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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作品名称:丹江幻女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20-03-15 10:14:57      字数:10075

  剧情梗概:
  张信听了林有山的蛊惑,决定重新盖房子,但和杨丽话不投机,二人大干了一场;赖皮开着挖掘机领着人到林家来放树,林跃出面阻挡,为了保住香樟树,林跃当机立断,赔偿了赖皮的功夫钱,不仅如此,还挨了父亲的棍棒;夜里,林跃做梦,梦中香樟仙子前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林跃带着伤去上班,去之前从家里带了一箱散养的鸡蛋想送给艳艳,不料,半路内急,摩托没扎稳侧翻,鸡蛋顺着斜坡下滚,弄得林跃一身狼狈。当林跃用谎话支应艳艳时,艳艳却把梦境告诉了他,艳艳所梦见的正是林跃蛋打鸡飞的一幕,林跃此时才意识到又是老鼠精在背后捣鬼。在工场上,林跃发现郑建贵和赖皮在一起鬼鬼祟祟,他们要干什么?林跃猜测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林跃根据香樟仙子的指点,提醒艳艳穿黑色的高跟鞋,当艳艳去穿鞋子时,却发现鞋子里面有秘密,原来是老鼠精的情妇拿这里当产房来了。艳艳的鞋子和上衣都染有鼠血,她不得不忍痛割爱让林跃处理掉,林跃该怎么做,他自有他的想法。
  52、
  白天,张信家院子外。
  张信关上门,骑上摩托要走,林有山在后面喊:“张信,等一等,我有话对你说。”
  张信站定,林有山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和张信嘀咕了好一阵子。
  张信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说这是刘先生亲口对你说的?”
  林有山:“那还有假,大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张信:“难怪……”
  林有山:“张信,我给你说,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可别由着你的性子来。”
  张信:“我知道,谢谢你。”
  林有山:“这事儿千万千万不能给别人讲,对杨丽也别说是大叔说的,大叔只是给你提个醒儿。”
  张信:“你放心,这道理我懂,天机不可泄露,一泄露就不灵了。”
  林有山:“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53、
  亮灯时分,张家四合小院内乒乒乓乓。
  镜头推进张信家的客厅,地板上散落着烟盒、烟灰缸、打火机、糖块、瓜籽儿,茶杯子等东西,糖果盒半靠在墙上,布娃娃脸朝地面,靠在茶几腿上。
  杨丽右手举着鸡毛掸子,左手不停地整理散乱的头发和凌乱的上衣,一只脚穿着高跟凉鞋站在地板上,一只脚赤脚,站在沙发上;张信衣冠不整,满脸杀气,半倚在门上,两个人怒目而视,都是气喘吁吁的。
  杨丽哭着说:“一天到晚你喝得醉醺醺的,一回家就没事找事,拿一个女人撒气,你算什么本事?”
  张信叹着气说:“是我没本事啊?男人要是能生孩子,我就想生多少生多少,想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生,还要你干什么?”
  杨丽:“你是睡不着觉了怪床歪,咱没有孩子是房子作怪?简直笑话!”
  张信:“好好,怨我没事找事,怨我吃饱了撑的慌,你想夫唱妇随,比翼连枝,那你给我生一个出来呀。”
  杨丽:“生不生孩子能怨我一个人?我不是早就给你说过,咱们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可你就是放不下臭男人的架子,你不去,也不让我去!”
  张信:“这不明摆着吗?结婚这么长时间你没怀上孩子,没问题医生也会给你找点儿问题,谁想找不自在?你只要生一个,无论男孩女孩,我就跪下问你喊姑奶奶。可是现在你连一点儿迹象也没有,我能不想着挪挪窝儿换换运气?”
  杨丽:“这房子才盖几年?屋里屋外刚刚装修好,东西都还没有完全归正,就还要瞎折腾,折腾来折腾去,还能折腾出个全日制幼儿园啊。”
  张信:“你没听村里人说这儿是绝宅,绝地难以逢生,你愿意在绝宅上生活一辈子啊?我可陪不起!”
  杨丽:“谁这么缺德,鼓着腮帮子胡乱嚼舌头!你给我说,我去找他问问清楚!”
  张信:“不是谁这么缺德,是事实,咱们相处二三年了,屋里屋外连一点儿小孩的尿臊味儿也没有。林跃眼看就要打光身了,更不用说有接班人了,只要脑子没被浆糊糊着,能看不出这里的宅子有问题?”
  杨丽:“别人挑拨是非,你跟着瞎起哄,我看你的脑子是让浆糊糊上了。”
  张信:“老林家都张罗着要挪房子,合该就让咱家在这儿挡风啊!这个家还是我当,我说了算!”
  杨丽:“谁说不是你当家?你这样翻手是云,俯手是雨,这叫当家吗?这日子怎么过?”
  张信气呼呼地大叫:“没法过,过不下去了就散伙!告诉你,杨丽,要么你给我生一个宝宝出来,要么翻修房子,要么咱好合好散,你看着办!”
  54、
  白天,赖皮和五六个壮汉开着挖掘机来到林家,林有山先是让烟,接着拿出冰红茶。
  汉子们站在香樟树下抬头看,大头等六个人合围才把香樟树围住。
  赖皮打开茶瓶,喝了两口,然后背着手绕着香樟树转了两圈,说:“林叔,我看这样,树大,直接让她倒下容易出危险,我们先上去把树枝锯掉,剩下树干后再用挖掘机挖,该打截就打截,保证顺心顺意。”
  林有山满脸堆笑:“你们看,咋不亏材料咋来。”
  赖皮:“什么意思?”
  林有山:“我打算用香樟树的树干取点材料下来做套家具,怕不够,想把根部也用上,你们计划着来,尽量下面不留一点儿粗根。”
  赖皮看了看香樟树说:“我赖皮放了多少棵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香樟树,她那枝子比我放的树的树干都粗,嗯,难得的一棵大树啊!”
  林有山:“是啊,这一上二下这样的大树少有,究竟它长了多少年,连我也说不准。”
  赖皮:“这棵树是要下些材料,还要下些好材料,就连她的根也是宝贝,林叔,你放心,我赖皮是谁?我办事你还能不放心?”
  林有山连连点头:“放心,放心!你赖皮的手段我还能不知道?”
  赖皮:“我连根带梢都不会让这棵大树亏材料的,不过这样一来要耽误些功夫,你看,咱们讲好的价钱是不是少了点儿?”
  林有山一惊,迟疑起来:“这……赖皮,我出的价已经不少了,咱们人前说过的,一口唾沫一颗钉,你说是不是?”
  赖皮话里有话:“那就算了吧,那我们就咋省事咋来,咱人前一句话,把树放倒为止。”
  林有山:“别,别,赖皮,树长这么多年不容易,我再加二百吧,可千万别横七竖八乱截一通。”
  赖皮:“好,痛快,我就说林叔是个明白人。这林叔经营七八亩地,闲暇时还能打打工,林婶又加班割艾卖艾,林跃兄弟又有焊接技术,全家人都挣钱,一股子银水直往家里流,还在乎我赖皮这仨核桃俩枣的。”
  林有山哭笑不得:“一家不知一家,和尚不知道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说别的,就说这一亩地,一年净收入千把来块钱,能干啥?你林婶得静脉曲张,有时疼得走不动路,如果进一趟儿医院,一年几亩地的收成全得泡进去,还不够几瓶消炎药,唉,老百姓千万别得病,得了病就要命。”
  赖皮:“林叔,我没时间听你诉苦,开始吧,趁早不趁晚。”
  林有山:“好,开始!”
  赖皮屁股一拍说:“好咧,老二,上!”
  那个叫老二的大汉拿起蒌子锯,腰里拴着粗绳,搬来梯子准备上树。
  赖皮:“从这儿攀着树枝就上去了,还要梯子干什么?这号树我不知上过多少棵了,你看我——”
  赖皮没说完,放下手中茶瓶,真的三蹬两蹬超过了老二。
  老二有点不好意思,站在梯子上:“树粗,爬梯子保险!”
  赖皮站在树叉处破着喉咙对放树的人大叫:“对,干这号力气活儿命掖在裤腰带上,是得小心再小心,谁要出个一差二错,谁认倒霉,我赖皮可负担不起。”
  树下,大头对赖皮开玩笑说:“赖皮,你做贼是好样的!”
  赖皮:“不是吹的,蹿房越脊,上蹿下跳你们谁比得过我?但做贼是犯法的,咱不干!”
  赖皮一边说着一边滑下了树。
  老二上到了分叉处,用腰里的粗绳子一头绑住了一个树杈,另一头系在另一个树杈处,照着手掌吐了两口唾沫使劲搓了搓,举起了明晃晃的蒌子锯。
  林跃骑摩托从外面回来,赖皮见了,笑着说:“兄弟刚好回来了,待会儿向下系枝子时也好搭把手。嘿,又一个劳力来了。”
  一阵风刮过,树叶子哗啦哗啦直响,林跃听起来,格外刺耳。他扔下摩托,大喊一声:“住手,看谁敢动!谁动我和谁算账!”
  老二停住了手向下看。
  赖皮:“怎么?不能放?”
  林跃斩钉截铁:“对,不能放,谁放我和谁急!”
  赖皮气不打一处儿来,四下看,说:“这事儿和你说不清,林叔,林叔在哪儿?”
  林有山从屋里跑出来,脸色铁青:“别听他的,这个家我当,给我放。”
  林跃双手掐腰,说话掷地有声:“谁敢!”
  林有山:“赖皮,找人给我拉住这小子,等树倒了再放开他。得了了,翅膀没硬就想夺老子的权了?”
  林跃一听,急了,从大头手里夺过铁镐,站在大树下,大声说:“我看谁敢动手?谁动手我和谁拼命。”
  赖皮一愣,看了一眼林有山,气急败坏地对林跃说:“林跃,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反了你了,敢和你父亲顶撞?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林有山气急败坏,抡起一根木棒冲过来,照林跃没头没脑地打起来:“你长大了,翅膀硬了。”
  林跃咬着牙忍着,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就是不让步。老转冲过来扑向林有山,夺下了木棍:“林有山,你要打死他呀!”
  老转紧紧抱住了林跃:“赖皮呀赖皮,你这哪是来放树的啊,你这是来火上浇油啊。跃跃,跃跃,妈陪你挨打,要打就让林有山先把我打死。”
  林有山打红了眼睛,又举起了棍子,口中飞沫四溅:“打死这个逆子我给他赔命!林家咋出了一个这样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半吊子!”
  大头从后面赶来,连推带劝拉走了林有山:“大叔,大叔,消消气!”
  赖皮走到林跃身边,劝慰道:“我说兄弟,你咋这样不明事理?林叔、林婶还不是为你好?不就是一棵香樟树吗?等你盖房起屋后,我给你弄一棵香樟树苗,要不了多少年,就又是一棵大树了。”
  赖皮说够了,林跃递了一句:“你就是说得水能点亮灯,猴子能念经,这树也不能放。我在树在,我倒树倒,你看着办!”
  赖皮两眼一瞪:“你以为我赖皮是省油的灯?是林叔让我来的,你们家的事儿我该听谁的?”
  林跃急了,说:“他让你来的,你放他的树,我们家三口人,你现在把大树分开,你放他的三分之一,你们要是弄掉我和我妈那三分之二的一片叶子,我和你们没完。”
  赖皮变脸了:“兄弟,你耍我是不是?林叔找我给你们放树,你不但不帮忙,还出面捣乱,你以为我赖皮是好耍的?树不放可以,把耽误我们的工钱拿出来,我们立马走人。”
  林跃:“说的轻巧,你们没干活,要什么工钱?”
  赖皮:“你这是违约,违约你知道吗?我不加倍问你要工钱就很对得起你了。”
  林跃问:“好,算你狠,多少?”
  赖皮巴掌一伸说:“一人一百不多吧?我们来了五个人,挖掘机算一个人,你看着办。”
  林跃脱口而出:“赖皮,你也太黑了吧?张口就要六百,够不够意思啊,你钻进钱袋子里了?”
  赖皮“咕咚”喝了一口冰红茶,把还有半瓶子茶的茶瓶子一下子扔了出去,说:“在庄上谁不知道我赖皮认钱不认人?我那挖掘机不是烧水的,来的几个弟兄耽误了到别处挣钱的机会,你说这钱能赖不能赖?兄弟,你要不想给钱也可以,今儿个在大饭店弄一桌,权当什么也没发生!”
  林跃愤愤地说:“赖皮,我算认识你了!上次你家的狗咬了我,我自掏腰包去打了狂犬疫苗,早知道这样,那个人情我不做了。”
  赖皮说:“一码归一码,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你要是不说上次,我还可以问你少要点儿,你要旧事重提,我一分钱也不会让步。今天这事是林叔让我来的,要么放树,要么给钱,你定夺。”
  赖皮一下子坐到地上不走了。
  林跃毫不犹豫地从裤兜里掏出六张钱,扔给了赖皮:“滚!懒得和你这个无赖纠缠,再来打香樟树的主意,我打断你的腿!”
  赖皮一骨碌爬起来,捡起钱说:“你嫌这钱装到兜里碍事,我不嫌,嘿嘿,我给兄弟们发工资,当场兑现。来,老二,这是你的,大头,这是你的。”
  55、
  赖皮发了钱,得意地向挖掘机走去,一边走一边哼唱:“钞票啊钞票,你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赖皮一纵身,上了挖掘机,走了。
  老转坐在树下哭,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老二和大头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显得无所适从。
  老二上前去劝老转:“大婶,你别哭坏了身子,有事儿好商量。”
  老转哭着说着,说着哭着:“林有山啊林有山,你咋那么狠心啊,拿起那么粗的一根木棍打我儿子啊,你要是把我儿子打出个三长两短来,你养活他一辈子啊。那赖皮安的什么心你是没看出来啊?他是你的爹啊还是你的爷,你就那么听他挑拨?你打我儿子你是解恨了,传出去你让跃跃怎样见人啊,你口口声声埋怨他说不下媳妇难得抱孙子,你要是把他打死了,难道你就能后继有人了?这个家是好好的啊,你一瞎胡闹,全村人都知道了,都知道你林有山要放香樟树盖房子,都知道你儿子二三十了还在挨打,这样一来,你就心安理得吗?林有山啊林有山,人家林跃是没还手啊,真要人家还起手来,你能撕扯得过他吗?呜……呜……林跃啊林跃,你长不大时盼你长大,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咋没有小时候听话懂事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咋遇到了一对这么不省心的冤家啊,老的犟筋头,小的小犟筋,我该听谁的啊……”
  林跃在揉胳膊,大头来到林跃身边,苦笑着说:“兄弟,你去给老人家说句软话,做个保证,别让大婶哭坏了身子。”
  林跃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搀母亲,林跃忍气吞声:“妈,咱们回吧。”
  老转不起。
  杨丽过来了,蹲下身子,替老转擦擦眼泪说:“走,大婶,我来扶你!”
  老转随着杨丽的劲儿,坐到了大理石桌边。
  老二和大头等人离开时,把从赖皮那里接到的钱又不声不响地放到了石桌上面。
  林跃看了杨丽一眼,回屋去了。
  杨丽:“大婶,你别伤心了,你听我给你说,村里就是有些人吃饱了没事儿干,嚼舌头根子有两下子,说是咱两家住在梁子上,是绝宅。咱们要是耳根子软,听信了他们那一套儿,好日子也跟着走到头儿了,你说是不是?真要梁子上是绝宅,张信的哥哥张微家不也住在梁子上吗?张微离咱们有多远?人家张微跟前一儿一女,人家不照样人丁兴旺财源滚滚?我们家张信听信了这些烂舌头的,回家后和我闹得头顶冒火,脚跟生烟,为这,我都想把那些长个嘴只会放屁的人骂上三天三夜。大婶啊,咱们哭哭闹闹,保不定那些好事者藏在哪个角落里看戏,看罢戏了再借题发挥,再去生些什么枝节出来。大婶,想开点,千万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老转抽抽噎噎:“谁说不是呢?林有山他打我儿子,往死里打,你说他算人吗?”
  杨丽:“大叔也是在气头之上,刹不住了车,你要往开处想。”
  老转:“咋能不往心里去呢?你看你林跃兄弟一天大一天,还敢耽搁多长时间?你说说,我还有多大盼头儿?”
  杨丽:“上次事儿后,我打电话劈头盖脸给了我表妹一顿,我表妹说她对林跃的长相是一百二十个满意,她看了林跃第一眼还想第二眼,看了第二眼还想第三眼,总觉得一双眼睛不够使。但是,她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们家没车没房,也对‘一动不动’没个目标,她宁愿到大城市里颠沛流离,也不想在这丹江河畔安分守己。我听到这里心想,人各有志,这号女子你就是把她绑到咱家,心也在别处,算了,不说她了。不过,大婶,你放心,我答应你,要再有合适的,我一定替林跃兄弟考虑。”
  56、
  晚上,林跃上床,不停地用左手去揉右胳膊肿块处。
  林跃躺在床上,翻了两个身,响起了鼾声。
  【梦幻镜头:林跃和绿裙女相遇。
  绿裙女轻轻地摸着林跃身上的肿块处,柔声问:“林跃,疼吗?”
  林跃:“香樟仙子,有你在身边,该疼的地方不疼了,不该疼的地方却疼了。”
  绿裙女生气了:“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林跃急忙辩解:“我没胡说八道。身上不疼了,心上却疼了。”
  绿裙女:“什么意思?”
  林跃:“挨打的地方不疼了,可是我白白倒贴了钱才把事儿摆平,那是我的血汗钱啊!我得慢慢攒钱,向‘一动不动’奋斗,不然,真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绿裙女笑了:“林跃,不用你多说了,一切我都看到了,你为了让我免遭皮肉之苦,挺身而出,忍受了多大的屈辱,我也不能言而无信,我将送给你一样宝贝,你要好好保存。”
  林跃:“才一样宝贝啊,你出手可真大方。”
  绿裙女:“我只有这一样,是雌的,还有一样是雄的,但没在我这里。”
  林跃:“那一样在谁的手里?”
  绿裙女:“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儿,看你的表现了,如果表现得好,那一样最后也会到你手里的。”
  林跃:“怎么叫表现得好呢?”
  绿裙女:“只做好事,别干坏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林跃好奇地问:“究竟是什么宝贝?是金、是银、是房、是车?”
  绿裙女:“都不是,但比你说的金、银、车、房好多了。”
  林跃:“就是你说的‘缘’分?”
  绿裙女:“是‘缘’,还有随缘而来的陪嫁。”
  林跃:“是我和艳艳的‘缘’,还是另有他‘缘’?”
  绿裙女:“你和艳艳不可能,你们只能算作是逢场作戏。不过,你很快就有意想不到的艳遇,等你走桃花运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林跃:“其实,艳艳是个好姑娘,我们在一起很合得来,我们为什么不可能发展?”
  绿裙女:“我说过,你们是有情没缘,姑娘对你不过是眼下朦胧意识流里的一种萌芽状态的好感,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失的,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从头顶上飘过不会下雨一样。正因为艳艳是个好姑娘,我给你提个醒,明天她穿乳白色高跟凉鞋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提醒她穿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对她有好处。”
  林跃:“有什么好处?”
  绿裙女神秘地笑笑:“破鼠精的高招。”
  林跃:“女孩子的穿戴我怎好意思说呢?”
  绿裙女:“那就看你了。”
  绿裙女说完,随着一阵香风飘来,林跃打了个喷嚏,梦醒了。
  57、
  天明,香樟树上小鸟叽叽喳喳地叫。
  林跃从卫生间里走出,咧着嘴。
  在楼梯口处,林跃见母亲正盯着他看,他急忙用衣服盖住自己的伤口处。
  老转喃喃:“这个死老头子,下手咋这么狠。”
  林跃苦笑:“妈,没事儿。”
  老转转身:“家里还有碘酒,我拿来给你擦擦。”
  林跃:“妈,我真的没事儿,你别瞎忙乎。”
  老转驻足:“要不你给领导打个电话请一天假,在家歇歇?”
  林跃:“妈,这两天活儿轻,缺工的话要扣发奖金哩,活动活动还能促进血液循环,你就别担心了。”
  老转:“我去给你端饭。”
  林跃走出去推摩托:“妈,我现在不饿,饿了场里有伙房,能吃加班餐。”
  老转:“这孩子,怎样叫妈放心得下?”
  林跃扭头看了看老转,欲言又止。
  老转:“跃跃,有什么事儿你说,有妈呢。”
  林跃:“妈,咱家有鸡蛋吗?”
  老转:“看这孩子说的,妈养那么多只鸡还能没鸡蛋?怎么,你想吃?妈给你煮去。”
  林跃:“妈,不是我想吃,我想……我想给艳艳送一些。”
  老转惊得张大了嘴巴,激动得说话都打结了:“孩子,你……你……你有女朋友了?”
  林跃:“没有啊。”
  老转:“那你刚才说艳艳……”
  林跃急忙辩解:“妈,哪里呀,张场长的闺女叫艳艳,刚从外地回来,喜欢吃散养鸡蛋,我想给张场长带一些去。”
  老转露出失望的神色,转而又说:“给张场长送,也好,在外面混世界,太寒碜了不行。你在张场长的场子里吃粮,慰问慰问领导的家人不算过分。昨天我刚好攒了一满箱子,新鲜着呢,我去给你搬出来。”
  老转搬来一个纸箱子,林跃接过,把箱子放到后座上,母亲说:“这东西经不住磕绊,不如骑电瓶车稳当。”
  林跃说:“妈,这条路我都不知走了多少趟儿了,闭着眼睛都能打个来回,路平,没事儿。”
  林跃的母亲说:“刹好,路程远,路上骑慢一点儿,要小心。”
  林跃:“放心吧,妈!”
  58、
  林跃骑摩托前行。
  路边一个简易的厕所,一边写着“男厕”,一边写着“女厕。”
  路的另一侧是个斜坡,林跃停下摩托,用偏支架把摩托支稳,进了男厕。
  【特写镜头:摩托的偏支架扎在虚地上,摩托慢慢倾斜,最后侧翻到了地上,刹鸡蛋箱子的弹性绳子松脱,鸡蛋箱子沿着斜坡滚下去,鸡蛋滚落了一地。
  林跃从厕所里走出,急忙跳下斜坡,连滚带爬,两个烂鸡蛋飞溅到了他的裆部,鸡蛋的粘液粘到他那灰白色的短裤上。
  林跃爬上公路,捋了一把树叶开始擦,擦来擦去,还是黏糊糊的;更为糟糕的是,绿、黄间杂的颜色与裤子的颜色极不相称。
  林跃脸上现出不自然的神情。
  59、
  林跃到了工场门口,左顾右盼,想不到艳艳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艳艳一脸惊讶地从上看到下,看得林跃极不自然。
  艳艳失声笑了起来:“木木跃,你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跟叫花子似的?”
  林跃不好意思地笑笑:“倒霉透顶了,半道上不小心,连人带摩托滑下了一个斜坡。”
  艳艳:“可是你身上的伤青一块儿紫一块儿不像是才弄的。”
  林跃:“这是昨天的事儿。”
  艳艳:“不会吧?真要是昨天的事儿,你就没在家换上干净的衣服?看看你的短裤,一塌糊涂的,也穿得出来?”
  林跃:“我忘了。”
  艳艳:“要不,现在你去小摊儿上买个短裤,我把这条脏的给你洗洗?”
  林跃:“不用了,午休洗澡时我加班洗洗,一晌午就干了。”
  艳艳:“你说可笑不可笑。昨晚上我梦见你掉进粪池里了,弄得自己浑身是屎,一个丑陋无比的老头儿站在一边幸灾乐祸,没想到你今天真的会这样狼狈。”
  林跃遮掩道:“梦往往是相反的。”
  艳艳:“我还梦见你要送我一箱子鸡蛋,你把摩托的支架支在老鼠洞上面,摩托侧翻,鸡飞蛋打,弄得你浑身上下不自在。”
  林跃惊愕:“呃?丑陋无比的老头儿?又是这个坏家伙,艳艳,我有事要过去了。”
  林跃逃也似地去到了焊场处。
  林跃手拿焊条,口中喃喃:“我说咋会赶到那个地方内急,原来又是老鼠精暗中操作,故意引我把摩托支到老鼠洞穴上面,它好做手脚,捉弄了我还不过瘾,又给艳艳托梦拨弄是非,可恶的老鼠!”
  60、
  郑建贵领着赖皮这儿瞅瞅,那儿看看,最后他们在仓库后面的僻静处站定。
  郑建贵不时地四下窥望。
  林跃干活儿总是魂不守舍的,直打呵欠。
  艳艳向林跃走来:“木木跃,你怎么了?像中了魔似的。”
  林跃机械地笑笑:“没事儿,晚上蚊子咬,没睡好觉。”
  艳艳贴近林跃:“木木跃,你看,那个贼眉鼠目的人和郑监管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在看什么,那个人和郑监管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子了。”
  林跃循着艳艳所指的方向一看,见赖皮和郑建贵待在一起,赖皮东张西望,便喃喃道:“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艳艳:“那个人你认识?”
  林跃:“他是我们村的,外号叫赖皮。”
  艳艳:“咋看咋不顺眼,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他和郑监管是什么关系,不时地偷偷朝这里卖沙。”
  林跃瞅着赖皮的背影说:“夜猫进宅,无事不来,他来准没好事儿。”
  艳艳岔开话题:“夜猫来了该好了,昨儿个晚上我梦见了个大老鼠,要是有夜猫在,就一下子把它叼跑。”
  林跃:“你梦到老鼠有多大?”
  艳艳:“有小猪那么大,说出来笑死人。我梦见它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头儿,那老头儿说了你很多坏话,他还让我离你远点,口口声声他要报复你,要让你难以启齿,要让你哭笑不得。”
  林跃:“让我难以启齿?”
  艳艳:“他说要用鸡蛋来美化美化你,为你的短裤增光添彩,还有些话我真说不出口。”
  林跃:“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艳艳:“怎么?你愿意让那个古怪老头攻击你?”
  林跃开始上下打量艳艳。
  【特写镜头:艳艳脚穿一双乳白色的高跟凉鞋。
  艳艳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木木跃,你看什么?”
  林跃脱口而出道:“艳艳,你的鞋子真好看,是心上人给买的吧?”
  艳艳故意伸了伸脚,撇撇嘴:“他给我买东西?俗,太俗了。”
  林跃:“你认为有点儿俗?那我给你个建议,你要是穿上黑色的高跟鞋会更好看。”
  艳艳迷茫地看着林跃,看得林跃面红耳赤,笑道:“木木跃,看女孩子的穿戴,羞不羞啊?”
  林跃语无伦次:“对、对不起,你穿、穿什么都好看,我只是、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艳艳“咯咯咯”笑了起来:“你真逗,和你在一起说会儿话就不觉得时间难打发了。你要真认为我穿黑的好看,我这就去穿上让你好好看看。”
  艳艳说罢,扭着身子“咯噔”、“咯噔”回到了她的仓管室。
  61、
  艳艳开门进了仓管室,很快尖叫了一声。
  林跃楞了一下,扔掉手里的焊头儿,拔腿就冲进了艳艳的房间里:“怎么了?”
  艳艳双手捂着脸蹲在墙角上,瑟瑟发抖,惊魂未定说:“木木跃,快,鞋子里面有坏蛋,你快过去把它捂死。”
  林跃顿时明白了什么,随手拿了艳艳的一件上衣,迅速盖到了高跟鞋上面,使劲向下压,先是听到了“吱吱”两声尖叫,后来就没动静了。
  揭去上衣,一个灰白色长尾巴的家伙口鼻出血躺在高跟鞋边。林跃拿起高跟鞋,把口朝下,里面掉下了几个还没睁眼的鼠娃娃,还有一些烂布角、烂塑料纸和两张发票纸。
  林跃:“它下崽咋选这个地方啊,艳艳,这是什么?”
  林跃从地上拿出了两张缺角的纸。
  艳艳偷偷扫了一眼,急忙起身上前把纸夺过来,脸色煞白,哆嗦着说:“天啦,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这是15吨水泥和8吨钢筋的进料单子,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林跃长出一口气:“别怕,它没害死你,咱却要了它全家的性命。”
  艳艳:“木木跃,你真好,幸亏你提醒我穿黑色的高跟鞋,要不然我可真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
  林跃:“是香樟仙子暗示我的。”
  艳艳迷惑:“香樟仙子?”
  林跃愣了一下,支支吾吾:“我是说……我是说……纸上章子和签字有没有损失?”
  艳艳:“吓死我了,幸亏上面的数字、章子和签名没被它咬烂。木木跃,你快把这些大坏蛋小坏蛋拿去处理掉,见了它们我恶心。”
  62、
  林跃回来后,见艳艳惊魂未定还呆在那里,他过去把艳艳的上衣拿起来,抖了抖。艳艳说:“这是我一个月的收入啊,太可惜了。”
  林跃:“我没把衣服弄烂啊,只是衣服的里层染了些血,趁现在血还未干,洗洗就洗掉了。”
  林跃拿着衣服就要外出。
  艳艳一把拉住林跃:“木木跃,你别走,我怕!”
  林跃:“不用怕,我去外面那个大水池处帮你洗,不用你插手。”
  艳艳:“你想,这衣服、这鞋子你就是洗净了,我还敢穿吗?木木跃,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你想办法把这件衣服和鞋子处理掉吧。”
  林跃:“这东西我又不能穿,你让我怎么处理呀?”
  艳艳:“烧了、扔了、送人都行,你看着办,反正别让我再见到它们。”
  林跃拿起那只藏污纳垢的高跟鞋看了看,问:“你穿39的鞋?”
  艳艳点点头:“我脚大,38、39的都能穿。”
  林跃:“我把这一只有污点的处理了,那只没受污染的怎么办?”
  林跃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把艳艳逗笑了,她渐渐稳定了情绪:“你真笨,笨得大放光芒,余下一只鞋子你让我怎么穿呀?”
  林跃拿走了艳艳的上衣和高跟鞋,出了仓管室的门四下看,然后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和鞋子,最后来到停摩托的车棚里,打开摩托的后备箱,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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