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讨教
作品名称:大道人生 作者:李维奇 发布时间:2020-03-09 14:53:46 字数:4151
“但关键是文字啊,别的活谁不能干啊,但也别说,不是有人连拣大豆腐都捡不来吗?”
她乐了,乐的很开心,尽管到现在她还没有吃晚饭,但她一点疲倦的意思都没有,也许是报纸的顺利印刷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兴奋与快乐。
“不管宣传部,报社也是如此,别的单位也是如此,那天信用联社的刘主任到我屋呆了一会,我们俩不是同学吗,他也说没干活的人,有的人根本就安排不了岗位,说联社机关有一个男的,干啥啥不行,做出纳不行,做会计不行,最后说叫他做保安吧,不用动脑,就从那站着,最后考虑考虑也不行,因为保安有枪,如果枪叫人抢去就更麻烦了。”
他笑着说,一脸轻松的神态,好象他也没有从刚才的快乐中走出来,文章无小事,报纸能够顺利出版没有错误看来是他俩最大的幸福了。
“那他是不是和费志华一样啊。”
她也乐了。
“也许吧。我来了以后还给报社纠正了一个问题。”
他又想起了一个新的话题,不知为什么,他在她面前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有时他都得有意思的控制,但他今天看她很高兴,他不想叫她扫兴,所以他也想多说一点,并且,他对工作的那些感受也只能和她说,不能和别人说,甚至都不能和王影说。
“啥问题?”
她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我发现编辑画版总是不太准确,每一次的版样出来都显得非常拥挤,我想,编辑为什么要画得这样拥挤呢?我就叫崔建给我拿来一张版样纸,我用版样纸和出来的报纸一比,发现版样纸的版心比报纸的版心大了很多,得差四百字。”
他兴致勃勃地说。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又睁大了她那天真的眼睛。
按面积买来的,如果你拿咱的《邑水信息》和其他的四开报纸比一下你就知道了,咱的报纸比人家的报纸小一圈。”
他惟妙惟肖地说。
“还有这样的事?”
她感到很惊奇,她从来也没在意这个问题,怎么邑水县报还比别的同样报纸小呢,看来,还得经常和他沟通,每一次和他交谈都会获得很多未知的东西。
“其实小点也就小点了,但你版样纸也得跟着小呀,版样纸比报纸多四百字,那画版怎么画呀,还能画准吗?”
田川有点气愤地说。
“那他们报社怎么没有发现呢?”
她一脸不解的神情。
“不知道。你说天天画版,而每一次版样出来又都不可心,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吗?”
田川摇着头说。
“那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她向前探着身子,请教似的问。
“我和崔建说了这个事,他告诉李总编了,报社又在印刷厂从新印了版样纸,以后画版就准确多了。”
他平静地说。
“你说报社的人为什么就发现不了呢?”
她的眼神里又充满了钦佩。
“不知道。”
他还是轻轻地摇着头。
“还是他们太笨了。”
她狠狠地说,象是很恨他们的样子。
“也许吧。”
他倒表现很平淡。其实他也是觉得他们太笨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你说报纸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呢?”
她兴犹未尽,她觉得她和他的交谈太可贵了,她不仅可以在他身上学到很多知识,而且也可以通过他了解很多事情。
“从版面上说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单稿质量不行,一个是总体策划不行,我发现报社的人干活不会干,显得很笨,比如校对,其实在电子稿时代严格地说已经没有校对了,稿件都是你编辑自己传过去的,你得把它修改好了才能传,为什么在版样回来还要改呢?你传稿的时候干什么来的,你自己负责的稿件你自己不处理好了,等版样回来你还从上面改,然后再拿到印刷厂叫微机员改,这道程序是怎么出来的呢,你为什么不自己改好了再传稿呢,然后微机员是不是改好了回来还得验证,这样就形成了校对,这个校对的环节不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吗,而很多问题还出在这个环节上,这是自己在为自己创造麻烦,由此看来他们干活是非常笨的,再有就是策划不行,哪篇文章在哪版,哪篇文章是头题,拿篇文章是二题,他们有时拿不准,也就是说他们判断不了哪篇文章是重要的文章,他们就知道得把版面排满了,不能开天窗。”
一谈到报纸的问题他又语流如注,看得出来他对报纸是太了解了。
“咱是隔着锅台也上不去炕啊,只能是心里干着急。”
她很无奈地说。
“是。咱也不用着急了,他们愿意怎么整就怎么整,咱就把好关就行了。”
他宽慰她说。
“不仅是把关啊,还得准备稿件啊。”
她在暗示她对他的感激。“准备稿件也不是大问题,我想过了,如果一期报纸有三分之一的稿件不合格,我都能保证报纸正常出版。”
他非常自信地说。
“你有那么多的稿件吗?”
她的眼神里又流露出对他的钦佩。
“有。如果一版缺稿,不仅可以从二三版调,也可以临时写一个言论,如果是二三版缺稿,不仅可以临时写言论,而且在二版可以上知识性文章和典型类文章,这些文章随时都可以从网上找;如果是三版缺稿也可以从四版调,因为三版是政教版,和副刊比较接近,所以调一篇文章也可以,如果四版缺稿更好办了,那天你不也提到了《邑水风物》吗?那些稿件我都录在电脑里了,必要的时候,都可以从四版发。所以,稿件的问题不是问题。”
他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神情,他也是想向她交个底:报纸的事你不必担心,有我在,报纸不会出问题的。
“你真是有心人,我以为你不一定保存《邑水风物》了。”
她低声地说,象想起了他们过去的往事,《邑水风物》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他把《邑水风物》交给她的时候她就感觉他不是一般的人。
“不仅是保存,我都把它变成电子版了,都存在了邮箱里,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发表。”
他有点自豪的样子。
“这样就太好了。”
她非常欣慰的样子,也是非常轻松的样子,她觉得有了田川报纸就没问题了。
“我有这个习惯,我的日记保存二十多年了,有些东西凭脑子是记不住的,所以必须写在日记里,我喜欢用电脑打字的感觉,所以也愿意记日记,这也与我的工作有关,所以我写起县志来非常方便,只要看看我的日记就知道邑水的大事了。”
看到章楚涵高兴地样子,他的话题又多起来,他平时很少与人交流,即便是交流他也不说这种带有隐私性的话题,所以。他非常愿意在章楚涵面前说出来。
“那你就成了邑水的活词典了?”
她眼睛眨巴眨巴地,象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
“我经历过的事基本差不多。我的日记还为公安局破案立了一功呢。”
他又兴奋起来。
“什么时候?快点讲。”
他露出渴望的神情。
“你下乡以后大院出了一次盗窃案,县委领导的几个办公室都被撬了,但是这个案子没破了。十年以后,大院又出了一次盗窃案,这回破了,这你也应该知道,是报社的姚俊臣干的。所以公安局也怀疑十年前的那个案子是不是也是他干的,但他不承认,警察问他十年前的那一天你在做什么,他说十年前的事情谁还能记得呀,警察就走访大院的职工,叫大家回忆那天人们都在做什么,但谁也回忆不起来,警察问我,我说我可以回忆回忆,我就打开了我的日记。
在他盗窃案发生的前五天,我晚上在县委值班,听到楼里有动静我就和老杨去巡视,他拿了一根大棒子,我拿了一块砖头,走到报社的门前时,发现报社的一个办公室的灯亮着,因为姚俊臣是住宿,我俩以为是他在办公室里呆着,就敲他的门,但没人回应,我抱着老杨叫他从眼亮看以下,他看到了一个景象,屋里水泥地上铺了一个大褥子。老姚是外地人,他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我们俩都怀疑是他从办公室里找女人了,我们再到一楼巡查,发现一楼的一个窗户开了,窗户台上明显有两个脚印,一个很大,象男人的,一个很小,象女人的,我们俩判定一定是姚俊臣在办公室里找女人了,楼里的动静是他俩开窗造成的,所以我们也没声张。
第二天老杨把前一天晚上的事和办公室主任说了,但他没说褥子的事。只说了脚印的事,为了安全,办公室就决定在西楼的一楼按防盗筋,但五天以后失窃案发生了,办公室主任想起了脚印的事,再去找脚印,已经被干活的人踩没了,人们也并没怀疑姚俊臣,因为褥子的事我们俩谁也没往外说,我们俩以为就是偷情,也没往失窃上想。
后来老姚离婚了,和一个作者结婚了,我们都参加了他的婚礼,我看老姚媳妇小巧玲珑的,我就怀疑当年是不是他俩在办公室偷情,她以前来过报社,老姚辅导她写诗,我对她还有点印象,但这话我也没和任何人说。老姚媳妇没工作,日子过得艰难,他儿子耳朵发育不全,做手术还花了十多万,所以他才行窃,我也怀疑他当年是不是也是因为经济拮据再加上有婚外情,所以才撬了办公室。褥子事件的具体时间我都写在日记里了,警察一看离失窃案只差五天,觉得这两个事有联系,就审问了老姚。老姚就承认了,是他和他媳妇在办公室里发生了关系,他答应给她钱,但又没有钱,他就在后几天撬书记的办公室了。”
他兴致勃勃地讲述着。
“看来记日记还真有好处啊。”
她深有感触地说。
“就是一个习惯吧。”
时针指向八点半了,他觉得他俩应该回去了,太晚了好象也不太好,门卫的老马是一个机灵人,如果他看见他和她老晚才一起走出办公室,也不一定想点啥或对别人说点啥,他也没法和别人解释,解释了也是越描越黑。
“我送你回家吧。”
他商量的口吻。
“咱俩出去吃点饭吧?”
她乐了。
“别去了,我家里有饭。”
他看着她,心想,我何尝不想和你在一起吃饭啊,但不行啊,我们都应该注意自己的形象
“那回家吧。”
她用眼睛眨了眨他。
她知道他不愿意出去吃饭的原因,所以也没有勉强。
他俩走出了办公室,到田川的办公室门前,田川进屋关电脑,她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俩一起往外走,路过厕所的时候田川说:
“我上厕所。”
“我也去。”
她紧跟着说。
男厕所和女厕所只隔一个挡板,上下还都是空的,这和过去的室外厕所不一样了,过去的室外厕所,男厕所和女厕所中间是一堵墙,所以男人和女人上厕所没什么忌讳,现在不行了,要看着点,如果有女人上厕所男人就等一会,如果有男人上厕所女人就等一会,省着听见对方的声音不好意思,尤其是一个单位互相都认识的人。
田川今天是有点不得以,在章楚涵的办公室呆好几个小时了,因为有说不完的话,所以想上厕所就一直板着,但章楚涵不应该是迫不得已,在田川关电脑的时候她完全可以上厕所,但她不去,等田川说去了,她也去,田川心想,楚涵啊,楚涵,你是真没把我当外人啊。他又想起了那次下乡,她上厕所,他给她把门,男女之间到了什么程度可以有这样的行动呢?他的心潮起伏着,他再一次地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地帮她,他一定要叫她快乐。
他俩几乎是同时走出了厕所的小门,田川考虑是不是应该洗洗手,如果是他自己上厕所,洗不洗是无所谓的,他事实上也是有的时候洗,有的时候不洗,这要看具体的情况,有时水盆旁边有人,他就可能不洗了,或者时间比较着忙他也不洗了,这都没什么关系,也不引来评论,但今天是和章楚涵一起站到水盆旁,如果章楚涵不洗,他洗,是不是显得自己太爱干净了,如果章楚涵也洗,那自然要让她来先洗,因为只有一个洗手盆。