去找总部求情了，要是能提前预支一部分返利，手术费就没问题。
　　若总部不肯呢？
　　不知道，即使肯，也还不够啊。
　　为啥啊？
　　酒庄前前后后才完成187万销售额，还差13万销售额。
　　这也是个难题啊，你现在还在医院，而且还离不开医院，是吗？
　　医生让不要拖，随时会有危险，我现在又走不开。
　　那你等于还是没解决问题呀。
　　只是让问题变简单了一点，用13万博这20万。
　　十三万可是二十箱酒啊，你在医院里怎么去销售？
　　燕燕不知道怎么办，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你和闺蜜的销售任务是不是不搭界？
　　在一起的，就是拿代理权期间的总销售额，我只完成了销量任务，销售额没达到返利的标准。
　　那这个返利也不是你一人的呀？
　　闺蜜说先拿到给妈做手术，让我不要想其它的。
　　说一千道一万，你的问题还是没解决呀？
　　我只能尽快完成销售额，拿到这20万，妈妈多耽误一刻就多一份危险......燕燕很没用，自己选择创业就是为了让父母的生活得到保障，可现在却因为这点困难而手足无措。
　　这时候你要找到个买主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若找不到买主，小庄你说说，燕燕该怎么办......
　　看你父亲那里借到钱没有。
　　之前请亲戚帮忙就已经用光脸面，还愿意帮忙的没多少，来了一些亲戚，留下几百块就走了，自己的家事，谁又愿意多管。自己手上的，加上父母那里的，再加上闺蜜给的，也才六万左右。
　　别着急，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你父亲有几兄弟，你母亲有几兄弟？
　　爸爸有一哥哥，妈妈有两个姐姐，现在在养老院，她们自身条件也不好。
　　你伯父家里情况也不好？
　　我大伯家还行，但和他家没往来了，还有仇，我之前和他儿子开餐厅被他给坑了。
　　那就是最亲近的人没人能帮忙了？
　　没有了，小庄……
　　莎莎，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好像是说，进口支架和国产支架区别不是很大，你是不是考虑用国产的？，另外，贴上一篇文章给你看看，希望能有帮助。你的货已存放好，偏平包装，没扯开看，应该没问题吧，小礼物也收到，是一个茶杯对吧？
　　我想给妈妈用最好的，进口的肯定要比国产的好一些。医生也说过了，情况比较严重，进口的成功率大些。小照，燕燕想不到办法，我一个人解决不了问题。
　　你父亲借到钱了吗？
　　才借到两万。
　　合起来才六万元钱，是不是？
　　是的。
　　还差九万元，是不是？
　　差七万，我凑够十三万的货款才能拿到返利。
　　你把医生的诊断书和你母亲的相各照一张发过来我看看。
　　藜照说到这里，已经动心了，他很明显地感觉到青青子衿在向他求援，只是没直接说出来。但是，这件事是真是假也让他踌躇起来，他不在现场，不知道真实情况，万一有诈怎么办？他不能不警觉，因为和青青子衿交往时间只有这么久，她已经接二连三发生困难，一发生困难就与钱有关，她那里似乎是一个无底洞。自己又不是富人，如何填得满她的欲求。
　　青青子衿收到这条信息后心里高兴死了，她明显地感觉到藜照动心了，准备伸出援手了，但是，这个藜照也很警觉，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破绽，自己可是说得滴水不漏啊。好在附近有个医院，她急忙跑进医院，选择一间比较暗的房子照了一个病人照给藜照发了过来，然后说，诊断书被医生收走了。
　　藜照看了相片后说，脸相很不好看啊，是不是还不清醒？
　　三点多又昏迷了一次，我都快急死了。
　　这样吧，小照作燕燕坚强后盾，晚上给你汇钱，五万元，剩余的你自己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小照，燕燕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你真好。
　　小照不会让燕燕见不到光明的。
　　小照是燕燕的守护神，燕燕爱你。
　　还有两万你自己能不能解决？
　　我不知道，人命关天，人家不同意怎么办？
　　你父母亲退休工资一个月多少？
　　两个人加起来不到一万。总部答应给我返利了，完成200万的销售额可以返给我20万元。
　　这就是喜讯了啊，燕燕。
　　是的，爸爸现在还在外面借钱。
　　我在准备晚饭菜，已完。
　　小照为燕燕担心了一天，好好吃一点。
　　我这是小事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吃饭了没？
　　是的，还是小照体谅人。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就早上吃了点粥。
　　货已到，我去有事了。你要吃饭啊，燕燕，不吃饭身体会垮的。
　　小照放心吧，燕燕会吃东西的，我不能倒下去。
　　藜照开始给青青子衿汇钱，然后说，已经转了35000元，今天再不能转了，要到明天。燕燕你查收一下。
　　小照，已经收到了，我等着你。
　　过了好久，青青子衿也不见藜照回话，就急忙问，小照去哪了？
　　藜照说，我散步去了，才回来，换个银行卡给你转了一万。
　　收到了，辛苦小照了。
　　又换了卡再转5000，完了，一起五万，是不是？
　　是的，小照。
　　燕燕你一个人在医院呀？
　　一个人在，我让爸回去休息了，他自己身体也不怎么好，今天又奔波了一天，怕他身体扛不住。
　　那你太辛苦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燕燕会注意的，小照放心。
　　我看见你那里也没床铺睡觉，那怎么行？
　　有陪护椅，睡上面就可以了。
　　别感冒了，你要是一病，那就塌天了。
　　现在天气热了，晚上不踢被子就好，燕燕会小心再小心的。
　　对啊，千万别病了，你母亲现在清醒吗？
　　醒了，现在还在输液呢。我去拿点药来。
　　你那里是好大的医院？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三级甲等医院。
　　那难怪。
　　武汉排名前三的医院。小照你在看电视吗？
　　是的，《最美的你》。
　　现在不看纪录片了么？
　　刚刚看了，武师来就换了。
　　喜欢看《最美的你》吗？
　　不喜欢看，看着受气。
　　那你去自己房间，在电脑上看。
　　武师反对单独娱乐。
　　她方方面面都要管到呀？
　　是啊，活脱脱一个佘太君。
　　心疼小照。
　　现在该心疼的是燕燕啊，看着燕燕的孤独和无助，我才是心疼呢。
　　小照亲亲我抱抱我。
　　抱抱燕燕，亲亲燕燕，吻吻燕燕。燕燕你一个人在干嘛？
　　打了点热水，给妈妈简单的擦一下。
　　清醒了吗？
　　醒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吃东西了吗？需要我去给你帮忙吗？
　　闺蜜晚上煲了些粥送过来了，我喂妈妈吃了些。
　　那就好。
　　现在这个样子，小照来了爸爸看到你，我怕他们两个都接受不了。
　　那就忙你一个人了。
　　燕燕还能撑住。
　　亲爱的，我洗澡去了。
　　小照你去忙吧。现在就去呀。
　　藜照洗完澡，只穿一条裤衩就拱进了毛毯里，然后说，亲爱的，小照要睡了，你照看好自己，别感冒了，亲亲你哟。
　　亲爱的小照，祝你好梦！
　　其实，这时候的青青子衿就窝在家里的被窝里，为了钓到藜照这条鱼，她不惜将她母亲搭上了，谎说她母亲生病了，还是那么严重的病，这不是在诅咒她老人家吗，将来会得到什么报应呢，是不是母亲真的会生大病呢？她管不了这么多，明天还要继续努力，再敲他二万元，因为这一次的目标早就定下了，是七万元。
　　到了次日，青青子衿一打开微信，就看见藜照送她的一束花和一首诗，花是卡特兰，诗是小诗：一朵卡特兰，紫色满花面。送给美燕燕，香气溢心田。
　　青青子衿意味深长回了一句：小庄……
　　燕燕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燕燕无能，爸爸没借到钱。
　　你昨天不是说借到了二万元么。
　　昨天晚上爸爸出去找以前的同事借钱，都答应他了，结果早上找他拿钱的时候却反悔了，只给了3000元。
　　不讲信用啊。
　　爸爸同事说他儿子知道了，不同意，给了3000元表示下歉意。
　　那怎么办啊，你爸一定有很多的同事呀。
　　爸爸退休的早，退休后基本上都在家，很少出去走动，以前的同事都断了联系，没了往来别人也不愿意帮这个忙。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还有多大的资金缺口啊？
　　2万元。
　　这怎么办啊，我工资卡上的钱就五万四千元，也是没钱了。
　　小照，那怎么办呢？
　　你自己人际圈子里就只一个闺蜜吗？
　　几个玩的要好的帮我完成代理任务的时候，把能动用的钱都拿出来帮我了，朋友之间一直谈钱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情况是这样，那怎么办？
　　燕燕不知道怎么办了，只望着小照。
　　换一个办法吧，用国产支架，你只能根据实际来办事。
　　支架的钱已经交了，现在没法退，燕燕再去想想办法。
　　那好吧，你努力点吧。
　　小照，我想来想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找前夫借，现在燕燕和小照在一起，我想知道小照的看法。
　　青青子衿在那边看榨不出藜照的油水，就用这个办法来刺激藜照，大凡男人是不容许自己的女人这么做的，离了婚的女人怎么可以再回头来，那不是藕断丝连吗？
　　但是，青青子衿的办法刺激不到藜照，因为他们直到现在什么都不是，连面都没见过，藜照吃哪门子的醋。便说，他会借给你吗，不借给你岂不是没面子？
　　不知道啊，燕燕没别的办法。燕燕原本不想和他开口，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联系。
　　我估计他不会借的，再说，他老婆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最后一步好难走啊，小照……
　　要不你去试试，试试后才知道结果。
　　藜照说完后，二人停聊了好一会。
　　半个小时后，青青子衿说，刚打电话，拒绝了，不借钱就算了，看都不来看一眼，真想哭，难受......
　　我就知道应该是这个结果，不过你还是别难过。
　　燕燕走投无路了。
　　燕燕你别灰心吧，我下午找学生试试，不就差贰万元吗，学生应该会给我面子的。
　　小照，爱你，亲爱的。
　　手术定在什么时候？
　　晚上7点。
　　争取傍晚给你搞定。
　　燕燕等着小照的好消息。
　　燕燕你照一个你妈妈的相发过来，特别是脸照清楚点，让我看看。
　　妈妈带了氧气罩在吸氧。
　　没关系的，你发过来吧。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青青子衿发过来一张相片，还是有点模糊，然后说了句，燕燕心都要碎了。
　　藜照看过相后说，情况不是太好啊，我一定为你努力的。
　　妈妈就早上醒来喝了一点稀饭，我这会儿在家，休息一下，爸爸在那陪着。
　　燕燕你好好休息一下，别|累坏了人。
　　小庄......
　　到了傍晚，藜照打开微信说，燕燕，今下午我约见了两个学生，事情没有完全谈好，他们倒是同意借钱，就是要我回答两个问题，我一时答不上来。
　　怎么啦，要回答什么问题？
　　一是叫我回答做什么用，二是叫我回答什么时候还他们。
　　当时小照说找学生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小照不能挑明我们的关系，要是被武师知道，我们就完了。
　　现在就已经很危险了。
　　唉，不好办。
　　就是啊，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中午睡了一会儿就出去找抵贷公司了，先把车给抵押了，但钱要到后天才能给我。
　　你不是说只差二万吗，干吗抵押车子？
　　我想多贷一点，应对突发状况，没办下来。小照帮我想想办法啊。让我先把眼前对付过去，我没时间了。
　　燕燕你什么意思啊？
　　都6点半了。
　　你是说做手术时间？
　　是啊。
　　先叫他们做呗。
　　钱没到位呀。这次做不了又要往后排，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了。小照……
　　燕燕你说说，我如何回答学生？
　　小照你能不能先救救我妈妈？
　　燕燕你要回答问题，我的心和你一样的。
　　藜照这一次多了一个心眼，青青子衿那里还真是一个无底洞啊，其实，他根本就没去找什么学生借钱，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希望这二万元钱青青子衿将来能够还给他，他不能把自己搞一个窟窿眼，他知道自己已经入瓮了，既然已经入瓮，就要看看，这个青青子衿对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当是花钱买一次教训吧。
　　那边厢青青子衿确实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就是不回答藜照的问题，不承诺将来要归还新借的二万元钱，老是和藜照绕圈子，她知道藜照是个善良人，软心肠人，多喊几声小照就会喊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